90 冷汗
說過周韞放肆的遠不止孟昭儀一人,周韞不疼不癢,仿若沒看見孟昭儀要吃了她的視線一般。
周韞真心覺得好笑。
這孟昭儀總愛戳旁人心窩子,卻旁人說不得她一句。
周韞恹恹地耷拉下眸眼,輕描淡寫地攏了攏手帕,對孟昭儀的怒意熟視無睹。
她說:“娘娘說笑,妾身不過應承您一番罷了,怎就放肆了?”
周韞稍仰着頭,和孟昭儀視線相撞,端得是漫不經心。
她心中諷笑。
真當她姑姑不在了,她就任由旁人拿捏了嗎?
孟昭儀氣了半晌,偏生還真不敢拿周韞如何,倏然,她推倒手邊案桌上的糕點,擡手怒指着傅昀:“這就是你的好妻妾?”
她一手捂住胸口,退了半步,似被氣得不行,她微喘着氣:“一個妾氏,你帶她進宮作甚?是巴不得氣死本宮嗎!”
這話,由她說出來,雖平常,卻着實嚴重了些。
如今儲君之争越發嚴峻,她這一句話,若是傳出去,一頂“不孝”的帽子必是要死死地扣在傅昀頭上。
周韞扯着嘴角,背着她翻了個白眼。
一個妾氏,說得好似她不是一樣。
話不投機半句多。
周韞站起了身,冷淡着臉:“娘娘既不想看見妾身,妾身也不在這兒惹娘娘嫌。”
說罷,她轉身就走,總歸她今日進宮,又不是為了孟昭儀而來。
身後,孟昭儀看她說走就走的背影,氣得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她顫着手指:“反、反了天了!”
見她依舊不管不顧地要出去,孟昭儀憋了一口血在喉間,忍無可忍地:“給本宮攔住她!”
今日若她叫這般大搖大擺出了秋涼宮,日後還不知宮中要傳出多少風涼話。
噌
守在殿門口的宮人戰戰兢兢地擡手攔住了周韞。
前路被擋,周韞無語,轉過身來,斜了孟昭儀一眼:“娘娘不是不樂意見妾身嗎?作甚還攔妾身的路?”
孟昭儀推開扶着她的宮女,走下臺階,她咬着牙說:“不敬長輩,不知禮數,當初本宮就不該同意你進王府!”
周韞不耐:“娘娘就想說這些?”
孟昭儀錯愕。
還不夠?
這話若是說給莊宜穗聽,恐莊宜穗心都傷透了。
偏生,這世上人要臉,樹要皮,而一旦厚臉皮,這些不沾身的話,自然也就不痛不癢。
遂,周韞擡眸,冷呵道:
“娘娘恐怕忘了,妾身進王府,是由皇上親自指的,娘娘是皇上的旨意不滿?”
她不同意?
聖旨也容得她有一絲不同意?真真好大的臉。
孟昭儀一頓,終于想起來周韞是通過選秀入的王府,半晌,她才堪堪出聲:“胡言亂語!”
“本宮何時對皇上旨意不滿了?”
周韞聽言,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莫名地嘲諷:“既不是,那娘娘日後說話,恐還得仔細些,一不留心,就容易讓人誤會了去。”
孟昭儀想說些什麽,倏地被周韞打斷:
“妾身誤會倒沒什麽,若叫皇上誤會了,那恐就不好了。”
凡事和聖上沾邊,都不是小事,孟昭儀澀聲半晌,竟不知回什麽話。
莊宜穗在一側,看着這鬧劇,有片刻失神。
她不成想,貴妃都不在了,周韞竟還敢和孟昭儀起争執。
她就這般自信,王爺會站在她那一邊嗎?
莊宜穗不禁轉頭看向傅昀,只見傅昀臉色陰沉,卻不知是為甚。
只不過,很快,莊宜穗就知曉了。
傅昀從位置上起身,他徑直走到周韞身邊,代替時秋扶住周韞,才回頭,只對孟昭儀平淡一句:“母妃既不歡迎兒臣,兒臣告退即是。”
孟昭儀所有的話被皆被他堵死。
他和周韞一般,說完話,就要轉身就走,秋涼宮的人敢攔周韞,卻不敢攔傅昀。
誰都知曉,如今秋涼宮還能得中省殿幾分敬重,全因還有傅昀在。
眼見二人真要走,孟昭儀快走兩步,怒聲急喊:
“傅昀!你給本宮回來!”
“傅昀!”
“傅昀!”
可惜,傅昀是鐵了心不想留下,帶着周韞連頓都沒打,徑直出了秋涼宮。
孟昭儀氣得險些将護甲掰斷。
她雖嫌棄不喜傅昀,但是她心中其實也清楚,如今她的尊貴和榮華,全靠傅昀。
她鬧騰,卻又不敢真的觸及傅昀底線。
今日傅昀這一走,若晚宴時不在場,後宮旁的妃嫔還不知背地裏要如何議論她。
莊宜穗渾身僵硬地坐在原處。
她心中忽然有些悲涼和無力。
爺走得那般自如,攙扶着周韞,仿若二人才是一對般。
可有記得,她還在這兒?
好半晌,她才撐着身子站起來,臉上擠出一抹笑,勉強安撫着孟昭儀:“母妃,先前皇上傳了周妹妹面聖,爺恐只是送周妹妹過去罷了。”
孟昭儀回神,她雖說話不着調,但卻甚愛面子,當下立即脫口:“當真?”
莊宜穗頓了頓,心中唾罵了句。
既不想讓爺走,方才還叫嚣得那般厲害作甚?
好半晌,她才擠着笑,看似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孟昭儀些許放下心,才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錯愕:“皇上要見她?”
不待莊宜穗回答,她就說了句:“憑甚,她何德何能?”
莊宜穗已經沒甚心思說話了。
她不着痕跡地擡手撫了撫額,和孟昭儀說一句話,幾乎比她處理一日的賬本還要累。
周韞何德何能?
孟昭儀恐怕忘了,那是貴妃的親侄女,如今腹中可能還懷着皇長孫。
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恐怕比孟昭儀還要重要。
另一側,周韞和傅昀已經快走到禦花園。
周韞委實沒有忍住,擡頭偷瞄了一眼傅昀。
周韞小聲,有些心虛地:“爺,我們真的就這般走了嗎?”
看似心虛,卻話音皆透着些雀躍。
叫傅昀頗為沒好氣,有些頭疼,他擡手捏了捏眉心:“你若不想走,不如轉身回去。”
周韞頓時噤聲。
她才不想回去和孟昭儀鬧,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落不得好。
要麽落個不孝不敬的名聲,要麽堵一口氣在心中将自己憋死。
突兀,周韞步子一頓,堪堪側頭:
“爺,您将王妃忘了。”
傅昀淡淡地觑了她一眼,眸色平靜:
“沒忘。”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甚是平淡,叫周韞愣了下。
傅昀沒作解釋。
因為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禦書房前,楊公公守在殿門外,見到二人,些許驚訝,遂後,楊公公迎上前,請了個安。
傅昀說明來意後,楊公公恭聲說:
“賢王和側妃稍等片刻,容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傅昀稍颔首,周韞則是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下四周,她雖進宮多次,卻還未來過這禦書房。
前朝議事之地,琉璃瓦下皆是寂靜,嚴肅靜穆,叫人莫名跟着斂住呼吸,生了些緊張。
很快,楊公公推開殿門出來,卻說:
“賢王殿下,皇上讓側妃一人進去。”
傅昀不着痕跡擰了下眉心,眸色稍沉。
父皇單獨召見周韞,是為何?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周韞卻隐隐約約猜到什麽。
她想起那日姑姑臨終前,偷偷塞給她的令牌,不禁緊了緊後背,只盼着是自己猜錯了。
殿門被宮人推開,周韞遲疑不安地踏進去。
聖上正伏案處理政務,手上墨筆不斷,即使聽見動靜,也沒擡起頭。
周韞緊張地眨了下眸子,弄出些動靜來。
禦案前的聖上稍頓,他擡起頭來,周韞有剎那間的驚詫,下意識脫口:“姑父,您怎得——”
待回過神來,她連忙噤聲,只眉眼依舊餘了些擔憂迷茫。
高臺上的聖上輕咳了聲,依舊威嚴自若,可眉宇間的那抹病态卻如何也遮掩不住。
周韞心跳如雷,震得她近乎失鳴。
她死死低着頭,不敢多看皇上一眼。
可高臺上的聖上卻被她那一聲“姑父”叫得有些恍惚。
多少年未曾聽過周韞這般叫過他了?
那年,她進宮,恰好宮中有一妃嫔被診出懷有身孕。
翌日,他再進雎椒殿,就見她不再待他親近,連稱呼也變成恭恭敬敬的“皇上”。
聖上回神,唇邊閃過一絲苦笑。
連那般年幼的周韞都覺得她姑姑受了委屈,不願再喚他一聲“姑父”,他卻還自認待阿悅不錯,當真有些可笑。
聖上回神,他垂眸看向低頭的周韞,長籲一聲:
“不必拘束。”
話雖如此說,但周韞可放松不起來,她輕咬唇瓣,遲疑地問:“皇上要見兒媳?”
她估摸着自稱一句“兒媳”算不得錯,卻不敢厚着臉皮喊一聲“父皇”,那是留給王妃的稱呼。
聖上終于想起為何要召她入宮,眸子有剎那的幽深。
只須臾,他忽地問:
“你姑姑可有給過你何物?”
他問得直白,又猝不及防。
周韞臉上餘了些錯愕和迷茫,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半晌,才抖着唇,問:“兒、兒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安虎令。”
聖上直接打斷她的話,将話音挑明,不給周韞留有回轉的餘地。
他眸光幽深,緊盯着周韞,似要在她身上看出什麽。
可周韞卻陷入了迷茫,半晌,才似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甚至失聲:“姑父慎言!姑姑不過一屆後宮婦人,她怎會有安虎令?”
她掐着手心,不知是氣是怕,臉色憋得泛紅,有些口不擇言:“姑姑屍體未寒,誰這般大膽,竟敢對着姑姑潑髒水?”
聖上眯着眸子,半晌,才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平淡一句:“朕不過一問罷了。”
周韞咬唇,似要說什麽,卻畏他威嚴不敢多說,悶悶地低下頭。
可私下,她袖子中的手不停抖着,連緊繃的後背都生了涔涔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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