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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向南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錢包，黑色的荔枝紋皮，短款兩折，卡位多，夠他放他那些銀行卡、會員卡、門卡、飯卡。

他很喜歡，立刻就拿出自己的錢包把所有的卡片掏出來塞進了新錢包裏。

“謝謝。”他整理好錢包之後湊過來親了我一下。

我就勢摟住他的腰說：“一起住吧，我想每天下班都能看見你，每天睡前都能擁抱你，每天早上都能吻你。”

向南愣了幾秒，之後緩緩搖了搖頭。

“為什麽？”

我有點失望，我想問清楚原因，他卻沒給我理由。

“沒什麽，就是不想每天雞毛蒜皮。約會的日子你可以在我宿舍住，或者我去你家住，但我不想每天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就沒辦法勸說他，只好作罷。

後來我才知道向南的顧慮來自哪——鄭安和江展顏。他覺得看不見就可以裝不知道，如果每天都住在同一個屋檐底下，我去找別人他一個人待在家太折磨了。

他其實一直沒能真心接納這種關系，他只是自欺欺人。

只可惜我知道他的心思時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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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完向南就回來了。

他恢複正常的工作之後我們之間的狀态又回到以前那樣，一周約會兩次，其他時間各幹各的。

江展顏的名字似乎也不再是禁忌了，偶爾說到什麽事的時候向南會提起，語氣自然不帶一絲別扭。

那時候我以為他真的适應了，還在心裏佩服了一番——我都做不到提起鄭安時一點不尴尬，而他可以，看來他比我多活兩年不是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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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春暖花開了。

向南他們學校裏到處開滿了桃花、杏花、李花、櫻花、海棠、榆葉梅。這些個名字我都聽得懂，可一對上真身就臉盲了。

向南好像很懂，經常帶我在晚飯後賞花，給我科普。

我們倆在學校裏溜達時偶爾會碰到他的學生，向南從來都是笑眯眯地應對學生們的提問和玩笑，只說我是個朋友，只有一次碰見他們系主任——就是占過他便宜的那個鹹豬手——的時候他主動介紹說我是他男朋友，對方一臉菜色地硬扯了兩下嘴角就走了。

“你同事知道麽？”我問他。

“除了主任都不知道。”

“那你不怕他說出去麽？”

向南眨眨眼回我：“他怕我說出去才對吧？他有老婆有孩子的。”

我點點頭，悄悄用小指碰了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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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安給我八卦了一件事，是一件錢旭的大瓜——最近他玩了幾個藝術生小男孩，其中一個因為真心錯付接受不了，把事情鬧到了網上。

錢旭不信邪，非要用錢擺平，可小男孩只要感情，錢真的擺不平。後來他擺不平人就擺輿論，小男孩在多方輿論颠倒黑白的壓力下自殺了，救回來之後一直被錢旭養在一棟別墅裏，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我問他錢旭不是直男麽，怎麽會玩小男孩，他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轉性了。

跟向南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倆正在地攤撸串，他聽了個開頭就愣住了。

我說完之後才發現他不對勁，問他怎麽了，他說寒假錢旭去外地找過他，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操！他是不是……”

向南趕緊沖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別叫喚，聽我說。”

“到底怎麽回事？”

“嗯……”向南放下板筋停頓了一下，“他說他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可他不敢走這條路，直到那陣子家裏讓他結婚，他才發現自己只喜歡男孩，根本沒法跟女的交往，所以……他問我能不能接受他。”

“你怎麽說？”

“當然是不能，然後他要親我，被我推開了，腦袋撞破了。”

“沒了？”

“沒了。”

我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在心裏把他們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行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向南看着我笑出了聲，一邊用膝蓋碰了碰我的腿。

“你離他遠點兒。”我氣哼哼地說。

“我知道分寸，放心吧。”

我看着他的笑臉，又一次感嘆他怎麽長得那麽好看。

我喜歡他，鄭安喜歡他，連錢旭也喜歡他，可他偏偏選中了我，一個給他帶來那麽多傷害的混蛋。

向南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