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戀愛瓶頸
風也潇潇,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納蘭性德
7 月 24 日
李秋一大早就醒了,習慣性側身去看窗外的天氣,一抹刺目的白。她揉揉眼睛,拿起手機看了眼,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心裏不免有些慌亂。
祁煜胳膊挂在外面,李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幫他蓋住了點。
王南方起來很早,但傷口正在愈合階段,沒法幹活,急的在卧室客廳來回溜圈。李秋趿着拖鞋下樓買了兩籠地達菜豆腐陷的小籠包,提了三份玉米粥。
回來的時候,祁煜起床了,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跟王南方研究手機上的功能。
他雙腿随意地搭在沙發邊沿,笑意盈盈:“媽,我給你領了電子醫保卡,你以後用的時候不拿卡都行。”
王南方很開心:“還是你細心,我這都退化了,跟不上時代。”
“哪有,”祁煜恭維,“您可是我見過你們同齡人裏最時髦的。”
“哄我開心,”王南方嘴角的笑遮不住,“不像那死丫頭一天就知道玩玩玩,說話跟個炮仗似的,感覺全世界都欠她的。”
李秋把早餐放桌上,臉色有點白:“說人壞話好歹背着點吧,做人的底線好嗎?”
王南方沒在意她一早這火氣哪來的,支使李秋去裝盤,她問:“小祁,你爸媽最近身體怎麽樣?”
祁煜拿起桌上的小籠包袋子打開,“我媽挺好的,我爸前段時間摔了一跤,不過虛驚一場,沒事。”
“那就好。”王南方看他,“他們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一起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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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在廚房聽見她這話,拿着碟子快步出來:“你行了,別讓我難堪。”
“我說大家一起吃頓飯,怎麽就給你難堪了。”王南方擡眼瞥她。
祁煜把一頭蓬松的發往後順了把,“我媽在這兒,她本來就打算這兩天過來看您的。”
李秋看他,還是一副率性随意的姿态。她不相信祁煜沒有聽懂王南方“一起吃飯”的言外之意是催促結婚,但他揣着明白裝糊塗。
她往嘴裏塞了一整個小籠包,不想說話,聽那兩人邊吃邊聊。祁煜在王南方面前很會來事,早上硬是折騰着給家裏換了油煙機和爐盤,又給王南方買了一個按摩頸部的儀器。
李秋看着他在樓下給裝卸工發煙,悶悶道:“我媽吃早飯的時候問你的話,你知道她什麽意思吧?”
祁煜把剩下的半包煙揣進褲兜,思忖片刻道:“嗯,我知道。但你也清楚我這一年的狀态早出晚歸的,一結婚肯定面臨要孩子的問題,我覺得現在還太早。那你呢?你什麽想法。”
李秋看着已經快移動到正中間的太陽,只覺得眩暈:“我能有什麽想法,就算我說我現在就想結婚,你會同意嗎?”
昨晚那些想要理清這團亂麻的勇氣,她已經喪失了。尤其是在看見王南方的期待之後,況且她找不出一個足夠和祁煜分開的理由。
不夠體貼?不成立,他沒忘過一次她的生日,各種紀念日既有花也有禮物。
外貌、鈔能力還有情緒價值,他至少充分地滿足了她其中兩項。
她權衡之後,就是猶豫。
祁煜聽了她這話,思考了一會,說:“我們兩都在一起這麽久了,那一張紙不過是一種向世俗尋求認可的憑證,沒必要在意。等我把公司那攤子做好了,一定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
李秋平靜地問:“那你做好的标準是把店開到第十家?還是二十家?我想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得起。”
“別把我說得跟個耽誤女孩青春的渣男一樣,”祁煜和她一起上樓,“你要實在不忿,我們先把證領了。”
李秋沒有給他回應,進去看着裝修師傅在廚房把舊的油煙機拆掉。
那東西已經太過老舊,每次用雜音很大。但是她以前都沒有意識到要給王南方換新,點點滴滴都在控訴她的大意和無心。
李秋不知道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這幾年她幹了什麽,原來她總覺得自己有一個不用費力去反哺的媽媽,有個能讓人羨慕的男友,甚至還有一個能支撐自己生存的小飯桌。
所以她得過且過。
可這一刻,她忽覺自己什麽都沒有。那些她以為自己擁有的,不過是別人随時都可以收走的饋贈。一種莫大的空虛快要擊穿她。
送走裝修師傅,把家裏打掃了一遍。祁煜說要去小姨家看看,昨天把他媽送過去,他就直奔這兒了。
王南方看李秋不動彈,催促:“快收拾收拾,你兩一塊去。”
祁煜顯然在等她。
李秋倒是真的希望她跟王南方嘴裏那般,是個完全不顧及他人的小炮仗。
她還是起來換了身長度到腳踝的法式碎花吊帶裙。跟着祁煜出門了。
路上祁煜手機響,他說:“你幫我接一下?”他手機裝在褲兜裏,李秋傾斜身子,手伸進去拿出手機。
來電顯示:錢雅。
李秋沒說話,把還在吱吱啦啦響的手機遞到他眼前,祁煜看清上面的來電人,瞥了眼李秋道:“你開免提。”
李秋照做,左手握着手機,在扶手箱上面的點位置。
錢雅的聲音傳過來,還是嬌滴滴:“祁煜哥,我聽我哥說你回紀城了?”
“回了。”
“我......那個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說對不起,”錢雅聲音悶悶地,感覺要哭了,“之前給你介紹的人是我留學的時候認識的朋友推薦給我的,我沒想到她會坑我。”她已經在低低抽泣了,“你這次損失了多少,我會慢慢賠給你。”
“傻丫頭。”祁煜下意識說出口,“賠什麽賠,讓你哥給我備瓶好酒就行了。”
錢雅說:“嗯,我會跟他說的,我哥也已經訓我了,我現在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祁煜唇角上揚:“多大點事,再說我也沒跟他簽正式的合同。你以後交朋友讓你哥給你把把關,尤其是男朋友,你這看人的眼光太差了。”
李秋已經沒有耐心了,她剛要放下手臂,把手機扔到手動擋前的格子裏,祁煜空出一只手,握住她手腕。
錢雅聲音帶着羞:“祁煜哥你就知道揶揄我,我現在還沒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祁煜沒有認真聽,說:“錢雅,我在開車先挂了。”
“好,好,那你注意安全。”
李秋沒有點挂斷,那邊也沒有。遲滞了幾秒,通話頁面才消失,彈跳出待機頁面。
意味不言自明,祁煜又不是錢雅的領導,能讓她等待幾秒再挂電話的估計也不是兩人之間那點靠錢凱維持起來的假兄妹關系。
李秋想把手從祁煜強有力的大掌中心抽出,但是沒能如願,她皺眉:“你幹嘛?”
祁煜看她:“你不至于吧?錢雅我們上高中上大學你都見過,就跟在錢凱後面的小不點。你這飛醋吃的沒道理。”
李秋用了點勁把手抽出來,揉了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吃醋了?”
“那你剛剛什麽表情?”
“我只是有點累。”她把頭偏到車窗那邊,看着紀城繁茂的夏天一點一點在午後的熔爐裏融化。
祁煜提議:“那我們等會去我小姨家待一會就走,我帶你去找個地方泡澡按摩,放松放松。”
李秋嘴巴張了張,想說她是心累。但是沒能說出口,胸口堆積的情緒讓她不可抑制地煩躁,說話的口氣也不太好:“你媽知道我要過去嗎?”
“嗯,我說了。”
“那就好,”李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她開始懷念前幾天沒有祁煜的日子,這個想法跟楊嶼霖無關,她單單覺得自己心力跟不上,“別讓你媽到時候又說我沒有禮數。”
“我媽就那樣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李秋不喜歡祁煜說這樣的話,看似在說羅梅,實際上是在維護她。
她說:“我沒有說你媽的不是,我只是希望能跟長輩們保持一定的距離。我不喜歡別人過多幹涉我的生活你明白嗎?就算是我媽要是對我穿什麽衣服,剪什麽樣的發型、吃什麽樣樣都要講一講,我也會跟她吵起來。”
祁煜對這樣的夾心氣很煩:“我媽也就是現在突然一下子閑下來,沒事幹,才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但我作為兒子又不能說她。”
“你完全可以跟她溝通,我們之間的一些小摩擦就是因為彼此的生活習慣不同,說清楚就好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覺得溝通這些事對你媽來說是傷害,她沒有那麽脆弱的。”
祁煜狀态已經有些游離,一般他不耐煩的事就會露出這種表情。李秋決定緘口不言,她的無力感已經到達一種前所未有的頂峰。
她在想如果沒回紀城,她會不會在西川迷醉的生活裏被泡得愈發軟骨,然後麻木接受生活中的那些瑕疵。
但是此刻,身邊坐着她相戀近九年的戀人。
她開始恐懼兩人繼續下去的生活。
她和祁煜大二下半年在一起,大學異地三年,吵架跟喝水一樣。但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那時候生氣了一個電話甩過去她罵祁煜聽,到後面又開始講道理,然後約法三章,不出一晚又是膩膩歪歪的一對。
而現在,他們卻喪失了解決彼此之間問題的能力。
祁煜沒有再開口說話,他習慣商場上的阿谀和逢源,但是生活片段裏的瑣事,他一概不太理會,李秋不知道是他還不懂怎麽處理這其中的矛盾,還是他覺得這些矛盾與他無關。
祁煜的小姨李秋在家庭聚會中見過兩次,人長得年輕漂亮,說話比羅梅要柔和更好相與一些。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人的好單單是在你與他沒有利益關聯的時候才會有的。
聽說這幾年她老公一路升遷,女兒碩士畢業後在搞心理學教學方面的工作。總之,風生水起。
王南方為了不落人口實專門打包了兩罐托人從玉溪帶回來的普洱,生怕禮送輕了,李秋遭人低看。
車子緩緩開進一處大院,這邊李秋知道,是紀城出了名的幹部窩。房子并不簇新,但是井然有序。街道比紀城其他地方都幹淨,空氣中飄着一股岑寂。
李秋不是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楊嶼霖家就在這附近,高一的時候,他感染流感,一個禮拜沒來學校,李秋一天一趟給他送作業,那段時間她聽課十分認真,弄得王南方還産生了她能考上名校的期待。
從回憶中脫身的時候,她和祁煜已經站在一處院落跟前了。低調的五層磚紅色建築,祁煜小姨家占了一樓,從單元背面開了個後門,院子裏的夏花開的十分絢麗,還有一個雕花的水泥魚池,上面不知道從哪裏接過來的一小股水,潺潺地流着。
祁煜徑直進去,李秋跟在後面。
他敲門的時候,回頭沖李秋笑了下,示意她不用緊張。
當然她也不會緊張。
只是覺得尴尬。
沒幾秒,門廊裏面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門鎖被擰動,咔噠一聲往外推開。
祁煜熟稔地打趣:“難得呀!今天沒出去撒歡。”
“我和你,半斤八兩。”來開門的人恣意張揚,一雙明眸跟祁煜說話的同時看李秋。
李秋也盯着正在說話的人,覺得十分眼熟。慢慢那些不怎麽美好的記憶湧上心頭。
她疑惑道:“方雨竹?”
“是我。”她語氣是自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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