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昏君模樣的昏君
打死蕭應淮,月白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中計。
“蠢貨。”
蕭應淮從月白懷裏爬出來,臉上表情十分不耐。
感受着手底下幹枯稻草的觸感,月白稍微活動一下被自己掰折了的那邊胳膊,打量四周環境,一邊回敬:“你是在罵你自己嗎?”
“這裏似乎是個馬廄。”月白分析道。
蕭應淮看着對面正嚼着幹草,兩個大鼻口正對着他的紅棕色馬匹,他心想有腦子都能看出來這裏是哪裏。
兩人出于對陌生環境的警惕,都沒有輕舉妄動。
蕭應淮是懶,月白是不敢。
“這是什麽草。”
打量着身下的幹草,蕭應淮眼中劃過一抹深思,他從沒見過這麽劣質的草料。
月白:“俺娘田小草。”
蕭應淮:“...”?
“所以法陣為什麽會突然啓動,難不成他剛才一直在演戲,就是為了隐瞞這是傳送形的法陣,好讓我們上當?”
月白分析着,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這個猜測。
就那兩個加在一起都湊不齊一顆完整大腦的魔族?
算了吧,絕對是意外。
蕭應淮沒說話,倒是站了起身,俯視着還坐在地上的月白:“先把朕的身體還回來。”
說着,也不等他反應,揪着領口俯身就要親上去。
月白腰一扭,給躲了開來,甚至為了防止對方二次攻擊,還掐住了他的臉。
她沒錯漏掉被掐着臉的蕭應淮眼中的羞惱。
估計龍皇陛下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慘遭龍生中第一次的索吻滑鐵盧。
“要是換回去了,你就丢下我直接走了,我是病秧子又不是二缺子。”
蕭應淮眯着眼心想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清楚。
就在月白感慨着自己臉蛋子真軟要松開手時,對面的幹草堆裏突然伸出來一個腦袋。
在看到這對男女衣衫不整的坐在幹草上,身材高大的男人還捏着女人像是要索吻一樣的姿勢,那人懵住了。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野外運動。
完全不知道對方究竟誤會了什麽的月白起身,禮貌的問道:“你好。”
聽着自己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說出的那句「你好」,蕭應淮雞皮疙瘩冒出來跳了段激光雨。
太惡了。
聞言,原本還在發愣的中年男人「砰」一聲給跪下了。
“參參參見...龍皇陛下。”
月白扭頭跟蕭應淮對視一眼。
很好,這人竟然認識蕭應淮的話,那就說明他們沒被傳送很遠。
“起來。”月白立馬切換成蕭應淮模式。
她打量這人一眼,不是很年輕,身上穿着粗麻短打,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應當是個馬夫。
“這是哪裏?”
蕭應淮懶洋洋的起身,半句廢話都不想寒暄,直接問道。
馬夫窩在地上,顫抖着肩膀道:“回姑娘,這裏是錦瑟宮,奴是飼養照看這些馬主子們的...馬夫。”
「姑娘」二字聽的蕭應淮一陣惡寒,想到自己現在用的是女人的身子,他就一陣惱怒。
月白可不在乎蕭應淮在想些什麽,反而是安心一些了,看來他倆通過傳送陣又回了龍族皇宮裏。
馬上就是月圓之夜了,她可不能在這個時間點出去來一場《月白的大冒險》。
“錦瑟宮?”月白蹙了蹙眉。
這是個什麽地方。
蕭應淮斂着眼,思索片刻,随後從記憶裏的角落把這個名字給扒拉出來了。
“是...是是...是各族為了讨好陛下,進獻來的美人們住的地方。”
“俗稱,後宮!?”月白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了,自己剛來的時候好像也是被送到了這個地方來,沒少受這裏那些女人們的陰陽怪氣。
蕭應淮不近女色,平時懶得管這些人,都是讓人随便找了個地方把人一塞。
這倒也是自登基以來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然後尋些傷藥來,別對外聲張。”
從上了蕭應淮的身後,她便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不對勁,再聯想到對方失蹤的事情,她便這樣吩咐道。
細心的讓蕭應淮都多看了她一眼。
那馬夫想了想,随後起身垂着頭,恭敬的道:“請二位跟我來。”
若說錦瑟宮最安靜的地方,那不就是死過人的那寝殿嗎?
貴女們嫌晦氣,一直空着那座大殿,他只是個幹粗活的馬夫,哪裏懂什麽安排,便帶着人去了那裏。
見慣了瓊樓金闕建築物的蕭應淮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倒是月白感慨了一聲龍族還是太有錢後,這才跟了進去。
但她沒進門,而是對着縮手縮腳,恨不得立馬消失的馬夫道:“去找點傷藥來,他脖子受傷了。”
馬夫從善如流的點點頭,立馬轉身去辦了。
“蕭應淮,我待會回來,你別亂跑。”月白對着裏面喊道。
回應就是一個軟枕被惡狠狠的砸了出來,可以看出當事人的情緒非常惡劣。
“狗脾氣。”
小聲嘟囔一句,月白走出了這座無人看管的大殿。
錦瑟宮本就是專門收留蕭應淮不要的女子們的地方,自然也就無人看管這裏,要月白來說。
這裏就是整個皇宮最自由潇灑的地方,只要不出去,你上樹掏鳥蛋下茅廁挑大糞都沒人管你。
而被留在殿中的蕭應淮忍受着脖頸上傳來的清晰的疼痛,心想着人類皮膚嬌貴的同時,外面傳來謹小慎微的聲音:“姑娘,陛下叫我拿藥來。”
說着,對方踏了進來,還沒等着低頭便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蕭應淮的視線。
馬夫從來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面前人雖然微皺着眉,眉眼中透着幾絲不耐煩,但卻更顯矜貴,為她有些蒼白透明的五官填上了幾分明豔感。
“好看嗎?”蕭應淮輕聲問道。
馬夫呆愣愣的點點頭,完全沒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危險之意:“好看。”一聲巨響猛地在他耳邊炸開,吓得馬夫一個哆嗦,他扭頭一看才發現一個繡墩砸在了自己身邊的牆壁上,碎的四分五裂。
“再敢看,挖了你的眼喂馬。”他低聲威脅,像是一條有着劇毒卻豔麗的毒蛇般,讓馬夫打了一個寒噤。
“她呢?”
瞥一眼馬夫手邊滾落到地面的瓷瓶,蕭應淮語氣煩躁道。
知道他在問誰的馬夫低聲嗫嚅道:“去了小花園那邊。”
蕭應淮走過來:“帶路。”
自己的身體,自己擦藥,他才不做。
馬夫打了個哆嗦:“是...是。”
五分鐘後——
蕭應淮連同馬夫站在花園外,聽着順風刮過來的嬉笑聲,雙雙傻了眼。
“陛下,我在這兒啊——”
“美人,你別跑啊。”
“讨厭,陛下別光去找姐姐啊,來抓我啊,陛下,左邊左邊。”
只見亭下的連廊中,一個眼睛上蒙着塊黑布,正勾着唇跟一群莺莺燕燕們玩捉迷藏,一副好像随時都能亡國,昏君模樣的昏君,不是月白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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