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是懂講故事的

“國師大人，您放心，不管您做什麽什麽決定我們都會支持您的。”

替蕭應淮收拾爛攤子的斯言讓群臣們散會時，聽到了這樣一段話。

斯言：？“這是何意？”

軍機大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朝着斯言擠眉弄眼的：“您放心，若是陛下逼您的，臣等定誓死為您讨回公道。”

也只有公道了，別的做不了。

因為滿朝文武加起來都幹不過那位陛下一根手指頭。

斯言是什麽人，他只是腦子稍微一轉，就猜到這群人在想什麽了。

閉眼凝神片刻，他發現自己還是淡定不了，是錯覺嗎？怎麽感覺自打認識那個人類以後，每天頭疼的次數莫名增加了。

“你們都這麽認為？”

國師大人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半分喜怒。

群臣們互相看了看，默契的垂下頭，算是默認。

斯言微微颔首：“很好，所有人罰半年俸祿。”

聽上去像是小懲，但對于龍族的各位來說，罰錢還不如打他們一頓。

哀嚎之餘，衆人不由自主的想：這是他們說的太直白，國師大人惱羞成怒了？

“所以陛下，你認為這個國家招收棟梁之才的标準是什麽？”

順道來找兩人用膳的斯言突然提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月白哪裏知道，眼神不自覺的去求助蕭應淮。

後者一個眼神都沒給她，正抓着一個雞腿啃的正香呢。

在斯言絲毫不打算松懈的目光中，月白沉思片刻。

“招收運氣好的，排除一些運氣不好的，影響國運。”

斯言：“...”

蕭應淮若有所思：“好像有點狗屁道理。”

聽到他開口，斯言瞥他一眼，話卻是對月白說的：“陛下，您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送給我的人類會在你這裏。”

月白倒是沒隐瞞他，把事情的經過實話實說，唯獨抹去了兩人身體互換那段。

“魔族？”

聽到這個許久沒出現在大衆視野內的種族，斯言若有所思。

他倒是不覺得那兩個魔族會撒謊，畢竟魔族現在混亂的并非一言兩語能說清，出什麽事都不足為奇。

“瘋草的效果這麽持久？”

看着吃相豪邁的月白，斯言一臉慘不忍睹的移開了目光，看向一旁的龍皇陛下。

在瞧見往常動作桀骜不馴的「蕭應淮」。如今雙腿并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完東西還用絲帕輕輕的擦拭着唇角的動作時，他的神情複雜起來了。

“陛下，再過半柱香便又要變回龍形了。到時候半個月的時間裏，你都要維持那個形态。”

月白大驚，竟然要這麽久。

“我安排了其他人照顧您，這個人類便随我回朝陽崖。”

“不行！！”

他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拍桌而起，表情之急切，好像斯言是什麽不同意婚事的封建大家長似的。

斯言臉色冷了下來：“陛下，她只是一個人類。”

言下之意，這是在人提醒蕭應淮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蕭應淮聞言臉色難看起來。

他若是在自己的身體裏，這道理他自然明白。但事情壞在他現在才是「月白」，也就是斯言口中的人類。

“朕知道，但這段時間朕只要他。”

月白跟蕭應淮難得統一了戰線。

“絕不能讓這人離開自己的視線，誰知道他她會對我的身體做什麽！”

斯言眉眼間的柔和徹底消失了，他拍拍手。

門外陸續走進來以丞相為首的幾個大臣。

都是蕭應淮心腹級別的「愛臣」。

不等蕭應淮疑問被自己禁足的丞相怎麽在這裏，斯言率先解釋道：“陛下消失這麽多天，積攢的政務之多，屬實為難我這個上了年紀的國師，便擅自解除了丞相大人的禁足，還請陛下見諒。”

說的雖是這般漂亮的話，但斯言面上看不出任何認錯的情緒，甚至還有種「你敢說我錯了，那你就自己上」的傲氣。

“陛下，老臣已經聽國師大人說了。”

老丞相休息了幾日，面色明顯比月白上次見的時候紅潤許多。

“陛下啊，您如今處在虛弱期，身邊必須有信任的人伺候才行啊。”

“臣寧肯您選擇那個下人。”他指向站在角落裏，一直沒有存在感的馬夫。

“您也不能選這個人類啊。”

蕭應淮抱胸冷哼。

他當然知道，只是現在情況特殊，他跟這個人類估計是世界上最不希望對方出什麽事的人了。

見「她」冷哼，老丞相狠狠瞪了她一眼。

妖女！

月白看向蕭應淮，後者十分擺爛的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自己想辦法。

斯言更是命人送上了茶，俨然一副不怕跟人打拉鋸戰的悠閑模樣。

“咳，這樣吧，朕給你們講個故事。”

蕭應淮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故事叫《國王與狗》”

衆人：“...”

沒見過這麽罵自己的。

給眯着眼臉色難看的蕭應淮一個安撫的眼神，月白清清嗓子繼續道：“從前有個非常兇殘的國王，他養了許多體積龐大且性格暴躁的惡犬。”

一聽這開頭，衆人心想這是披着故事皮的蕭應淮自傳嗎？

“只要有人頂撞或者忤逆他的想法，他就會将對方丢進狗圈，任由對方被狗撕咬。”

“這天有個老臣，在上朝的時候反駁了國王的提議。”

老丞相直起了身子，這說的一定是他。

月白把衆人的神情收入眼底，繼續講道：“于是兇殘的國王就想将老臣扔進狗圈，好讓臣民知道這個國家是誰在當家作主。”

“即将被士兵帶走的老臣非常惶恐，他拼命的在地上磕頭，乞求國王饒他一命。”

“國王當然不同意，但念在老臣侍奉多年的份上，國王額外給了他一個禮拜的時間，讓他好好享受下在世間最後的時光。”

“就在衆人以為老臣會各種潇灑人間時，老臣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一個人跑到狗圈裏，給狗喂食、洗澡，陪狗玩耍甚至跟狗睡在一起。”

“七天時間過去了，老臣被國王扔進了狗圈裏，正當國王以為老臣要被惡狗撕咬時，惡狗們卻圍在老臣的周圍，就像他是它們的家人一樣。”

“國王對此提出了疑問，老臣說：我喂狗吃飯，給他們洗澡，還陪他們玩，短短七天它們就把我當做家人，而你呢，我輔佐王朝幾十年，狗尚且懂得感恩，而你卻連狗都不如。”

聽到這裏，老丞相滿臉動容。

陛下...您長大了，竟然借着故事諷刺自己，委婉的誇贊我們，臣死都瞑目啊。

“國王聽罷，沉思許久...”

“最終他讓士兵将老臣扔進了隔壁的狼圈裏。”

所有人：“...”

你是懂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