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紅蝶往事

“我要再去一趟州城府。”想明白過後，唐墨便想再去見一見紅蝶夫人，她對傅州主的恨意和殺心他無法阻止，也無權阻止，但傅斯年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

“我陪你一起。”見狀，宴離怕他吃虧也想同去，但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謝謝你的好意，這次我想自己去。”宴離根本不知道穿越者的事，他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來自異世。

“那好。”宴離沉默一瞬，沒再說什麽強求的話。

州城府。

“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會再見。”時流煙看着唐墨輕聲道。

“我來不是想阻止什麽，只是想知道傅斯年的結局。”

“你就那麽關心我那好兒子，你不是和宴離在一起了？”時流煙一襲深紫的華貴衣裙，勾唇漫不經心的疑問。

“夫人可明白什麽是朋友。”他是喜歡傅斯年溫和處事的性子，但這喜歡很純粹，沒有摻雜別樣的情愫，就只是單純的朋友之間的喜歡。

反而是對宴離他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所以第一時間他并沒有反駁她後面那句話。

“不管你們是何種關系都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你想站在哪邊。”時流煙收斂了笑意，眼神停留在他身上。

“你的事也與我無關，我哪邊都不站。”就算理解她的遭遇，唐墨也不想摻和這事。

“我還以為從異世而來的你定可以理解我。”時流煙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緩緩道:“世人皆不知穿越者的存在，哪怕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也不會有人相信，都以為我是失心瘋了。”

唐墨聞言沉默了，穿越和被穿越這種事在世人耳中的确扯淡。

“我曾也是風華絕代的雍州少君，有一天卻被一個異世來者占據了身體，我的靈魂被她壓制不得出，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用我的身份去利用我的父母，為此來給她的姘夫謀取利益，看着她用我的身體去和他糾纏，有誰知道我那時的無助絕望和惡心，我寧可在她占據我身體那一刻就死了，而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麽都到不了。”說到這裏的時流煙頓了下，眼神不經意的掃過一處屏風之後，臉上的神情始終都是淡淡都，像是已經徹底麻木了一般。

“如果還僅僅只是這些…”時流煙擡頭看着空蕩冷寂的大殿:“終有一天我的父母察覺到了不對，一個人的性子再怎麽變也不可能變的如此徹底，而那穿越者為了避免麻煩，和她的姘夫設計滅了我時家滿門，一州之府居然被名義上的女兒聯合外人滅門了，你說可不可笑？”說完這句話後，妝容豔麗高貴的女人哈哈大笑起來，卻讓人聽的心酸和悲涼。

唐墨笑不出來，猜到了是一回事，但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她用我的身體殺了我的父母，也殺了我此生唯一的摯愛。”時流煙大笑過後突然輕聲道，這是她永遠也不想提及的痛，她的心被人一刀一刀的狠狠刺穿，破碎的不成樣子。

“他…”唐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這時候他不管說什麽都顯得無比的蒼白。

好在時流煙也根本不期待他能說什麽，而是繼續道:“南竹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是我的愛人，也是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我的人。”

時流煙輕閉眼，有些不敢再回想那些鮮紅的畫面，她的南竹聰明絕頂，在看出不對後就一直在暗中找辦法和阻攔那冒牌貨的動作。

更讓她痛恨的是那個冒牌貨還闊不知恥的用她的身體去勾引南竹，讓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南竹狠狠拒絕了冒牌貨，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那人記恨上了南竹。

“所以我不該恨嗎？我的一生早就被毀的一幹二淨，支撐着我活到現在的只有仇恨。”每每午夜夢回時她都能看到被殺死的雙親和死狀凄慘的南竹，曾經一直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她的男人再也不見了，疼愛她的父母也再也回不來了。

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做不到不恨。

“你沒錯，但因為朋友的原因，我也同樣不希望傅斯年有事。”這件事中紅蝶夫人是最無辜的，但傅斯年也沒錯。

“碰”的一聲響起，是花瓶被摔碎的聲音，一臉失神的傅斯年從偏殿走了出來，眼神複雜的看了時流煙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

傅斯年雙眼無神的拉開大殿的門，陽光照耀在身上卻讓他感覺不到一絲溫暖，他的身體發冷，心也是冷的。

原來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嗎？

唐墨見狀怔了一下，随後看向神情冷淡的時流煙:“你是故意讓他聽到的？”

“沒錯，我想知道他的選擇。”時流煙冷眼看着傅斯年失魂落魄的離開，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後，他會怎麽選擇。

“你…”唐墨不知該說什麽才是，有些擔憂的看着傅斯年離開的身影。

算了，他還是先去看看傅斯年的情況。

“你放心，我不會殺他。”看着他轉身追出去，時流煙語氣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唐墨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是理智的瘋狂。

時流煙看着再次空無一人的大殿輕輕閉上眼，她沒有說的是傅斯年的性子像極了她的摯愛南竹，那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溫柔和笑容。

“父親，母親，女兒很快便可以手刃仇人，你們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而另一邊的唐墨很快追上了傅斯年的身影。

“傅斯年。”

“你怎麽來了。”傅斯年轉過身看着他，像往常一樣揚起溫和的笑容。

“不想笑就別笑了。”看着強顏歡笑的傅斯年，唐墨皺眉道。

“我果然是不被天道喜歡的那一個。”傅斯年聞言沉默了一會緩聲道:“我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沒有什麽應不應該，這不是你的錯。”唐墨伸手輕拍他的肩膀:“而且你值得。”

“真的嗎？”

“真的。”

“謝謝你，唐墨。”傅斯年聽到這些心中緩和了不少，輕聲道:“能和你做朋友真好。”

“你…”

“後面的事我知道該怎麽做，這件事你別摻合了。”傅斯年打斷他的話緩緩道。

“好。”唐墨聞言并沒有再多說什麽，現在的傅斯年更需要的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