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謝緋靡在飛機上,閉目沉思。

她游戲中死亡,所以人在現實中複活,淩亂的記憶片段,很快在時間的消逝中,慢慢恢複,她現在已經能想起游戲內容的大半。

三級霧霾的大霧,精神毒素,連劍帆、樊化、何靖、茍淼等好多個虛拟npc,還有下水道,公寓,一字樓這些比現實還要真的巨型建築。

她曾在這種有諸多虛假的環境下生活過,在這種隸屬于記憶中的環境下生活過。

游戲和現實相互交織,她腦中一亂,就做了一件把腸子都要悔青了的事。

回啓陽市。

當初,她和蘇珩芷離婚,遠逃到外港就是為了避着蘇珩芷,謹防自己下意識沖動,出手傷人。

千躲萬躲,因為rs,她還特地回去?

她一定是瘋了!

謝緋靡癱在座椅上,這個位置非常好,臨近窗口,一眼過去就是湛藍的天,柔白的雲,看久了,心情也放松舒坦了不少。

不算久遠的記憶景象,在飛機落地的不久,呼嘯而來。

謝緋靡看着記憶中曾經仿佛到過的機場,有種久別重逢的錯覺,不過這些錯覺還不足以影響她。

出了機場,謝緋靡直接去蘇氏的商業大樓,離婚後,她搬出和蘇珩芷的婚房,也不知道蘇珩芷是不是依舊住在那個房子裏,如果蘇珩芷真的還住哪兒,那她不膈應嗎?

謝緋靡搞不懂,也不知道,所以直截了當地去了蘇珩芷的公司,前臺小姐一見到她,臉上瞬間挂上職業假笑,這個假笑還特別與衆不同。

謝緋靡感覺對方那笑并不真誠,假的顯而易見,有點兒欲哭無淚,只是她沒有證據。

她敲着櫃臺,不耐煩地催:“打內線叫你們蘇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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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總。”

前臺小姐想起最近公司裏的風向,語氣躊躇,不知該不該講。旁邊站着的另一位前臺小姐,在臺下撞了她一下,而後帶着職業笑沖謝緋靡彎腰,“好的,謝小姐請稍等。”

旁邊人瞪着睫毛長長的大眼睛,一臉你是瘋了嗎的表情。

這個前臺小姐的确撥了內線電話,通的卻不是總裁辦公室,而是總裁秘書的辦公室。她簡單說明緣由,也一字不差的給謝緋靡帶回複。

這人一臉抱歉地露着八齒笑,再次彎腰,“抱歉謝小姐,蘇裁說她不約。”

謝緋靡:“... ...”

謝緋靡并不是一個好打發的人,如果這個人是蘇珩芷的話,那這個“不是”就必須加上雙引號。

然後,謝緋靡不顧阻攔,一鼓作氣沖上總裁專用電梯,上了頂樓。

這棟大樓的每一處,她都無比熟悉,一路上她看見她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個人主動跟她說話,甚至打招呼。

總裁辦公室在十八層,簡單冷調的裝修風格,像極了蘇珩芷。這裏有半圈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個城市的風景,謝緋靡想起,她們曾經在這個兩米高的落地窗前做過愛,那時的空氣中也是溢滿這種冷調的香水味。

這樣的香水味曾經覆在她的肩膀上,灼熱的呼吸混着涼涼的空氣,讓人眼花缭亂,神智迷失在不知是滿足,還是不滿的感覺裏。

恍然如昨,謝緋靡回過神,掃視一圈,一切東西以及東西的擺設都沒有變。

她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嘴角揚起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追過來的秘書剛到門口,懸吊的心穩穩落地。

謝二小姐,還沒動手,這辦公室裏的一切,還有救!

謝緋靡轉過身,站在門口準備進來的女秘書還在微微喘着氣,她搶先問:“蘇總呢?就算不約,也沒必要躲着我吧?我是會吃人還是會‘吃人’啊?”第二個“吃人”,語調輕佻上揚,帶着重重的不懷好意和輕浮。

以前,女秘書見慣謝副總一本正經的吊兒郎當,又長時間再沒接觸,這會兒聽着對方輕佻和耍壞,臉不多時已經憋出紅暈。

女秘書迅速整理表情,只不過臉上已經染紅,謝緋靡看人的眼光總是□□裸的,帶着攻擊性和狩獵性,好似對方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抱歉啊。實話說吧謝小姐,蘇總不在。”女秘書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眼鏡,底氣不足地說。

“為什麽?”

“蘇總的行蹤一向捉摸不定。”

“捉摸不定,還做什麽秘書?”謝緋靡捏了捏指尖,厲聲說,“那你幹脆辭職得了,這公司什麽時候會養廢物了啊?”

女秘書尴尬地笑笑,雖然謝緋靡已經跟總裁離婚,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她們又會不會複合。謝緋靡的心思,在其他方面都是複雜至極,唯獨在感情方面還蠻好猜的。

譬如,賊心不死,不情願,打死不要。

而她們蘇總,簡直跟謝緋靡是相反的例子,性格永遠成補角。感情方面,着實難測,其他方面,說什麽便是什麽,絕對不會拐彎抹角。

她們倆能走到一起還結過婚,真讓人好奇那一段隐晦又不明的愛情。

女秘書推着眼鏡,對她們的愛情充滿好奇。

那探究的視線,讓人不舒服,且很不禮貌,謝緋靡急着找蘇珩芷也不想多做唇舌,對方又是一個女人,當面開口破罵,豈不是對這個女人不友好?

謝緋靡自認為十分友好地眯起眼睛,聲線沉了一調,“你媽媽沒教你,別長期盯着一個女人看嗎?”

“啊?”女秘書不明所以地呆了一下,之後又迅速地反應過來,畢恭畢敬地彎腰說抱歉。

謝緋靡除了蘇珩芷,對其他女人還是非常大度的,并沒有多作唇舌,而是想起管家說的起訴,開口問:“蘇氏要被謝氏集團起訴了?”

換個說法,她跟蘇珩芷離婚後,謝家這麽快就采取報複了?

女秘書沉思片刻,露出标準的八齒笑,反問道:“謝氏起沒起訴蘇氏集團,謝小姐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謝緋靡回:“我要是清楚,還會問你?”

再說下去也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去她們曾經的婚房堵人。

謝緋靡擡腳離開。

女秘書看着那抹背影,躊躇了一下,連忙伸出手,叫道:“等等。”

謝緋靡側過身,不耐煩地問:“怎麽?”

“你還喜歡蘇總嗎?”

作為蘇珩芷的秘書,這種事情并不是她該管的,她只想确認一下謝緋靡對蘇總的感情,再決定要不要将事實告訴對方。

以前,蘇總和謝副總的關系可謂是羨煞旁人,她不相信什麽說放棄就放棄,說消失就消失。

雖然她們已經離婚,可離婚後,蘇總為謝緋靡可以做出那樣的事,她不相信她們還互相喜歡對方都不行。

更何況,離婚當天,她們蘇總在民政局門口被強吻,她坐着後車座上,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謝緋靡,絕對是賊心不死!

這話問的毫無裏頭,謝緋靡下意識有些反感,不由得緊皺眉頭,撂下一句“管你屁事”,就離開了。

女秘書:“... ...”

謝緋靡下樓,剛坐上車,手機就叮咚響了一下,是女秘書發的消息。

房間內,各項頂級醫用設備都在默默運作,心電監護儀上顯示的心電圖頻率正常。

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蘇珩芷,披着淺棕色披肩的中年女士,将蘇珩芷亂在臉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忍不住抹了抹酸澀的眼睛。

而後問:“那什麽rs游戲,恢複的怎麽樣了?”

管家畢恭畢敬地退在一旁,“程序組還在修複bug,目前正在檢索和調試,rs核心數據出現問題,代碼調試可能還需要很長時間... ...”管家越說越小,最後聲音已經從淩雲之上跌倒了塵埃裏。

程緣拍着床頭櫃,發出一聲響,厲聲道:“這都多久了?!什麽廢物的程序組,連這點bug都弄不好!公司開出的高價是留着養廢物的嗎?!”

管家腆着臉,賠笑說:“夫人,rs游戲是核心數據出錯,所以耗時可能比較長。”

“我不管需要多長時間!總之一定要盡快!你再打電話催一遍!”程緣捏着眉心,越說越煩躁的不行,完全遺失以前的淑女風度和貴太太氣度。

“是。”管家應完聲,退出去打電話。

剛走到門口,就跟突然站在門口的謝緋靡撞了一面。

管家被吓了一跳,“少夫人... ...”說完察覺到不對,又立即改口,“謝小姐?”

“嗯。”謝緋靡面無表情地點頭,心情非常不悅!

謝小姐?呵呵。

屋內的程緣聽到動靜,語氣帶着一絲絲煩躁,出聲問:“又出什麽事了?”

管家回頭,恭敬地沖裏面回:“夫人,謝小姐過來了。”

程緣扶額的動作停在虛空,像是反應不過來這人是誰,随後試探問:“是緋靡嗎?讓她進來。”

管家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放對方進去。

謝緋靡關上門,這門就像一堵無形的牆,将這個房間跟其他區域畫了一道分界線。

謝緋靡跟現在病床上躺着的蘇珩芷已經離婚,此次從外港A市回來,幾乎無人得知,程緣很驚訝她的到來。謝緋靡也很驚訝,驚訝于病床上的蘇珩芷。

兩人相望無言,謝緋靡曾經喊這個人媽,如今要改口了,那句伯母,卻遲遲說不出口。

房間內,除了心跳檢測儀滴滴的提示音,幾乎連呼吸都是清晰可聞。

半晌,程緣率先打破沉默,沖謝緋靡溫柔地招手,“緋靡好久不見了,過來坐吧。”

記憶中的程緣也是這樣雍容華貴,舉行優雅從容有度,語氣平平淡淡卻帶着令人心軟的親昵,愛笑的眼睛微微彎起,笑靥如花。

她是個天生就愛笑的人。

謝緋靡從沒想過,會看見這雙愛笑的眼睛,不笑時候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在想現實和游戲是分開還是穿插,

1:分開是單寫,過十幾章之後轉換,比較簡單,

2:穿插,刺激與糖來回交換,情緒把握可能壓不住,

因為游戲中比現實刺激,但刺激有度且含蓄,

現實中的回憶比游戲甜蜜,具有基本的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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