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鋒芒微露

花雅月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但那日瞧見楚绫歌被玄怪之物拖入地底洞穴的一瞬間,她的心緒突然就崩了。

這倒并不是說她對楚绫歌在短短數日就産生了不同尋常的情感,而是她覺得,若不是遇上自己這些人,或許楚绫歌就不會發生意外。

楚绫歌人長得俊俏,性子又随和,時不時還會講一些哄人開心的玩笑,這樣的少女,很少有人會不喜歡。

在遺跡之中意外失蹤,大部分都不會是好事,随着時間的增長,生還的可能性會變得越來越低。

提心吊膽了大半月,此刻瞧着楚绫歌全須全尾的站在自己跟前,花雅月在放下心中大石的同時,也頗有一種不真實之感。

見她那幅心有餘悸的模樣,楚绫歌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時她原本也想與花家衆女報個平安的,不料後來一件事緊接着一件,也就将其暫時給擱了下去。

捎了捎腦袋,楚绫歌揚唇笑道:“咱們整整齊齊的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花雅月美眸白了她一眼,哼道:“是啊,險些沒被你吓死,當時你是怎麽脫身的?”

當下,楚绫歌便将自己被卷入洞穴之後的事,避重就輕的跟花雅月講了一遍。

當然,有關于鬼面、飛廉風丸,以及與陸寒溪之間那些旖旎的誤會,則是絕口未提。

末了,花雅月以僅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輕聲道:“靈力的秘密,我會替你保密的。”

若不是花雅月突然提起這事,楚绫歌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曾在前者跟前摧動過全屬性靈根。

朝花雅月眨了眨眼,楚绫歌并未開口多說,此處畢竟還有其他人,小心為上。

聊得差不多之後,衆人便就此告別,花家氏族此行采集的珍稀藥材不少,為避免夜長夢多,立即就會啓程返回家族。

阮秋詩略作沉吟之後,當即道出了令楚绫歌十分驚訝的決定:“回去收拾收拾,臨雲鎮,不能再待了。”

阮秋詩的執行力,可謂用雷厲風行四字來行容,楚绫歌甚至都來不及跟自己的夥伴告別,當日夜裏,母女倆便離開了臨雲鎮。

在此之前,楚绫歌一直都沒有往深處去想有關于自己的身世,然而眼下此時,她卻從自己娘親的異常表現中,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能感覺到,阮秋詩并不是怕相鵬池帶人前來報複,令她心神不寧的,是別的事情,比如,被人發現她曾經的身份,以及孤身一人帶着女兒生活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一連趕了好幾日的路,母女兩人才來到距臨雲鎮千裏之外的城池。

是夜,母女兩人盤膝坐于客棧的長形椅凳之上,各有所思。

楚绫歌想告訴對方,自己想去參加鳳玄域沖霄大會之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阮秋詩察覺到自己女兒已經成功晉入聚氣境高階之後,便想獨自去完成一件夙願,那憋在心中十餘載的夙願!

那是一段令人悲憤的陳年往事,阮秋詩并不想将楚绫歌牽扯進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自己要離開一些時日。

沉默中,楚绫歌率先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氣氛。

“娘,這回入遺跡,我得了一枚複魂丹!”

阮秋詩秀眉微蹙,伸手接過對方朝自己遞來的小瓷瓶,略作檢查之後,點了點頭,卻并沒有打算立即服下,而是将其慎重的收回了衣袖。

就在楚绫歌充滿疑惑的眼神中,阮秋詩從自己頸間解下一縷吊有暖玉的紅繩,溫柔的繞過對方柔嫩的頸項,将其穩穩戴在了楚绫歌脖間。

楚绫歌心中直打鼓,她知道那枚暖玉,好像是自己亡父之物,一直都被母親貼身收藏着。

如果不是阮秋詩偶然一次喝醉,雙手捧着那枚暖玉,又是小聲哭泣,又是念叨,還被楚绫歌偷偷瞧見,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對自己父親太過好奇。

楚绫歌尚未說話,阮秋詩就開了口:“绫歌,這是你父親的東西,之前你年歲尚小,怕将此物交給你磕了碰了,現在你也算有了自保之力,為娘便将它交給你保管。”

聽了阮秋詩的話,楚绫歌心中莫名的不安,更是加重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的娘親有事瞞着自己,卻不欲點破,更不願讓對方擔心,于是小心謹慎的将暖玉藏于自己領下,認真道:“放心吧,娘,我會如你一樣妥帖的保管它!”

兩人聊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将明,方才各自分塌而眠。

楚绫歌睡了無比安穩的一覺,醒來之後,卻已不見了阮秋詩的蹤影。

楚绫歌當即覺得不妙,找遍所有房間後,在書桌上找着一頁阮秋詩的親筆信,以及一只儲存有靈幣的納戒。

信上也沒有太多具體內容,對方只是稱自己有些事要辦,并叮囑楚绫歌就待在此城,買座居住的宅所,好好照顧自己,以待她歸來。

将信紙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楚绫歌突然有些六神無主起來,她一直與娘親生活在一起,之前的遺跡之行,已是記憶中兩人分開的最長時日。

然而阮秋詩這短短數行字跡,卻令楚绫歌生出一種訣別之意,好像自己與娘親這麽一分開,就永遠也不會再重逢似的。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法相境高手,雖然離大陸真正強者還差得遠,但也并不是誰人都能輕視的,前幾日的那番戰局,你也瞧見了。”

正當楚绫歌不安之時,鬼面的聲音突然自心中響起,而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後,前者的心緒也随之鎮定了許多。

“鬼面,你知道娘親是什麽時候離去的嗎?”

“就在你剛睡着不久,哦,對了,你之所以會睡得如此沉,也是你娘親使用了一些小小功法所致。”

“其實,我昨夜就有所預感,娘親她可能會離開,只是沒想到,竟會這般快!”

似是感覺到楚绫歌心緒不佳,在她話語落下之後,鬼面也沒有再繼續接話。

半晌,楚绫歌才朝鬼面道:“走吧,繼續留在這,也沒有多大意義。”

雖然已隐約猜到了楚绫歌的意圖,但鬼面仍是不确定的問了一句:“你要去哪兒?”

楚绫歌将信紙小心折好,揣入自己衣襟,略作思忖,而後道:“一路西行,前往鳳玄域,參加下一屆的沖霄大會!”

“我娘是怕連累我,才什麽也不跟我說,這說明娘要去處理的問題非常棘手,我唯有快速提高實力,才有資格、有能力去為她分憂,沖霄大會,便是我的第一個目标!”

鬼面最想要看到的,便是楚绫歌野心勃勃的樣子,但知她性子不喜争鬥,一直以來,也就沒有過于逼迫,只是小心翼翼的偶爾點撥。

而此時此刻的楚绫歌,像極一塊即将投入萬重磨砺的璞玉,鋒芒微露。

主意打定之後,楚绫歌便退了房,朝着城池中心一座小型傳送陣行去。

有了閱歷驚人的鬼面幫忙做計劃,楚绫歌明顯省心了不少,至少不會猶如無頭蒼蠅那般亂蹿。

她們要去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位于四方州邊境的一座中型城池,定臺城。

雖然借助了空間傳送陣,但楚绫歌卻并沒有直接傳送抵達目的地,而是在距城池數千裏的一處小城暫時落了腳,而後徒步穿越莽莽森林,前往定臺。

這其中自然是有鬼面的建議,而楚绫歌也想以最快速度磨砺自身,按部就班的修煉效率太慢,在實戰中成長,才是此刻她的最佳選擇。

這片森林并不是那種盤踞有強大妖獸的大兇之地,再加上有着鬼面的引導,楚绫歌倒也不太擔心自己會遇上一掌就能拍死自己的大家夥。

一邊修煉,一邊沿路斬殺攔路妖獸,日子過得刺激無比。

一頭與人類修為相當的妖獸,其防禦力往往會比前者高出數倍,而且妖獸生命力極頑強,單打獨鬥,人類并不占優勢。

一月下來,楚绫歌大大小小戰了百餘場,原本幹淨整潔的練功袍,也被一次次的鮮血潑染出斑駁的痕跡,有自己的,也有妖獸的。

出發那會,還略帶有一抹稚嫩的臉龐,也在這一月的厮殺中迅速變得堅毅,只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仍舊清亮,并沒有因連日裏的過度戰鬥而染上嗜血。

高強度的戰鬥雖然辛苦,但楚绫歌從中獲得的好處也是極大。

這一日,楚绫歌在經過足足一個時辰的奔逃後,感應到身後那群家夥沒有再追來,這才毫無形象的癱倒在地,大口喘息着道:“運氣真背,竟然遇上了狼妖群!”

“呵呵,知足吧,如你這般連神玄境都沒晉入的小家夥,能在狼妖群追擊之下安然脫身,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鬼面适時出聲。

“多虧這幾日煉風訣的強化,唉對了,我總覺得那煉風訣的第一重功法,好像缺了點什麽,你能跟我仔細說說麽?”

“自然,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對飛廉風丸的煉化,尚還達不到要求,想要将第一重斷龍皇勁練至大成,你還得尋到一樣東西。”

“何物?”

“一縷龍族氣息,或是精血,或是別的物什,總之,只有成功将帶有龍族氣息之物吞噬煉化,才能真正發揮斷龍皇勁的效威,一擊,斷龍臺!”

楚绫歌點點頭,并沒有因鬼面所提出的修煉要求而打退堂鼓,盡管龍族是大陸上兇名與威名都名列前茅的存在,但楚绫歌的任務,也并不需要去斬殺一頭妖龍。

原地調息了小半日,直到體內靈力再度恢複充盈,楚绫歌才站起身來,朝着不遠處已能隐隐瞧見的城池輪廓而行。

“走吧,希望在那定臺城中,能夠尋到我要找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天行就要正式入v啦,屆時會有萬字掉落,更新的時間會比平時晚一點,希望各位小夥伴能繼續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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