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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肯德基的餐廳裏靜靜地吃着盤裏的小食,夏輕歌嘴裏嚼着雞米花,卻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宋白坐在她的對面,垂着眼簾,左手拿起一根長長的薯條,右手擠了些番茄醬塗在薯條上,然後慢慢的送到嘴裏。他的動作很慢,很斯文,仿佛那個動作不是一個普通的動作,而是一次表演。他的指節勻稱,手指修長,指甲蓋的形狀很好看。輕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在了宋白的一雙手上,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可樂杯裏的吸管,輕輕攪了一下杯裏的冰塊,這一個動作也顯得那麽從容不迫和淡然。

輕歌盯着他的手,早已忘了自己嘴裏還有一粒剛剛送進去的雞米花,一張漂亮的小嘴不知怎麽的就越張越大,舌頭上那粒雞米花骨溜溜從裏面滾了出來。

宋白長臂一伸,用手接住了從她嘴裏掉出來的那粒雞米花。

她忽然反應過來,一張臉頓時漲成了番茄色,手忙腳亂地從他手裏搶過雞米花,結結巴巴地說:“宋師兄,不、不好意思,我……”

宋白微微失笑,說:“我的手那麽好看麽?以至于你盯着我的手看雞米花都從嘴裏掉出來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後坦然地說:“宋師兄的手是挺漂亮的,比女生的手都漂亮。”

宋白沒說什麽,只是拿起可樂杯吸了一口。

輕歌也想喝牛奶,可是牛奶太燙了,她根本下不去嘴。之前宋白把食物端到桌上時,她就指着可樂杯說自己要喝可樂,宋白卻搖頭不同意,只說她才十八歲,還在長身體,不能喝碳酸飲料,會導致鈣質流失。輕歌很想哭,大熱的天,讓她喝那麽燙的牛奶,簡直就是要命唉。嘆了口氣,那杯牛奶還是端到火車上喝吧!

宋白瞅了她一眼,問:“年紀輕輕的嘆什麽氣呢?”

輕歌癟了癟嘴,聽這位宋師兄的話,敢情他已經很老了?“沒什麽啊,那個宋師兄啊,你開着劇組的車出來,不能太久吧?”

宋白的表情沒什麽變化,只說:“誰跟你說那車是劇組的?”

“那、那不是劇組的嗎?我看到車牌號是滬開頭。”

“那是我家的車,我雖然在北京上學,但我是上海人。”

輕歌只能“哦”了一聲。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沉默,身邊來來往往很多人,肯德基的餐廳裏也很喧鬧,她卻不知道找什麽話題跟這位宋師兄談論了。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位宋師兄眉宇間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戾氣,之前一直都沒發現,這會兒坐得近了,就發現了。

隔了一會兒,宋白忽然說:“上大學了,有什麽打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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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歌雙瞳倏然一亮,說:“有很多美好的想法啊,很憧憬的。”

宋白端起他的可樂杯,繼續用吸管攪動杯裏的冰塊,

輕歌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麽總喜歡攪冰塊呢?

宋白說:“大學不談戀愛嗎?”

“啥?”她愣了愣,随即揮揮手說:“沒時間啊,又要上學又要工作,南京北京兩頭跑,哪有時間談戀愛。”

宋白的目光閃了閃,說:“當初怎麽不考北京的高校?”

她嚼着薯條口齒不清地說:“北京高校分太高,不甘心一本的分上二本的學校。”

宋白微微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

吃過東西,宋白把輕歌送到候車廳外,輕歌朝宋白揮揮手,拖着自己兩個大箱子,說:“宋師兄,你回去吧!”

宋白只是點點頭,也不見走。

輕歌也不管他,掏出車票進了候車廳,走了一截,回過頭一看,宋白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朝他揮揮手,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目光雖然看着她這個方向,卻不知到底落在了什麽地方。她撓撓頭,決定不再管這個宋師兄,哼着小曲,拉着兩個大行李箱往她那趟列車專屬的候車室走去。

精彩燦爛的大學生活,她來啦!哈哈!

四個多小時後,夏輕歌乘坐的那趟列車抵到達了南京站,從地下通道乘電梯出來,站前廣場中央的片區上擺滿了清一色接新生的桌子,牌子高高豎起,諸如D大新生接待處、H大新生接待處等等。

輕歌拖着行李箱走到那個片區,左右張望尋找着N大的新生接待處。高挑靓麗的外形,使得輕歌很快吸引了各個高校來接新生的男生的注意。

一名男生湊到夏輕歌身邊,滿臉微笑熱情洋溢地說:“同學,是哪個學校的新生?是不是我們L大的?”

另外一名男生也湊了上來,同樣是滿臉微笑熱情洋溢,“同學,看你這麽氣質出衆,一定是我們D大的新生,唉,D大就是出美女啊!”

輕歌只好尴尬地沖那兩名男生笑了笑。

又有一名長頭發畫着淡妝的女生迎了上來,一左一右瞅了瞅L大的漢子和D大的漢子,一把握住輕歌的小手,說道:“同學,你應該是我們S大的吧?S大才是美女的樂園啊!”

輕歌尴尬地笑着說:“不好意思,學姐,我也不是S大的”

那名女生立刻就黑了臉,一把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平坦的胸部,義正言辭地說:“我是學長好不好?”

旁邊兩名男生立刻笑得東倒西歪。

輕歌只得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拖着她的行李箱繼續往前走,她所過之處,吸引目光率絕對百分之百,各個高校都派出使者來詢問她是不是自己學校的新生,輕歌一一禮貌地回應說不是,走到長隊的盡頭,她終于發現了自己學校的新生接待處。

此時,N大新生接待處的桌子後面只坐了兩個女生,她們看到輕歌也明顯吃了一驚,心裏暗忖着,這女生也未免太漂亮了吧!不施粉黛,根本就是純天然的美,雖然輕歌之前用卸妝油卸妝,臉上這會兒看起來有點油膩,但絲毫不掩蓋她的美麗。

輕歌禮貌地對兩名女生說着:“學姐,我是N大的新生,請問是在這裏報到嗎?”

兩名女生呆愣了幾秒,立馬起身熱情地說:“是是是,你是咱們N大的啊?哎呀太好啦,快進來坐着休息一會兒,校車才剛送一批新生回學校,你坐着稍等一下,校車很快就來了。”

輕歌微笑着謝過兩名學姐,然後在她們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才剛坐定,就有好幾個其他學校的男生圍了過來,目光全鎖在輕歌身上,活脫脫一群空虛寂寞的色狼。

一名男生說:“小學妹,原來你是N大的啊!給哥留給電話呗!”

另一男生說:“小學妹,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啊?”

又一男生把之前兩名男生擠開,說:“我是D大土木工程大二的XXX,我的電話是139XXXXXXXX。”

其他男生一看,哪甘示弱,紛紛報出自己的學校專業年級以及電話。

“我是H大水利水電大三的XX,電話是133XXXXXXXX。”

“我是航天信息大二的XXX,我的電話是136XXXXXXXX。”

“我是L大光學工程大二的XX,電話是137XXXXXXXX。”

“我是Y大的……”

“我是C大的……”

“我是K大的……”

“我是……哎喲,誰踩我的腳啦!”

……

一旁解放軍理工大學的桌子後面坐着的三名身着軍裝的男生面面相觑,坐在中間的男生拍拍身邊兩名男生的肩膀,說道:“淡定……蛋定!我們是軍校的,我們要蛋定。”

輕歌連同另外兩名女生驚恐地看着桌子前的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男生,桌子被這群孤枕難眠饑渴難耐的漢子們推推搡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只聽“哐”一聲響,潺潺弱弱的桌子終于壯烈犧牲了,男生們倒在地上,哎喲唔呀地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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