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在被齊軒暖了幾次被窩之後,蘇洛終于光榮地感冒了。

《問風》的票房成績很好,而且場次比很多大牌導演的電影都安排得多。一個影院至少排了三分之一的場次給《問風》,而且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有。不到兩天,票房就過億了。

當然,這些喜訊蘇洛都是從陳宏或者陸君成等人的電話裏得知的。陸君成對這部電影有絕對的號召力,當然女神張黎也不錯,影帝影後飚戲,十分過瘾,票房要差也難。至于他飾演的角色,那個戴着面具的分裂男,吸引了衆多觀衆眼球。久違熒屏,再一次驚豔亮相,演技不但沒有生疏,比年輕時反添了成熟與霸氣。

蘇洛看一句評論打一個噴嚏。

果子現在要接送兜兜外加忙店裏的事情,那照顧他的責任就名正言順地落在齊軒身上。

齊軒的燒是退了,蘇洛卻窩在被子裏捂汗。

蘇洛這個人有一個毛病,感冒從來不吃藥,都是喝水捂汗喝水捂汗。

齊軒端着一杯姜湯進來,看到床頭櫃上還沒吃的藥,忍不住皺了眉頭,“你就不能吃一粒嗎?”

蘇洛很想翻他一個白眼,可眼睛好酸痛,幹脆半眯着眼睛看他,“你吃了藥也沒見你就馬上好啊?”吃藥依然要病一周,不吃藥也是病一周,我就樂意更新我的病毒庫怎麽了?還有,到底是誰把這個傳染給我的?竟然還有臉站在我面前教育我?

一只溫暖的大手蓋在蘇洛的額頭,蘇洛的頭發已經汗濕,身上帶着不舒服的黏膩,他懊惱地将齊軒的手甩開。

“來再喝點水,你的嗓子都啞了。”齊軒拿着他已經好了的嗓子沖蘇洛說。

“給我再拿條被子出來。”媽的,這時冷時熱的還真是折騰死人,頭暈得要死,卻還睡不着。

齊軒拿了一條蠶絲被,很薄,輕輕覆在蘇洛身上,非常嚴肅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尼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齊軒被蘇洛的眼神噎了一下,轉身将塞滿紙巾的垃圾桶清理了,換上新的垃圾袋,“其實你最近這麽累,是該休息一下了。”

連續幾天蘇洛都在加夜班,這在以前可不常見。

“喝了姜湯再睡一會兒。”

齊軒給蘇洛開了音樂,很舒緩,一點一點地安撫着蘇洛躁動的神經。

蘇洛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即便是生病。

下午的時候他感覺頭沒那麽暈了,就爬起來看他的設計圖。

這次給uso時尚總編麥瑞的設計,他可不敢大意。其實在得到z先生那批面料時他就想過要換掉之前的設計,只不過,款式是給麥瑞量身打造的,面料輔料配飾都定制好了,而且價值不菲,就這樣換,的确挺肉疼的。

這下好了,這些費損都由那個淩二少買單了,他反倒可以放手新的款式,自然輔料和配飾珠寶等等也是要重新設計過的。

“你應該多休息。”齊軒又端着一堆吃的到露臺。

露臺被做成了暖房,蘇洛的背後吊着六盆茂盛的綠蘿,長長的藤蔓垂挂下來,幾乎形成了一面牆。

蘇洛就坐在一片綠意昂然之中,雙腿縮在椅子裏,一邊思索着一邊啃着手指,時而在畫板上勾勒數筆。

搞創作誰都有便秘的時候,那百分之的靈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還重要。

蘇洛擡頭看了齊軒一眼,曾經他一看見齊軒就會忍不住想給他設計東西,靈感如尿崩連綿不絕。

可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樣的激情和熱情了,這也直接導致他便秘的時間增多。

蘇洛一想到這個心理又有點不爽,将那張設計稿揉吧揉吧丢進垃圾桶,起身去洗手間了。

齊軒将設計稿撿起來,撫平了,壓到自己房間的抽屜裏,這裏已經收集了好些蘇洛丢掉的設計稿了。

他從衣櫃的箱子裏翻出另外一疊設計稿,抽出其中一張走到洗手間,敲了一下門便進去。

蘇洛蹲在馬桶上,不滿地看着他,“齊先生,你對觀摩被人上廁所很有興趣嗎?”

齊軒不以為然地看着他,“你的身體我很熟悉,不用害羞……”

蘇洛之郁悶,可偏偏又不能立刻爬起來把他怎麽樣。

齊軒完全不管蘇洛的情緒,将那張圖紙給他看,“我身上穿的衣服跟這個袖扣更配。”

蘇洛只覺得這設計有點眼熟。

“這是以前你給我設計的袖扣。”

蘇洛滿眼懷疑地看着齊軒,“我的筆觸沒這麽差。”

齊軒毫無壓力地說道:“你畫的還在我家裏藏着,我帶不出來,這是我憑借記憶畫的。”

蘇洛突然意識到齊軒的無恥,這是打算讓他給他定制這個袖扣呢。

“齊先生,你可知道這樣一枚袖扣就比你身上十套衣服還貴。”此刻齊軒身上穿的自然是蘇洛從店裏拿的。連內衣都是蘇洛去買的,他如果不買,齊軒就會一直在家裏裸奔。因為這個混蛋一套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出來。

這些袖扣動不動就是好幾萬,十幾萬的也很多,他以前也是瘋了才會舍得給這個混蛋花這麽多錢。

齊軒卻回答得很淡然,“兜兜那裏不是有百分之五的齊氏股份嗎?你就用那個錢去做。”

蘇洛就納悶了,“那些股份你要拿去就拿去,我憑什麽要給你去定制啊?”

“我不想跟別人穿一模一樣的衣服。”材質一樣,款式一樣,連做工都一樣。明明家裏兜兜和果子都是蘇洛親自定制的獨一無二的款。他只是讓蘇洛将以前的設計定制出來,做簡單的改變,連這都不肯?

蘇洛覺得跟齊軒吵架簡直就是幼稚,正打算站起來又礙于面前這雙直勾勾的眼睛。

“我說,齊先生,你能先出去嗎?”媽的,幹嘛非得在他上廁所的時候來讨論這麽令人便秘的問題呢?

齊軒看了看蘇洛從衣角露出來的一點點白生生的屁股,收起畫紙轉身出門,還不忘提醒一句,“地剛拖過,別摔倒了。”

或許不是這話蘇洛還沒事,不到十秒鐘,洗手間傳來一聲震動。

蘇洛躺在地上直抽涼氣,半晌沒爬起來。

齊軒推門進來,看了約莫兩秒,便将蘇洛抱起,放到客廳沙發上,嘴角拉得很平靜,悠悠地說了一句,“我提醒過你的。”

蘇洛看得氣結,齊軒特裝逼地擺出一副認真嚴肅臉,“把衣服脫了,我看看傷到哪裏了?”

蘇洛一腳踹過去,齊軒終于笑了出來,但依然笑得很含蓄,因為蘇洛這一動腳又抽了一口涼氣。

齊軒趕忙捏住他的腿問,“真摔傷了?”

“是……尾椎骨。”

尾椎骨這地方還真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一旦摔傷,什麽辦法都沒用,就只能躺着養,不會影響你的正常行動,但也能疼得你抽氣。

果子聽說蘇洛摔傷了,提前回來看了一眼,“再過幾天就是電影節,你這樣不太好參加。”

齊軒皺了皺眉,“你要去參加電影節?”

電影節在b市,勢必蘇洛得離開s市,他要再暗中保護就會鞭長莫及,容易出現疏漏。更何況那是在淩氏的地盤上,他更加不放心。

“別去!”齊軒的聲音有點硬了。

蘇洛擡眸看他,“我是演員,當然要去。”我總得為陳宏他們捧場吧。何況uso總編也在b市,uso年底酒會也快舉行,uso的酒會主要就是邀請知名設計師參加,蘇洛若不是新聞多,影響力大,估計也輪不到他這個新人頭上。

他已經接到邀請函,這也是順道給麥瑞送禮服的好時機。

齊軒知道是阻止不了蘇洛,幹脆閉了嘴。

電影節是在年末最後一周,北方的幹冷空氣讓蘇洛的呼吸道很受刺激。蘇洛一出機場就看見皚皚白雪。北方的冰天雪地跟南方濕冷的冬天是截然不同的。

蘇洛将身上的羽絨服裹了又裹,墨鏡兜帽将腦袋全部掩蓋住。

機場又很多記者蹲守。電影節,來往的明星大腕怎麽能少。拖着兩個行李箱又遮得什麽也看不到的蘇洛就這樣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過去了。

齊軒畢竟是被監管的,果子自然要留下照看兜兜。

蘇洛只身一人前往b市,杜岐親自去機場接得機。

蘇洛下榻的酒店也是杜家的産業,杜岐還直接給他頂層套房上下專梯,讓其他人根本沒有鑽進去的機會。

開了暖氣的房間暖烘烘的,“杜岐,這總統套房多少錢一天?”

說實話,當過明星當過土豪,他還就真沒當過揮金如土的有錢人。

杜岐翻了一個白眼,知趣地煮了兩杯咖啡過來,放在蘇洛面前,自己則端起一杯窩在獨位沙發裏品。

“看在果子的面子上給你免費住半個月。”

蘇洛一進屋就開始整理他那兩口笨重的大箱子。

箱子裏面全是禮服,他就像只勤勞的螞蟻,将自己這幾次的要參加的活動都各自準備了一套,自然也沒落下為別人準備好的禮服。

杜岐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移過去問,“你為什麽不在董事會上投軒哥?”

蘇洛擡眼,這家夥這話應該憋了大半個月了吧。

“我為什麽要投他?”蘇洛氣勢一點不弱。

杜岐氣結,他緩了緩又說道:“我不跟你小心眼兒的計較。”幾年前的事情杜岐并不清楚,他只大概知道齊軒做了對不起蘇洛的事情,蘇洛一直記恨到現在。

在他看來,最多就是齊軒跟別人不清不楚一點,他大概也猜到估計那個不清不楚的人就是淩凡。他是知道齊軒曾經年輕時有喜歡過一個人,後來大致也知道那個人應該就是淩凡,而蘇洛莫名其妙當了這個替身,以蘇洛的尿性他當然會選擇離開。

估計是蘇洛離開後他這表格的尿性發作,知道真愛原來一直在身邊,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種種。

其實蘇洛離開表哥四年,表哥初心未改,蘇洛就應該能看到他的真心。可偏偏這個家夥就是這麽沒心沒肺,完全無視。

“其實吧,男人還是應該大度一點……”杜岐悠悠地說道。

蘇洛熨好一件衣服,挂進衣櫃,轉身看着他,“如果果子某一天将你當成替身丢給要你命的人手裏,你會怎麽樣?”

杜岐手裏的咖啡杯一抖,咖啡灑了一手,他趕緊放下,撫了撫受到驚吓的小心髒,“那個,那個……”最終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想說他表哥沒這麽無恥,但他也知道這不會是誤會。

蘇洛含了一抹笑,想是很滿意杜岐的反應。

杜岐心頭一凜,“你刷我的吧?哼哼,我就知道我表哥不是那種人。”

蘇洛無奈地搖搖頭,齊軒對家人的确好得沒話說,他本身是一個缺少家庭溫暖的人,所以特別重視家人。至于對外人,這家夥也是能夠心狠手辣的。

蘇洛整理了一半,杜岐便拉着他去吃晚飯。

剛在餐廳坐下,正要點餐,就看到門口進來一人。

他們坐的位置不算顯眼,但那人就像有火眼金睛一樣,只往大廳一掃,就準确地落在了他們的方向。

杜岐一下頭皮有點麻。

蘇洛也有些吃驚。

高大的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嘴角扯了扯,竟然露出一個笑容,“羅啓,好久不見。”

蘇洛不自覺地站起身,“嘯文,你竟然也在這裏?”

杜岐看着徐嘯文,為什麽就是徐嘯文,媽的,他表哥會不會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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