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蘇钰也沒有半點惱意,反而是手拿話本子,開始猜測起來。

他的語氣悠揚,聲音又溫潤動人,原本旁人聽着倒是不覺得煩的,可偏偏他慢慢悠悠的,說的東西讓蕭家護衛心裏煩得慌。

“天澤靈宗的二長老都親自趕了回來,你們這次蕭家來的大人物不一般吧?”

“二長老你應該知道吧?那是我的二師叔蕭博廣,二師叔在宗門裏是最為古板嚴肅的,我平日與他不太熟,恰好,他所擅長的火系術法,也與我的水木雙系相駁,所以我沒聽過他的課。”

“我師兄蕭梅嶼也來了,嗯,他自然是來了的,就是他把我帶到這裏呢。”

蘇钰靠着椅子,清俊秀氣的臉上依舊是溫柔如水的模樣,“我猜,蕭家是想拿我來逼我妹妹去找那個爐鼎吧?畢竟,那爐鼎,可曾是玉離真人的人,而我妹妹,是玉離真人的徒兒。”

地牢裏又潮濕又悶熱,那幾個護衛頭上都沁着一層薄汗,可蘇钰顯得清爽又惬意。

他說完,沒得到蕭家護衛的回答,依然很自在,他說道,“看了那麽會兒書了,渴了,也餓了,能不能給我拿點茶水來,若是再配上一些槐花糕就最好了,如今正好是槐花開的季節呢。”

其中一個蕭家護衛受不了了,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去。

家主吩咐看着這蘇钰,對于他不過分的要求都要滿足,槐花糕和茶水不是什麽難題。

蘇钰又垂着眼睛,低着頭看書,可手指卻輕輕悄悄地探入寬腰帶裏。

那裏藏着沒被蕭梅嶼搜走的符。

他此去天澤靈宗找師尊,就是為了要符的,只是沒想到,蕭梅嶼會把他敲暈了帶走。

廢人,還真是任人宰割。

“這位小哥,我忽然有些肚子疼,腸胃不太好,似乎是受不住了,可否帶我去茅廁一趟?”

蘇钰溫柔惬意的聲音再次開了口,他此時書也不看了,微微蜷縮着身體,捂着肚子,面有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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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蕭家護衛皺了皺眉。

接着就聽到了似乎放屁的聲音。

他:“……”

蘇钰臉色有些尴尬窘迫,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然的紅暈,一切都是那麽的剛剛好。

“都快忍不住

了,蕭家也是體面的人家,我雖說是如今不能修煉,可也好歹是個人,你們蕭家總要圓了我這份體面吧?”

蕭家護衛眉頭一皺,“我這就去拿夜壺。”

蘇钰面皮漲紅,“我如今不過是個廢人,你們就守在茅廁外面,我又能跑去哪裏呢?何況,你們蕭家,不僅有練家子,還有許多修士呢,你全了我這一份體面,也算是一份功德,功德簿上也會添上這麽一筆。”

那蕭家護衛一聽,好像是這樣,這蘇钰以前是驚才絕豔的天才又怎麽樣,如今不過是仙根被毀,雙腿因此不能走路的廢物罷了。

“走罷!”

那護衛打開地牢,進來推着蘇钰往外走。

蘇钰将話本子往衣袖裏一塞,十分溫柔又感謝地看了一眼那護衛,“功德簿上一定會好好寫下你的那一筆,這種閑情小話本最适合在上茅廁的時候讀了。”

那蕭家護衛板着臉,沒有搭理蘇钰,心裏卻在想,誰會知道這看着風光霁月,溫柔俊雅的蘇家七少爺會是這麽一個會在上茅廁的時候看《我與妖皇的激情一夜》《仙界第一美人的曠世絕戀》這類話本的人。

哦,蘇家七少爺還會放屁呢。

蘇钰神色自然從容,絲毫不見忐忑與不安,一路被送到了位于地牢內部的茅廁裏。

自然,雖是上茅廁,但也不可能出地牢的,蕭家不會粗心到這種地步。

“多謝了。”蘇钰推着自己的輪椅進去前,還十分感激地看了一眼那護衛,然後關上了門。

進去後,他神色從容,将放在腰帶裏瞬移符拿出來。

像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這些符也是可以用的,這可是天澤靈宗富有的根本原因。

此時,蕭家的家主,還有蕭博廣正在蕭家密室裏見大人物。

蕭梅嶼雖是這一代出挑的人,更是天澤靈宗裏出色的弟子,可他究竟輩分太小,有些事,自然是接觸不到的。

他雙手環胸,此刻正站在清淨園的花園裏沉思,結果眼角餘光看到了本該在地牢裏看守蘇钰的護衛。

“你站住!你怎麽在這兒?”

那蕭家護衛擡頭見到蕭梅嶼,立刻也緊張起來,忙恭敬地喊,“二少爺。”

“不是讓你看守蘇钰麽,怎麽在這裏?”

那蕭家護

衛想到是家主說的,能滿足蘇钰的便滿足,所以氣也是不虛的,“那蘇钰說渴了,又餓了,讓我出來給他拿些茶水和槐花糕,槐花糕只有大廚房會有,所以我就過去拿。”

去大廚房,肯定是會路過清淨園的。

蕭梅嶼一聽,眉頭一皺,随即那張俊挺的臉色一變,立刻往地牢方向走。

等他到了地牢,一眼就看到了正守在地牢內的茅廁外的另一個護衛。

“蘇钰呢?”蕭梅嶼臉色都難看起來。

那護衛被二少爺這樣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趕緊說道,“在裏面呢,吃壞肚子了。”

蕭梅嶼覺得蕭家的護衛都是一群沒腦子的,他一腳踹開了茅廁的門,這門裏面哪裏有蘇钰。

那護衛扭頭一看,也是傻眼了,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我沒見到他出來啊,地牢外也是有護衛守着的。”

“蠢貨!他是南山真人的愛徒,就算是個廢人,所會的手段哪是你們能知曉的!”

蕭梅嶼氣得不行,手裏揮起火系術法,直接将這兩個護衛轟了出去,那兩個護衛摔在外面,連掙紮都來不及掙紮,直接沒了氣息。

胸口之處穿過的火龍,能夠将他們的身體都烤熟了。

蘇钰的瞬移符不能瞬移太遠的地方,所以,從蕭家出來,他依舊是在蕭家地盤的沐禹州。

外人只知道京城四大家族,蘇,蕭,謝,白,卻是不知道,他們私底下早就在各處盤踞,不過是瞞着當今皇族而已。

沐禹州裏,像是他這樣坐在輪椅上的人,實在是目标太明顯了一點,蘇钰略一思考,就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先躲一躲了。

畢竟,他只有一張瞬移符,又是個廢人,跑是跑不掉了。

蘇钰其實也沒得選擇啊,他在巷子裏,擡頭看了一眼對面那個牌匾‘醉花樓’。

此處,最為安全。

他拿出了藏在腰帶裏的另外兩張寶貴的符。

一張是他的師尊特地為他量身打造,以木系術法為基礎的‘假腿符’,只要用了這道符,一天時間內是可以直立行走的,專門為身殘志堅的他準備。

一張自然是在外行走必備的易容符,外面千金難求的東西。

蘇钰先用了易容符,将容貌改變了一番。

接着,他才

是用那張假腿符。

可惜,師尊研究的還不夠透徹,這假腿符只能撐一天,不過,進了這醉花樓,就能暫時抹去他存在過的痕跡了,到時候在作別的考量。

蘇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許久未曾站起來過,這一下子還有些不習慣呢。

醉花樓如今還沒開門,可蘇钰依舊淡定從容地去敲了門。

老鸨子罵罵咧咧地從裏面出來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溫潤如玉的少年郎,那少年用一張如玉秀致的臉微微笑着看着自己,說道,“在下初來乍到沐禹州,又是身無銀兩,又什麽都不會,只會點琴藝,敢問這裏可招琴師?”

“招,招,招啊!”

那滿身贅肉的老鸨子哪裏還會說別的話,趕緊說道。

蘇钰很有禮地行了個禮,就這麽大咧咧地進了醉花樓。

醉花樓裏的姑娘們如今都還在睡,老鸨子親自帶着蘇钰到了一間屋裏,“咱們這都是晚上幹活的,到時候會有人來請公子。”

蘇钰笑如春風,“到時,可否就在這屋內彈奏,不出門呢?”

他神态之中透出不太方便來。

老鸨子很懂的,這多半是哪個貴門的少爺出來了,身無銀兩的,又沒有別的掙錢能力,這才落到這種風塵之地,如此清貴的人,如今幫一把,那以後可是有福報的,“就如公子所說!”

蘇钰很滿意,溫潤的臉上笑容便更盛了一些。

……

蕭家家主與蕭博廣還在密室裏見那位大人物,所以還不曾知道蘇钰跑了這事。

蕭梅嶼咬着牙,派出了不少人出去找蘇钰,最後想了想,更是親自出去找。

當然,他留下了一人,一會兒等家主和叔祖父出來便可直接告知他們這個情況。

蘇钰那個廢人,如今就算是跑,拿着瞬移符,也是跑不出這沐禹州的範圍的,他必定還在沐禹州!

此時,蕭家密室裏。

蕭家家主蕭寒之正站在下首,低眉垂首,很是恭敬,至于天澤靈宗的二長老蕭博廣則是坐在下座,神色之間也極為恭敬。

坐在上座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玄衣男子,他本顯得寬厚溫和的俊臉因為過分的蒼白瘦削而顯得極為冷峻,一雙眼瞳墨黑無比。

他手裏拿着一把劍,那把劍上缭繞着

似有若無的魔氣。

赫然就是在鲛人島海域之上獵殺嫚堯的蕭清鴻。

“老祖,我等必定将那爐鼎弄來,老祖敬請放心。”說話的是蕭家家主。

當年若不是老祖在二百年前的滅門案中保下蕭家這一支,如今也不會有現在的蕭家,老祖要的不過是只爐鼎,自然是要将這爐鼎弄來給老祖。

“她身邊有兩只大妖。”蕭清鴻沙啞的聲音響起,那粗粝的像是鐵砂摩挲過的一樣。

“無事,那兩只大妖恰好是我天澤靈宗與的青山劍宗要捉的。”蕭博廣嚴肅古板的聲音響起,語氣裏依舊是恭敬。

蕭清鴻閉了閉眼,似乎是受了點傷,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她身邊還有一個劍修,那劍修,活捉。”

蕭家家主倒是想問一句那劍修是誰,但看到老祖神情疲憊的模樣,便不再提。

“老祖放心療傷,我等先行出去了。”

蕭清鴻沒作聲,蕭寒之和博廣便出了密室。

密室外,蕭博廣布下了層層結界,之後便準備去見見那位變成了廢物的師侄,不曾想,卻被告知蘇钰跑了。

蕭博廣古板沉肅的臉當時就冷了下來,“立刻封鎖沐禹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蘇钰即便是個廢人,那也是南山真人的徒弟,手裏不可能沒有一點東。

更何況,那小子,看着溫潤如玉,實則心思缜密,最是奸猾狡詐,靠着一張臉,都能騙過警惕心不高的人!

……

從鲛人島到沐禹州,距離是不遠的。

到了人界之地,妖力要收斂,所以,一路上基本是嫚堯和萬歸帶着幽寂和白晏禦劍飛行。

緊趕慢趕的,終于在夜色降臨時分趕到了沐禹州。

“直接拿瓊鯨骨。”幽寂閑庭漫步一樣帶着嫚堯飛躍上了房梁,“那只魔被我的烈火燒過,受了傷。”

嫚堯也是這麽想的,趁他病,要他命。

她握緊了手裏的上古遺劍。

突襲就要突襲個徹底,趁人不備,蕭清鴻到了蕭家地盤,必定是尋求如今蕭家的幫助。

他可能受傷,可能是有別的掣肘,總之,是絕對不會想到她一個爐鼎敢直接找過去的。

“不必過分緊張,我教你的那套劍法,只要不斷修習,随着你靈力提高,威力與殺招便會越來越大,那招萬劍歸一更是能越級斬殺。”

幽寂瞥了一眼嫚堯緊張而又極為嚴肅的神色,他美豔至極的臉上帶着些許寬慰之色。

嫚堯:“……”

你們大佬口中什麽都是簡單的,像是我們菜雞,不緊張是打算要凜然赴死嗎?

在行動之前,嫚堯轉頭問了萬歸一句,“他是想複活你娘,你想你娘活着麽?”

蕭清鴻是想要她的身體來複活安平公主,不是她死,就是安平公主複活不成,在雙方的角度,都沒錯。

強者為尊的世界,規則一向簡單粗暴。

可她想起了心魔環境裏的萬歸,還是想問一句,如果他說想,那……

“我娘不想活着,她那麽痛苦,只想盡早轉世投胎,終結這一切,可他卻不肯。”

萬歸酷酷的聲音幾乎是斬釘截鐵的,“我想遂了我娘的願。”

他看向嫚堯,眼底裏有一種渴望,“但願你此生不會與我娘一樣。”

嫚堯對上他認真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神,心中感動,她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萬歸。”

一行人直接摸去了蕭家本家。

蕭家是有結界護着的,這并不令人意外。

萬歸特別熟練地撕開一道口子,讓嫚堯等人直接進去,然後又迅速地若無其事地将結界合上,全程流暢得不像話。

蕭家是大家族,裏面養着不少護衛和修士,巡邏的人裏就有練氣期的修士。

一人一個,直接拉住角落裏的修士或護衛,扒拉下他們的衣服穿上。

其中,唯一沒穿的是白晏。

白晏變回了小白狼。

瓊鯨骨的方向是在蕭家最南邊的角落裏,誰都不會想到的會忽視的地方。

白晏化作一道白影,明晃晃地跑到一群修士和護衛面前,沖着他們狼嚎一聲,“嗷嗚 ̄ ̄ ̄”

這一片的蕭家護衛立刻追了上去。

這後院可是有女眷的,若是讓這狼傷到女眷怎麽辦!?

南邊巡邏的修士一下被清除大半。

就是這個時候!

幽寂周身忽然烈火環繞,如九條火龍,沖着面前這座院子呼嘯着而去。

黑夜下,那瞬間爆出的光亮将整個蕭家都照亮了,妖氣橫行千裏,氣勢赫赫,飽含毀滅天地的霸道。

整個沐禹州,所有人瞬間都感覺

心頭壓抑的很,像是有人将他們的頭顱死死按着跪在地上的那種壓抑。

誰要是膽敢過來,直接就被這道妖力撕碎的強勢。

那道霸道的妖力,更是直接将那還沒來得及反應的魔鎖在了那座院子裏。

如若不是這樣,那只魔便很有可能逃跑,即便是與幽寂對戰,他就算不勝,也能逃脫,可如今出其不意用霸道妖力鎖住他的魔氣,便争取了一線時機!

幽寂如今只有一層妖力,且他的妖力是不穩的,用完就得重新充電,更何況,如今是在人界,此舉很容易引起正道修士的注意。

如今青山劍宗可一直在追蹤他們。

所以,嫚堯知道,接下來她要速戰速決。

萬歸是半魔,為了防止避免入魔,他是不能太過接近蕭清鴻的,萬一那蕭清鴻幾下将他帶跑偏了那就遭了。

所以,他留在外面,替幽寂掃蕩一會兒來的修士和蕭家護衛。

嫚堯握緊了上古遺劍,如一道勁風,直接沖進了院子裏。

她的懷裏還放着一截瓊鯨骨,那瓊鯨骨是能夠與蕭清鴻手中已經熔煉的瓊鯨骨産生共鳴的。

不管用什麽辦法,她都要第一時間拿到那熔煉過的瓊鯨骨,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蕭清鴻是花了百餘年成長起來的魔,靠着吞噬人魂來增長魔氣,魔氣修得還不穩,大殺招之後,需要進補更多的人魂來補足魔氣,而在補人魂之前,他必須要先将體內亂竄的魔氣穩住,否則,吸再多的人魂都會如流沙一樣流走。

當那道霸道的帶着毀天滅地的烈火妖氣覆蓋住這整個沐禹州時,蕭清鴻睜開了眼。

那雙眼裏沒有半點眼白,魔氣四溢,他拿起手邊的魔劍,咬着牙就往外沖。

剎那之間,從旁橫穿而來一道銳利的劍氣,那劍氣如白練一般,眨眼之間密密麻麻的劍影将他包裹住。

魔氣在那霸道的妖氣壓迫下,對上這區區練氣期二重的爐鼎的劍勢時,竟有一番吃力。

嫚堯知道幽寂交給她的劍法再厲害,她也不可能挺很久,一邊用那剛猛的如破竹之勢的劍法攻擊蕭清鴻。

什麽下三路什麽的陰招,反正她是全用上了。

她幾次都被打飛在地上,嘴裏血沫子的氣息濃郁又難熬。

啪!’

又一次被重重打在地上,嫚堯見那魔劍沖着自己而來,她往地上猛地翻滾。

熔煉了的瓊鯨骨就在蕭清鴻身上,怎麽樣才能拿到?

嫚堯腦子飛快轉動着,同時一個彎腰,貼着他的魔劍迅速到了他後方,一招蓄滿了她所有靈力的萬劍歸一全部傾注到上古遺劍裏,刺向蕭清鴻後背心。

以她的能力,只有從死路裏找出一條活路來。

劍勢沖過去的時候,嫚堯也想到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她咬了咬牙,劍勢不變。

蕭清鴻冷笑一聲,一個轉身直接用手中魔劍挑掉嫚堯直沖沖而來的劍,随後一把揪住她的後脖,将她鉗制在懷裏。

“想殺我?”

他陰冷的聲音貼着嫚堯的頭皮發出。

瓊鯨骨在哪裏呢?

在蕭清鴻的胸口貼着心髒的地方,被一道魔氣封鎖着,要想取出,必須要傷到他,這樣近距離的傷到他。

“蕭清鴻,安平公主為什麽會絕望自殺,你明白麽?”嫚堯開口,故意提起安平公主。

此時,她已經聽見了院子外面萬歸的劍鳴了。

聽到安平公主這四個字,蕭清鴻的眼睛成了血紅色,周圍的魔氣缭繞得更加迅猛。

他的魔氣将嫚堯的脖子束得很緊,她的臉色瞬間漲的很紅,窒息的感覺令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可她在賭,賭蕭清鴻對安平公主的愛意究竟有多深。

“為什麽?”蕭清鴻紅着眼睛,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能咬着牙問嫚堯。

嫚堯張了張嘴,夜色下的火光将她的臉色照得很清楚——我被你掐得不能說話了。

蕭清鴻松開了一些,嫚堯咳了幾聲,緩了緩。

安平公主究竟為什麽會絕望自殺,她怎麽可能知道,每個人經歷的事情不一樣。

她們同為爐鼎,可安平公主比她慘得多的多,被自己的生父蹂躏,或許還被昔日好友折磨,被朝堂裏那些可以被她稱作長輩的人強暴,她怎麽能不絕望?!

可令她熬了這麽久,自殺的點究竟是什麽,她一個只知道安平公主生平故事,頂多從萬歸心魔裏窺探到一點的人如何知曉?

但不管如何,有一點,嫚堯是感同身受的,她說道,“因為所有她愛的人都辜負了她。”

蕭清鴻聽到這一句

,本就紅着的眼更紅了,握着劍的手都開始發抖。

就是這個時候!

嫚堯拿起上古遺劍,反手就往蕭清鴻的心口刺去。

上古遺劍的濯濯清氣一下子刺破了魔氣,她的手也靈巧地伸了過去,以極快的速度抓住那熔煉成珠子的瓊鯨骨。

蕭清鴻的怔愣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反應過來,直接拿着魔劍去割嫚堯的頭。

嫚堯深呼吸一口氣,手中掐出凝水訣,操控着上古遺劍,如一道水龍,猛地往蕭清鴻魔劍而去。

魔劍被上古遺劍的清氣碰觸到,瑟縮了一瞬,嫚堯就這個這個機會,一個側身,以一個刁鑽的下腰,躲過了這招殺招。

可蕭清鴻帶着迅猛殺氣與魔氣的劍招又沖了過來,那劍招甚至帶着雷電的震天氣勢。

嫚堯拿着上古遺劍,有些費力地躲開,那種殺氣,她躲不開。

手裏握緊了那枚瓊鯨骨熔煉過的精華,她一口吞下。

幽寂說過,瓊鯨骨熔煉于她體內,能将她鍛體改造成銅牆鐵壁一般,更抗揍,更難被人傷到。

這瓊鯨骨既是被蕭清鴻熔煉過的,自然省去了在她體內再轉化的步驟,應當只需要用靈力在體內熔煉就行。

“你找死!”

蕭清鴻見嫚堯竟是吞下了他耗費了許久,因此耽誤成魔的瓊鯨骨心,周身瞬間爆出一股魔氣。

那魔氣隐隐有沖破幽寂的妖氣的氣勢。

嫚堯在地上一滾,眼看着就要挨一劍。

吞下那瓊鯨骨心後,她覺得周身的靈力再次凝滞住了,反而,皮膚骨骼開始瘋狂地發熱,有一股外部的力量正在席卷而來。

“堯堯,走!”

那死死壓着蕭清鴻魔氣的妖氣,九條火龍裏伸出四條來,灼燙的火舌到了嫚堯這裏卻是将她包裹住,直接席卷着她往外狂奔。

嫚堯咬咬牙,拿着劍由着火龍将自己送出蕭府,并狂奔而去。

只要她走了,幽寂和萬歸以及白晏要脫身并不難,接下來都是大能們的正面對決,她再挖空心思也對付不了。

“哪裏來的孽畜,竟敢到人界撒野!”蕭博廣騰空而起,掌心拍出一道金色法訣,直沖幽寂而去。

壓迫着沐禹州的霸道妖氣卻是絲毫沒有撼動,依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就是蕭博廣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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