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為以後做準備

沈清秋其實并未怪柳清歌，上一世自己的下場，歷歷在目，他這一世不想再發生那樣的悲劇，為了蒼穹山為了七哥也是為了自己，哪怕他害怕也好，恐懼也罷，當他這一世再遇到洛冰河開始，他把這些情緒都壓制下去，重新開始也試着像那個世界的沈清秋和七哥對人一樣對這個孩子好，給這個孩子一個他也曾渴望的家，慢慢把他養大，多少也有點感情。

他也很奇怪上一世從未有過良心這種東西，他也不知為何每次看着洛冰河眨巴着大眼睛高興的叫他師尊師尊的樣子像極了他曾經叫着七哥的模樣，那麽的相像。

那種期盼那種信任那就是另一個自己。

本以為一切可以變好，未曾想還是逃不過命運，他想不到變故如此之多。這一世自己想辦法保全洛冰河卻被無妄和柳清歌破壞了這一切。

那一晚他夢到了四肢全無的柳清歌，洛冰河站在柳清歌面前正要挖柳清歌的眼睛，吓的他醒來時候滿頭大汗，他害怕夢境會變成未來的現實。他知道柳清歌是為了他，他不願以後柳清歌替他承擔他上一世的結局。

他知道當洛冰河從無間深淵出來的時候，柳清歌會是什麽下場，自己是什麽下場。

所以他只想讓柳清歌離他遠點，好好把心思放在閉關修煉上。也許以後也能對抗得了洛冰河。不要和自己牽扯什麽兒女情長。

可是柳清歌就像認定了他一樣，他無論怎麽讓柳清歌滾，罵柳清歌難聽的，柳清歌還是隔三差五的來清淨峰，不是帶點小玩意小點心給他，就是和他說一堆趣事，即使自己不搭理他，柳清歌自言自語也能說上半天。柳清歌每次下山無論是做任務還是去找人切磋總是和他彙報下才下山，他也總是甩一句"關我何事，你就不能去修煉修煉？"就不再理睬。

其實他心裏明白柳清歌多在意他

門派裏慢慢就有了閑言碎語說百戰峰峰主像當初的岳掌門一樣對清淨峰主熱臉貼冷屁股。猜測二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

沈清秋從仙盟大會回來後一直不痛快，心裏堵了一口氣，不是對柳清歌的，而且對他自己的氣，氣他重生也改變不了這該死的命運。

既然他自己不痛快，那當然要去找別人的不痛快。他想到了一個人。

于是，沈清秋讓明帆跑腿遞了個貼，把尚清華請來了竹舍。

尚清華放下雪瓷茶盞說道：“沈師兄的清靜峰真是清幽靜雅。連小小茶盞都如此精致。這份風雅真讓清華自愧不如。”

清靜峰與安定峰以往井水不犯河水，沈清秋高冷，也很少主動邀客，這次居然派徒弟上安定峰遞帖子請人，尚清華難免心中摸不着底兒。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先把好話送上去，總不會錯。

沈清秋屏退弟子，關門嘆道：“師弟這麽一說，我又要睹物思情了。這清靜舍一草一木，一盞一碟，皆是我那徒兒親手布置。”

Advertisement

“……”尚清華也跟着嘆道：“唉，洛師侄少年英才，實在可惜。那魔族令我們折損慘重，實在可恨，普天同悲，沈師兄節哀。”

沈清秋幽幽地道：“尚師弟若真覺得可惜，便不會有這樁慘事了。”

聞言，尚清華一僵。

片刻過後，他無痕無跡地把笑容圓了過去：“沈師兄這話說得是什麽意思？莫非是責怪我安定峰督辦不力？若是如此，師弟确實應該在此賠不是。”

沈清秋冷漠的說道：“哪裏是不力，分明就是用力過頭。連鬼頭蛛、女怨纏、骨鷹這些從未主動流入人界的魔族生物都找來了，師兄如何忍心責怪你督辦不力？”

尚清華霍然站起，臉色青紅白黑交錯：“沈峰主，話可不能說得太過分！”

沈清秋站起來走向尚清華把手放到尚清華肩膀上重重的用了兩成內力，尚清華骨頭瞬間就斷了，沈清秋嚴肅地問道：“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尚清華吃疼的顫抖着回道："我……我做了什麽？沈師兄先消消氣！"

沈清秋冷笑：“如果你卧底身份暴露了會不會直接被漠北君滅口？(他記得上一世尚清華是死在漠北君手裏的)

随後又說道："就算你沒被漠北君滅口，而我告訴掌門師兄你做的事，你覺得掌門師兄是信我還是信你？"

尚清華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驚恐的看着沈清秋冷漠的臉說道："沈師兄我……我知錯了……饒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你說吧怎麽樣你能消氣"

"哦饒了你？也不是不可……那你得陪我去一個地方"沈清秋說道

尚清華大喜道："什麽地方都能陪沈師兄去，只要沈師兄息怒"

前段時間

沈清秋想到他在【獵奇寶典】這本書籍上看見過名叫日月露華芝的植物有重塑□□的功效。為此他還特意去了一趟千草峰找了下木清芳詢問了此事。

沈清秋來到千草峰看到木清芳正在自己的藥園裏采藥，屋子都是各種曬着的草藥，還有正在咕嚕咕嚕煮着的湯藥很濃的一股藥味。

木清芳看到沈清秋驚奇到一向高冷的沈清秋還有來找他的時候，急忙把手裏的籃子放下對着沈清秋行禮道："沈師兄大駕光臨來清芳的寒舍所為何事？

沈清秋回禮道："木師弟，師兄有一事需要木師弟解惑"

木清芳："師兄請講"

沈清秋："前幾日我在【獵奇寶典】中看到一味叫日月露華芝的藥材，上面介紹此物有重塑□□之能，木師弟可知？"

木清芳："清芳聽聞過，但是此物在白露森林和幻化宮的邊界上，屬于幻化宮管制的地方，怕是不好摘采，而且此物聽聞有靈獸看守，危險重重不易獲取。"

沈清秋："木師弟，此物真有重塑□□的功效嗎？"

木清芳："此物确實可以重塑肉身，只要魂魄離體收集在容器裏再放置在成熟的日月露華芝上面。就可重塑肉身起死回生。但是此物需要種地養上幾年成熟了就可以用。"

沈清秋："木師弟，過幾日我把此物帶回給你，你可願幫師兄把他種在你的藥園裏？師兄日後有用。"

木清芳："師兄的事師弟義不容辭"說完行了個禮

沈清秋心想柳清歌我也算給你或者給我找了條後路啊

回到現在

沈清秋看向尚清華說道："你明天陪師兄我去一趟白露森林"

尚清華道：“明天？這……是不是有點倉促？而且那地方很兇險。”

沈清秋不鹹不淡道：“你是想被漠北君殺還是想被掌門師兄處置？”

尚清華：“……好。師兄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沈清秋點了點頭，走到尚清華身邊拿手放在尚清華肩膀上咔咔兩聲就接好了尚清華的骨頭，尚清華疼得眼淚都落下來了。趕緊回安定峰準備第二天的馬車。

第二天

尚清華坐在駕車位上，長籲短嘆。

他心想，為什麽吃喝住宿，出錢的都是他，為什麽坐馬車是沈清秋，自己卻給沈清秋趕馬車。

沈清秋在車廂內品着香茶看着柳清歌給他買的那把折扇，展開那幾個字"只盼一人心"淡淡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對柳清歌究竟還是在乎啊！

尚清華想到臨行前，岳清源叮囑他的話，尚清華心酸至極

什麽叫“尚師弟，游歷期間，清秋就拜托你了。他有毒在身，還望你好好看顧。"真是偏心啊。同為峰主不同命。自己就是伺候人的命。

沈清秋看着折扇感覺車廂猛地往前一傾，似乎是尚清華陡然勒馬，簾子一掀，警覺道：“怎麽回事？”

四周古木沖天，落葉紛繁，陽光和都被層層枝葉遮擋，地上連點點光斑都難以見到

沈清秋見無異狀，也沒放松警惕說道：“你鬼叫什麽。”

尚清華驚魂未定：“我剛才看見一個女的在地上像條蛇一樣哧溜爬過去了！馬車不停差點直接碾過去！”

聽起來有點詭異。沈清秋道：“別慌。”

林間靜谧，暫時并沒見到異狀。沈清秋不敢掉以輕心，沒坐進車廂，而是和尚清華一起坐在了趕車位上，一手捏起劍訣，暗暗觀察

尚清華拿來使喚使喚打打雜倒還可以，拿來打怪卻是沒啥大用。只能幹坐着，尚清華抓出來一把龍骨香瓜子給沈清秋說道："安定峰特産，沈師兄嘗嘗"

沈清秋瞪了他一眼，尚清華乖乖的把手縮了回來，不顧沈清秋像刀子一樣的眼神自己磕着瓜子。

過了許久兩人面面相觑。

鬼打牆

尚清華想了個土方子：“要不咱用童子尿淋一淋馬眼睛試試？”

沈清秋道：“荒山野嶺的，你叫我上哪兒找童子尿去？

此話一出，他發現尚清華正真誠地注視着他。

沈清秋：“你看我幹什麽"

沈清秋皺眉凝神細思，忽然他轉身鑽進車廂，突然又聽馬車外尚清華一聲鬼哭狼嚎。沈清秋拿了要找的東西鑽出來喝道：“什麽東西？！”

尚清華吓得說：“沈師兄你一進去我覺得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蹭我脖子擡頭一看是一團頭發頭發後面還有張大白臉沒看清啊！”

沈清秋擡頭，自然看不到任何東西。坐定了，挑眉道：“不管這東西是什麽，它還挺精。”

尚清華：“何以見得？”

沈清秋拍拍他肩：“怕什麽！”

蒼穹山、昭華寺雄踞東方，天一觀安居中部，而南方，則是幻花宮的地盤。

尚清華想起什麽道：“幻花宮把白露森林也劃進自己勢力範圍了？所以我們現在不是進了鬼打牆，而是進了他們的護宮陣法？”

各大門派為防止閑雜人等搗亂都設有自己的陣法。比如蒼穹山的登天梯，如果是不知門路的凡夫俗子，就會在一萬三千級石階上爬到半死，永遠登不到頂，只能等護山弟子把他們送下去。卡在這裏，沒有人指引，恐怕只能一直原地轉圈了。

忽然覺察一旁灌木叢唆唆異動，當即打個響指，喝道：“出來！”

腰間修雅澄然出鞘，順着沈清秋手中劍訣操縱號令，翻飛刺砍。奈何那個東西像條游魚一般，躲在灌木叢裏泥鳅一樣滑溜的厲害，百刺不中。

突然，沈清秋眼前一道刺眼的厲光閃過。那東西尖銳地嘶叫一聲，倏地猛往後蹿了數丈。

灌木叢已經被砍得七零八落，藏不住東西，那玩意兒早跑了，再無動靜。

尚清華湊過頭來：“它怕光？

兩人正想讨論一下，忽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足音。

這人身法很好，換個修為稍淺的，便絕對不會覺察有人靠近。叢叢林木間，轉出一個白衣少年。

那少年原本劍已出鞘，滿臉警惕，而看清來者之後，改為詫異，忙收劍施禮。

“晚輩覺察結界周圍有異樣波動，特此趕來，不知沈仙師，尚仙師在此，有失遠迎。”

沈清秋看他長得挺清俊，而且有點眼熟，客氣道：“少俠是？”

那少年腳底一滑。

尚清華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是公儀蕭。”

公儀蕭稍微有點郁悶。

雖然他被被洛冰河從金榜榜首上踹下了，可好歹也是第二名，成績斐然，加上此前奪冠呼聲最高，也常随老宮主拜訪各派高層，沈清秋沒認出他，真真出乎他意料。

沈清秋贊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公儀蕭道：“不敢當。兩位峰主來到幻花宮地界，為何此前不曾告知？怠慢前輩，實在餘心難安。”

這還真把白露林當成他們家地盤了。作為幻化宮得意弟子，必然要琢磨蒼穹山派一下子來了兩位峰主，鬼鬼祟祟在他們勢力範圍邊界究竟是何居心。

沈清秋道：“并無拜訪幻花宮的意圖，只是要在白露林處理一樁小事而已。”

沈清秋既已告知是前來辦事，又不明說什麽事，擺明不願多談。照說公儀蕭也不應随意發問。畢竟晚輩質問前輩的行蹤目的，那可不太像話。可猶豫片刻，公儀蕭仍道：“雖不知兩位前輩要辦的是什麽事，晚輩不才，鬥膽請求一同前往相助。”

沈清秋面目清冷，嘴唇幾乎沒動，對隊友嘀咕道：“現在拒絕他讓他走了，待會兒來找咱們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不如捎上他。”

尚清華也嘀咕道：“萬一他不讓咱們拿走日月露華芝怎麽辦。”

沈清秋：“你傻麽你。到時候拿了就走，他還能強搶不成。”

尚清華：“兩派交惡怎麽辦？”

沈清秋： “這不用你操心。”

尚清華毫不猶豫：“帶上他走吧！”

沈清秋擡頭，果斷對公儀蕭道：“走吧！”

于是，駕車的苦力交給了晚輩。

他邊操控缰繩邊好奇道：“沈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

沈清秋道：“請講。”

公儀蕭道：“依前輩的修為，破入本派陣法，不需片刻，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為何會造成如此之大的靈力波動？”

沈清秋道：“那陣波動并非破除陣法時産生的，而是在應對一只奇異魔物時産生的。”

“奇異魔物？”

沈清秋道：“其實也難以判斷是不是魔物，但形貌邪異，不像正常的人界生物。”

公儀蕭道：“白露林附近，方圓十裏就有人煙分布，倒是從未聽說受過魔物侵擾。連猛虎野獸也是不曾有的。”

沈清秋沉吟道：“那究竟會是什麽東西？散發披面，骨骼奇軟，臉孔浮腫猶如餓殍浮屍。”

公儀蕭道：“無論是什麽，不再出現是最好，如果出現了，不必勞煩兩位前輩動手，交由晚輩便好。”

話中敬意倒是不假。他雖然對這位修雅劍前輩了解有限，從前也只是遠遠見過一兩面，但上次仙盟大會，沈清秋親傳弟子越過他奪得榜首，他本人也救助了不少幻花宮弟子，是以不乏敬重。

沈清秋見他舉止得體，該有的謙順半點不少，加之相貌和洛冰河是一個風格的，屬于那種溫柔多情，眉目含笑的俊美，很難不聯想起自己養大得洛冰河，即，心裏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