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情敵

狩獵場上, 數十人身上搭着弓箭騎在馬上,朝着面前那片林子躍躍欲試,想着拔得頭籌能在陛下面前有出頭的機會, 萬一撞了大運得到重用就更好不過了。

沈亭一身明黃色盔甲立在正中間, 身上挽着先帝親賜的傳世寶弓。

裴雲謙則是騎着“飓風”身一身勁裝黛藍色盔甲列在沈亭左手邊,右手邊則是身着白色盔甲的蘇禦。

“今日狩獵,兩位愛卿難得都在又實力相當,朕等着兩位愛卿拔得頭籌!”

聞言, 裴雲謙立在馬上擡眼瞥了蘇禦一眼, 随即緩緩收回目光,不鹹不淡道:“陛下謬贊。”

沈亭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心中雖不滿裴雲謙目中無人,可一時也無可奈何,只盼着好不容易回京來的蘇禦在這一次狩獵上能壓過裴雲謙, 他也好趁機打壓裴雲謙的嚣張氣焰。

正想着, 開獵的鑼聲響起:“開獵!”

話音剛落,沈亭勾着唇角看了看身旁的裴雲謙道:“朕先走一步!你們跟上!”

話音未落,沈亭便先駕着馬進了林子, 而身後的人見沈亭走了也紛紛策馬先後消失在林子裏。

片刻,光溜溜的演武場上,此刻只剩裴雲謙和蘇禦兩人還不緊不慢留在原地。

裴雲謙擺弄着手中的箭矢, 嘴角帶着幾分玩味,語氣輕佻盡是嚣張。

“看來咱們這位糊塗陛下對世子期待甚高。”

蘇禦嘴角勾笑,他斂了斂眸子, 深知裴雲謙此言何意,并未接話。

片刻,裴雲謙嘴角帶着些許笑意, 可眼神看上去卻格外陰森:“那世子呢?此次回來可是想做陛下的忠臣良将?”

聞言,蘇禦眉頭皺了皺,難道裴雲謙知道了什麽?

他緩緩擡眼看過去,語氣一如既往平淡無波讓人挑不出錯處:“裴将軍此話何意?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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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謙擡眼瞥了他一眼,輕嗤了一聲:“無論你此次回京是為了什麽,但是……”

說着,裴雲謙頓了頓,緩緩看向蘇禦的眼中逐漸蒙上一層冷意,似笑非笑道:“不是你的東西,世子最好不要肖想。”

“本将軍有個習慣,我的東西不準別人碰,碰了就想要了他的命。”

裴雲謙面上越來越冷,嘴角笑意也越發滲人,眼底湧起幾分殺意,語中肆意威脅毫不掩飾。

聞言,蘇禦總算是有了幾分反應,他輕笑出聲,可眼底俨然一片冷意。既然裴雲謙直奔主題,他也懶得同他迂回。

半晌,他冷冷吐出幾個字:“沈姝不是物件,你也非她良配。”

如今,蘇禦越發覺得裴雲謙非沈姝良配,且不說此人在朝中關系複雜又樹敵頗多,單說着桀骜又自負的性子,沈姝性子一向柔軟若是跟着他怕是要受不少的氣。

裴雲謙冷眼看過去,雖笑着,可語氣不帶半分溫度:“本将軍不是良配,你是?”

頓了頓,裴雲謙接着道:“你喜歡沈姝?”

既然話已經說開,蘇禦也并未想要隐瞞,既然沈姝所嫁之人并非良善之人,那他争奪也未嘗不可。

畢竟,他也是個有私心的正常人。

“是。”

見蘇禦大大方方承認了,裴雲謙反而笑了,靜河王這個大兒子也算是有幾分骨氣。

裴雲謙嘴角似笑而非,淡淡道:“木已成舟,是否良配沈姝如今都是我裴雲謙的妻。”

聞言,蘇禦面上依舊一如既往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軟刀子:“沈姝因何嫁你,不用本世子提醒将軍了吧?”

話音剛落,裴雲謙臉色瞬間陰沉,看向他的眼神也冷得快要結出冰碴來。

這一句話無意是直接捅進裴雲謙心口,若不是為了躲避和親,沈姝又怎會嫁給他一個聲名狼藉之人。

須臾,裴雲謙擡眼冷冷瞧了蘇禦一眼,嘴角隐隐勾起幾分笑意。

的确比他霁月清風,可那又能如何,只要他活着一天小姑娘就是他的。

見裴雲謙沒說話,蘇禦接着諷道:“裴将軍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聞言,裴雲謙嗤笑出聲,視線緩緩落在蘇禦臉上,不鹹不淡回道:“甜不甜的本将軍心中有數,不勞世子費心。”

說完,裴雲謙冷冷收回目光騎着馬往前走了幾步,扭頭看向蘇禦:“既然陛下對你期待甚高,不如我們比一比?”

“裴将軍想怎麽比?”

裴雲謙将手中把玩的箭矢随手丢進箭筒裏,嘴角帶着幾分戲谑:“一炷香為限,獵物多的勝。”

“好,就依裴将軍所言。”

蘇禦擡眼看過去,沒有半分懼色。

裴雲謙瞥了蘇禦一眼,轉頭騎着馬穿進林子。

狩獵一直持續到酉時,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參加狩獵的衆人才陸陸續續帶着自己的獵物回到營地。

看着一衆人腳底下的獵物,沈亭心中也暢快不少:“看來衆位愛卿這一次收獲頗豐!朕這就命人點數。”

原本都自信滿滿帶着獵物回來,可現在衆人看着自己腳底下的獵物,再看看裴雲謙和蘇禦腳下的獵物頓時發覺自己打的這點東西還不及人家半數,可見這一次拔得頭籌的多半又是裴雲謙了。

從前狩獵,只要裴雲謙參加第一名就非他莫屬,只不過前幾年裴雲謙都未參與,也不知為何今年又突然參加。

從前就聽聞靜河王世子是百裏挑一驚才絕豔的人物,後來又靜河王去蜀中鍛煉,如今手握重兵,今日一見果然不能小觑。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底下人就将衆人的獵物數好了,毫無懸念裴雲謙拔得頭籌,蘇禦與裴雲謙獵得數目只差一只。

見狀,沈亭臉色微不可查地沉了沉,他擡眼冷冷掃過底下立着的一衆大臣及世家子弟,眼底也湧起幾分猩紅。

真是一群廢物!竟又讓裴雲謙拔得頭籌!

雖心中不悅,可沈亭面上不顯大笑出聲:“果然!不愧是我北臨的鎮國大将軍!既然裴将軍在這次狩獵拔得頭籌,裴将軍想要朕賞賜些什麽?”

陛下的賞賜放在誰身上不是天大的恩賜,可裴雲謙卻習以為常,他躬身面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語氣淡漠如常:“多謝陛下,賞賜就不必了。”

說着,裴雲謙緩緩擡眼:“臣想告個假,明日的狩獵臣就不參加了。”

裴雲謙什麽都不要沈亭自然樂意,也懶得管裴雲謙為何告假不參加明日的狩獵。

“準了。”

“謝陛下。”

賞賜完沈亭便帶着其餘的大臣回到影響內欣賞歌舞。

半晌,裴雲謙輕勾嘴角漫不經心道:“你輸了。”

邊上的人低頭瞧了一眼地上的獵物,不語,轉身離開。

今日,是他技不如人。

見蘇禦臉色難看,身旁的小厮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抱不平:“明明是那裴将軍幾次三番搶了爺的獵物!”

今日狩獵場上蘇禦所到之處裴雲謙必然出現,每每蘇禦看重了獵物将手中的箭矢射出去時,他射出去的箭十支有八支都被另一支箭搶先,而始作俑者正是裴雲謙。

偏偏裴雲謙還理直氣壯地上的獵物輕笑着:“呦,這是世子先看重的獵物?那可真不好意思呢。”

裴雲謙雖嘴上如此說,可面上卻沒有半分愧疚之意反而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激得人火冒三丈他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蘇禦看了一眼身旁說話的人,臉上難得帶着幾分不悅,他知道裴雲謙是故意的,可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罷了!

圍場之上,能者居之。

緩過神來,蘇禦淡淡道:“慎言,忘了我來之前同你說過什麽了嗎?”

聞言,蘇禦身旁的小厮低了低頭應了一聲沒再說話,跟着蘇禦回了自家營帳。

裴雲謙告了假,自然不用去應酬今晚的宴會,他答應了沈姝要教她騎馬的。

剛剛在圍場狩獵時他就歸心似箭,恨不得插了翅膀早些飛回來。

下午沈姝從太後那裏回來以後便一直待在營帳裏沒出去過,許是太過無趣,沈姝不知什麽時候竟半椅在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裴雲謙回來将她攔腰抱起放在塌上,她才悠悠轉醒。

沈姝在夢裏就覺得自己腰上纏上來一根粗壯的樹枝,吓得沈姝倏然睜開眼,然而迷迷糊糊一睜開眼就看見裴雲謙正抱着自己,沈姝本能一掙,險些滾到地上去。

見狀,裴雲謙手臂收緊了些,他垂眸看着沈姝輕笑出聲:“睡醒了?”

沈姝一雙朦胧的眼看着裴雲謙輕點了點頭:“将軍是何時回來的?”

沈姝臉上還帶着倦意,似是還未在睡夢中清醒過來,聲音也柔得快要能掐出水來,撩得裴雲謙一陣心癢。

“剛回來。”

說着,他将沈姝輕輕放在塌上,單膝跪在榻邊上,兩只手撐在沈姝耳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四目相對。

沈姝心中有些發慌,半晌她才試探着出聲:“将軍?”

“怎麽?”

沈姝試着轉移話題:“今日狩獵将軍可有收獲?”

裴雲謙勾唇輕笑: “自然。”

聞言,沈姝眼睛亮了亮:“我聽說每次狩獵拔得頭籌的都會有不少賞賜,聽說去年是張大人家的小兒子,也不知今年是誰。”

沈姝語中隐隐帶着幾分惋惜,她其實還挺想看他們騎馬狩獵,正想着,沈姝眸光微動,也不知裴雲謙騎馬狩獵時會是什麽樣子。

聞言,裴雲謙危險地眯了眯眼,騰出一只手扣住沈姝的下巴緩緩擡起,迫使她與他對視。

裴雲謙垂眸看着沈姝,聲線低沉逼仄透着淡淡的危險:“你說呢?”

聞言,沈姝心中了然,她眨了眨眼睛輕笑道:“是将軍嗎?”

裴雲謙哼了一聲,輕點了點沈姝的鼻尖:“自然。”

說着,突然裴雲謙話鋒一轉:“難不成還能是你的青梅竹馬?”

沈姝一愣,原來裴雲謙的醋勁兒還沒過去呢,她強忍着笑意沒出聲。

見沈姝不說話,裴雲謙垂下眸子,一雙漆黑的眸子湧動着侵略的光芒,聲線磨得逼仄:“你是本将軍的夫人,就算是惦記,也只能惦記本将軍,懂?”

聞言,沈姝忍不住笑出聲,又強忍了回去,鄭重其事地看着裴雲謙點了兩下頭。

見狀,裴雲謙懶散地“嗯”了一聲,他挑了挑眉,緩緩靠近沈姝,目光漫不經心落在她臉上,尾音微微上挑,拖着調子。

“那親一下,就原諒你。”

“兩下,命都給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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