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撒嬌

聞言, 沈姝皺了皺眉,她擡手使足了力氣推了裴雲謙一把。

不然,他再以為她“撒嬌”呢。

裴雲謙顯然沒料想到沈姝的動作, 身子随着沈姝的力道傾了傾, 可攬着沈姝的力道卻沒松,手一勾直接将人攬進懷裏。

沈姝一愣,下意識擡手扶了一把,柔軟的雙手猝不及防貼在裴雲謙胸膛,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 頭頂就瀉下一陣溫熱的呼吸,耳畔緩緩響起一個低沉溫柔的聲音, 還帶着些許笑意。

“公主當真要如此考驗臣的自制力?”

身體本就嚴絲合縫貼在裴雲謙身上,他再如此一說,沈姝的更紅了, 她張了張嘴, 想要說什麽還沒等她說出口,裴雲謙就擡手将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胸口,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

半晌, 沈姝才甕聲甕氣說出來句:“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聞言,裴雲謙輕笑出聲, 嘴角劃過幾分戲谑,擡手緩緩将沈姝拉起來。

他垂下眸子,眼底寵溺不減, 視線緩緩落在沈姝臉上,似笑非笑道:“你說呢?”

沈姝重新低下頭,再跟裴雲謙說下去, 指不定被他繞成什麽樣子。

見狀,裴雲謙低着頭盯着沈姝瞧了片刻,而後輕笑一聲:“成,公主說的臣都信。”

說着,他又低了低頭溫聲道:“時候也不早了,衣也更了,該就寝了。”

話音剛落,裴雲謙擡手勾住沈姝腰身,俯身将橫抱起來邁步往榻前走。

裴雲謙俯下身将沈姝小心翼翼放在塌上,明明很簡單的動作,此刻卻有顯得暧.昧異常。

沈姝勾着腳躺在塌上,三千青絲盡數散落在身後,裴雲謙單手撐在沈姝耳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垂下的長發若有似無地撩撥着她的耳垂,惹得沈姝的耳朵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

四目相對。

裴雲謙身上的淡淡檀香味若有似無飄進沈姝的鼻尖,她連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半晌,沈姝抿了抿唇,輕聲喚了一聲:“将軍。”

裴雲謙眸光微動。

沈姝接着道:“該睡覺了。”

說着,沈姝故意別開眼不去看他,原因無他,裴雲謙的那雙眸子在蓄滿深情時至叫人淪陷。

半晌,裴雲謙才“嗯”了一聲,緩緩直起身子,溫聲道:“是該睡覺了。”

再不睡,他就要忍不住了。

說完,裴雲謙動了動身子從沈姝身旁躺下,擡手拉過榻上的被子将兩人蓋了個嚴實。

一系列的事情做完,裴雲謙才翻了個身擡手将沈姝準确無誤地撈進自己懷裏:“睡吧。”

沈姝小聲“嗯”了一聲,似是嘤寧一般。

撩得裴雲謙又是一陣心癢,他又動了動手臂,發狠一般将沈姝摟得更緊,低頭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公主當真不是勾我?嗯?”

沈姝沒說話。

須臾,裴雲謙便聽見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無奈地蹭了蹭沈姝的頭頂,他被撩得一身邪火正難受,始作俑者倒是睡得正香。

半晌,他輕輕吐出一口氣來,或許今晚也需要一盆冷水讓他冷靜冷靜。

第二日,還沒等沈姝睡醒,裴雲謙便早早帶人出發趕往蜀地。

因為與沈姝同住,裴雲謙的習慣改了不少,今日沈姝一醒過來就看見正守在床頭的琳琅。

“公主您醒了?”

見沈姝醒了琳琅趕緊走過來附身擡手将沈姝扶起來。

沈姝這時候還迷糊着,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接着道:“你怎麽在這?”

“将軍走之前特意吩咐的,讓奴婢在屋裏守着公主。”

提到裴雲謙沈姝才算清醒了幾分,昨夜睡得有些晚,她就算睡到日上三竿還是覺得睡不夠。

她擡手輕揉了揉眼睛道:“将軍何時走的?”

“将軍沒到辰時就走了,走之前還特意吩咐過不許吵醒公主,将軍說秦珣和朱雀都留下保護公主,公主有什麽事吩咐他們就行了。”

聞言,沈姝皺了皺眉:“秦珣和朱雀竟然都沒随将軍去?”

琳琅搖頭:“沒有。”

沈姝眉頭微皺,她成日待在府裏,哪裏需要那麽多人保護?

須臾,沈姝抿了抿唇,擡手道:“給我更衣吧。”

說着,沈姝起身下榻,由琳琅幫忙更衣。

梳洗完以後,沈姝剛推開門,就看見朱雀果然在門外守着。

見沈姝出來,朱雀躬身道:“見過夫人。”

沈姝擡了擡手,溫聲道:“不必多禮。”

“夫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夫人在房裏吃還是移步去正廳?”

沈姝擡了擡眸子,心中思量片刻開口道:“去正廳吧。”

聞言,朱雀躬了躬身轉身要去準備。

“等等。”沈姝叫住她。

“夫人還有何吩咐?”

“秦珣可在府上?”

朱雀躬身道:“在,将軍走時帶了大半暗衛,所以秦珣現在在府外守着。”

聞言,沈姝皺了皺眉,秦珣那等能力的人留下為她守門實在是太過大材小用,她抿了抿唇開口道:“讓秦珣去正廳,我有些事情要與他說。”

朱雀也沒多問,微微颔首便退了下去。

秦珣步子很快,等沈姝到正廳的時候秦珣早早就候在裏面了。

“見過夫人。”

沈姝溫聲道:“不必多禮。”

說着,沈姝轉身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開口道:“将軍可是讓你與朱雀都留在府上?”

秦珣點頭:“正是。”

“府上不必留這麽多人,眼下将軍應當還未走遠,聽将軍說你祖籍是蜀地的,稍後你便出發去随着将軍一同去蜀中吧。”

聞言,秦珣躬身道:“不可,将軍如此安排定是有将軍的道理,将軍說了夫人的安危大于一切,屬下跟朱雀的任務就是在将軍不在的這段時間寸步不離保護夫人。”

沈姝皺了皺眉:“府裏安全得很,我就在府裏能出什麽事?”

見狀,秦珣附身跪下道:“請夫人莫要為難屬下。”

沈姝皺着眉頭,垂下眸子盯着秦珣瞧了片刻後,才到:“罷了,你可知将軍帶了多少人?”

“夫人放心,将軍帶了府上三分之二的暗衛,身手都不次于屬下和朱雀,他們一定會好好保護将軍。”

裴雲謙辦事向來妥當,既如此沈姝也就沒再堅持讓秦珣去找裴雲謙。

“夫人若是無事屬下就告退了。”

說着,秦珣轉身出了正廳。

沈姝沒什麽胃口,很快就用完了午膳,帶着琳琅和朱雀出了府。

她母親送她的遺物破損,上一次她跟裴雲謙去西山狩獵的之前就想去找個鋪子修補,但是被狩獵耽擱了幾天,這會兒才想起來。

街上人聲鼎沸,道路兩旁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商鋪,好不熱鬧。

算算日子,沈姝兩輩子都沒怎麽逛過楚京城的街道,從前待在宮裏不能随意出宮,就算是出宮了也是浩浩蕩蕩一大群人跟在身後,她想做什麽身後的人都不讓,美其名曰不合規矩。

無趣得很。

嫁到裴府以後更是日日待在府裏,偶爾出去也是跟着裴雲謙一同出去辦事,更不可能随意亂逛,所以今日難得出來沈姝心情格外好。

沈姝問了朱雀,修玉石的鋪子在城東,離裴不不算遠,所以沈姝特意沒有乘馬車,一路上走過去。

“琳琅,你看哪裏,是不是賣糖人的?”

琳琅尋着沈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是。

“是了,公主可是想要,奴婢去買。”

沈姝邊點頭邊拉着琳琅往賣糖人的鋪子的方向走:“走走走,一起去。”

三人在賣糖人的小攤前駐足,果然,映入眼簾的就是架子上各種各樣琳琅滿目的糖人。

見三位姑娘過來,老板趕緊道:“三位姑娘想買什麽樣的糖人盡管挑,若是沒有喜歡的現做也行,不過三位放心不格外收錢。”

沈姝還有事自然不會等這裏老板現做,就挑了架子上的兩個好看的糖人付了錢轉身帶着朱雀和琳琅往城東的鋪子去。

鋪子不遠,不過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沈姝将要修補的玉佩交到老板的手上:“這塊玉佩可還能修補?”

老板接過沈姝手上的布包,小心翼翼拆開來看了看,半晌才擡頭,看着沈姝輕嘆了一聲道:“玉是好玉,就是碎得太厲害了修補費時費力不說,還很難修補成原來的樣子。”

頓了頓,老板接着道:“依我看,姑娘不如帶回去,免得糟踐了好東西。”

沈姝颔首謝過老板,擡手将櫃臺上的五排玉佩收起來,帶着琳琅和朱雀走出鋪子。

沈姝來時就知道玉佩碎得有些厲害,已經做好了可能修補不了的準備,所以現在并沒有想象中失落,她看了看手上的糖人,從前母妃也給她買過。

她擡手将糖人送到嘴邊嘗了一口。

很甜。

好像,也沒那麽難過了。

“夫人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就護送夫人回府吧。”

沈姝剛想開口,腿上的衣裙就被人扯住。

她垂下頭。

街角的地上躺着一個渾身都是泥土的男童,他單手拉着沈姝的衣裙下擺,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夫人,救救我,救救我。”

見狀,朱雀片刻都沒耽擱,當即拔出劍來将那人拉住的一片衣角劃破,傾身将沈姝護在身後。

“夫人,別過去。”朱雀站在沈姝身前,一臉警惕。

見朱雀拿出劍來,男童身後的婦人擡手護住男童,失聲開口道:“別,我家幺兒不是有意的,求求夫人發發慈悲,我兒已經高燒三日了。”

聞言,沈姝抿了抿唇,眼中帶着幾分不忍,她溫聲道:“朱雀,給她們些錢吧。”

朱雀沒耽擱,從錢袋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婦人,轉身護着沈姝回了府。

沈姝剛回到府上沒多久,管家便來報:“夫人,靜河王世子求見。”

聞言,沈姝一愣,顯然是有些意外,片刻沈姝站起身來開口道:“快請進來,去會客的正廳。”

管家躬身稱是,說完轉身出門。

沈姝也沒耽擱,帶着琳琅跟在管家身後出了門往會客的正廳去。

沒等沈姝走到,剛轉過長廊,就看見平日裏一向穩重的男人,步履匆匆,眉頭緊鎖,深情很是急切,似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拐了個彎兒,蘇禦顯然也是看見了沈姝,便掉頭往她的方向走,連步子都加快了幾分。

沈姝看着他的臉上帶着幾分茫然,溫聲開口:“蘇禦哥哥你怎麽來了?”

蘇禦眉頭緊皺,沉聲盡量平靜道:“姝兒,你今日可是上街了?”

沈姝點頭:“是啊。”

聞言,蘇禦眉頭又皺了幾分,臉色也陰沉地不像樣,但還是盡量平靜道:“那你今天可有在街上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或者,你可有救過什麽人?”

沈姝這才緩過神來知道蘇禦問的是什麽,她溫聲道:“我今日與琳琅上街碰見一個染了風寒高燒的男童,我就讓朱雀給了他們一些錢去醫館。”

話音未落,蘇禦已然變了臉色,半晌,他喉結滾了滾,有些艱難道。

“那不是尋常的風寒。”

“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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