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選卡儀式

順着小路，姜永一路走回了卡特鎮。這裏是費鐮出生的地方。卡特鎮位于極北冰原海茵沃特帝國的邊境，因為毗鄰落日黃昏森林，有許多冒險者經常來往，所以鎮子還算得上繁華。

此刻天空中正不緊不慢地飄着些棉絮般雪片，入目一片潔白。在進鎮之前姜永謹慎地把費鐮的記憶和人脈關系網又翻了一遍，這鎮子不大，裏面的人幾乎是都互相認識。如果哪一個方面自己露餡了，恐怕就出大問題了。

“嘟嘟嘟。”

從他的上衣口袋裏冒出了一個小腦袋，警惕打量着四周。但還沒來得及叫喚兩聲，就被姜永一把按了回去。

“安分點，別瞎嘟嘟。”

姜永現在沒空管這個貓頭鷹，他現在就想安全混進小鎮，然後去圖書館好好查查怎麽把自己失去的壽命弄回來。現在走的這條小道并不通往卡特鎮的正門，而是費鐮他們一些救濟院的小孩無意中發現的一處隐秘入口。

按照記憶，姜永很快便找到了那處被不知什麽野獸咬破的木籬笆缺口。

“呼，暫時一切順利。”

他嘟囔着，縮起身子就往裏鑽。

“好啊費鐮，我就知道你小子躲在這裏！”

一切順利個pi。

特麽的老子就是幸運e!

剛差不多整個人鑽進來，姜永的耳朵就被不知誰給擰住了。那人毫不留情，直接就把他耳朵近乎擰轉了個圈。

姜永被這意外襲擊以及劇烈的疼痛驚地‘嗷’了一聲，下意識的就想要反擊。奈何自己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不給力了。別說反擊了，還差點被人拎着耳朵揪起來。

“嗬你這小崽子膽可是肥了，今天的晚飯是不是不想吃了？！”

被拎到跟前，姜永發現正橫眉冷目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身材高大胖的大嬸，有着棕色的卷發和明顯西方的面孔，腰身粗的跟水桶似的。這幅面孔在費鐮的記憶中很清晰，她正是救濟院的管理者，鎮上的人都叫她溫妮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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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姜永的走神，大嬸另一只大手冷不丁拍了下他的後腦勺，直讓姜永一個踉跄。随後大嬸就以拎着他耳朵的姿勢拽着往前走。

“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還偷懶，我看你腦子是被犼鷹給叼去了吧！我可是警告你，你小子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無論是按照新法還是舊法我都可以直接把你給丢出去了。再讓我看見你這樣不着調，你就滾出去吃自己吧！”

“疼疼疼……”

大嬸這一連串話語跟炒豆子似的，又急又快，姜永基本是沒有聽清。他手忙腳亂才把自己的耳朵從這大嬸的手中搶救過來，雖然代價是又被扯住了領子。但起碼這姿勢舒服多了。

剛做好心理準備就被原身的熟人揪了出來，而且還被直接扯到了大街上，姜永內心簡直是淚流滿面。用雪磚堆砌而成的房屋鱗次栉比坐落于街道兩旁，路上行人很是稀少。每隔一段距離，姜永便能看到有身高兩米以上的藍皮膚衛兵手握長骨矛，鐵塔似的立在路旁。

海茵沃特帝國是一個多種族的國家，其中皇室與貴族皆為布魯斯族，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藍膚人。但是越接近國家的邊境，人族的數量便越多。到了卡特鎮這種小偏僻村，人族更是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不是今天日子特殊，想要看到布魯斯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街道上大多數人膚色體貌倒是還算正常，不過統統都長了張西方人的臉，和大嬸是同一個頻道的那種，黃毛紅毛藍眼睛綠眼珠，恍惚間姜永以為自己是出了國。但是周圍人口中談論的話題卻将他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嗳，你說到底是誰來了。昨天晚上咱們在鎮口守了大半夜，愣是沒看見一個人影。到最後那什麽聖使還給跑了，白受罪。”

“別瞎想了，就算有大人物來也只是路過，估計人家早就直接去王都了吧。話說回來，今年的選卡儀式怎麽舉行的這麽早啊，往年還不是得等冬月過後，神殿那群大老爺們才會來咱們這兒嗎？”

“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今年來咱這監督儀式的星使是圖蘭大人。他可是在奧蘭納進修過的，現在國王陛下面前最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哈，國王陛下看重星徒？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大的笑話！”

“讓讓，都讓讓了诶！”

越往前走，行人數越多。所有人都向着同一個方向湧去。本就不太寬闊的街道頓時變得擁堵了起來，好在大嬸的戰鬥力高強，跟摩西分海似的，拽着姜永三兩下便在人群中擠出了一條道路。被擠開的人也是不惱，反而笑着同大嬸打起了招呼。

“溫妮大媽，看你今天火急火燎的。你們院小夥子有到年齡能參加儀式的？”

“可不是，足足有兩個！要是今年再沒人有潛力，我非讓他們把二十紅幣的報名費給吐出來！一群賠錢的小崽子，各個都不省心。你看這費鐮，光帶着整個院的小孩子不務正業。可快點成年吧！”

溫妮大嬸抱怨着，一路拎着姜永上前。托她寬闊體型的福，姜永整個人都被擋在了她的身後，倒是不用直面這些行人們。

聽到她的話，周圍的行人都笑了起來。有人還主動給她讓開了一條道，善意提醒道。

“剛廣場上鐘聲已經響過。看天色估計儀式已經開始了。你們院的森諾不是今年也要選卡嗎？好像是要輪到他了。”

大嬸一聽，嘴上說着不在意，胖臉上還是添了幾分焦急，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多出不少。她粗聲粗氣感謝了那人的提醒，随後扯着姜永就跟個炮彈似不斷穿越人群，緊趕慢趕，最終來到了一個小廣場上。

經過了剛才的那一番折騰，姜永心裏早就安定了下來。此時他正琢磨着剛才聽到的話。卡牌，星徒，選卡……這和自己之前得到的那張紫色卡牌有沒有關系？

一直到溫妮大嬸的步子停住，姜永才回過神來，開始有打量周圍的環境。中央廣場的地面是幽藍的堅冰，光滑可以照見人影。而廣場中央則是一個由潔白晶石雕刻的女神像，在雕像的右手中，握有一個半人高的冰鐘。

在神像的下方已經用木板臨時搭建起了一個平臺，一條不算太長的隊伍排在平臺下，一眼望去，全是看起來七八歲大小的孩子。無數的人們此刻都聚集在了廣場之外，摩肩擦踵，但卻是十分的安靜，藍皮膚的高大衛兵維持着秩序。

就在溫妮大嬸帶着姜永擠進廣場時，忽然間，人群之中傳來了一陣驚呼，原本安靜的廣場瞬間因嘈雜的人聲而沸騰了起來！姜永下意識地向着那邊望去，卻看到了自己一生中最為瑰麗宏大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