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隕落的天才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姜永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看那黑袍人一直站在自己桌前等待着自己的回複，姜永這才反過勁兒來。

“啊……我旁邊沒人。”

他遲疑了一下，試探說道：

“請坐？”

“打擾了。”

黑袍人微微颔首，坐到了姜永的對面。姜永現在大腦其實還有些懵，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要幹嘛。他愣了會神，然後突然注意到黑袍人淡淡的目光瞥過桌面。

“咳。”

幹咳一聲，姜永臉上有些發燒。他這才發現自己用來抄錄藥劑配方的羊皮紙雜亂攤了一桌子。

之前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姜永還沒覺出什麽，但是當這黑袍精靈坐在橡木桌前時，熹微的晨光從玻璃窗中灑下，映在那人的身上就好像一副典雅的油畫。對比起來，這片淩亂的羊皮紙實在是太煞風景了，而且還侵·占了黑袍人的桌面。

姜永見狀忙收拾了起來，內心淚流滿面。

美人坐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怎麽覺得氣氛這麽尴尬，令人窒息呢。

“你是一名藥劑師？”

“不是，只是對藥劑有些感興趣……謝謝。”

接過黑袍人幫着他收攏起來的羊皮紙，姜永拘謹地道了聲謝。把羊皮紙們整齊疊放到了一起。再擡頭，卻看到黑袍精靈嘴角輕挑，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不用那麽緊張，我只不過是一個也喜歡煉制藥劑的普通人罷了。”

他溫和說道，淡金色的眼瞳中映着晨光，看起來格外溫暖。原本冷峻的氣場連帶着他們間尴尬的氣氛不經意間便消失殆盡了。

Advertisement

姜永內心也松了一口氣。他靠上扶手椅背翻開藥劑書頁，開玩笑地說道：

“我現在只是對藥劑感興趣，離真正煉制還遠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幸運女神總是站在有天賦及努力的人身邊。”

黑袍人也拿出了一本書，放到桌面上翻開來。他看了看姜永那已經抄錄的厚厚一疊的羊皮紙，意有所指說道。姜永理所當然地就認為他在誇自己勤奮，不管美人是不是說的客套話，被人誇獎總是令人開心。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第一次準備煉制藥劑？”

“恩，是的。”

羊皮紙上抄錄的藥方在書上都有，沒什麽秘密，姜永索性就大大方方直接說了。但是随後精靈的話卻令他傻了眼。

“想要借用冒險者工會的藥劑室的話，需要在藥劑師協會先通過低等藥物知識考核。你……”

黑袍人說的委婉，但姜永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皺起了眉，姜永內心為難了起來。在卡特鎮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藥劑師協會這樣的地方，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規定。本來心中盤算着上午背藥方下午買材料，明天就煉藥走起，結果竟然在這裏卡住了。

“嗯……”

思索了一下，姜永擡頭望向黑袍人，語氣帶了幾分試探。

“那請問你知道，除了那種方法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能夠借用藥劑室的途徑？”

感覺到姜永的态度變得謹慎了起來，隐隐還帶分警惕。黑袍人微微一笑，眸中添了幾分欣賞。

“除了通過藥劑師協會的知識考核外，确實還有其他的方法。如果你能夠得到一名大師級別藥劑師的認可，擁有他出具的證明的話，那也能夠參加低等藥物知識考核。”

“據我所知，現在停留在卡特鎮的國王使者星徒圖蘭·梅拉朵就是一名藥劑大師，并且有意向收一名學徒。”

聽到黑袍人的話，姜永眯起了眼，內心更添了幾分警惕。說實在的，他也不是什麽傻白甜。這個黑袍人明明和自己并不熟悉，滿打滿算見面不過十分鐘，他們剛剛的對話卻實在有些交淺言深了。雖然黑袍人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姜永打開始就當個笑話聽。

怎麽看那精靈耳都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啊，再說那優雅的氣質和談吐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那他這麽指點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啊……謝謝你告訴我。不過我可不覺得一個藥劑大師會看上普通人。“

姜永幹巴巴說道。黑袍人聞言輕笑一聲，拿着書本站起身來。

“當然，無論哪位藥劑大師都性格高傲，确實不會看上普通人。”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見姜永身上的警惕滿地都要溢出來了，終于不再逗他了。

“然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會歡迎天才。大陸歷史上曾出現過很多天才，但他們大多都英年早逝，以至于現在人才凋零。”

說到這，黑袍人忽然住了嘴，眼眸中閃過一抹陰霾，又很快消散。他垂下眼簾，凝視着姜永：

“你可以去自己求證我的話是否真實，只不過，這個藥劑還是不要煉了。”

他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其中一張羊皮紙，姜永轉眼一看，正是自己準備煉制的低級時間藥劑。

“當初我創造這張藥方的時候，智慧之樹生長的艾爾文郡還屬于東大陸。但現在那裏卻已經成了西大陸巫妖的地盤。市面上現有的智慧樹葉早就被黑暗侵染，不能再發揮原有的功效了。”

沒想到黑袍人會突然說出這番話，姜永一時間有些發愣。但就在這一會，黑袍人卻已經轉身離開了。白日清冷的日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外面也漸漸有了人聲。

“如果你還有問題想要問我的話，今天晚上，我還在圖書館裏。”

……

直到那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姜永才回過神來。顧不得其他，他先急匆匆翻開了自己之前查閱的《藥劑大全》，目光匆忙地在其中搜索着。直到終于在第四頁找到了那個名字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後，姜永‘嘶’地倒吸一口冷氣，重重靠到了扶手椅上。

【低級時間藥劑：恢複生命力的學徒級藥劑，藥方創造者為阿莫斯·梵·海勒，1538年記】

不是，剛剛那人說着藥方是他創造的？

想到這，姜永簡直覺得匪夷所思。難道這麽年輕的一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阿莫斯？騙人的吧，還他之前腦補的老爺爺！

“喵……”

就在姜永內心彈幕刷屏的時候，他聽到軟綿綿地一聲貓叫。小貓頭鷹回來了，此刻它化作銀紋貓的狀态，爬到姜永書堆旁趴成了一灘貓水。

它晚上不知道去幹什麽了，看起來十分疲憊，不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看起來格外乖巧可愛。姜永的大腦還停留在之前那個人的身影上，忽然間，他驟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當初自己按照烏斯星辰筆的使用方法摸到了一分黑水筆的用途，既然星辰筆的發明者是阿莫斯，那是不是他也知道一些有關紫色卡牌的事情？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那人真的是傳說中的阿莫斯……

咂麽咂麽了嘴，姜永內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再轉眼看向那低級時間藥劑的配方時，他皺起了眉，最終還是決定要有雙重把握。重新又選了一種藥劑，姜永快速記錄好了它的配方和煉制方法，仔細檢查了一遍抄錄好所有材料及步驟的羊皮紙，确認沒有疏漏後疊好裝到口袋中。

在不能證明那個人身份的時候，他還是做兩手準備好了。一會幹脆先去看看那所謂的藥劑大師收徒是怎麽回事。

姜永站起身來，順手一把撈住了睡成一灘的小貓，看着它迷茫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

“對了，我好像還沒給你起名字。”

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姜永摸了摸下巴，看着乖巧抱住尾巴的小貓，心中泛起了壞水。他煞有介事地說道：

“你覺得狗蛋這個名字怎麽樣？”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