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屠龍
屠龍?
接到阿莫斯的邀請,姜永楞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但注意到阿莫斯認真且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回應,姜永呼吸一滞,心裏的遲疑漸漸煙消雲散了。
“去,當然去。”
姜永目光發亮,語氣中添了幾分興奮。他一把握住阿莫斯的手,露出了一個笑容。
“只要我不會拖你的後腿就好。”
阿莫斯挑了挑眉,表情依舊是如冰霜般冷漠,但姜永卻能夠感覺到他的好心情。他握住姜永的手輕輕往外一拽,眨眼間就将他帶出了那片滿是空間裂縫的漆黑宇宙。
有了心理準備,當再次被狂風暴雪糊了一臉的時候姜永學乖了沒有張口。冰霜之紋現如今就在他們的腳下,當那極具威懾力的巨大龍頭憤怒昂起時,姜永發現他們甚至還沒有巨龍的一個鼻孔大。
周圍方圓千裏的森林都被冰龍的肆虐全部都摧毀的一幹二淨,徒留滿地冰渣。天空中的冰鳥數量少了一些,而且失去了之前的銳氣,缺翅膀斷腿,七零八落。不知道之前被阿莫斯怎麽教訓了。
依舊如之前那樣,阿莫斯單手攬着姜永,另一手提風之痕重劍,竟然就這樣在空中同巨龍周旋。他們的速度極快,快到那些鋪天蓋地的冰飛鳥根本就近不了兩人的周圍,只能夠發出凄厲啼鳴。
“根據艾拉蒙斯聖典,從混沌紀元到現在,世間一共有六頭遠古巨龍。”
阿莫斯看起來游刃有餘,他邊躲閃着巨龍的攻擊與龍息,邊為姜永講解道:
“火與雷之龍坎特斯,時空旅者艾克蒙特,聖黃金巨龍梅裏雅思,沼澤荊棘毒龍卡塔,白銀巨龍阿紮斯,以及冰霜之紋卡特卡爾什。它們無一不是極其強大的存在,身體強橫,龍語魔法也登峰造極。随便出來一頭便有可能會改變大陸現如今的局面。”
“可是……”
姜永有些遲疑,腳下的這頭巨龍确實給他帶來了極強的威懾感,而且僅僅是從身上溢出的氣息便能夠令整片森林冰封。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頭巨龍的氣勢好像并不如之前那般凜然,這從阿莫斯躲避攻擊的動作越來越輕松便能夠看出來。
“世間終有平衡,龍族擁有強悍的戰鬥力,然而卻也因此極難延續後代。按照常理,遠古巨龍不應該能夠産下龍蛋。”
阿莫斯語氣淡漠,其中隐隐有着一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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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它生育後代的時候,便也是它失去所有力量與智慧的時候了。你看,它現在連人形都不能夠變化。”
邊說着,阿莫斯邊找準機會急速俯沖而下,寬背大劍攜着斷滅一切之勢重重斬向巨龍的胸前那塊如同水晶般透明的鱗片!冰霜之紋幽藍色的巨大龍眸中滿是震怒,它咆哮一聲,龍翼刷拉一下護在前胸。
大劍深深砍上龍翼上突出的骨刺,那看起來堅硬無比的骨刺竟然就這樣被斬斷了!
“遠古巨龍的龍鱗具有極高的防禦力,不僅能夠抵抗住四星卡牌以下的全部能力,除矮人大師鍛造出來的武器外不能夠留下傷痕。”
阿莫斯輕描淡寫地說道,但在姜永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卻有些凝重。不似剛才故意激怒巨龍時放肆的動作,他小心翼翼地躲閃着那頻率驟然提高的攻擊,卻一點點将冰霜之紋向着森林右側帶去。
“想要真正戰勝甚至斬殺它,需要借助魔紋法陣的力量。”
接下來,阿莫斯全神貫注地将冰霜之紋漸漸朝着一個方向帶去。而姜永也屏住呼吸,看着阿莫斯帶着自己在冰龍密不透風的攻擊中盤旋穿梭,宛如共舞一曲極其危險又刺激的華爾茲。冰霜之紋雖然現在已經失了智,但本能依舊令它想要守護在龍巢的旁邊。
阿莫斯不得已只能夠冒着生命危險頻頻俯沖到冰霜之紋的身旁,攻擊它脆弱敏感的鼻子與眼睛竭力将它激怒。終于,冰龍極其龐大的身軀開始追随着他們攻擊,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而當将冰霜之紋帶到一座山巅後,阿莫斯終于開始在這片區域帶着巨龍周旋。
遠離了龍巢的冰霜之紋看起來更加暴躁。它不斷拍打着巨大的龍翼,咆哮聲聲,看樣子竟然是想要飛起!阿莫斯當然不能令它如願,此刻他面容凝重,手指在大劍上一抹,又是将鮮血重重塗上劍鋒。
原本已經有些微弱的劍光瞬間大漲,硬生生将想要起飛的冰霜之紋逼退。但與此同時,阿莫斯的臉色也越發蒼白了些。眼眸中的金色轉淡,漸漸地,只有一只眼睛維持住了金色,而另一只眼睛已經變回了灰藍色。
為了不影響他的戰鬥,姜永一直安靜如雞地縮在阿莫斯的臂彎裏。在躲避巨龍龍息空中翻滾時他抓緊阿莫斯的衣袖,不經意間擡眼,頓時就被這如同波斯貓一般的眼睛給驚住了。
而更令他莫名感到心虛的是,當阿莫斯關切地低頭望向自己時,那淡金色的眸子中依舊冷靜淡漠。而原本也冷靜淡漠的灰藍眸則是在看到他被阿莫斯摟在懷裏的一瞬間打破了平靜,不可置信震驚詫異疑惑的神色紛紛在眼珠裏轉了個便,綜合來說就是見了鬼了。
……這令姜永打了個寒噤,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阿莫斯這是有着精神分裂的隐疾?這也不對啊,要分裂還能只分裂一只眼?哪裏有這麽騷的操作!
“圖蘭究竟在做什麽。”
阿莫斯一直以來平淡的語氣終于有了幾分不耐煩。他擡眼沖着遠方望去,皺了皺眉。突然間重劍之上白光大漲,他驟然向着巨龍重重揮下一劍。如寒冰般刺骨的雪白劍光帶着毀滅一切的氣息,即使連遠古巨龍也不得不謹慎應對。它咆哮一聲,再次支起雙翼想要阻攔。
而這次的劍光卻是從龍翼上滑過,順着堅韌龍翼擡起的弧度倏然沖着遠方劈去!
……
潔白的雪面上有這一攤還冒着熱氣的鮮血,紅地刺目又令人窒息。圖蘭單手捂住小腹,卻無力阻止血液從指縫間滲出,滴落到地上。他站在血泊當中喘着粗氣,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心髒沉重卻有力地跳動着。
一顆頭顱被丢到了圖蘭的腳前面,他雙目圓整,面孔上依舊殘存着憤怒不甘的神色。不用看,圖蘭就知道這是誰。也更為自己的輕敵大意而感到懊悔心痛。
“怎麽,圖蘭大師還不願意說出火焰精靈法陣的陣眼在哪裏嗎?”
紮爾斯似笑非笑地說道。他慢條斯理地擦拭着佩劍,但語氣中那隐含的不耐煩卻将他此刻的情緒全部暴露地一幹二淨。數百名金甲兵護衛在他的身後,氣勢冷凝凜然。
“我一直以為圖蘭大師是一個聰明人,但卻沒想到,是我看錯了。”
紮爾斯嘲諷道。但他卻發現圖蘭連一眼都懶得給他,只是站在原地,雙目直愣愣地看向遠方天空。注意到這點,一直竭力控制着自己脾氣到現在的紮爾斯終于忍不住了,他蹭地一下拔出佩劍橫到圖蘭的脖子上,厲聲道: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堅持到底的話,就去地獄和那個老家夥作伴去吧!”
“殿下!”
見到紮爾斯如此舉動,灰袍老者忙焦急開口想要勸說。
“圖蘭大人的身份并不一般,您……”
“哼,不過就是抛棄了自己家族姓氏的棄子,又有什麽可值得忌憚的。”
看着紮爾斯高傲不屑的表情,灰袍老者在內心中無奈捶地,對自家殿下時不時短路的大腦感到絕望。納爾亞家族算什麽,不過是個一等伯爵。但是圖蘭可是一個藥劑大師!現如今國王陛下最尊重人才,要是殿下意圖殺死一名藥劑大師這件事情傳出去,還不是讓其他的皇子看笑話!
但是注意到紮爾斯已經憤怒到有些泛紅的眼睛,老者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再勸下去。
“你說的對。”
終于,圖蘭開口了。他輕蔑地看了眼目露驚喜之色的紮爾斯,嘴角微微勾起。
“從我離開那個令人感到作嘔的地方之後,就沒打着要回去。”
“誰管你回不回去。”
紮爾斯不耐煩揮手,急切湊到了圖蘭的近前。
“你趕緊說出法陣的陣眼在哪裏,倒時候無論你是想要做宮廷藥劑師還是在奧蘭納當導師,我都可以滿足你!”
“想知道?”
圖蘭挑了挑眉,又瞥了眼遠方天空後笑着沖紮爾斯勾勾手指。
雖然灰袍老者急急道圖蘭此人陰險狡詐殿下您不要靠的太近,但是紮爾斯漫不經心表示圖蘭的星痕都已經被封印住了,就跟拔了爪子和牙齒的野獸沒什麽兩樣。再加上好不容易撬開了圖蘭這人的嘴,紮爾斯認為他這是屈服的表現,不可能再敢搞什麽幺蛾子。
但是作為一名皇子,紮爾斯畢竟還有幾分警惕心。當再次徹底将圖蘭搜了一遍身,确認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或者藥劑之後,他才湊了過去。
滿心打算着接下來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但是當紮爾斯把耳朵湊過去後,卻只聽圖蘭輕笑一聲,彬彬有禮道:
“殿下,熊孩子會被雷劈死。”
紮爾斯:???
“你在說什麽?!”
他一時間有些懵逼,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緊接着卻見到圖蘭突然向後猛地退了幾步。心中一顫,紮爾斯下意識的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但就在下一刻,一道令人頭皮炸起全身發寒的威壓突然而至,幾乎是貼着紮爾斯的脊背重重劈下!
心髒瞬間蹦到了嗓子眼裏,在這種差之毫厘就要被劈到的情況吓了紮爾斯一跳。他下意識一摸後腦勺,發現自己貼着後腦勺的那塊頭發全部都被剃了,連帶着那根貴族都有的小辮。
沉浸在差點被劈死和失去小辮的巨大震驚當中,紮爾斯愣愣轉過頭,卻看見一道幾乎有百米長數十米深的巨大裂縫狠狠劈開了大地,裂縫正好蔓延到自己的腳下。自己帶進城的那些金甲傀儡們全部都被劍氣劈成了碎片,唯有灰袍老頭覺察到了不對拼了老骨頭一滾,險之又險地躲了開來。
砰!
就在紮爾斯心懷僥幸又憤怒漸起的當口,重重一腳突然直接踹上了他的腰。一下子把他踹下了旁邊的劍氣裂縫。而在裂縫旁圖蘭一邊捂着手上的腹部一邊完全抛掉了優雅包袱跳腳。
“老子長到這麽大竟然在你這個小兔崽子的陰溝裏翻了船,我呸!還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幾十年了就沒人敢跟我這麽說話!”
恨恨磨了磨牙,圖蘭站在裂縫旁邊觀察了一下那小兔崽子的狀況。确定他摔得七葷八素不省人事之後才不甚滿意地啐了一口,瞥了眼冰霜之紋所在的地方後,他慢吞吞從懷中掏出了一尊紅石雕刻的小雕像。
“催就催呗,方式還這麽暴力。怎麽都到了這裏你的性格還是這樣,真讨人厭。”
他抱怨着,手上動作卻是不慢。用沾滿血的手指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十字。将雕像放到十字中央。圖蘭雙手沾滿血重重一拍地面,無名的灼熱旋風驟起,帶動了他燦金色的發絲。
“火焰精靈法陣,開啓!”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寫到預告的地方qwq我的錯,而且今天有些晚了tat對不起。
最近實在是炒雞忙,事情都堆到一塊去了。晚上才有時間碼字嘤。
小戟鹹魚癱倒,要小天使們親親抱抱才起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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