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再見龍蛋

愁眉苦臉提起已經幹癟了的錢袋，姜永抖了抖，卻沒再弄出哪怕一枚星幣。他嘆了口氣，注意到狗蛋正蹲在一旁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便沒好氣地用手指戳了它一家夥：

“行了，別看了。咱們沒錢了。”

“嘟嘟嘟……”

狗蛋沮喪地垂下頭，縮成了一個雪白圓球。又有咕嚕嚕地聲音不斷從它的小肚子那裏傳來，聽到這聲音，姜永啪地一下用手捂住臉，雙目無神地絕望靠到椅背上喃喃自語：

“又餓了，又餓了。我算是養不起你這個無底胃了……”

距離來到铠蘭星院已經兩個多月了，姜永早就适應了平靜悠閑的學院生活。除了那次讓他煉藥之外院長就沒有再刻意刁難過他，相反的，姜永覺得自己還得到了不少的便利。他現在可以跟着三四年級的學生一起上課，院長還準許他使用學院裏的藥劑室來煉制藥劑，這次小測姜永還得到了一個a級的評價以及一個吝啬的誇獎。

舍友們十分好相處，各種組織活動豐富有趣，飯好吃免費，每晚還能和阿莫斯鏡中相會。如果偏要說有什麽令姜永感到揪心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錢不夠用了。

沒錯，他已經窮的叮當響了。按理說有地精寶藏剩下的錢袋，柯爾基給的藍星幣，再加上學校給的資金補貼，姜永又習慣性省錢，只要別天天吃龍肉錢肯定夠用。奈何他養了個小無底洞啊。

自從兩個月前格璐璐提到狗蛋可能快要進入成長期，讓姜永早做準備，一切就發生了變化。狗蛋的食量簡直是毀滅式增長。如果說以前三天一枚紅幣管夠，現在一天一百枚都打不住。

姜永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某天沉迷煉藥一不小心餓了它一天。等到他回到寝室的時候小貓頭鷹已經奄奄一息攤成一張餅了，再晚點就要咽氣。吓得姜永是再不敢餓它，每天看着那流水般花掉的錢簡直是愁白了頭。

“嘟……嘟嘟嘟……”

狗蛋乞食的叫聲再度傳來，姜永愁容滿面地瞅了一眼，卻看到它圓滾滾的小身子正在跟漏氣似的飛速變小，不一會整個貓頭鷹就縮成了黃豆大小，跟個放大了的黏米粒似的。第一次看到狗蛋這種變化姜永還被吓了一跳，後來才發現這是它為了抵抗饑餓進化出來的手段。

“小吸金鬼啊，我是真養不起你了。”

姜永嘆息道，他伸出一根手指讓這小‘米黏子’蹦上來，猶豫了一會後最終扣扣索索從口袋中掏出了最後一枚藍幣。變出黑水筆吸收了一部分的能量，給狗蛋畫了個巴掌大的餅子。

“慢點吃，省着點啊。吃完這個可就沒有了。”

他警告道，随後看到這個小白團歡呼一聲蹦到幾乎是它身幾十倍大的餅，铿地啄出了個洞。随後不到兩秒的時間這個能量餅就完全被吃幹淨了，連渣都沒有剩下。吃完餅的狗蛋滿足嘟了一聲，讨好地蹭了蹭姜永的手指。然而它的體型卻并沒有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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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後，姜永絕望聽到那代表饑餓的咕嚕嚕再度響起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

昨天這樣的一塊餅還能讓狗蛋撐上一天，今天卻連五分鐘都抗不過。這也怪不得姜永感到未來一片黑暗了，聽格璐璐說魔獸從幼年期變化到成長期的時候都會消耗大量能量，但問題是也不能這麽吃啊！而且更恐怖的是姜永都不知道這個過渡到底會持續多久。

“早知道你這麽能吃，當初怎麽也不會把你帶回來。”

姜永抱怨道，卻也只是口中說說。畢竟處了這麽久早就有了感情，這樣活生生地看着狗蛋餓死他不可能做到。無奈嘆了口氣，他站起身把小家夥放到了口袋裏。自從上次把狗蛋餓了個夠嗆後這小家夥就黏他很緊，去哪都要跟着，生怕被落下。

走到櫃子前，姜永打開了第三個抽屜從其中拿出了一瓶藥劑。細長的藥劑瓶并不算大，裏面盛着美麗的琥珀色液體。這就是當初索斯給他的那張藥方煉出來的東西，其中的步驟是姜永見過最繁瑣的了，煉制手法也十分古怪。

索斯提供原材料，姜永在藥劑室裏泡了半個月才把這玩意搞出來。他對這東西的效果很是好奇，本來打算晚點再告訴索斯自己研究研究，然而現在狗蛋這個樣子，他只能趕快交工換上些錢了。

索斯回應的速度很快，等拿到藥劑後爽快地就把錢給了姜永。掂量了一下錢袋，敦實的重量讓姜永安心了一些。上次的五百紅幣訂金只撐了七八天，而現在狗蛋的食量越來越大，這五千紅幣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雖說索斯說他回去檢驗一下藥劑的質量，如果合格的話會接着同姜永進行第二階段的交易，報酬更加豐厚。然而姜永卻有些等不及了，他快些得找個掙錢的法子。

心中琢磨着，姜永帶着狗蛋回到了寝室，又給他點了十幾枚紅幣。等到都吃完後小貓頭鷹好歹變回了原樣，它嘟嘟兩聲，望向姜永的大眼睛中多了幾分親昵的情感，依戀地靠在他的手指旁。

變形獸是戒備心最重的魔獸，等級越高越孤僻驕傲，幾乎沒有同人類簽訂契約例子。然而狗蛋畢竟只是幼崽，在一直被染上姜永力量氣息的食物喂養後，狗蛋心中對姜永的信賴逐漸加深。在它看來，一直喂養自己的這個人無疑是自己的親人了。

它是聰明的，自然感覺出了姜永近些日子的焦躁。小腦瓜仔細想了想，忽然狗蛋閉上眼睛，從它的額頭處漸漸亮起了一星金光。

“嘶，幹什麽。”

正在思考致富之路的姜永只覺得手指一陣劇烈疼痛，他猛地擡起手指，卻看到狗蛋的喙上沾着絲絲血跡，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姜永看向自己的手指，卻發現食指指肚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血珠從其中滲出。

難道這小玩意還是不飽想吸血？心中一驚，姜永低頭卻看到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将狗蛋籠罩，緊接着從它的額間飛出了一絲鮮血。糅雜着姜永手指的血，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鳥形繁複紋章。金色的光芒融入其中，漸漸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姜永看着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了猜測。之前格璐璐就給他介紹過魔獸的種種契約方法，難道這是其中的一種？就在下一刻，那個淡金色的鳥形紋章便一分為二，其中一個飛入了姜永的體內，而另一個則是回到了狗蛋的體內。小貓頭鷹抖了抖羽毛，蹦到姜永的手指上小心蹭了蹭那道傷口，它已經愈合了。

姜永心中添了幾分微妙的感覺，好似和狗蛋建立了一絲靈魂上的聯系。能夠隐約感受到它喜悅依戀的感情。

“狗蛋？”

姜永試探地在內心中同小貓頭鷹交流着，半晌，他才聽到一聲稚嫩的話語。

“蛋，蛋……”

那聲音有些遲疑猶豫，但卻清晰地傳入了姜永的耳中。他心情一振，好奇地同它開始交流了起來。奈何好像是因為狗蛋還在幼年期的緣故，它只能斷斷續續地重複姜永念叨的幾個詞，并不能說出完整的話語。

通過彼此間的靈魂聯系，姜永能夠感覺到狗蛋的興奮和急切，仿佛有什麽事情想要同他說，但卻只能短促地重複着蛋，蛋地發音。這令姜永禁不住想到還在卡特村的時候，狗蛋搞來的那一屋子藍尾雞蛋。要是真賣出去的話還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呢。

和它玩了一會後，姜永忽然神色一變，古怪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探究地看向狗蛋，卻發現這小家夥羞澀地用翅膀捂住腦袋，肚子發出輕微的咕嚕嚕聲音。

“蛋，蛋……”

“唉，這是啥契約啊，怎麽你餓我也餓啊。”

姜永發愁的捏了捏鼻梁，嘆了口氣。

“蛋蛋蛋，你要是真能吃蛋好了，我就天天帶你吃食堂。我可是快要養不起你了，怎麽才能掙點錢呢。”

不知道自己做些藥劑拿出去賣可不可行。姜永思索着，腦海中冷不丁浮現出了一個展牌。那是他把藥劑交給索斯時在路上看到的，匆匆瞥了一眼，好像是什麽年級擂臺賽，贏了就有獎金之類的。而此時此刻，簽訂了契約後的狗蛋也覺察到了姜永心中的煩惱，它明白那是自己的食物又短缺了。

而食物似乎能用那種紅色的小晶石變出來。

心中琢磨了一下，狗蛋也想起了之前在在卡特鎮的時候它想出的偷蛋掙錢法。蛋好像是可以換成那些小紅晶石，可是如果偷的話姜永卻又不讓……有了，這個蛋不是偷的！

忽然想起了什麽，狗蛋內心歡呼雀躍了起來，也驚動了姜永。他疑惑擡頭看向小貓頭鷹，卻見它扇扇翅膀飛了起來，在屋子中環視飛了一圈後便徑直落到了自己的床上。

“怎麽了？”

姜永開口問道，卻見狗蛋朝着自己傳來了驕傲興奮的心情，緊接着只見它身前白色光芒閃過，下一刻一陣刺骨寒流鋪面而來，寝室溫度驟降，轉瞬間周圍的家具就蒙上了一層白霜。姜永被凍得哆嗦，然而現在他卻顧不得這些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出現在自己床上的東西，感受到其中隐隐傳來的威懾力，心中發緊。

那是一顆藍白相間的巨蛋，上面滿是漂亮的冰藍色雪紋。雪紋之下是類似于鱗片般的花紋，均勻覆蓋在整個蛋身上。森寒的冷氣自巨蛋上傳來，把姜永的床凍得梆硬。而從其中傳來的駭人氣息卻更令姜永記憶深刻。

龍蛋。

牙齒咯咯作響，姜永一寸寸擡起頭，看向站在蛋頂上驕傲挺起胸脯，朝着自己讨功的狗蛋，心中百感交集，最終化作了一句話。

咱能不搞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姜永：求你，別跟蛋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