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公費戀愛10
九月深秋盯着他弧線鋒利的嘴唇看了兩秒鐘,垂下眼,一巴掌糊到他眼睛的繃帶上,向上推。
“打完了。”
“真的不多來幾下嗎?”五條悟說,“我這張臉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随便打的,雖然只打一下就是賺了,真的不多來幾下?”
九月深秋就納悶了,這人怎麽還催她對他那張美臉動手?他什麽毛病?
她扯了下嘴角,沒搭理他。
她的白色衛衣濺上幾滴血,是之前揍夏油傑時沾上的,再加上剛才在枯草地上滾了一圈,白色快被染成灰色。
五條悟生拉硬拽把她拎起來,脫下黑色外套兜到她肩上,雙手拉着衣領把她整個人裹進衣服裏。
“你這樣回去,會把旅館老板娘吓瘋吧。”
在到達旅館之前,估計會有熱心市民先報警把她揪進警察局。
外套衣擺拖到她大腿根,襯得她整個人更加嬌小,只是這樣看,完全無法将她同不久前滿身殺意的九月深秋聯系到一起。
貨真價實的咒術師,即使平日僞裝得像個禮數周全的好孩子,臨到動手,本性總會暴露個翻天覆地。
可惜沒能親眼見到她真正瘋起來的樣子。
舌尖輕抵嘴唇,五條悟遺憾地發出一個短促的單音節,手上卻不忘将她的衛衣帽子從他披上的外套裏抽出來。
九月深秋低頭看着長出一大截的袖子,擡手,袖口軟軟地折下,耷拉在半空。
五條悟“噗”地笑出聲:“你胳膊真短。”
九月深秋想忍一忍,但可能是這段時間情緒波動太大,居然沒能忍住,當場蹦起來朝他臉上甩袖子。
五條悟一邊躲一邊肆意地笑,仗着手長直接按住她肩膀,看着她無能狂怒甩袖子,最後趕在她炸毛前連忙抓住那截空袖子哄她:“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一句她在藤本家做了些什麽。
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九月深秋累了,不想問,不想聽,任由他牽着那截空蕩蕩的袖子領着她向前走。
像牽着一只迷路的小狗。她想。
想着想着嘴角就莫名地上揚。
“說起來,深秋,下個禮拜三是我生日。”
“哦。”
“快點想想到時候要送我的生日禮物啦。”
“一定要送你禮物嗎?”她反問,“我送你一句生日祝福當做禮物可以嗎?”
“不可以!”他咬着重音重複,“絕——對——不可以!”
她默然,習慣性地摸摸口袋。
沒錢了,連出差都是用的提前批下來的公費,下禮拜還要送他生日禮物。
啊,好麻煩,各種意義上的麻煩。
“五條先生,你出生的日期真是太不巧了。”她語氣沉郁,充斥着淡淡的不滿,“如果是上個月,該多好。”
這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支出呢。
“出生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無辜攤手,拽着袖子将她拉近,陡然間想起什麽,“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另一件事。”
聽起來不像是什麽好事。
九月深秋的直覺無比精準,她現在只想立刻、馬上捂住耳朵,可惜她一只手揣在袖子裏被他拽着,頂多只能捂住一只耳朵。
五條悟眨眨眼,搖晃着她的袖子,像撒嬌,又像是耍賴:“過去十年都沒有收到你的生日禮物,今年可以全部補上吧?”
“你在做夢。”一份禮物都夠她苦惱了,十年份的?怕不是要她去賣腎換錢。
“而且,”她控訴,“過去十年我也沒有收到過你的生日禮物,所以,我們互相抵消了。”
誰都不要送,多麽公平。
五條悟不為所動,食指觸摸嘴唇,滿臉惡作劇得逞的惡劣:“你對我的誤會可真深,你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十年份,一份不少,想不到吧?”
九月深秋:“???”
他保持神秘的笑容:“嘛,等回到旅館之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千萬不要感動到哭泣。”
他昨晚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去為她挑禮物,處理藤本堂那事兒不過是順帶。
……
……
如果九月深秋知道五條悟所說的“十年份”生日禮物,是指十年間各種新老款聯機游戲,她絕對不會對此抱有一絲的期待。
半個小時前心懷微妙欣喜的她,在看見滿櫃子的游戲後,深覺自己是個世界無敵超級大笨蛋。
笨蛋!
就不該對五條悟那家夥懷有期許的!
笨蛋!笨蛋!
五條悟卻仍舊為他這一壯舉而感到驕傲,拉開透明小櫃子的門,指着裏面的游戲碟片:“我可是熬了一個通宵,專門去搜集的這些絕版游戲,驚喜嗎?”
九月深秋滿臉都寫着“驚喜死了”。
五條悟:“……”
九月深秋閉了閉眼,從裏面随手抽了張碟片,看也不看,冷靜道:“來吧,打游戲。”
五條悟對她這副表情感到棘手,伸手抓住碟片一端不放:“等等,如果你不喜歡的話……”
她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喜歡呀,怎麽會不喜歡呢?五條先生送的禮物,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的呢。”
“……”別說了,有點不穩。
五條悟是想哄她開心的,自從他想起來十年前他連續打爆她五十局的人頭,後面就一直在思考該如何改變自己在她心中堅定不移的前輩形象。
至少也要先讓她改口叫他的全名吧,全名不行的話,只叫姓氏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想了一晚上的結果就是,讓她在同一種類型的游戲上重新找回場子。
讓她打爆自己五十局人頭,五十種游戲,打上五十局,打完,她總該出氣了吧?
結果還沒等游戲開始,她先發一道短促的、細微的冷笑聲。
五條悟被連爆五十局游戲人頭。
九月深秋完全不覺得是他在放水,越打越無趣,越打越機械,甚至于到了後面,連連打出好幾個呵欠,眼皮沉得都快擡不起來。
五條悟盯着屏幕裏再次被爆頭的角色,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
啊,這情況,該怎麽說,雖然他确實有在放水,最後的結果也和他預計的大差不差,但是為什麽總有種挫敗的脫軌感呢?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人頭輸了,游戲也快要結束了,為什麽她看起來仍舊是那副興致不高、并且對他一如既往疏離的模樣呢?
要不然直接問問看吧,雖然她說真話的概率不大,但試探幾次總能摸着點苗頭……
他腦子裏的精打細算還沒有想完,忽而感到肩頭一沉,一股洗發水和沐浴露混合的水果香飄到鼻尖。
他眼皮一跳,第一時間用拇指按住跳動的眼皮,對于胸腔中兩拍失率的心跳充耳不聞。
肩頭的沉重感如影随形,揮之不去。
他極輕地眨了下眼,緩慢地低下頭,看見她困得倒在他肩頭的毛絨絨的腦袋。
海水藍的長發蓋住她半邊白皙的臉頰,剛洗完澡的頭發柔軟順滑,末端殘留些許濕潤,微微卷曲地搭着單薄的後背。
他安靜地看了會兒,屏幕裏響起一聲稍微高亢的自動擊打聲,似乎是吵着了她,她的眉心蹙起,有要醒來的跡象。
五條悟面不改色地用咒力擊碎屏幕下端的開關,心中默念:“抱歉抱歉,明天我會賠償雙倍的。”
念完,繼續低頭去看她,見她眉心重新舒展開,這才微松一口氣。
看了會兒,對她這種僅僅靠着他肩膀的姿勢不太滿足,很輕很慢地活動了一下上臂。
她的腦袋滑下去,他及時伸手,一手托着她側頸,巧妙地卸去地心引力造成的稍重的力道,另一只手很輕很輕地托起她的臉頰,遲疑兩秒,最終決定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繼續睡。
總比骨骼突出的肩膀睡起來舒服吧?
他不負責任地為自己的不道德行為想好借口,單手托腮,眼裏含笑,就這樣注視着她睡着的面容。
真可愛。
真可愛啊。
超級可愛。
可愛到心髒爆炸。
就這樣一直看下去也不會覺得膩。
五條悟用牙齒咬了下食指指節,克制地吞回溢至喉間的笑聲。
他的掌心懸在她臉頰上方,隔空摩了一圈她臉部柔和的線條,拿出手機對着她的睡顏連續拍了十幾張。
他漫無目的地想着,如果她醒來之後發現他偷拍,一定會繃着一張臉要求他删掉,他不删,她就會相當苦惱地皺眉,無論如何拿他沒辦法,就會無奈放棄,然後選擇繼續縱容他。
是的,縱容。
如今的深秋時時刻刻在縱容他,縱容他靠近,縱容他試探,縱容他偶爾的越線,像個失去脾氣的陶瓷娃娃,看起來包容體貼,實際上眼睛深處空空如也。
真難辦啊,完全搞不懂該從哪裏開始改變。
五條悟長嘆一口氣,手指卻早已糾纏起她散落的長發。
然後他想起什麽,眼皮一撩,在不驚醒九月深秋的情況下,興致勃勃地捧起她的長發,調出手機相機,對着手心那捧柔軟的長發拍了個特寫,千挑萬選最後挑出七海建人的聯系方式,果斷點擊發送。
兩分鐘後。
[七海建人:這是什麽?]
[五條悟:頭發啊,很漂亮的顏色吧。]
[七海建人:看起來像是女生的頭發。]
[五條悟:哎呀~被你看出來啦~]
[七海建人:你是故意的?這是什麽意思?]
[五條悟:沒有什麽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同樣是加班的社畜,而我,五條悟,全天都有可愛的女孩子陪同哦~]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我沒有在加班。]
[五條悟:這是重點嗎?]
[七海建人:頭發的顏色看起來很眼熟。]
五條悟打字的動作稍頓,眼熟?他想起深秋了?
下一秒。
[七海建人:原來你已經自戀到連交女朋友,也要選擇和你眼睛顏色差不多的程度嗎?]
[五條悟:……]
五條悟被七海建人那句無心之語點醒。
多年來,他居然從未發現,深秋的頭發顏色和自己眼睛的顏色如此之像,多麽不可思議的巧合啊,這難道就是上天注定的——
他嘴角一彎,長指飛速點擊手機鍵盤。
[五條悟:因為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吧?]
[七海建人:……………………]
這家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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