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面對尚野突如其來的示愛，顧清瀾向來面無表情、高冷如冰的臉終于龜裂了那麽一點點。

羅琦瞄到，拍着欄杆狂笑，“哈哈哈哈，天啊，天啊，這小子好騷啊，将軍，你就收了他吧，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收他？

收他進來練拳嗎？

顧清瀾斂了神色，又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很好笑嗎？”

羅琦擦着眼角的淚，“不好笑嗎？将軍，這尚野真是我認識的人中，臉皮最厚，性子最狂最不怕死的一個，以前追你的那些人，哪個有他這麽嚣張啊？将軍，我覺得你們兩人性格還挺互補的。”

“不覺得。”顧清瀾百毒不侵，遙遙的看着沖出起跑線的尚野，“性子一點不穩重，以後有得他吃虧的地方。”

“人家還年輕嘛，有資本作。不過這正是少年人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嗎？”羅琦說着說着，有點感慨起來，語氣眼神都有些羨慕。

顧清瀾并未反駁這句話，而是看着比賽場地裏，速度一騎絕塵的尚野，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厲害，假以時日，他如果不走偏，一定會成長為單兵作戰裏最厲害的兵。

尚野自己都沒想到這會兒的狀态會這麽好，他把這一切都歸功于剛才将軍在人群中特意看他的那一眼。

一想到将軍在高塔上默默關注他，他全身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血液噴張，渾身使不完的力。高牆，幾下就攀越而過，獨木橋，幾乎是飛跑過去的，低樁網更是仿佛在肚子下面安了四個輪子，一滑溜就過去了。

被他超過的人全都在心裏卧槽卧槽。這尚野要不要這麽強啊，好歹給人留點活路啊。

心态委實有點崩，而更崩的人無疑是把尚野視作第一競争對手的薛睿，他昨天還在幻想自己今天啪啪打尚野的臉，可現在比賽開始還不到一分鐘，他的幻想就已經徹底破滅，反倒是他被尚野啪啪打臉。

每個人手腕上都有計時器，一跑過起點，計時器就會計算每個人所用時間，因此上千人不需要同一時間出發。一組一組的，間隔個十來秒出發基本就不會出現堵塞。

薛睿是第二組出發的，而尚野在第三組，兩人之間足足隔了十秒出發，結果他卻被尚野反超了，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的實力遠遠落後于尚野！

細想不下去了，薛睿趕緊聚攏心神，專心在自己的比賽上。

不出意料，尚野第一個到達終點，與此同時，3D投影的比賽公示屏上，出現了一行字：尚野，00:01:14。

“我靠，那個尚野竟然跑進了一分十五？”

看戲的老兵們激動了。

“太狂野了吧，今天這越野障礙還難了幾分，他卻能比平時還進步了五秒，這人的潛力太恐怖了。”

“上一個我遇到的這麽恐怖的人還是将軍。我敢打賭，這尚野以後絕對會追上将軍。”

“你們說我要是去拉攏他進入我的小隊他能幹嗎？”

“這不是他幹不幹的問題，你先搞定白鶴那孫子吧。”

老兵們的激動，尚野不知道，他一跑完，就像個求表揚的小孩一樣，仰起頭巴巴的看向顧清瀾。

其實距離有些遠，就算顧清瀾視力絕佳，也是看不出尚野的具體眼神的。

但可能是他的肢體表現，又或者是別的什麽，顧清瀾就是知道尚野在求表揚。

罕見的輕笑了一聲，在羅琦驚恐萬分的眼神下，顧清瀾對着尚野豎起了大拇指。

羅琦直接平地崴腳了，“将……将軍，你被附身了就眨眨眼。”

顧清瀾笑容一斂，冷睨着他，“說人話。”

羅琦委屈癟嘴，“那也要将軍做人事啊。”

“嗯？”威嚴的鼻音。

羅琦慫了，“……我錯了。不過将軍你剛才真吓到我了，你不是不喜歡尚野嗎，怎麽還給他比大拇指，隔空傳情啊？”

“隔空傳情？”顧清瀾對這四個字表示疑惑。

羅琦冒着當場去世的危險，硬着頭皮說：“你明知道尚野喜歡你，你卻不像以前別的人追你那樣，果斷拒絕，将自己嚴絲密縫的包裹起來，反而還有些……有些……”

顧清瀾：“有些什麽？”

羅琦咽一口口水，“有些縱容對方。”

縱容？

他有嗎？

顧清瀾回憶過去幾天他和尚野為數不多的相處。

其實還好吧，都是正常交流。

情商遲鈍的顧上将完美忽視自己三天前在尚野撒嬌下說的那句加油。

“我有嗎？”顧清瀾目光鋒銳的盯着羅琦，“我覺得沒有。”

感受到威脅的羅琦，立即識時務的搖頭：“将軍，我也覺得沒有。”

第一項考核，令人意外的是，只有五十三人得零分，這簡直是一個堪稱奇跡的數字，在調高了難度的基礎上，那些平時都難以跑到一分半的人，竟然在今天幾乎全進了一分半。

秦鶴終于明白了将軍說的那句人的潛力是很神奇的東西，果然，不逼一逼自己，你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麽優秀。

如此一來，比賽是越來越有看頭，原本以為今年只能招幾十人，但現在看來，或許還會破往年的招新記錄。

下一場考核在半小時後，新兵們先原地休息。

尚野擰開瓶蓋灌水，柳曦喝完看了眼高塔上的将軍，想起方才他沖到終點時，看到将軍對尚野豎大拇指的畫面，不禁語氣微酸的說：“尚野，你什麽時候和将軍那麽熟了。”

尚野一時沒理解柳曦意思：“嗯？”

柳曦跟剛吃完一個檸檬似的，“剛才我看到了，将軍對你豎了大拇指。”

“什麽什麽？誰對誰豎大拇指？”周舟吃驚的瞪大眼睛，他跑得沒尚野柳曦快，所以等他跑到終點的時候，顧清瀾豎大拇指的事情早就過去幾秒了。

方毅也微微驚訝，“尚野，你這追求的速度夠快的啊，将軍是不是有點喜歡你了？”

尚野回想了下三天前将軍對他說的加油，以及剛才的豎大拇指，神清氣爽的吹了口口哨，“反正不讨厭就是了。”

尚野自戀歸自戀，但要說将軍是不是真的對他有愛情，他還是不敢肯定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将軍不讨厭他。

柳曦雙手環膝，下巴擱在上面，略氣餒的道：“要是将軍也能對我豎大拇指就好了。”

幾人都知道柳曦的偶像是顧清瀾，能跟自己偶像多說幾句話，他都能高興好幾天，更別說像尚野這樣，能得到将軍的大拇指了。

但他性格屬于有些腼腆那種，尤其是在偶像面前，除了正經事，其他的，三句蹦不出個屁，壓根不可能像尚野這樣一有機會就湊将軍面前刷存在感。

除了第一天分宿舍的優待，柳曦就沒有和顧清瀾單獨說話的機會，他一度因此而有些低落沮喪。

周舟看他蔫蔫的樣子，結巴的安慰道：“柳……柳曦，你別這樣，野哥那臉皮，不是誰都能有的，其實将軍還是喜歡你的，你身為一個Omega，卻比我們絕大多數Alpha都厲害，将軍心裏肯定是喜歡你的。”

“會嗎？”柳曦不确定的問。

周舟正欲點頭，尚野很無情的在旁邊道：“不會。”

啪嗒。

柳曦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碎聲。

正在他憤怒的瞪向尚野，要罵他時，尚野又說：“将軍肯定不會喜歡垂頭喪氣的人，他那樣一個堅定的人，想必最看不起的就是有點事就頹廢的人。”

柳曦啞然：“……”

他沒想到尚野會安慰他，之前身為毒唯在将軍事情上損了尚野好幾次的他愧疚了，臉皮泛起一抹紅，剛要說謝謝，不遠處的人群傳來響動。

“将軍過來了。”

四人同時扭頭，看到不知何時從高塔下來的将軍正走向他們，四人快速從地上站起，拍拍屁股，目光尊敬的注視将軍。

第二場考核要開始了，這次考核是兩兩對打，連輸五場的人得分為零，反之，連贏五場滿分，連贏三場八十。

而除了這些硬性規則，還有一個得分點，那就是将軍會觀察你的思維敏捷度，如果能達到他滿意的程度，你也可能在輸了比賽後，還能得到八十。

顧清瀾為了這個，特意從高塔下來，好近距離觀察新兵們等會兒的比賽。

看着将軍逐漸走近，柳曦激動的敬禮道：“将軍好。”

顧清瀾對柳曦點點頭，徑直走到他面前：“你剛才表現得不錯，繼續加油。”

得了一句不錯，柳曦方才那點子低落頓時煙消雲散，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謝謝将軍誇獎。”

“将軍，那我呢？”尚野在一旁不樂意了，他也要語言上的誇獎。

顧清瀾将視線移到尚野身上，“你也不錯。”

“就只是不錯嗎？”尚野不滿足。

顧清瀾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然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以為跑進一分十五，就宇宙最強了嗎？”

“沒。”尚野還沒狂到那個地步，他就是想要個與柳曦不同的誇獎罷了，“我連将軍的記錄都沒破呢，當然不會自封宇宙最強了。”

并不好奇尚野從哪知道的自己記錄，顧清瀾說：“你能這樣想就好，自信不自負，才是一個優秀軍人該具備的品格。”

“是，一定向将軍學習，成為向将軍一樣優秀的人。”尚野這馬屁拍得，可謂又快又準，叫人望塵莫及。

嘴笨的柳曦懊惱的蹙了蹙眉。

他這副模樣，顧清瀾還以為他是為接下來的考核擔憂，便對他打了打氣，“下一場考核，加油。”

忽如其來的鼓勵讓柳曦一愣，随即就是欣喜若狂，嘴角差點咧到後腦勺：“謝謝将軍，我一定會努力的，不會辜負将軍對我的期望。”

明明是自己在和将軍說話，怎麽将軍的話題就轉到柳曦身上了？還對他說了加油二字？

因為三天前将軍單獨對尚野說了加油，他現在有點下意識認為這是專屬于他的鼓勵，所以此刻聽到将軍對柳曦說加油，他有些醋意。

不過轉念想想，柳曦是O，将軍也是O，OO戀是沒有前途的，又心情平和了。

在Alpha裏，他還是特別的那個！

剛這樣想完的尚野，忽地又聽到顧清瀾對方毅周舟說了加油，甚至還對周圍的士兵也說了加油。

到最後，将軍直接給所有人都加了油。

如此雨露均沾，尚野表示：我特麽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