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抉擇邊緣

“正選，已經确定了有一年級嗎？”

“嗯，是吶，”不二通過話筒聽着對面熟悉的聲音，笑得一臉溫柔，“明天，就是越前和乾的對戰了呢。”

“……越前，龍馬？”一字一頓地，幸村将這個連續三天在自己和不二的電話中出現的名字念出來。

他在自己桌前正攤開的柳的筆記本上看着這個新入學的一年級受到不二矚目的少年的資料，語氣卻是越來越和緩，“真是很有潛力的新生啊。”

……這麽出衆的實力，他這個做前輩的，真的很想為他的成長出一份力呢：“真希望立海大和青學的比賽上，我可以和他比一次吶。”

“會有機會的。”不二怎麽能聽不出幸村的咬牙切齒呢，他捂住唇，笑得一臉愉悅：以前可沒發現精市原來這麽容易吃醋吶。

“不過，精市對于今年的青學居然這麽看好嗎？”立海大和青學對上什麽的，精市是把冰帝和四天寶寺都直接忽略了嗎？

“因為，我的周助，在青學吶。”明明就知道了吧，卻裝作不知情。幸村對于那邊不二的轉移話題雖然不再計較，但是他對于落在那份資料上的目光卻越來越溫柔的詭異：越前……龍馬啊。

不二沒有想到幸村會這麽回答。

他聽着自己又開始砰砰亂跳的心髒，忍不住用手捂住。

“今年的周助，對于幸村精市來說，已經不再僅僅是朋友了。”聽着對面傳來的略帶緊促的呼吸聲，幸村低低地笑了，又接着道，“所以，我希望我的愛人的學校變得更強，難道不對嗎？”

因為愛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會用最大的耐心，去接受。

愛屋及烏，不就是這個道理？

和幸村結束了每日的電話，不二看了一眼已經十點多的鐘表，忽然就有些口幹舌燥。

在他下樓接完水後，耳邊似乎響起了‘嘭嘭嘭’擊球的聲音。在不二推開了後窗的時候，便看見了那個執拗地在對着牆壁擊球的身影。

不二的眉頭皺了皺：這麽晚了，裕太還沒睡嗎？

Advertisement

他是知道自家弟弟每天偷偷在私下裏增加的訓練量的，但是一般在八點前也該進屋休息了，今天怎麽……

“……裕太？”

“……咚。”任由網球落在了地上，那個背影微微一僵，許久才轉過了身子，“……哥哥。”

不二看着裕太有些局促的模樣，猶豫了一下，還是裝作輕松的笑容走上前取過裕太手上的網球拍颠了颠：“裕太想要打球的話，可以找哥哥的喲。”

是他這幾日因為太關注越前，把自己的弟弟忽略了啊。不二看着明顯有着心事的裕太，忍不住自責。

“準備休息了，”裕太回避了不二的視線，蹲下撿起網球，“哥哥怎麽還沒睡？

”

看着裕太就打算這麽回屋，不二伸出手攔住了他：“等等，既然我們都沒有睡，那麽現在，抽時間好好聊一聊吧？”

裕太本要開口的拒絕，在不二已經開始閃爍的藍瞳下又被默默吞進了肚子裏，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微涼。剛運動過後的裕太滿身的大汗在安靜下來後，反倒是舒适了不少。

他們再一次地坐在了自家後院的臺階上，就像小時候一樣。

“……哥哥，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裕太仰着頭看着有着點點星光的夜空，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什麽事情都要詢問哥哥的孩子，一切事情在自己的哥哥手裏似乎都可以得到完美解決。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開始如此地崇拜着自己的哥哥的吧？

“裕太已經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生活了啊。”不二輕輕搖了搖頭，“所以，如果不想說的話，哥哥是不會問的。”

“我只是感覺，最近哥哥似乎有些忽視我家裕太了吶。”不二笑了，轉過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但是裕太依舊可以面對一切煩惱的事情，不再是總是找哥哥的小孩子了呢。”

“…那是因為哥哥最近很關注那個一年級吧。”裕太紅着臉偏過頭，躲過了自家哥哥忽然煽情起來的視線。

哦？不二不知道怎麽就想起剛剛在電話裏幸村同樣類似于抱怨的語氣，忍不住笑得更歡了：“原來裕太是吃醋了嗎？”

“哪哪、有！明明是哥哥在我比賽的時候跑去看那個一年級的比賽！”說到這裏，裕太就有些委屈。他所在的C組，是除卻D組的比賽進程最慢的，他接下來還可能要對上那個以力量著稱的河村前輩，難道哥哥就一點不擔心自己嗎？

所以……說到底，還是吃醋了嘛。裕太真是可愛啊。不二笑得更開心了：“因為，我相信裕太，可是不會輸的吶。”

“切，睡覺了啦。”裕太紅着臉猛然站起來，他在推門的時候身子一頓，低低道，“晚安，哥哥。”

他背對着那個微笑着的少年，臉上的紅暈淡去，留下了低垂的眼簾。

“晚安呢，裕太。”不二看着裕太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漸漸收斂起了笑容：裕太，倒底在煩惱着什麽呢？

乾和越前的比賽，在無數人的矚目中，開始了。而另一邊，裕太和河村的比賽也在進行着。

“哎，不二子，你要去哪裏？”站在越前和乾的比賽場旁，看着不二轉身就要走的身影有些疑惑。

不二朝着菊丸擺了擺手：“當然，要去關注裕太的比賽了吶。”

他還想知道，自己這個一直不對勁的弟弟，到底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了呢？

“嘛，不二子真的越來越寵自己的弟弟了啊。”不知情的菊丸攤開手，向着一邊的大石眨眨眼，嘟囔道。

“比賽開始，二年級不二裕太VS三年級河村隆。”

“比賽開始，一年級越前龍馬VS三年級乾貞治。”

相似的聲音在相隔不遠的球場上響起。

裕太發球。

抛球，揚手，揮拍。不二裕太發球上網。

不二站在防護網外，看着自家的弟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堅毅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似乎想起了當初那個用執拗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的少年，眼裏是他無法忽視的閃亮的光芒。

就是那個他曾想要呵護着讓他永遠不見風雨的弟弟啊，最後依舊與自己漸行漸遠。

不二輕輕地抿起唇。

河村隆的網球屬于力量型，而不二裕太更擅長于網前截擊。

當面對在網前力量絲毫沒有減弱的網球，對于一個身材較瘦弱的少年來說，不可不謂是一大挑戰。

從一開始，他的網前截擊在面對河村的力量，就處于了下風。

“Game win by河村，2-1.交換場地！”

只是三局結束，裕太就已經汗流浃背。

是啊，對于要不斷地接這種力量球的他來說，

“……可惡。”面對對面依舊似乎在燃燒的河村，自己或許真的是比不過的。

裕太咬了咬唇，他的視線就那麽落在了隔着防護網一臉擔心的不二身上。

那個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對象……自己，似乎越來越跟不上他的腳步了呢。

如果在這一場比賽失敗了，自己是否真的有資格成為青學的正選？

裕太的眼神暗了暗。

比賽開始僵持。不二看着這一場又陷入了拉鋸戰的比賽，許久沒有出聲。

以他的眼力，自然已經發覺了他們如今的狀态。

可以說，如果裕太今天面對任何一個以攻擊為主的選手，都不會比河村更難贏。

這個還在二年級體力耐力都不足的弟弟，對于力量型的選手，只能依靠自己的前場攻擊得分了。

可是面對越來越下降的體力，他的這一場比賽只會越來越艱難。

面對這一場哪怕輸了都已經确定了正選資格的比賽，裕太……

你會放棄嗎？

面對不二在場外無聲的詢問，裕太用他越來越用力握緊的球拍回應了他。

“哈——”再一次回擊了力量球，裕太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滴。

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另一邊。

“你的數據，我已經全部掌握了。”

乾推了推眼鏡，看着對面目光如炬的少年：不錯的天賦，不錯的實力。可也就如此了。

“……”一滴滴汗水從越前的額頭劃下，落在了地上，他喘着氣，看着自己緊握的球拍。

數據網球……

還，差得遠呢！

如果我能堅持到最後，超越了自己的極限，那麽……

攻擊有效！不二裕太再一次上網：哥哥，我會給你證明，就算是如此，我也不可能放棄！

如果我打破了你的數據……那麽，你的資料還有什麽作用？

越前勾起唇角：“本來，這一招，可是打算留到全國大賽的啊。”

這一場比賽，他可要拿下了！

這一剎那，兩人擡起的目光出奇得一致。

不能輸！

“Game win by不二，6-4！”

“Game win by越前，6-4！”

“哥哥，我一定會超越你！”

“來到青學，能打敗各種各樣的選手，實在是太好了。”

……青學，有這樣的未來，實在是太好了啊。

不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