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初次表白

吳橋愣愣地問:“……說謊?”

“是。”

“說……什麽謊?”

“吳橋。”談衍垂下了眼,“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我總是在期望,在戰争時,可以竭盡所能付出一切地保護你周全,在和平時,可以每天為你準備晚餐讓你過得悠閑。”

說出來了——談衍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麽難。

“……”吳橋瞪大了眼。他想:上将……在說什麽?他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說不好。”談衍看着有點自暴自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真的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麽将就。”

“上将……!!!”吳橋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些話。

他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血流加快,腦袋有一些眩暈的感覺。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表白,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以前,99%的人都很煩他,進入軍隊才好了些,“有人就是喜歡他的性格”這種事情看上去很遙遠,何況那個人還是談衍。

過了好一陣子,吳橋才開口問:“上将……這次和上次……哪次是真話?”

“上次不是真話。”

“可是……”吳橋輕輕地問,“為什麽要說謊?”

“……”談衍一直沒有看過吳橋的臉,“因為怕被拒絕,讓你覺得我很失敗,也怕你會躲我,連現在的依賴都沒了。”

“……怕?”

“嗯。”

“……”吳橋覺得怕這個字實在很難和談衍聯系在一起。吳橋記得,談衍上将二十四歲時曾經參與過一場戰鬥,當時敵我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他的長官很快決定放棄抵擋盡早撤離。但是,那個要塞位置重要,長官擔心“不戰而退”這一做法會引起帝國平民們的不滿、對帝國軍部失望甚至痛罵軍方,于是留下談衍那一支部隊孤軍戰鬥,目的就是打給別人看的。那場戰鬥結束之後,談衍部隊可以說是全軍覆沒,最後只有談衍一人活了下來,機甲碎裂墜海之後竟然大難不死,談衍這個名字從此被帝國人熟知。這樣的談衍,還會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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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橋。”談衍又問,“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嗎。”

“嗯?”吳橋楞了一下,随即便回答道,“相信。我一直都絕對地相信您。”上次,他就信了,這次,談衍說上次是說謊,他還信。就算談衍下次說這次也是說謊,他依然會信的。按道理說,對方如此反複無常,他應該是有疑慮的,可吳橋就是又信了。

“那麽,”談衍又問:“你怎麽想?”

“什麽我怎麽想?”

“你……同意讓我留在你的身邊,陪着你成長還有成熟麽?”

“……”

談衍開始誘惑吳橋,“我可以很耐心地聽你講你的理想,還可以教給你一切我知道的東西。”

“……”唔……吳橋心想,聽上去真不錯。這樣的話,他就總算能夠與人分享那些之前誰都不愛聽的無處可說的事,也能夠從對方那裏得到很多足以受益終生的寶貴經驗。

“這難道不是很好嗎?你什麽都不需要做。”

“……什麽都不需要做?”吳橋傻傻地重複了一遍。

“其實倒也不能算是……什麽都不需要做。”談衍聲音有點變了,“你就叫我一聲……那個什麽……叫聲‘老公’,就好。”

吳橋想了一想,臉上立刻發燒。管最尊敬的上将叫“老公”什麽的,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羞恥了。

根本沒說,單單只是想想,就覺得有點手足無措了。

他沉默着,談衍也沉默着,似乎在等着他,給他時間考慮,好像生怕稍一催促,他在情急之下就會直接拒絕一樣。

人似乎總是會這樣,等待對方回答時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其實是挺有意思的——萬一一催反而催出好的結果來呢?只是,沒人敢賭,他們怕會後悔。

吳橋仔細地想他對上将是個什麽感覺。

應該……還是不是愛情。不過,他也不知道愛情長得是圓還是方。

因為沒有經驗,吳橋不太确定,于是點開網頁,開始查詢知識。

很快,他就翻到了某個學者建的愛情量表,可以自測是喜歡還是愛,他如獲至寶地開始一項項回答問題。

第一題……他(她)情緒低落的時候,我覺得很重要的職責就是使他快樂起來。

是……吳橋選了“符合”,并在紙上記下一分。他希望談衍輕松一些,不要總是背負沉重的事。

第二題,在所有的事情上我都可以信賴他(她)。

是……那時一種完全安心的感覺。吳橋又在紙上記下一分。

……

第七題,假若我很孤寂,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他(她)。

是……吳橋發現自己真的很依戀他,對方總是能讓自己恢複平靜——

……

第十一題,若我也能讓他(她)百分之百的信賴,我覺得十分快樂。

是。吳橋很想成為可靠的人,為對方分擔些責任——談衍真的是太累了,人們似乎全都忘了,談衍也才三十出頭而已。

第十二題,當我和他(她)在一起時,我會一直用眼睛看着他。

是……但那應該是因為對方漂亮吧……?

第十三題,沒有他(她),我覺得難以生活得很好。

唔……吳橋想了很久。如果談衍和他劃清界限……不能生活倒是不至于,但好像會……有一點沒意思,有一大塊被剝下去,怎麽樣都填補不了,閑暇時間變得食之無味,雖然他的閑暇時間本來也并不多。吳橋最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從前,再要好的朋友,比如說蘇憶青,長時間不聯系也不覺得怎麽,因為明白感情始終都在,不會因為疏于聯系少掉一分,只是偶爾會很想念對方。可是現在……對象換成談衍的話,卻是每天都很期盼在一起的時光,面對面地交談也好,遠程溝通也好。話多得講不完,每次聊天心情都會變好,結束之後意總是猶未盡。不管發生什麽新鮮的事,吳橋都會記在心裏,打算晚上告訴對方。他過去從來不知道只是說話也能非常快樂。

這種期待沒有了的話,也許不能說是很好吧——他對“很好”的要求很高,有一點不好都不會是“很好”。

那麽,就姑且選擇“符合”吧……

幾分鐘後,吳橋做完了全部26題。

前13題“愛情”部分裏面更加側重親密感、依附感和關懷感,後13題“喜歡”部分則更多地注重尊敬、崇拜,比如覺得他很聰明、總是想要向他學習、想成為他那樣的人……這種感情更像迷戀。

檢測說明上說,哪一部分分數更高,說明感情就更偏向哪裏。

然而他的兩部分是同分……吳橋又茫然了,說明上面沒寫同分該怎麽辦。

“愛情”那部分裏,吳橋選擇“否”的一共只有兩條:一是,他(她)不管做什麽,我都願意寬恕,另外一個是,我覺得要忽略他(她)的過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管對方是誰,吳橋都不覺得他能做到這點。錯了就是錯了,不會因為是某個人就變正常。

“喜歡”部分選擇“否”的還是兩條:“我覺得什麽人和他(她)相處都有對他(她)有很好的印象”和“我覺得他(她)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是非常讨人喜歡的一位。”

談衍個性太強,根據吳橋所知道的,絕對不是這樣,這兩道題只能選否。

兩個部分得分都是非常地高。

吳橋看着兩項分數。

結果,做完測試,還是分不清更偏向于喜歡還是愛情麽……

難道還能兩種全有?

吳橋翻來覆去地看說明,發現上面根本沒說對一個人可不可以又迷戀又愛。

在吳橋很認真地做測試時,談衍卻覺得自己要瘋了。

表白之後等人答案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他今天總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談衍覺得自己的心一直在跳,到處橫沖直撞卻找不到出口。周圍空氣好像已經凝固住了,就連呼吸都不再是容易的事。

可是,在這種氣氛裏,對面那個家夥,到底在幹什麽?!

那個家夥……一手輕托着腮,一只手在紙上随手勾勾畫畫——

他是在故意折磨自己麽?讓自己這樣幹等着?

“……上将。”吳橋數了半天,最後算來算去,還是不能确定,“抱歉……我不能答應您。”

“……”談衍忍不住想是為什麽。

“我……”吳橋到底自己主動地向對方做出說明,“我不确定自己對您抱有愛意。”

談衍:“……”

果然是不愛他。

他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反應。之前,他設想到這種情況,決定到時就雲淡風輕地說句“我了解了”,然而真到這天,他卻無論如何淡不起來、輕不起來,他想笑笑,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這種結果是他早就預料到的,說出心意不過是想不留遺憾,但是即使做了很充足的準備,真正聽到這句話時那種很濃重的失落還是一浪高過一浪。

原來,“抱有一點點微弱的希望”和“微弱的希望沒有成現實”這兩件事之間的落差竟能這麽大,明明從現實上來講,那一點點希望和沒有也差得并不太多,完全就能忽略不計,原來,卻可以給人造成那麽大的影響麽?

“沒錯。”屏幕的另一邊,吳橋又像在确定什麽似的重複了遍,“我不确定自己對您抱有愛意……所以我現在不能夠承諾什麽。”

而對吳橋這種性格來說,不百分之百地确定,是不會稀裏糊塗地試試的。

談衍故作平靜,實際卻是深深吸了口氣,終于說出那句“我了解了”。

“對不起。”

“沒有什麽對不起的。”談衍心裏總惦記着,于是還是問了一句,“剛才那段時間,你是在想什麽?”

“……嗯?”

“很久都沒說話。”

“哦,”吳橋恍然,“剛才在做測試。”

“什麽測試?”

“測自己到底是什麽感情。”

談衍:“……”

吳橋又說:“結果就是,大概,還不算愛情吧?”他沒有說“喜歡”和“愛”兩個部分的得分一樣多,兩個都是幾乎滿了。

談衍:“……”

吳橋又說:“因為……”

談衍卻是打斷了他:“不用說了。”

“嗯?”

“不用說了。”談衍苦笑了下,“你會去找題做,就說明問題了。”

最多,是有一點愛情,總之,絕對不是很多。

“……”吳橋沒有話說。他沒辦法反駁。

談衍又說:“如果,你像我一樣喜歡,你一定會清清楚楚知道,你想和他在一起。”

“……”

“所以,”談衍說道,“現在,還是先算了吧,我也不想那樣。”談衍也不想糊裏糊塗地将人騙過來。他希望兩個人真正相互愛慕彼此,攜手共度餘生。他的身份決定了他的生活無法平靜和順遂,如果他的愛人沒有那麽愛他恐怕很難能夠與他走得長遠。同甘容易,一起經歷大風大浪則會很難,只有很深的感情才能保證渡過劫波之後有好的結果。冒冒失失将吳橋扯進來可以滿足自己但會傷害吳橋,談衍想給對方的是一個最美好的未來——即使開始經歷磨難,但最後的花常開不敗。

“……謝謝您。”吳橋很真誠地道。他想要理清他自己的感覺,為此還是需要時間。

從房間出來後,吳橋看見了蘇憶青。

“幹嗎去了?”吳橋問他。

“啊,”蘇憶青笑了笑,“每天例行活動,和紀遙散散步。”

“……哦。”

“他晚上要值班,我自己回宿舍。”

“蘇憶青。”吳橋看着好友,突然間就問道,“你是怎麽發現你愛上紀遙的?”

“哈?”蘇憶青愣了下,低頭想了一想,“這事兒也太遙遠了……都是中學時的事了……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算了。”

“等等等等。”蘇憶青叫住他,“誰說我不記得?”

“……你記得?”

“當然。”蘇憶青說,“那種暧昧和試探的階段怎麽可能忘了?就算忘記什麽都不會忘了它。”

“你這回沒诳我?”

“你值得我诳嗎?”他其實沒少诳吳橋,不過最近次數卻不多了。吳橋很相信他,每次都會上當,次數多了蘇憶青也感到沒意思了。而且雖然吳橋沒怎麽樣,蘇憶青卻覺得有一點愧疚了。

吳橋問:“那……?”

“就是,”提起紀遙,蘇憶青變得認真了不少,“非常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見到他的時候會很快樂,見不到的時候會很想念,想和他一輩子都在一起。”

“……就這樣嗎?”好像也并不是非常玄妙的東西……

“不然還想怎樣?”

“……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根據這些指标,他似乎對談衍有一點動心……他在認識談衍之前就關注他,認識之後更關注他,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都能見面。

但是,也許就像談衍說的,其實只是一點。而這一點的話,還是不行的吧,沒法保證不傷人傷己。

……

之後一段時間,吳橋總在琢磨這個事情。

談衍突然說出的話,實在感覺很不現實。

答應嗎?

答應了,就會和将軍同床共枕了……

只要稍微想想,又是一陣心跳。

他挺想要知道,他的“一點”愛意到底是有多少。

這件事情甚至有點影響到了他的訓練。

幸好,有天,達雷爾宣布說,情報機構已經根據蛛絲馬跡分析出了翔龍之翼頭目所在地點。

這個消息終于讓他緊張起來,不再終日胡思亂想了。

“為了防止發生變故,我們立刻轟炸那邊。”達雷爾說。

“……”

“我們會和另外兩支部隊合作,因為對手終究還是翔龍之翼,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是。”

僅僅一天之後,行動就被批準。

行動的代號叫做“火龍果”,最高指揮官是由條中将。

由條抽調了三支部隊中的精英戰士,重新編成三支特混艦隊,每支特混艦隊下邊又有多個編隊。

人數方面幾次調整,最後才終于敲定了。

對于突擊隊伍,由條選擇謹慎。他還向帝國臨時借用了幾架最新機甲和突擊隊員,負責最終突入基地地下建築,誓取頭目首級,親眼見到對方死亡。

他們還準備了保存屍塊用的裝置,用以在組織頭目被炸得面目全非後,也可将其帶回帝國進行DNA的檢測。用別人屍體逃過追蹤的轟炸目标并不是沒有過,因此DNA檢測是必要的。

鴉九因為速度極快,被分在了需要搶先登陸的幾支編隊中。

他們的任務就是不惜代價地登陸,摧毀對方地面上的防禦裝置,并将事先選擇好的一大塊地炸平,為後來的地面作戰編隊以及登陸編隊創造最好條件。

……

到了正式行動那天,所有人都非常興奮。

過了今天,他們就打贏了這場戰争。

那個首領一直以來都是組織精神支柱,他的死亡雖然不能宣告組織徹底分崩離析,但至少是正式宣告他們強盛時代已經結束。

這幾年間,他們不間斷地進行活動,至少造成數萬平民死亡,并且時不時地偷襲帝國軍隊駐紮在各個地方的船艦。吳橋其實不太理解他們對“勝利”的定義,看起來,即使用5000個組織成員的性命造成了1000個帝國軍人的死亡,他們也同樣認為自己是勝利了,如果僥幸能夠炸毀一個帝國軍隊的軍事基地,那簡直就高興得像已經統治了帝國一樣。

這個惱人組織,為帝國造成的傷亡自然遠遠不如共和國的入侵,但如果滅不了,實在讓人非常懷疑帝國實力。

因此,趁着這段時間翔龍之翼資金鏈條有些斷裂,帝國開始瘋狂清剿,不讓對方起死回生。達雷爾等三支部隊日夜不停地尋找轟炸目标,只要找到了就會立即投放雨點一般密集的炸彈。

現在,終于是宣布獲勝的時候了——

晚二十時,吳橋他們編隊按照命令開始行動,指揮的就是達雷爾本人。

“出發!”達雷爾下令出擊後,最後重複了一遍作戰的方案,“到達上空之後,就空投假機甲!造成幹擾之後,再迅速地降落!”

“是。”吳橋表示明白。

那些假的機甲,落地之後可以自動模拟炮聲、槍聲、通訊對話聲、光束、炮彈和各種煙塵,造成已經登陸了的效果。

在對方被幹擾而采取“反擊”行動時,真的降落部隊則會觀察敵軍火力,然後有目的地摧毀基地防禦系統。

本來是個非常好的方案,然而……

就在機甲群已經很接近基地之時,變故突然發生!

吳橋只看見他前面幾架機甲在瞬間失控,絕不是人為地偏離了行進的軌道!

機甲分崩離析,有些機甲碎片毫無預兆地飛到了他的眼前,其中一片甚至還打到了鴉九,發出“咣”的一聲!

“……”對了,這已經不是宇宙中接近真空的狀态,可以聽見一些聲音了。

可是,究竟怎麽回事?!

“鴉九!”吳橋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情況之下,就立刻下達了命令,“減速剎住!收回翅膀!縮成一團!”

“哦哦!”鴉九智商較低第一時間服從,“嗖”地一下收回六枚機翼,随便一滾便成一團,也不管這姿勢有多滑稽,然後,吳橋就發覺他們從兩根黑漆漆的細線中間穿了過去,細線與他們幾乎就是擦肩而過!

“金屬網!”吳橋大吼一聲,“竟然有金屬網!”

可惡,它到底是什麽材質?!或者,金屬線的外面塗了什麽材質?!為何各種探測設備竟然毫無反應?!

對了……吳橋想起來了,之前,盛重光死的前一天,他們所看見的戰艦,也同樣能躲過探測。

所以,是和那次同樣的新材料嗎……?

減速停滞之後,吳橋定睛看去——一根一根又細又長但卻無比堅硬的金屬絲,被熱氣球狀的東西吊着,從地上一直蔓延進高高的空中,就像一柄柄的利刃,漆黑的顏色在黑夜當中幾乎完全隐身。

而高速飛來的機甲們輕薄的機翼刮到這些金屬絲時,就被硬生生地削斷了!

失控是當然的!

“達雷爾!”吳橋立刻同時聯系他有權限聯系的所有人——他的五名屬下還有編隊的指揮官,“告訴後邊全部停下!這裏有一片金屬網!”

“……什麽?!”達雷爾也吃了一驚。

達雷爾下令全部人待命。

“達雷爾。”吳橋建議,“是否要向由條請示?經過剛才的這一幕,對方肯定已有察覺。”

“我會請示。”達雷爾說,“你們不要停下,去炸毀金屬網,注意小心行事。”

“炸毀金屬網……行動……是要繼續嗎?”這明顯是為後面人打開道路。

“我想由條中将會選擇繼續的。”達雷爾道:“機會太難得了,如果錯過這次,讓他換了基地,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再找得到。”

吳橋知道,他想要勸由條繼續行動。

“可是……”吳橋說,“我總覺得……對方已經事先知道了我們的行動。”

一個臨時基地卻被如此精心布置,難道真的只是以防萬一用嗎?吳橋看得出來,細線的安裝是要花費大量時間的。

吳橋沒有可以說服人的理由,但他一直以來直覺都非常準。就像之前他在翔龍之翼卧底那時,本能似的感覺只愛殺戮還有性愛的何塞會對股票分析師感興趣特別怪,之後事實證明,何塞作為組織上層管理人員會知道那名字,竟然真是因為對方在為他們大量撈錢。

這回,吳橋就是覺得,他們這次行動,已經被對方事先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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