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慶祝儀式(中)

第二天,是歡迎儀式、慶功儀式和表彰儀式三合一的儀式。

這是軍隊最近很難得的大勝,在當前形勢下,值得大書特書,争取能讓帝國上下得到安撫。

出發之前,談衍告訴吳橋,聽說,軍部打算晉升吳橋。

“不會吧?”吳橋問,“我才剛剛升成準将……而且那次,已經算是破格提升了。”

“軍部打算加大表彰力度,用榮譽讓軍人持續努力,最後,有一些人已經有些倦怠,軍部認為需要一些激勵。”

“哦……”

“窦漿就會升為上将。”

“是嗎?”談衍數了一數,“這樣的話,帝國就有十位上将了吧。”

兩位五星上将——談衍以及肖恩,四位四星上将,還有另外四人。

“對。”談衍點了點頭,又對吳橋說道,“你作為帝國第一編隊的隊長,表現可圈可點,你布置的戰略,成功摧毀了對方主力的機甲,使戰鬥更簡單,極大地減少了帝國軍的損失。”

“……”

“而且,我想,”談衍又說,“軍部想要讓你名正言順些吧。現在你是準将,統領整個基地确實級別低了。你的下屬與你同個級別,還晉升得比你早,再升一級可以增加你的威信。”

“哦……”陸榮的事,有不少人都知道。

在返程的途中,吳橋已經向衆下屬解釋過了。因為真的打了勝仗,衆人對這一招全都表示嘆服。同時,吳橋也向軍部報告過了。

“這回你明白了?”談衍說。

“好吧。”吳橋笑着對談衍說,“既然軍部一定要晉升我,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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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

晉江儀式是在室外舉行。

天氣很熱,吳橋站得都快曬冒油了。

他看了看談衍,對方也不舒服。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談衍并沒有與其他上将站在一起,而是遠遠地選擇站在隊伍的中間。

九點儀式正式開始。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皇帝陛下竟然來了!

這……吳橋驚得目瞪口呆。

皇帝今年四十五歲,身材不魁梧也不算瘦削,長相不英俊也不算醜陋,表面上看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扔在人堆裏面就會消失一般,然而卻是這個龐大帝國的最頂點。

怪不得……吳橋想,有軍方媒體的記者。

原來,皇帝陛下打算借由這個場合正式公布消息。

果然,就和吳橋他所想的一樣,皇帝陛下向全國宣布了,首領已被擊斃了的消息。

他說:“今天,我可以告訴帝國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翔龍之翼首領已被帝國軍隊擊斃。成千上萬的人死于他策劃的活動,今天這個下場是他罪有應得。”

提起行動細節,皇帝繼續講演:“帝國通過突襲摧毀了敵方的衆多武器,随後在空中壓制了對手,通過地面掃蕩找到了他藏身的地點并擊斃了他。為了防止遭到報複,我們不能說出擊斃他的英雄們的名字。”

“屍體的确是在帝國手中,出于人道我們會安葬他。”

“至于如何發現基地?我們先是捕獲了個重要人物,此人一直都在我們名單之上。能捕獲他也是偶然,因為有人舉報了處可疑住宅,非常豪華但卻沒有通訊設備……通過此人,我們得到了一名信使的行蹤,又從信使口中問出基地地點。”

最後,皇帝又說:“組織首領被擊斃了,并不說明任務已經結束,我們還将時時警惕,不讓無辜民衆陷入危險……但是,我們依然是可以說,帝國取得了重要的階段性勝利,讓我們盡情慶祝今天吧,并時刻謹記上天的公正。”

這個演說立刻傳遍整個世界,宣告着帝國取得的成果。

吳橋從大屏幕上發現,他們在播出節目的同時,也在接受着外面的訊息。一些帝國主要城市廣場上的畫面被播出來,吳橋看見很多民衆都在狂歡。廣場上的電子屏幕正在滾動播出新聞,互不認識的人們在擊掌相慶。

真是……太好了啊。

之後就是軍部活動。

國防大臣稱贊了所有參加行動的帝國将士,稱贊了所有人一往無前的英勇。

“至于光榮負傷的人,”國防大臣說道,“你們可以選擇留在軍隊,在後方繼續為國效力,也可以選擇回到家裏去,與家人一起等待着和平。不管做出何種選擇,你們都無愧于祖國的信任,你們年輕身體上的疤痕就是最光榮的标記。讓剩餘的人來繼續捍衛我們的旗幟吧,不久,到了和平那天,我們會重聚到一起。”

吳橋在下邊靜靜地聽着。

結尾,國防大臣說了一段似乎意味深長的話。他說:“現在有一些人對政府有懷疑。對此,我想要說,空談家們,離開這吧,帶着你們的誠惶誠恐,帶着你們的奴顏媚骨,離開這吧,去共和國,去哪都好。政府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勝利,我們會選擇最有效的那條路,決不思前顧後、軟弱可欺,決不,決不,決不!”

一連三個“決不”,瞬間就将氣氛推到頂點。

國防大臣,演講辭一向很精彩,是吳橋學習的對象,他能用火熱的語句點燃人們心中的幹柴,形成熊熊烈焰、漫天星火,燒向敵人的陣營,燒毀敵人的野心。

吳橋周圍的人也在高聲回應:“決不,決不,決不!”

看到這種情況,吳橋卻是覺得,最近,可能真有些人,有一點點擔憂。

就連談衍都是。

談衍很怕帝國過于注重器物,而忽視了,在持久戰中人心要更加重要。

他怕帝國最終反而輸了這場戰争。

這仗打了這麽多年,百姓們都已習慣了,很多的人,沒了最初那種熱血,也不再每天關心了。

戰争剛開始時,民衆日日夜夜收看前方戰況,而到了後來呢,只有重大消息才能引發關注。

他們支持國家,可是除了國家之外,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生活。

在現代戰争中,遠離戰場的人,生活是無憂的。軍隊并不會如古代一般,屠城掠寨殺害無辜百姓。現在帝國百姓,并沒流離失所,而是正常度日。

吳橋忍不住想,現在倒是還好,可是萬一有天,随着戰争情況惡化,帝國真的為了求勝,毀了這種生活,又該如何是好……比如,如果帝國真的拿走民衆所有的錢,那麽當民衆們發現自己辛苦一生攢下的錢消失殆盡,他們真能毫無怨言嗎?

吳橋相信,大多數人依然盼望帝國得勝,可是同時,也許會有針對政府的動亂吧——

對現在的帝國來講,那也足夠焦頭爛額。

“……”

然後,軍部表彰了表現卓越的人。

這裏面第一個當然是窦漿。窦漿作為行動的總指揮,責任重大,功勞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

國防大臣宣讀晉升命令,敬了軍禮,并且給他戴了一個花環。

這是帝國傳統。每次,在勝利之後嘉獎有功的将士,都會特制個花環給他們戴上。

窦漿講了幾句決戰時的經歷,語言幽默,是與皇帝和國防大臣都不一樣的風格。

吳橋和另外兩個基地的負責人也都得到了表彰。

他們三個都被晉了一級。

他們和窦漿同樣分享了決戰的經歷。

“嗯,當時情況是很未知,但是沒人因此退縮。不管戰争如何艱難,我們都不會有猶豫。”吳橋回答,“達雷爾少将生前經常引用一句話,是古斯巴達國王埃吉斯二世的一句名言: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裏。這句話同樣适用于他的将士。”

……

最後,在軍部廣場上,舉行了個派對。

這是對勝利的慶祝。

對于“酒”這東西,軍部的規定是,戰場上不能喝,營地裏不能喝,其他時候不做禁止,甚至偶爾舉行派對。

吳橋沒喝過酒。

他覺得,酒不是好東西,就和香煙一樣,對身體很不好,是不應該碰的。

可是,在這個歡慶勝利的時候,作為第一編隊的指揮官,面對過來敬酒的人,吳橋實在不好意思拂了他們的興,還是接過酒杯勉強喝了一點。

一點應該……沒關系吧?

不過,吳橋實在不勝酒力,只喝了兩三杯,就有一點暈了,後面有人敬酒,他就全都推了。

他想去找談衍,又覺得不太好,只有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他。

談衍有時也會望向這邊,兩人相視一笑,吳橋覺得這樣就足夠好。

一場派對下來,吳橋雖然只喝了幾杯酒,還是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有點頭重腳輕。

他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有幾個人告訴他說,他這個人種就容易臉紅……可談衍明明就沒有。

吳橋注意到了,談衍喝了很多,可是全都沒事,根本就是海量。

吳橋回到他臨時的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還是覺得大腦發麻。

現在應該幹什麽呢……?

對了。

已經洗過澡的吳橋,又重新扯出了他少将的軍服,整整齊齊地穿戴在身上,拿出相機開始對着鏡子自拍。

這個……要保存好。

第一次穿上少将的軍服,從裏到外幹幹淨淨,必須要留下照片才可以。

照片是要放在他的日記裏的,這種日記沒有配圖怎麽行呢。

就寫,晉升成少将了,嗯,然後配一張圖。

圖一定要帥氣一些,将來時常拿來回顧。

就這麽決定了。

談衍到的時候,吳橋還在拍照。

談衍:“……”

“上将?”吳橋暈乎乎地,放下手中相機,翻了一翻照片,覺得都還可以。

嗯……拍得挺好看的,對得起日記本。

談衍走了過去,幫着吳橋整了一整衣領:“有點沒整理好。”

“哦……”吳橋說,“那我重拍一張。”

談衍:“……”

吳橋竟然只是關心這個……

“上将,”再次放下相機之後,吳橋美滋滋地說道,“我的這件軍服,料子都比之前要好些的呢。”

“哦?”談衍回答,“不太清楚。”

“是真的。”吳橋說完,拿過了他以前穿的衣服,“您先摸摸這個。”

“……嗯。”

談衍伸手上去摸了一個摸,感覺好像是有點糙。

“然後,然後,”吳橋将自己的衣角掀起了一點,“您再摸摸這個。”

“……”談衍沒有說話,又将手伸過去。

果然,材料不一樣了。

“是不是要結實一些?”吳橋問談衍道。

然而,談衍卻是皺了皺眉,說:“沒太摸出區別。”

“怎麽會呢?”吳橋不敢相信談衍這麽遲鈍,左手拿着以前穿的,右手掀着身上衣服的角,“再感覺下?”

談衍又伸手撚了下:“還是不太确定,可能因為手指常年握着槍械,不太敏感了吧。”

“那用手掌?”

“也對。”談衍說着,直接上手過去,從吳橋的肩膀,一直摸到手腕。

“喂……”吳橋想說,“用手掌”的意思不是這個,是說把他掀起來的布料放在兩手中間揉下。

還沒等将抗議說出口,吳橋就發現,他連後背都被人摸了:“上将……!”

“好像是結實點……”談衍聲音低沉,兩手一路向下,“不過,這裏如何?”

“……!!!”

“這裏,是最經常最摩擦的地方了吧?你坐在機甲上會一直摩擦這裏。”

“……”

“這裏布料不結實可不行……讓我來替你檢查下好了……”

“上将,”吳橋的臉極紅,也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別的,他的語氣裏面全是難以置信,“上将,您在耍流氓嗎?”

此時,吳橋覺得,他整個人都被談衍給抱在懷裏,而談衍兩只手摸了他的屁股……

對于這個問題,談衍說:“嗯。”

吳橋:“……”

還“嗯”!

這麽坦誠低承認刷流氓的真不多見!

談衍覺得手感真好,還有一點戀戀不舍。

“喂,上将,”此時,吳橋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一喝多了,他又叫起“上将”,完全忘記稱呼已經改了。

“嗯?”

“您的這裏……”吳橋伸手過去,輕撫着談衍脖子上面的一小塊傷痕,“還沒好嗎?”

“哪會有這麽快?”

“……”

“你不會不知道你咬得多狠吧?”

“……”的确,吳橋當時使了不少的力,舌尖都嘗到了血腥味兒。

但他當時實在是太生氣了。

談衍,發現假的首領想自爆後,做的一切就是救了自己。談衍被波及到,差點就沒命了。當時吳橋胸中全是情緒,于是狠狠咬了談衍一口。那一口,确實是沒留情。

“不過沒關系了。”談衍又說,“過幾天就好了。”

不過麻煩的是,總是有好事者,比如肖恩,會來問他怎麽打仗打得還被人咬一口,不住地追問他是在怎麽樣的激烈搏鬥中被對手給一口叼住了的,還說翔龍之翼應該改名叫做“飛狗之翼”。

“會嗎?”吳橋湊過去看自己的咬痕,“過幾天就好了?”

吳橋稍微看了會兒,又摸了摸那個傷口,唔……好像還是有點不平,牙印真的是挺深的。

“會吧。”

“……”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吳橋看着對方皮膚上的那個紅印,突然就湊過去,低頭舔了一舔。

小的時候,每次受傷,姐姐總告訴他,舔一舔就好了。

既然是他自己留的,那他應該幫着消掉。

而且,瞧着那個東西,回想舌頭碰到對方皮膚時的那個溫熱觸感,就有點受蠱惑。

唔……

“吳橋……!”談衍聲音明顯變了,“你喝多了?!”

“好像有點……”腦子依然是木木的,有點不能做出思考,那大概就是喝多了吧。

他的嘴唇還是輕輕擦着談衍脖子。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怎麽了嗎?”

談衍一把将吳橋推開了。

“您……怎麽了?”吳橋看着談衍,似乎還挺疑惑,不明白談衍怎麽反應這麽大。

“怎麽了?”談衍呼吸明顯亂了,“你說我怎麽了?”

吳橋想了一想:“……精神病又犯了?”

談衍:“……”

他現在很确定,吳橋是喝多了。

過去,不管吳橋有多生氣,都不敢這麽和他講話。最激烈的一次,就是昨晚争論孩子最好像誰的那時候,不過吳橋也沒有過任何人身攻擊。

精神病?他竟然敢這麽偷偷地想自己?

那邊,吳橋臉上還是一個大大的“?”

“不明白怎麽了是吧,”談衍覺得有些窩火,“那我讓你知道知道。”

“……?”

談衍說完,一把拉過吳橋,将人摟在懷裏,低頭咬上對方耳垂。

“嗯……!”

這步做完,談衍嘴唇向下,又輕輕地啃着吳橋脖子、肩膀,還有鎖骨。

“嗯……”吳橋揚着脖子,覺得自己渾身軟了。

同時渾身異常燥熱,有股血液直沖向下。

這是什麽感覺……

吳橋一直自制力強,從沒有過失控似的感覺。

“嗯……嗯。”吳橋伸手揪住談衍衣服。

“你現在知道了?”談衍站直了身,報複似的問道。

“這……”

談衍“哼”了一聲。

“那,我,我……”吳橋又說了一句談衍沒想到的話,他說,“我幫您吧。”

說完,他就伸手過去。

“別。”談衍一把捉住吳橋的手,“髒。”

“不會……”

“真的。”

“可是……”吳橋小聲說道,“您會很難受的……”

“哦?”

“我知道這有多難受……”

“你知道?”談衍又是哼了一聲。

“……我現在知道了。”吳橋又說,“真的是很難受。”

他們兩個基因匹配分數幾乎是滿分了,本來就在身體上面無比契合,只要有人稍微點火立刻就會燒遍全身。

“……”談衍沉默了下,問,“你很難受是麽?”

“嗯。”

談衍嘆了口氣,伸出了修長的手指,輕拉下吳橋的褲鏈。

“……哎?”

只說了一個字,吳橋就再也吐不話來了。

血液仿佛在大腦中炸開,他忍不住微微發起抖來。

談衍摘下了自己的軍帽,遞到吳橋手邊,說:“拿着。”

“……哦。”吳橋不明所以,伸手接過軍帽。

然後,他就看見上将半蹲在了地上。

“您……您……”

這回是兩個字,就又消了音了。

吳橋覺得,自己像在天堂一樣,裏面有着烈火在燒。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他想,他說知道這個有多難受,本意不是想要變成這樣。

為什麽,這個上将,不管什麽時候,總是想着自己?

人不是都是有本能的嗎?

求生的本能——

欲望的本能——

這個談衍,怎麽好像就沒有呢?

吳橋低頭,看着談衍的臉。

真是漂亮得不行……

從這個角度看,更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還有那挺直的鼻梁。

吳橋再次被誘惑了。

派對已經過去一段時間。然而,酒精好像不但沒有下去,那股勁兒反而更加足了。

“上将……上将……”吳橋看着談衍的睫毛和鼻梁,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臉,聲音發着顫問,“我……可以射在您臉上麽?”

“……”談衍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不久之後,吳橋身體猛地一抖。

“……”談衍又将吳橋的衣服全都重新整理好了。

吳橋兩腳發軟,根本就站不住。

談衍接住了他,将他扶到椅子上面坐着,說:“我去洗把臉。”

“對不起……對不起……”吳橋有些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什麽,看着談衍的臉,慌亂的他只會一刻不停地道着歉。

“沒事。”談衍說,“我不在意。”

“對不起……對不起……”

“真的沒事。”談衍笑了,“我愛你啊。”

“……”吳橋說,“我也是。”

“還有,”談衍又說,“以後只有兩個人時,不要對我用敬語了。”

“嗯?”

“直接說‘你’就好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那麽……我試試看。”

“嗯。我去洗臉。”

“好……”

吳橋坐在椅子上等談衍。

左等右等,談衍也沒出來。

“……”吳橋想不明白,怎麽洗個臉要這麽久呢。

一直等得吳橋要瞌睡了,談衍才從浴室裏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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