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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男友就是完美男友,無論他多麽焦頭爛額,只要她需要,他一定會按照她的心意出現。但她還是感受不到愛,和他完美之外的殘缺,這是多缥缈的東西啊,又是那麽的真實。】

卓月失血過多,又傷了元氣,推出來就一直睡。

唐果醫生過來看了幾次,很郁悶地說:“怎麽還沒醒呢,我親手上的麻醉我清楚,手術結束後就該疼了啊,怎麽睡得這麽安穩呢?”

喬雲看她一直戳自己老婆的臉,不高興地拍開:“又沒賴你技術不行!她是累極了,要睡就讓她睡吧。”

唐果大大咧咧地笑得跟個長不大的小孩兒似的:“我當年生葉梨的時候,那是硬生啊,生完就活蹦亂跳了。”

“你生葉梨才多大?她是你當時兩倍的年紀了。”

“所以啊,是你為老不尊做些羞羞的事情,害得月姐一把年紀了還要生孩子。”

喬雲氣得拿病歷本砸她,唐果早有準備從果籃裏提了串香蕉,迅速哈哈笑着溜到門口,聽喬雲罵她:“小混蛋,跟你父親那個老混蛋學些亂七八糟的,你家葉臻也不縫上你的嘴!”

白惜言看得哭笑不得,見唐果走了也站起來說:“小桐去保育室看寶寶了,我今天就先帶她回去了,恭喜你喜得貴子。”

“謝謝。”喬雲點頭,想起來都後怕,萬幸的是有驚無險母子平安,“今天小桐也吓壞了,讓她回去好好休息。至于洛雨你們也放心,我讓豆丁跟他回家看着他呢。”

“多謝喬哥了。”

“謝什麽,一家人。”喬雲拍了拍他的肩。

即使沒有血緣關系,如此親密的來往中,不是一家人也變成一家人了。

這些年苗桐多的身體一直也算不上多健康,昨晚熬了一夜,今天又受到了驚吓,回到家倒是安穩地睡了。下午張阿姨提醒他說,總要起來吃點東西,會餓壞的。白惜言去喊人了,喊了幾聲沒人應,一摸額頭像着了把火。

她這是老毛病了,太累或者受到驚吓抵抗力降低就容易發燒。白惜言按照家庭醫生在電話裏說的方法用物理退燒,果真燒退下去了,只是到了傍晚又慢悠悠地回到了三十九度。

白惜言窮緊張,病急亂投醫對張阿姨說:“你們老家那邊有小孩兒受到驚吓的,是不是要收驚?”

“小姐又不是卡到陰,叫哪門子的魂啊?”張阿姨想笑又不敢笑,“先生,你可是文化人,這個信不得的。而且只有叫孩子的,沒有叫大人的。”

白惜言又打電話把家庭醫生叫過來,結果醫生來了也只是老神在在地擦酒精,藥都不給喂。

白惜言想着,要是再不退燒就讓這老家夥回去吃自己。不過幸好到了八點的時候體溫恢複了正常,人也有了精神開始喊餓。

人知道餓就是沒事了。白惜言把張阿姨趕回隔壁休息,先伺候渾渾噩噩的苗桐洗了個澡,等頭發吹幹後,盛好的小米粥也正好涼到可以入口。

在喂她吃粥時,苗桐一直盯着他的臉看,跟不認識他似的。

“怎麽啦?”白惜言用手指抹掉她沾在嘴角的米粒,“腦子燒壞了,不認識我了?”

“我沒見你伺候過人。”一開口嗓子都是沙啞的。

白惜言嫌她沒良心:“什麽話,我伺候你還少了?”

“你喜歡我。”

廢話!白惜言心想,我不喜歡你,我跟你耗着,我跟你折騰,我跟你至死不渝個什麽勁兒?

苗桐那雙黑色的眼睛溫柔地看着他,莫名地說:“惜言,不要這麽喜歡我,太多了。”

“怎麽?怕不知道怎麽回報我了?”白惜言哼哼着,又去床頭摸紅外線體溫計,“就是要把你寵得誰都受不了你,把你的胃口養刁了,讓你擁有了男人中的奢侈品,就算以後你不想要我了,也沒辦法跟贈品過日子,只能孤老終身。”

“真惡毒。”苗桐軟軟地說,“我不敢了。”

“知道就好。”惡毒的男人測了 溫,看着還是正常的,這才放心了,“明天你身體要是好起來的話,我帶你去看你師父。”

“洛雨呢?”

“跟豆丁在一起呢,喬雲會照顧他。”

苗桐把臉埋在被子裏,又洩氣了:“一團糟。”

白惜言心裏嘆息:那些記者是收了紅包去洛雨的學校的,這下趙家的老東西是聰明過頭,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無論什麽事太自信了總不是什麽好事,因為忽略了變數。

“有我在呢,大不了帶你去國外,阿爾卑斯山怎麽樣?給你養幾頭羊,就像《阿爾卑斯山下的少女》那樣過日子,每天都吃奶酪。”

都是什麽年代的動畫片了。苗桐心裏倒是因為他的話開朗了些:是啊,大不了還可以離開這裏,雖然她從未真正地想過要離開這裏。

第二天朱玉珂沒去電視臺上班,記者們撲了個空,又去她的住處堵人也沒找到。

下午白惜言和苗桐去醫院探望卓月的路上,接到劉錦之的電話說,朱玉珂昨夜割腕自殺,被她外公連夜帶回上海去了。

苗桐看他的臉色很是凝重,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白惜言對電話那邊說:“你繼續盯着就好了。”轉頭對苗桐露出個漂亮得可以打滿分的笑容,“沒什麽,錦之跟記者周旋呢,不知道月姐今天能不能下床去看小寶貝。”

苗桐很快就被岔開了思路,憂心忡忡的:“應該不能吧,昨天流了那麽多血。”

卓月昨天中午就疼醒了過來,太多的麻醉藥不利于傷口的愈合,所以不到疼到受不了的時候,喬雲不給她用麻藥。沒有産後的大 已經是萬幸了,而這次意外有了孩子,喬雲本來不想讓她生的,他是做醫生的,知道大齡産婦懷孕的危險和艱辛。

卓月經歷生死關頭好不容易做了母親,正是感性的時候。想起她之前那段婚姻,前夫想要個屬于他們的孩子,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不肯妥協。如今覺得是她對不起前夫,只考慮自己。後來跟喬雲在一起後才明白:工作和理想固然重要,可堅持這些要有穩定的愛情和家庭做基礎才行。她從前做了本末倒置的事。

洛雨和喬豆丁來看她,洛雨低頭坐在一邊不吭聲。喬豆丁隔着玻璃拍了弟弟的照片給她看,指着屏幕裏那吮這手指臉皺成一團的嬰兒說:“你看弟弟多可愛,比其他小孩兒好了多了。我就說了懷孕的時候整天能看到洛雨哥哥這種長得好看的男生,生出來的弟弟肯定也好看的。啊對了,弟弟應該不會像洛雨哥哥那樣小小年紀就眉心長皺紋吧?”

卓月伸手吧洛雨的下巴擡起來,笑着說:“叫我看看,嘿,眉心還真有皺紋,讀書讀傻了都這樣的。說不定喬豆丁弟弟也能保送名牌大學呢。”

洛雨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出道歉的話昨天回到家喬豆丁就告訴他了,苗桐一整夜沒睡急瘋了一樣地找他,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怪她是興師問罪。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就算是用命來抵,他也會去買的。他最看不過的就是苗桐受委屈傷心,現在他卻是做了這種事的人了。

“哎喲,還是小孩子啊你,怎麽就哭啦?”

“月姨,對不起,我昨天……”

卓月拍拍他的手背,覺得他怎麽看都還是個孩子,嘆氣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前天晚上你小桐姐擔心你,和你惜言哥開車出去找了你大半夜,後半夜是你惜言哥的朋友們出去找的。小桐确實不是你親姐姐,在做姐姐這方面她也欠缺。可她本身就是一個人長大的孩子,也拙于表達。你獨立,她就認為可以放手。如果她做得不好,你可以有要求,但不要用堕落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月姨,我沒跟亂七八糟的男女出去喝酒厮混……我就是心情不好,自己一個人在樓頂喝了點酒,不知不覺喝醉了就在雨棚下睡了一晚。”

洛雨昨天一晚上沒睡,憤怒退去後剩下的只有難受和後悔:那天的他就像一只被激紅了眼的鬥雞,自以為是地要為苗桐讨個公道,卻最終還是給她添了麻煩。

“我對小桐姐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那就好,記得要跟你姐姐解釋清楚。”

洛雨答應了,回去的路上他貼着玻璃看着自己的略顯稚嫩的臉,心裏像長滿了荒草一般:什麽時候才能長大,說出的所有的話和做出的所有的事都是能給那個人帶來幸福的呢?盡情碰壁吧。他對自己說,這次你這個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小鬼,也該真正地長大了。

人家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事放在古代還行,放在現代只要不欺師滅祖就是孝順了。

喬雲感嘆自己媳婦真是運氣好,遇到了二十四孝好老公,還收到了二十四孝好徒弟。要不是卓月還在月子裏需要休息,苗桐跟林樂兩人恨不得每天都長在師父身邊。怎麽就那麽好命呢?

小寶貝出了保溫箱,林樂第一次抱嬰兒竟然激動得哭了,還咧着嘴笑:“太可怕了,怎麽那麽軟,感覺要折斷了。”轉手遞給苗桐說,“還是你來吧,你是當媽的人。”

苗桐接過比小貓大的孩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确很柔軟,好像沒有骨頭在支撐,她并沒有比林樂好多少,難得地驚慌失措了,要不是白惜言在背後抱住她穩穩地托住嬰兒的背,她險些要直接扔給卓月了。

“我沒抱過這麽小的孩子,我見夏生的時候,他已經六七個月了,抱着的時候脖子可以直起來。”苗桐轉頭興沖沖地問,“惜言,我們夏生小時候也這樣嗎?”

白惜言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也沒抱過。你忘了嗎?我跟你是在同一天見到夏生的啊。”

她的确是忘了,自從學會了選擇性失憶,很多事她都忘了。

“哦,我忘了。”她低頭逗弄着正睜着眼睛看她的小嬰兒,結束了這個話題。

以前的同事說生一次孩子就好比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苗桐只知道生孩子會疼,哪知道真的會在鬼門關外轉圈。師父的臉慘白中泛着青,身下的血水像開了小水龍頭一樣,那一刻她好似真的看到了死神懸在師父頭頂的鐮刀。

晚上苗桐跟夏生通電話,聽那孩子軟軟地喊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把下巴磕在白惜言的肩上:“我現在開始同情朱玉珂了,千辛萬苦生了孩子,卻是被掉包的。”

“哦,也是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苗桐悶悶點頭:“是啊。”

白惜言繼續說:“雖然說咱們倆被兩個姐姐給坑了一把,但是好歹有了夏生,長得那麽可愛,是不是啊?”

“唉,是啊。”夏生是很可愛沒錯啊。

白惜言氣得抓過她的手咬了一口,怎麽從醫院看完小嬰兒回來就有聖母化的傾向了?這個可堅決要遏制住!

“幹嗎啊?”苗桐被咬得痛了,看到白惜言眯着眼有點化身黑暗大魔王的趨勢,忙一個激靈開始回憶剛才的對話。

她是被教訓怕了,白惜言很會強勢地糾正她思想或行為上的錯誤,連冷戰都幹得出來,她也是過後好久才回過神來恍悟他是在對自己進馴化的。可回過神來也晚了,秋後算賬的話,免不了又要被強勢教育。

“跪下!”白惜言盤膝指了指床下,一本正經的,“這裏。”

在外面處理工作再艱難她也能想出應對的辦法,因為外面接觸的那群人不是辛勤的勞動者就是要臉要皮的上位者,就算卓月教了她如何在他們面前游刃有餘地應對,可卻沒教過在家裏關了門在床上怎麽對付自己男人啊。

苗桐腦袋裏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去摟他的脖子,笑着道歉:“我一時口誤,說錯了。”

白惜言看她眼珠轉來轉去地想主意,心裏都要笑死了,畢竟以前發生這種事她從來都是最笨的冷處理,要她裝乖撒嬌那才是出着太陽下紅雨呢。可後院這是要造反,不鎮壓不行啊。

要不是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絲綢睡衣,他擺出的這幅教官的嘴臉會更有氣勢。白惜言擡高下巴,那黑漆漆的眼珠冷淡地往下掃,頗有君臨天下指點江山之勢:“別嬉皮笑臉的,去跪下,雙手舉高,去!”

苗桐開始頭疼了。算了,早死早超生吧,明天還有工作呢。

她利落地爬下床,床邊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夏生經常爬來爬去,她跪着膝蓋也不疼。只是一把年紀了,還要被罰跪。

白惜言從床邊拿出一根小竹棍,那是夏生從外面玩折回來的,說是他養的馬。

“知道為什麽罰跪嗎?”

“我說錯話了。”

“哪裏錯了?”

“都錯了。”

“呵,想糊弄過去啊。”白惜言拿小竹棍敲了敲她的拳頭,命令道,“再舉高點。”

苗桐這次是徹底認命了,這個人怎麽這麽不好糊弄,在床上還要鬥智鬥勇!不僅要想辦法規勸他注意身體不要 ,好好地聊個天還能一不小心聊出個錯誤要罰跪,而且他還有年紀越大就越纏人的傾向。想到還要這樣跟他過上十年二十年,苗桐就覺得前路迷茫。

“我們從頭開始順一順,看看你到底錯在哪了。首先從你說‘朱玉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一句開始。‘苦勞’從字面上的意思來講就是‘付出的艱苦的勞動’。沒錯,懷孕是很辛苦,可她為什麽要付出艱苦的勞動?因為她是有所求的,她希望因為一個孩子就能成為白太太。人家都說先相愛,再結婚,再生小孩。她的計劃是先生了小孩,再結婚,最後相愛。本末倒置了。但這是很多女人的想法:有了孩子朝夕相處就會日久生情。”

白惜言冷冷地笑,用小竹棍敲敲苗桐的臉:“想得很美啊!可要是有了孩子就能生情,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男人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去外遇?這是用事實證明了,男人喜歡的是女人的本身,或者膚淺地說,就是要性。而孩子只是性帶來的副産品。”

苗桐看他說得興致勃勃的,心想,您老人家好歹讓我躺下聽您的長篇大論啊。

“可惜她的苦勞注定是竹籃打水,不作死就不會死,不值得同情。首先答應她的是我二姐,我二姐也是女人,跟她抱有相同的想法,也對她很滿意,于是兩人一拍即合。但是二姐知道我大姐不會同意,所以瞞着大姐。大姐比她有腦子,也比她理智了一點,可是也沒強到哪裏去。大姐也是女人,滿腦子的封建思想,男人無後為大,她只想留個後。這時,封建迷信思想就起了關鍵的作用。接着她的一念之差,才讓我僥幸逃脫了悲慘的命運。她肯定想,一個願意給人家當代理孕母的姑娘,除了幹淨清白點,能有多好的基因?雖說是代理孕母,但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想起孩子的媽是這種身份心裏就膈應得慌,所以大姐就想到了你,起碼我喜歡你嘛。而且你多笨,多好騙吶。說是檢查身體你也信,給你吃藥你就吃,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真是活生生地欺負人呢。苗桐把雙手放下來毫不客氣地瞪人:“你大姐和外甥女合起來騙我,倒是我的錯了?”

“這不是美麗的錯誤嗎?你也說了,因為咱們被坑了一把,所以才有了可愛的小夏生,所以這件事是皆大歡喜的事,對不對?”

“不對!”苗桐磨着牙反駁,“我是很喜歡夏生沒錯,但是順序錯了。我不是讨厭夏生的存在,而是讨厭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欺騙隐瞞而制造了夏生。在我看來,你大姐比你二姐還要自私,只因為我被你喜歡,就要莫名其妙地在這個世界上多了個兒子嗎?如果我跟別人結婚生了個女兒,他們以後相愛了怎麽辦?電視劇果然都是來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一想到這種事情完全有可能發生,我就頭皮 ,覺得這個世界完全不可信。所以我沒法歡喜坦然地接受,面對你大姐還能自然而然地當作這種事沒發生過。”

白惜言敲了敲她的手臂,示意她把手舉高點別偷懶,這次滿意地點頭:“沒錯,你不會同情姐姐們,就如同我不會同情朱玉珂。如果連她們這種自以為是胡作非為的人都有同情,那社會就不需要原則和道德了,唱一段福音就可以感化了,對不對?”

苗桐垂頭喪氣地點點頭。白惜言看她蔫了,自己也舒暢了:“知道自己為什麽罰跪了?”

苗桐再點點頭,擡眼看他的樣子都有點委屈了:“由于接觸了嬰兒導致了思想上的軟弱和偏離。”

“嗯,認識到錯誤并改正就是好同志, 睡覺。”

苗桐跪着沒動。

“還沒跪夠?”

“腿麻了。”

白惜言趕緊把她抱上來,給她 腿又心疼了:“腿麻你就說嘛。”

“你那麽兇,還打我的頭。”苗桐舒舒服服地躺着示意,“胳膊也舉酸了。”

“那就讓你享受一下爺絕不外傳的全身按摩好了。”

白惜言慢條斯理地解着扣子,垂下來懶懶的卻危險的眼神,無比 的慢動作,全身都散發着能迷惑人的 荷爾蒙。苗桐被迷得昏昏沉沉的,心想着他要是去做脫衣舞男的話,也能發家致富啊。

“愛不愛我?”

“愛。”苗桐的理智和本能掙紮着,“你要節制。”

“再說一遍。”

“你要節制。”

“前一句。”

“愛。”

之後苗桐和林樂去了其他幾個受訪者的家中,其中一家女主人每次都是好茶好水地招待,可家裏來串門的領居未免也太多了。她跟那家的老媽媽說話,那些人就坐在一邊嗑瓜子,盯着她的什麽樣的眼神都有,不過都不怎麽善意就是了。

她現在往哪裏一站,都是狐貍精的代名詞。

不過洛雨的視頻曝光後,白家不否認也不回應,一波三折的豪門大戲讓看客們過足了瘾。不知什麽時候,網絡上出現了一批相信“白苗真愛”的支持粉,還成立了粉絲會,像一股不怎麽和諧卻清澈的溪流,沖入了完全混沌的局面。

粉絲會長“外星美女”在知名娛樂論壇發了張長貼,圖文并茂地列舉了白苗二人相戀的過程,有已經曝光的偷拍照、苗桐沒曝光過的工作照,還有大量上次她和白惜言出去約會時進餐的照片。

約會進餐的那些照片的效果好得不像是偷拍的。那晚旁邊有人在求婚,很多人拿着手機和相機拍照,她那天很開心,根本沒想到那些鏡頭還有對着他和白惜言的。

照片裏白惜言垂眼幫她切牛排,她則用手背撐着臉頰笑着跟他說話。或者她說話說到高興的時候,白惜言自然而然地幫她擦掉嘴角的醬汁。這些都是白惜言已經為她做習慣了的事,她也習慣了被他下意識的照顧。要不是看到這種照片,她還以為他們在外面的舉動都是很得體呢。

過了兩天喬雲接卓月出了院,家裏請了個月嫂,卓月的父親又讓家裏用了十幾年的保姆來照顧她。

“完全就是熱戀中的情侶嘛”。卓月抱着筆記本翻看得很高興,“這照片拍的好,這料爆的好,有理有據,分析的很好嘛,是新聞人該有的态度。你說我給這個”外星美女“發個工作邀請函好不好?"

苗桐抱着嬰兒在屋中踱步,完全不為所動:“不好。你不是老嫌棄《友報》堕落,搞個娛樂報養了一幫子狗仔隊,丢了新聞人的節操嗎?你現在生了孩子節操就不要了?”

咱們的生活周刊也要一些群衆喜樂見聞的正能量嘛。"卓月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那就聘這個“外星美女”做特約記者,人家應該有本職工作的,我這就注冊個賬號發私信給她,看她能不能寫專題。”

白惜言剛練完太極劍,正準備沖個澡時有電話打進來。

“嗨,外星美女。”他把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去書房開電腦,“我上午還看了,那個帖子人氣很高啊,都攻占讨論榜首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嗎?《晨報》的總編給你發私信邀請你寫專題?”白惜言大笑,差點把手機掉下去,忙接住慢條斯理地說,“那你就寫嘛。反正我除了照顧夫人,練劍、畫畫以外,其他時候都很閑,你有困難随時給我打電話就行啦。”

“說得對,有錢不賺王八蛋。我再借個秘書給你,有任何需要不僅可以打電話求助場外觀衆,還可以求助在場嘉賓,怎麽樣?”白惜言摩挲着中間上的指環,微微眯着眼,“你們粉絲會真的要搞見面活動?......好吧,經費由我來贊助,讓秘書去辦就好了。”

白惜言和“外星美女”通完電話又給劉錦之打了個電話,讓他指派個機靈點的人去給“外星美女”做秘書。

那個機靈點的去見了自己的boss,當即尿遁在衛生間打電話給劉錦之抱怨道:“劉秘,你老人家不是在玩我吧?”

劉錦之跟了白惜言這麽多年,兩人骨子裏早就一個味兒了,看他那麽崩潰,心裏很是舒坦,循循善誘道:“肖秘,你想辭職啊?‘

開玩笑,他弟弟的學費還沒着落呢。機靈的肖秘立刻換了副“領導很英明”的嘴臉,愉快地結束了通話。

過了沒兩天“外星美女”就號召粉絲會成員在一家咖啡點舉行見面活動,咖啡點是一個粉絲成員開的,免費提供場地,只收取每人二十塊錢的茶水費。當然肖秘也定了六層的蛋糕和十幾箱進口水做贊助。

當天來的人都是在網站信箱裏收到實名邀請信的,咖啡點的座位都不夠用了,服務員還去買了兩打塑料凳才夠用。不過會長“外星美女”并沒有出現,而是隐藏在了衆多的粉絲裏,由她的委托人肖秘書來主持會議。

“會長之所以不露面,而是隐藏在在座的各位裏頭,是因為在座的除了真正的粉絲,肯定還有打着粉絲的名義混進來探聽消息或者湊熱鬧的。大家都隐藏起來,這樣才公平,由此才能玩下去。”

衆粉絲熱烈鼓掌,肖秘書看到自己的boss正托着盤巧克力蛋糕,吃的臉頰一鼓一鼓的跟個松鼠似的,就很痛苦的把目光移到一邊。

當晚又有人來了個帖公布了活動的照片和流程。由于粉絲會長沒露面,有無聊的人也開了個貼分析活動的照片,開展了個“找會長”的游戲。

有人懷疑“外星美女”有着地球上不能理解審美,應該是個醜女,所以不敢露面。還有人懷疑“外星美女”根本就是個煙霧彈,會長根本就是個男的.....衆說紛纭。“外星美女”這個id頓時在網站上炙手可熱,甚至甚至紅了到娛樂新聞上。成了網絡紅人。

“現在真是什麽人都能紅。”苗桐感嘆一聲,把ipad丢到旁邊,打開筆記本整理錄音。

白惜言心裏暗笑,面上卻滴水不漏地附和:“不過這樣才對,輿論一邊倒想來也是不正常的。”

苗桐琢磨了一下他的話,眯了眯眼睛,狐貍一樣地鎖定目标:“你知道什麽嗎?”

真是只敏感的小狐貍。白惜言翻了一頁書,淡淡地問:“知道什麽?”

“不知道,我總覺得這件事好像哪裏不對。”

“你這種說好聽點叫‘觸覺敏感’,說白了就是‘疑神疑鬼’,做人累不累啊?”白惜言瞥了她一眼,“我現在倒是覺得,趙老東西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合邏輯啊,朱玉珂都......”

他及時地閉嘴,不過還是被苗桐聽出了問題,反問:”朱玉珂又怎麽了?”

“沒什麽,畢竟洛雨的那個視頻的點擊率挺高的,就算朱玉珂看不到,也總有人會拿到她面前的。”

“不對,你剛才說的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白惜言把書往旁邊一放,認真地說:“我覺得真的有必要請個心理醫生來給你看看了,怎麽疑心病這麽嚴重?都影響溝通了啊、”說着就面色凝重地去摸電話,

苗桐連忙跑過去按住他的手,整個人都撲到他懷裏了,叫苦不疊:“我錯啦我錯啦,我就是随便問問,記着的職業病。”

白惜言搖搖頭,更加鄭重其事:“職業病也是病啊,也得治啊。”

他這人較真起來沒完,好在苗桐知道他的弱點,手麻利地伸進他的襯衣裏面摩挲他的腰,嘴唇一碰到他的嘴就像磁石一樣“啪”地吸在一起,白惜言就跟斷了電似的,什麽壞心眼都忘光了,只想盡情地愛她。

張阿姨打掃畫室下來,在樓梯口看到他們在親熱,一遍捂眼,又輕手輕腳地回去了。

跟趙家老爺子相比,現在白惜言的生活過的算是舒坦的。

趙家的老東西可沒閑着。羅佑寧覺得趙家的老東西也算有本事,起碼能查到之前爆料苗桐父親的事,還有扶持吳小芳的幕後黑手都是自己。

接到趙家老東西的電話,他真是恨得牙根都癢癢,恨不得把那家夥找出來灌水泥濘到黃浦江裏去,給他辦事的人哪個不是被他喂得腦滿肥腸的?竟然還有見財起意的!

其實這事也不能賴那見財起意的叛徒,而是趙家老爺子這次花了血本,一副不整得白惜言身敗名裂就誓不罷休的架勢。他深懂得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況且羅佑寧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菩薩,背後給白惜言可使了了不少絆子,手段更是幹淨不到哪裏去。

他收買的那個人是一直跟着羅佑寧的,雖說撈了不少好處,可是跟他久了就怕了。前些年光棍一個人倒不怕,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就不願意再繼續做那些黑心事了,只想給小孩積德。羅佑寧又是個心理變态,喜歡從精神上折磨別人,一點點地小刀割肉一樣,看別人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他就舒坦。

那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也沒路可退了,只怕這小刀哪天就真的懸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所以當趙家老爺子拿錢收買他,把他的老婆孩子都送到國外,給他一大筆錢安家費,他就認了。

羅佑寧 裏翻了船,也只能認了:“您有什麽打算,打個電話就行了,有必要養着那廢物嗎?”

“可你的人嘴緊,我不花點錢也買不到點實話。我不兜圈子,咱們現在不是一條船也坐一條船上了,一句話,我只要之前你調查的苗桐那丫頭的全部資料。”

“沒有了,已經毀了。”羅佑寧拉松領帶,對着電話裏懶洋洋的笑,“先前趙家和白家是親家,要是知道有這麽一天,我肯定妥妥地給你老人家留着啊。”

趙老爺子也在電話那端和善地笑:“羅總是個仔細人,文件毀了,可保險櫃裏總會鎖着備份吧。不過這種小事情,羅總八成是給忘了,你就費心找找吧,明天我派人去你的公司取。”

挂了電話羅佑寧開始揉鼻根:老奸巨猾的老東西。備份的确在家中的保險櫃裏,他的手下可真夠忠誠的,把他賣得一幹二淨。

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羅佑寧有些混亂:這不是挺好的事嗎,他最愛的借刀殺人的戲碼。可這把刀放到別人手裏,與別人來跟自己搶刀是兩碼事。他不喜歡被動,尤其是別人以上位者的口氣來威脅。他是恨白惜言,可是苗桐,他不确定。

下班回到家,瑞莎正在他家門口坐在行李箱上腳尖挑着高跟鞋給國外的父母打電話報平安,看到羅佑寧回來急忙收了線,連屋門都來不及進,就抱住他的脖子送上熱情的吻。

“親愛的,我想死你了,想不想我?”

羅佑寧心裏有些煩,去開密碼鎖:“來之前怎麽不打個電話?”

“給你打了,可你一直在通話。半個月沒見了,我都想死你了,所以我連家都沒回,就直接來找你了。我爸爸媽媽讓我下次帶你回去。”瑞莎正陷入小別勝新婚的喜悅中,進門就把羅佑寧推到門上,勾下他的脖子獻吻,“你不會真的在怪我吧?”

羅佑寧倒沒怪她,只是覺得這樣太不好了,一個兩個都跑來他家門口玩surprise,要是撞到一起都不肯忍氣吞聲,打起來就難看了。

“我需要個人空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羅佑寧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是回來換衣服的,晚上還有應酬,不能陪你。”

瑞莎吃吃笑:“不會是見什麽女人吧?”

“沒錯,是風韻猶存的富太太。”

“那就祝你和富太太玩得開心。”瑞莎大度地拍拍他的肩,“那明天晚上你去我那?”

“好啊,明晚的時間留給你。”完全相信自己男朋友的女人有兩種,要麽是太蠢,要麽是太自信。瑞莎屬于後者,她的條件太好,又驕傲貫了,只有男人追着他跑,沒有她釣不到的男人。

羅佑寧知道她是白惜言的前女友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在酒會上混血的瑞莎豔光四射,奪去了不少男人的目光。他聽到旁邊有男人跟人打聽她的名字,那人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如實說,這個瑞莎小姐是白惜言的前女友,以前謝氏的公子也要死要活地追過她,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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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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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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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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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