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說一切都可以戰勝，又笑小孩兒都是天真

十幾分鐘後，燕回被闖進醫務室的人吵醒了，兩個男生架着膝蓋正流血的成也慌裏慌張地跑來找楚方識。

起床氣沒緩過勁兒的燕回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和三個人沉默對視了片刻，最先叫起來的是成也左手邊的叫做夏翀的男生。

他“啊”的一嗓子徹底把燕回的瞌睡驚醒了：“你怎麽在這兒？操，你衰鬼啊突然就這麽出現！”

燕回打了個哈欠，沒說話，幽幽看向成也的膝蓋。

成也帥氣灌籃的時候不計後果地跳過了頭，落地時跟人撞在了一起，他手長腳長，摔倒在地時十分狼狽，膝蓋直接蹭破了皮。雖說不算嚴重，但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成也被他看着，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他對燕回依然抱着那種憂心他愛上自己的嫌惡和讨厭娘娘腔的本能，說話時語氣比夏翀更不中聽：“真他媽倒黴透了，醫務室也能遇着你。你來這兒幹嘛，校醫還能治心理變态啊？”

燕回撩着困乏的眼皮子看他，覺得這家夥暴躁起來像只嗷嗷嗚嗚的哈士奇，說話沒什麽邏輯也沒什麽意義，總之特別能吠就是了。

他懶得跟成也這樣的狗崽子打交道，從床上翻身起來，看上去是把位置讓給了他們，但嘴上卻沒客氣，說：“校醫治不了變态，但能治傻逼，待會兒讓他給你看看。”

“我去你大爺的——”成也一點也沒有殘廢的自覺，颠着一條廢腿就想沖過來揍燕回。

他剛一拽着燕回的肩膀，夏翀和梁強就給他按住，跟他低聲說：“別惹事別惹事，你忘了你姐下的禁令了？”

成也後槽牙一緊，雖然火氣還在，手也還按在燕回肩膀上，但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成理是成也最怕的人，她給成也留下的陰影太大了以至于即便成也天天對外作出一副頂天立地好男兒的形象，面對他姐，他還是下意識地軟了膝蓋。

成理自從聽說他在學校裏不好好讀書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欺負同學後，就專程從Y國飛回來了一趟，把成也揍得滿屋亂跑。

成理警告他，整個高三他如果再敢鬧出什麽幺蛾子，就斷了他的生活費，收走他的所有電子設備，順便再給他請七八個家教幫他充實一下課餘時間。

成也對此表示：“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學習，和同學們團結友愛，共迎高考。”

成理：“你最好是。”

“成也。”燕回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就喊了他一聲。

“喊你爺爺幹嘛？”成也絲毫沒松手的意思，怒目圓睜地看着燕回。

燕回說：“你把手松開。”

“你他媽讓松就松啊，憑什麽聽你的？！”成也覺得自己氣勢上壓了他一頭，下巴都擡得高了些，不僅不松手，反而更用力，掐得燕回骨頭都在痛。

燕回嘆了口氣，覺得這傻狗真是無一處不狗。

他覺得跟狗的交流應當是不同于正常人的，就反其道而行之，不跟成也對着幹，倒是似笑非笑那麽看着他，說：“你這麽摸着我肩膀，我會誤會的。”

成也：“？？？”

燕回：“你看你抓得那麽緊，好像很舍不得松手。”

成也：“！！！”

在燕回繼續拿話噎他之前，成也終于發揮了一只傻狗的本能，他嗷地一聲單腿蹦離了燕回，大罵：“操操操，你有病！”

燕回看着成也以他感人的智商再次被自己激怒，對他實在也讨厭不起來，只覺得無憂無慮的十八歲真好。

在學校裏大殺四方的扛把子，實際上也只是個膝蓋流血就會到醫務室來包紮的普通男孩。

他大概率不會有機會拿着刀子和人玩命，不會有機會在城市角落裏被遺忘的廢墟中幫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收屍。

這樣的十八歲，嚣張是一種魅力，沖動是一種個性，受傷或傷人都在可控範圍內。

燕回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他突然在成也身上看見了一種希望，一種他正在過着好日子的希望。

于是他揉着肩膀，離開前沖着成也十分親切地笑了笑，說：“再見。” 傻狗。

成也：“？？？”

夏翀&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