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謀定後動

豎日,一夜好夢。

荀少彧打着哈欠,提着牛耳鞭,先去鄉裏那位管事家,将老黃牛遷走。

以前的牧童,牛兒還是能放置在自己家中的。畢竟來回方便,不用早晨早早就去領牛。

這一來回,路程可是不近。

而且早晨露氣最重,牛兒吃下道路兩旁,沾有太多露水的鮮草,輕則腸胃不适,重則稀屎不斷,大大削減了牛兒的勞動力。

所以一般大戶,都會叮囑雇傭的牧童,在中午之後,才會去放牛。

自大旱、饑荒以來,偷牛盜牛之事,屢禁不止。縱然在農耕社會,殺牛吃肉是大罪、大惡,也完全無法抵擋,這些餓瘋了的人們下黑手。

這些牧童放牛的時候,就屢次遭遇過搶牛的事情。

如果不從,輕則一頓暴打,重則直接扔下後山,屍骨無存。

這些人,幾乎與亡命徒無疑。

荀少彧也是運氣好,前身方九,從六歲開始放牛,就從來沒遭遇過搶牛的亡命徒。而他自己也放牛幾月有餘,也從來沒有沒有遇見過劫牛的強人。

當然,要是有劫牛的強人,他也會很老實的将牛讓過去。

牛是別人家的,命可是自己的。

這一點,在上河村許多小牧童,去牽牛的時候,父母都會在耳邊殷殷叮囑。

…………

将牛趕到一處陰涼通風處,這老牛不住的咀嚼着口中的青草,嘴邊還帶着些許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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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少彧則蹲在一旁,左右觀望一下,才将懷中的石匕掏出,就着一塊光滑岩石,慢慢的磨着石匕的刃口。

“那一處……難道會是一次機會?”

他當然不會有多餘的好奇心,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他在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然而,他現在的處境,可稱不上好。

不論其他,他可不想就這樣放一輩子牛,或者種一輩子地。

作為重生者,不說如何高大上,也不該混的如此凄慘,他還真是丢不起這個人。

當然,就算他有三十六路擒拿手傍身,可以勉強稱作技擊之術,但想要靠着這一門功夫,出人頭地,那也不吝于白日做夢。

三十六路擒拿手,只是打法,不是練法,終其一生,也練不出一牛之力,頂多強身健體,甚至可能還會損耗精元,害及壽數。

可以預見的将來,他要是坐以待斃,渾渾噩噩,這輩子也就算是完了。

為了早日讓神秘石鏡,從新激活,荀少彧已然不能放棄任何可能。

“如果,我沒猜錯,六老……乃至這上河村,都于突勒人通緝的道人有關系。”

“既然這方世界,能讓神秘石鏡不顧一切的将我拖入其中,那麽……就絕對不會普通。”

他眼中寒芒凝聚,心中思量。

昨夜,他特意暗自跟随,那一個看似熟悉的身影。

果不其然,那就是村中族老,論及輩分,他還需要叫上一聲太叔爺的六老。

這位六老可是德高望重,在村中深受族人們的信賴,堪稱是掌握生殺大權在手。

在皇權不下鄉的時代,也只有族老,才能彈壓那些潑皮無賴。

親眼目睹那位六老,種種作為,荀少彧理所當然的認為,那一卷道人畫像,就算不是與老老有直接關聯,間接關聯也必然少不得。

“今夜,要早作準備,我倒要看看,這位六老到底在隐藏着什麽!”

荀少彧輕輕按壓着手上的石匕,心中的念頭愈發不可抑制。

“可是,若是地窖中,真是如我想的一般,就是那道人的藏身之處,我又該如何是好?”

“這道人,會是我撰取天地氣運的契機麽?”

昨夜之所以沒有動手,還是因為毫無把握可言。

這區區稚童的軀體,如何是成人的對手。

哪怕他練有技擊,也只是雞蛋碰石頭一般,沒有絲毫機會。

所以想要成事,就只能用些小手段。既然正面剛不過,那就別怪他下手陰損。

“迷疊香葉,是不能用了,不過……土辦法做的迷香,不知道能不能成。”

迷疊香葉之所以能成,只是環境特殊,而且方父他們,沒有想那麽多而已。

可一不可二,荀少彧可不認為,地窖內的神秘人物,會耐心等待他,去點燃迷疊香葉。

只怕火光剛起,他也離人頭落地,不遠了。

不,看在他上河村人的出身,可能不會有直接的性命之憂,但也必定是不會好過。

“一頭大象的量,乃乃的……你要是能撐得過,算你牛批。”

咬着齊根的嫩牙,荀少彧要準備大幹一場,

土制迷藥很簡單,只需要用一些平常生活中常見的植物,就可以揉煉出來。

荀少彧雖然不學無術,恩……他現在也不學無術,前世的那些知識,一概忘的點滴不剩。

只是依稀記得新聞報道,一位初中學歷的猛人,靠着自制的軟糖迷藥,四處瘋狂作案搶劫。

呃……所以說,陌生人的糖,不要亂吃,丢些錢還好,要是把小命兒也丢了,那就不值當了。

這三條人命,就是因為那位民專,下藥的手重了些而已,死的冤吶!

要不說廚子的手重了,不過是菜鹹了些。要是搶劫犯下迷藥的手重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荀少彧竭力按照記憶,将收集來的幾味根莖植物,一一碾碎,放置在陽光中晾曬。

然後等到大約太陽落山的時候,把這些曬幹的根莖,一一磨碎并混合在一起。

還好……這種時代,下手輕重,都不會有人管!

…………

夜間子時,照例用迷疊香葉,讓屋內的方父等人,陷入深沉睡眠。

荀少彧擡頭望着矯潔的月光,懷中那一柄石匕,放在懷中久了,也有些溫熱。

他沿着小路,不過幾百米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六老家。

站在六老家的門檻外,他将懷中用破布包裹着的藥沫,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縱然在午後,用那頭老耕牛,試驗了藥效,有了基本的把握。

然而諸葛一生為謹慎,關羽大意失荊州。

荀少彧不是謹慎諸葛,更不想成為大意關羽。

他步伐放輕,先到六老的院落中,将一片形似煙草的葉子自懷中拿出。

剛一拿出,再一看屋內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讓他頗為猶豫。

這夜裏連個燈光也沒有,任何一點火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若是點上,豈不是太顯眼。

側耳傾聽,耳邊傳來六老鼾聲,讓他堅定心念。

一縷縷煙氣,自土制的迷香中散發,荀少彧将卷成一根香煙形狀的土制煙,放在窗口。

他就這麽蹲守在窗下,等待着迷煙的燒完。

迷煙需要密封的環境中,才能展現出最大的效用,通風環境下,縱然也有些效用,但終究有限。

他直到等待這一根土制香煙燒完,他才起身,又靜靜的聽着裏面的動靜。

良久之後,荀少彧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在後院那片空地上,蹲下仔細摸索一會兒。

一凹凸的觸感,讓他的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

他不緊不慢的,将手上的五根迷煙,放置在縫隙口邊緣,将其點燃,靜靜等待。

荀少彧有時也在想,他不是轉生在高武高法的大殷世界麽?

最不濟也該是橫刀立馬,萬夫不可當的大宗師,乃至于武中神聖。

怎麽現在,混跡到下藥為生了?

都怪那該死的石鏡,不但拖慢了他的武學進度,還讓他變的如此卑鄙無恥。

‘嗯……這不是我的錯,這都是石鏡的錯。’

這就是此時,荀少彧的想法。

下迷藥,無論在哪方世界,哪重天地,都是下九流下三濫的手段,為一大批正道,偉光正們不恥。

荀少彧也很不恥,但沒辦法,他又不是完美裏的小石頭,天生至尊,在這年齡段,就可以吊打無數。

就他現在的小身板,人家一巴掌,就能把他糊牆上,扣都扣不出來的那種。

好漢不吃眼前虧!

至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話就忒不吉利了。

反正十八年後,那條好漢到底是在哪,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喽。

荀少彧耐着心,等待五根迷香,全部燒完,才在一旁拾起一架短梯。

将那上面的遮掩厚木板掀開,他也不等這地窖散去迷香,只是從兜裏掏出一枚藥丸,含在舌苔下。

一股腥辣,酸臭的氣息,在他敏感的味覺中,不斷溢散。

這股味道,真是奇妙,讓他的臉都扭曲的,不成樣子。

也不敢再回味,刺激性太大,他一翻身,順着短梯,慢慢往下爬去。

短梯不過十幾階,就被一片黑暗遮蓋了他的雙眸,昏昏暗暗,什麽也看不清楚。只是摸索着,腳尖觸碰地面後,在緩緩的适應着,地窖中的黑暗環境。

現在正是子時,大約午夜十一、二點左右,本就是天色最暗的時候。再有這地窖,不通風不通光,真是一片漆黑,仿佛失明一般。

荀少彧眨了眨眼睛,努力适應着,突兀的幽暗。

好一會兒,才勉強看到這地窖的輪廓大概。

這是一處高約丈許,長寬二三丈的尋常地窖,上下左右,都鋪着一層細密的沙礫,顯得十分幹燥。

這種地窖,在鄉村中十分常見。尤其是在百多年的苛政暴虐下,為了艱難求存,各家各戶都會悄悄的,挖出這麽一處隐秘地窖,用來保存一些‘活命糧’。

就是荀少彧家,窮的就剩四面牆,也還開着這麽一處地窖,用來倉儲一些往年剩下,從指縫裏積攢出來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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