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傅明卿

這是安寧第一次正式的與這個姑娘見面,她将煉制好的熏香與花茶遞給明希:“你先回去吧,你說的那件事,我會跟左護法提的。”明希看了一眼冷淡的安寧一眼這才接過東西嘟囔着關門:“教主真是眼睛瞎!”

她念叨着出了院子遇上匆匆趕來的雲煥,他和明希雖是上下屬,他和安寧卻都當她妹妹一樣疼愛,以往從不曾重語氣的同她說過話,今日他卻寒着臉問她:“卿卿呢?”明希有些委屈的轉身又走了回去:“在聖女那。”

雲煥責怪的看向她:“阿寧身體才好你別總給她添麻煩!”明希翻了個白眼:“那你就任由她給我們添麻煩?教主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雲煥一點她額頭:“本座的良心不僅不會痛,還活蹦亂跳的!但是阿寧不一樣,她本來就夠費神了,這些小事你就別去煩她了!”明希哼了一聲:“你以為安寧姐姐為什麽費神啊?你但凡為她着想一點就不會給她添那麽多麻煩!”雲煥瞪了她一眼:“那你怎麽不去幫忙?”明希:“……”她錯了,他根本就沒有良心!

兩人闖進安寧房間的時候那喚作卿卿的姑娘被松了綁昏睡在椅子上,安寧坐在案前看書,雲煥有些着急:“阿寧,你沒做什麽吧?”安寧拿書的手一頓:“還活着,不必着急!”雲煥見那姑娘沒事臉色恢複如初:“我不急,你剛好就別操心這些事了,我把明希給你帶回來了,讓她幫幫你!”明希:“……”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氣了。

安寧擡眼看向他:“她這幾日睡不好,應該還有很多人睡不好,教主,有些事,适可而止!”她說的極其淡然,仿佛只是在和他商量一件分外平常的瑣事。雲煥凝眉,難得神情認真:“她救過我,現在放她下山會有危險,我不會讓她有事!”

安寧放下手中的醫書:“明希,回去歇息吧,不必守着了,教主自有分寸。”明希哦了一聲退了出去,安寧起身:“那就看好她,她給你添麻煩你樂意,但不代表教中上下的人都要陪着教主你鬧騰。”

雲煥将睡着的人打橫抱起:“好,麻煩你了。”安寧站在原處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動,雲煥雖然少年心性,看事情卻通透,如果她還想繼續守在他身邊,她就不能說!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雲煥如此着急的樣子,不管何時,他總是慢悠悠的性子,說話也好做事也好毫無章法也絲毫不顧及,總是能令人氣極,卻又奈何不得。以往安寧做任何決定他從不會過問,他很信任她,唯獨今日,他問了,為了一個陌生的女子!

看得出他喜歡那個姑娘,他說她救過他,若非他自願世間沒有幾個人能輕易傷到他,那麽湊巧,她卻能救他。安寧閉眼,良久才緩緩睜開,将心中所有的情緒全部咽了回去,緣分這種事,她再怎麽勉強也勉強不來的,她只能嘗試着勸自己放下。翌日,不知道雲煥與那姑娘談了什麽,她終于老實多了,不再四處惹事,只是仍舊會和雲煥鬥嘴。

明希近幾日都粘着安寧不肯去找雲煥,安寧只好親自帶着人過去,雲煥難得在發愣,安寧喚他:“明希有事要和你說。”雲煥颔首:“說吧。”明希将武林把大門派聯名的戰書遞了上去:“教主,他們說你搶了武林盟主的女兒不是真的吧?”

雲煥眼前一亮:“是真的呀!”明希差些一口老血噴了出來:“教主,你知不知道,他們要聯手圍剿我們了啊!你帶誰不好偏偏帶個災星回來!”雲煥神色一斂隔空點了她的啞穴:“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你不也是小災星,義父帶你回來也不見我說什麽!”

明希委屈的望向安寧,她曾是上任武林盟主的私生女,上任教主念其年幼,在與前任盟主比武中前任盟主重傷不治,臨終前終于想起了這個女兒,于是囑托上任教主代為照看,也曾在武林之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安寧解了她的穴道拍拍她的肩:“你回去吧,左護法近日不得閑,你放寬心歇息。”明希一笑眉眼具彎:“謝聖女大人!”而後冷淡的向雲煥道了聲:“屬下告退!”雲煥撇撇嘴:“小丫頭片子還給我臉色看,小氣!”

安寧靜靜的坐下看向他:“教主,有些事情并非我想過問,但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可以任性胡來的,那個姑娘是什麽人,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要等我來問你嗎?”這句話說得輕巧,但只要有心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一點不滿與委屈,可是雲煥并非有心之人,他嘿嘿一笑,以往的精明此刻蕩然無存,帶着難得的傻氣:“卿卿并非你所想的那種人,阿寧,你相信我的話就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

安寧垂首收拾了一下有些難以平複的心緒,擡眼仍舊是一臉淡然:“好,但必要時我仍會權衡,滄青山那麽多人,我絕不會一味偏袒你!”雲煥愣了愣笑道:“阿寧,總覺得,你比我更适合做教主!”安寧知道即便他生于魔教長于魔教,內心卻是潇灑不羁的性子,他原本不該被束縛,但他偏偏是唯一接任教主的人選,所以他別無選擇,所以她才會那麽努力,想要為他分擔,想要他自在一點。

安寧垂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聲音卻沒什麽變化:“你很适合,只是有些事情難以兩全!”雲煥摸摸下巴:“阿寧,你最近越來越高深了,總覺得你不太開心,以前沒這樣過啊。”

安寧眼神溫和但臉上仍舊不曾表露分毫情緒:“你看得出我高興不高興嗎?”雲煥靜默了下方道:“你總是什麽都不說,但你的眼睛不會騙人的!”安寧愣了愣:“是嗎?”那你怎會看不出我對你的情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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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下心底的掙紮,沉聲道:“你喜歡那個姑娘?”雲煥嗯了一聲,一向浪蕩輕佻的語氣變得認真:“我喜歡她,她救了我,明明與我素不相識卻還是願意替我辯解被人污蔑,這樣的女子我沒見過,由不得我不喜歡!”

安寧藏在桌下的手有些顫抖,面上卻雲淡風輕道:“她既然願意替你辯解,又為何會與你争執?”雲煥将他與她的相遇娓娓道來,安寧沉默的聽着,感情之事不能勉強,也不分先來後到,她早該明白的道理,卻總是固執的不肯相信,直到撞上南牆才會驚覺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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