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30

宴會此時已經到了尾聲，城主早已離席，留下兩名家臣招待其他人。還好飯菜的供應是一直都有的，不然輪到綱吉他們時就只剩下殘羹剩飯了。

綱吉對食物的要求并不高，雖然他的母親奈奈做飯是很好吃，但把他丢在荒郊野外裏，吃山裏沒滋沒味的蘑菇和烤魚他也一樣能吃得津津有味。

戈薇他們先一步用完餐，在一名滿臉褶子的年邁管家的招待下，将他們帶到了休息的客房。

彌勒法師還說為了報答城主的款待，決定今晚為城堡做一場法事，幫助他們驅散邪氣。

犬夜叉還很不屑地在旁邊小聲“嘁”了一下：“又是這種騙吃騙喝的伎倆。”

據說彌勒以前路過什麽地方，為了在當地最有錢的人家裏過夜，就會聲稱對方的屋子裏有妖怪，而他能做法事将妖怪除去，主人家寧可信其有，便會邀請他住下，用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綱吉：“……”說得這麽大聲，不怕那位老管家聽見嗎？

不過老管家似乎還真沒聽見，邁着沉穩的步伐，目不斜視地在前面帶路。

宴會廳裏只剩下綱吉和刀男們，已經填飽了肚子的小夜和亂等人都沒走，都圍在綱吉他們身邊。

“吶，一期哥，剛才你們和主人去做什麽了，為什麽去了這麽久？”亂藤四郎好奇地問。

一期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嘴巴卻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那麽嚴：“這件事對主人來說很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亂，骨喰也是，在外人面前，絕對不可以提起剛才的事，知道嗎？”

骨喰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其實他們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左文字三兄弟從戰場上發生的異變或許會跟主人容易暈厥的症狀有關，但是他們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并沒有開口詢問。

那邊的江雪也在跟弟弟們說了同樣的內容，只不過話比較短：“別問，別說，別好奇。”

兩個弟弟如出一轍地點了點頭：“嗯。”

倒是綱吉，并不像他們那麽嚴肅，還撓了撓頭說：“其實就算說了也沒什麽，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唔？”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期一振與江雪左文字一起捂住了嘴巴。兩人齊齊地看向門口，那裏又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看服飾是前一位管家是相同的。

“在下是來為各位帶路的，我就在門外等幾位貴客，貴客不用着急，請先用餐吧。”年輕管家對衆人行了一禮，就恭敬地退到走廊上等着。

一期和江雪這才放開了綱吉，一期還對他眨眨眼：“主人，有什麽話等到回去再說吧，吃飯的時候說話可是會消化不良的哦。”

“嗯、好。”綱吉點了點頭。

一期一振不愧是粟田口這麽多把刀的大家長，照顧人的本事一流，哄小孩也哄得很專業。

晚餐過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天上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沉沉的，透着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氛。

年輕管家提着燈籠走在前面，輕聲對他們介紹道：“前面的院子是主公和姬妾們的居所，客人們的房間在這邊。”

他帶領大家繞到了一排比較偏僻的屋子前。

雖然光線昏暗，但是房間裏好歹沒什麽黴味。

“招呼不周，請各位貴客包涵。”他又行了一禮，擡起頭時，目光似乎在綱吉的身上多看了一眼。

“那麽，在下就先告辭了。”

年輕人正要離開，綱吉突然問他：“你知道武田家的那位大人今晚住在哪個房間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應該是在那邊，那位大人身份比較尊貴，他的房間離主公的房間很近。”

“好，我明白了。”綱吉說。

知道骸在什麽地方，就算發生了什麽事，還能及時聯系。

年輕人似乎不解綱吉為什麽會這麽問，回答完問題後就邁着和來時同樣的步伐離開了。

綱吉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又暫時不清楚哪裏不對，只好先跟大家一塊鋪床，睡覺。

這間和室與隔壁的房間是相通的，中間只隔了一扇推拉門，晚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兩邊的人都可以互相照應。

綱吉被亂和骨喰夾在中間，他們兩人晚上的偵查力要優于太刀和打刀，所以也肩負守護綱吉的任務。

不過亂是沾了枕頭就睡得呼呼的，長發貼着精致的臉頰，睡顏真的像個女孩子。

骨喰則平躺在綱吉身邊，眼睛看着天花板，像一尊不會動的玩偶。

綱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最後也抱着被子睡了過去。

半夜裏，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燒焦般的味道。那味道很淡很淡，卻又萦繞不去，綱吉皺着眉頭坐起來：“這個味道……難道是哪裏着火了嗎？”

但是房間裏仍然一片黑暗，外面似乎也沒有什麽火光。

等等……一片黑暗？！

綱吉分明記得，在睡着之前，房間裏還點着一盞蠟燭燈的！光線雖然暗，卻不是完全的黑。

而且他看向身邊骨喰，對方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阖上，呼吸清淺。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沒理由只有他聞得到那股燒焦味，其他人都聞不到吧？

綱吉急得去推了推骨喰和亂，兩人都沒有反應，亂還撒嬌似的嘟起了嘴。綱吉哭笑不得，又去推了推宗三、江雪和一期，結果全都沒有沒反應。

只有小夜在綱吉推了幾下之後揉着眼睛起來，還略天然地問道：“主人，發生什麽事了嗎，江雪哥哥呢？”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都睡過去了，我怎麽叫都叫不醒。”綱吉終于見到一個能回應自己的人了，不由松了口氣，趕緊問道，“小夜，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燒焦味？”

“燒焦味？”小夜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聞到。”

“難道只有我能聞到？”綱吉眉頭皺得更近，他緊緊握住了小夜的手，總覺得下一秒房間裏就會出現驚悚片裏常見的畫面，有點害怕。

小夜則用空着的手去推了推身邊的宗三和江雪，兩人确實睡得很沉，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征兆，頓時和綱吉一樣陷入沉默。

“沒、沒關系，這個世界有妖怪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嗎，如果真的有妖怪作祟，它一定不會躲在太遠的地方。”綱吉既是鼓勵小夜，也是在鼓勵他自己，“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喊一二三就沖到外面去！”

“嗯！”小夜也跟着點了點頭。

一人一刀互相打氣，小聲喊完“一二三”後，一起拉開門，跑向院子裏！

外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輪殘月，光線雖仍然不足，卻足夠讓人看清夜間的障礙物。

綱吉和小夜都看見一個突兀的黑色影子出現在長廊上，綱吉吓得抱緊了小夜，而小夜也不由暗暗地抓緊了綱吉的衣服：“那邊的人……是誰？”

黑影走向月光，被月光照出他白得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正是晚上給他們帶路的年輕管家，他看向綱吉，臉上浮現詭異之色：“這麽晚了，貴客還想去哪裏？”

“他不是人。”小夜突然說道。這句話絕對不是在罵人，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不是管家……”綱吉也從他身上越發濃烈的燒焦味确認了這一點，他的大腦閃過了無數的片段，人越到緊張的時候就越是容易爆發出潛力，就在這時，他終于發現了對方的身份，“你是那個叫奈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