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啊,你幹什麽!”媒婆死命的掙紮,揮臂扒拉燒火婆子的手臂。奈何人家是幹粗活出身的,身上的力氣是她的兩倍。媒婆鬥不過,手抓着自己的頭發,左扯右扯,頭發扯亂了,什麽紗花發釵之類的頭飾掉了一地。

孫紹祖見狀大怒,跳下馬來,上來就要扯走燒火婆子。燒火婆子這才松了手,揮起手中的棍子,沖着孫紹祖就是一頓亂打。

“都快滾!我家姑娘從來都沒跟你議親過,你可真臉皮厚,半點規矩不懂,你以為我們榮府是什麽,提幾個箱子跑來就能求娶二姑娘?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燒火婆子本就是個粗人,嗓門子大,聲音又尖銳,一嗓子喊下去,聲音幾乎穿透了半邊天。

四周圍觀的百姓們聽得此言,才知道這厮求親竟然是不守規矩的,哪有不聞不問就貿然送聘的。百姓們私下議論紛紛。

“這是哪家的爺啊,也太不懂規矩了。”

“可不是,自己厚臉皮也罷了,怎麽能賠上人家姑娘的名聲。”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呗!”

“吃不着就騷擾人!”

……

孫紹祖氣得臉紅脖子粗,他畢竟是個爺們,力氣比女人大。他用手臂一擋燒火婆子的棍棒,而後用另一只手拿住棍子,順勢用力搶了過來。燒火婆子身子失衡往前傾倒,幸虧她反應快,板直了身子立馬停住了。

孫紹祖竟被榮府一個燒火的下人羞辱,哪裏肯饒了她,手握棍子揮臂就朝着那婆子意欲狠狠地打過去。婆子吓得坐地,撒潑地放聲大哭。

“你們快來瞧瞧啊,打人了,打死人了啊。什麽狗屁求親,你們見過上門求親打人的麽?”

衆百姓們對孫紹祖指指點點,議論聲更大了。

孫紹祖氣急,尴尬的瞅着那些指責他的人,露出一臉失算樣。他猶豫了下,轉即目光發狠地看向燒火婆子。

“你一個下賤奴才,言語欺辱我在先,我代為教訓有何不對!”蘇紹祖連帶着把先前在榮府所受的侮辱,一并算在眼前這個婆子頭上。他惡狠狠地盯着婆子,大力揮臂,照着那婆子的腦袋狠狠打去。

“放肆!”一記男聲響起,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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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尋聲,望向榮府半開的朱漆大門。

短暫的沉寂之後,大門突然“吱呀”一聲,兩個小厮各抓着一扇門,用力的向兩側推,大門徹底被打開了。門裏站着一群人,打頭的是一位錦衣男子,身子颀長,面容如玉,貴氣不凡。男子慢慢踱步上前,身後跟着十幾個随從亦步亦趨的跟着。

男子走到了門口,犀利的目光掃視衆人,眉目微微上揚,眯着眼睛,突然笑了。衆人這才仔細的瞧清楚他的面容,此人看着似有些上了年紀,一笑,眼角挂着兩道淡淡的皺紋,卻一點都不影響他俊逸的容貌,反憑添幾分沉穩從容之氣。

衆人正納悶他身份是何等高貴之時,便聽見那個燒火婆子慌忙跪地,叫了一聲“大老爺”。

衆人這才知曉,原來此等高貴的人物是榮國府的大老爺。不愧是承襲祖上爵位的嫡長子,這通身的雍容氣派,可不是常人可有的。

時隔多年,孫紹祖才見賈赦,驚訝其變化之大。他猶記他第一次見賈赦的時候,自己還是六七歲的年紀,随着父親來榮府交際。那是賈赦雖然年輕,但卻一點都不作為,不修邊幅,驕奢淫逸,連說話都透着猥瑣勁兒。且不說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爺們怎麽瞧他的,他這個孩童當初都是打心眼裏瞧不起這位老爺的。

可如今這位赦老爺,一身蒼勁的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嘴角雖含笑,但整個人确實清清冷冷的,時刻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近”高貴氣息。

“你個燒火婆子,怎跑到這裏來?”賈赦問道。

燒火婆子忙驚恐的回道:“老爺,昨兒個晚上刮大風,院門口的梧桐樹被折了杈子。奴婢尋思砍了拿去廚房燒火。半路上就聽見門口有人無禮喊叫。本不是奴婢的事兒,奈何叫門聲不止,聲音還越來越大,越來越無禮。奴婢想着不能擾了主子們的清淨,就跑過來瞧瞧,就聽說這遭子事兒。咱們姑娘的名聲可是她們随意污濁的?奴婢氣不過,索性開門與他們理論。”

“嗯,”賈赦面色不便,垂目看着燒火婆子,淡淡道,“到底是破了規矩的。罰你半年的月錢,去吧。”

衆人見狀,一邊為燒火婆子的勇敢稱贊,一邊嘆服榮府的禮法規矩。真真是鐘鼎之家!

“伯父!”蘇紹祖回過神兒,慌忙丢了棍子,沖賈赦行禮。

賈赦冷冷的瞥他一眼。

孫紹祖紅了臉,自知在賈赦跟前出了醜,忙笑着賠罪道:“侄子不懂事,失禮了,還求赦大伯體諒則個。侄子此來,也是為一樁喜事,稍有些心燥了,請赦大伯原諒。”孫紹祖說罷,見賈仍舊是不為所動,眉頭微微蹙起。他當即揮手,示意小厮從車上擡下一箱子下來,箱子當衆打開,裏面裝的竟全是金銀珠寶。衆人伸長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賈赦瞟一眼箱子中的東西,略微沉吟。

孫紹祖瞧出了賈赦的猶豫,譏諷的勾起嘴角,仰頭看着他。他就知道這招對付榮府最好使。誰叫這一家子全都是勢力小人呢!

當孫紹祖正覺得事情要大功告成之時,忽聽賈赦問他一句話。孫紹祖立時懵了,有點沒聽清,側着耳朵,再次出言問賈赦一遍。

賈赦眯着眼,目光冷冷的射向他:“你是誰?”

孫紹祖尴尬了,臉青了白,白了又青。

衆百姓聽得險些笑出聲,大家全都把孫紹祖當成了笑話看。還提親呢,人家壓根都不知道這厮是誰,竟好意思厚臉皮的直接過來下聘禮,找死!

衆百姓都拿着“看你怎麽死”的眼神兒,盯着出醜的孫紹祖。

“赦大伯,您難道忘了,我是孫紹祖啊,您的孫賢侄。十多年前,您還曾抱過我呢。前段日子,我也曾來過貴府求助,只不過那時候你們沒見我罷了。”孫紹祖眼看自己處于輿論劣勢,趕忙把榮府的醜事說出來給衆人聽聽。

“啊,孫紹祖,”賈赦慢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淡淡的看着那位像個哈巴狗似得對自己點頭的孫紹祖。賈赦頓了頓,突然勾唇輕笑,“不記得了。”

孫紹祖尴尬的無以複加,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了。

“我聽說你這是下來聘?”賈赦略微做出驚訝的模樣,看着眼前一箱子的珠寶之物。

“是……是!”孫紹祖無法控制的磕巴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賈赦微微一笑:“聽說賢侄父母雙亡,家中也了無長輩,一時不懂禮,也情有可原。切勿再有下次了,賢侄好自為之,我就不遠送了。請吧!”

乍聽賈赦這話似乎挺和氣有禮貌的,但越琢磨越不對味兒。孫紹祖黑着臉緩了半晌,才反應歸來賈赦是在罵他“有爹娘生,沒爹娘養,沒教養!”

孫紹祖怒了,意欲反駁,擡首卻早已不見賈赦的身影。

榮國府的大門合上了。

四周哪還有榮國府的人的身影,除了他的求親隊伍,也只剩下一幹笑話他的百姓。百姓中有幾個膽子大的,伸手對孫紹祖指指點點的。

孫紹祖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處撒火,大怒,叫屬下去拿人:“誰敢笑話我,找打!”

小厮們得令忙去抓人,衆百姓吓得一哄而散。但暴力是止不住衆人的悠悠之口,更可況孫紹祖對他們此番行惡,百姓們回頭只會變本加厲的抹黑他謾罵他。

孫紹祖還不自知已陷入了的危機之中,還沉浸在失算的挫敗感中。仇未報,想打的果子沒吃着,憋屈死了。

算了,來日方長。

孫紹祖趁人不備,沖着榮府的大門啐了幾口,方稍稍解了氣,上馬帶人往回走。

鬧了一天了,天色漸暗,各家各戶煙囪冒起了煙。正是吃飯的時候,街上的行人也少了。

孫紹祖因回來的匆忙,一時間沒找到合心意的住處。小地方他不肯将就,故如今暫住的府邸稍有些偏僻。一行人拐入街的時候,大路上竟一個人都沒有。

四下悄無聲息的。孫紹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耳邊已響起了蕭殺之聲。便見幾個蒙面刺客拿着明晃晃的刀過來,奴仆們吓得屁滾尿流。眨眼間,孫紹祖和一行人都被捆起來堵了嘴,衆人又被緊緊的捆在一起,每個人都頭上套上了布袋。緊接着邊有稻草之類的東西扔到他們身上。

“都不許出聲,誰出聲誰死!”匪首喊話道。

衆人立馬靜悄悄的。

車轍聲響起,依稀可以聽見有人駕車走了。

孫紹祖聽了半天沒動靜,道:“是不是走了?”

磅!

那些被綁縛的下人們到一聲悶響,好似有什麽人倒下去了。大家吓得咬住嘴,再不敢發出聲音。

“看你們誰敢再喊!”匪首厲聲一叫,轉身騎馬走了。

衆人不敢在出聲。

一個時辰過去了,四周仍舊是靜悄悄的。終于有個膽大的問:“是不是走了?”沒人回應。衆人這才敢大聲呼救。

……

才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案子在京城就鬧得鬧得沸沸揚揚。也多虧了孫紹祖白天對百姓們的粗暴,言論牽扯到他的時候,最終也不過得了四個字的評價“活該”、“作死”。

吃過晚飯,賈赦和邢氏也都聽說孫紹祖被劫的消息。

邢氏奇怪道:“光天化日之下,咱們京城內竟有劫匪?”

賈赦笑道:“有,最近一月才有的,聽說還是個俠義的盜匪,只打劫貪官污吏,得來的銀錢悉數分給窮人們。”

邢氏恍然大悟:“我說你去打發他,怎麽要了這麽久的時間,你是故意拖延?”

賈赦微微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邢氏驚訝的瞧着賈赦,倒沒想到這人還悶壞悶壞的。引那孫紹祖故意露財,又暴露了他德行不好,順便還拖延時間,這才有了劫匪的可乘之機。

“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會被搶?”邢氏有點疑惑,對于能把事兒掐準算準的人不只有欽佩,還有那麽一點點小質疑。

賈赦揚眉瞧邢氏,故意調笑道:“你很想知道?”

邢氏點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誠懇。

賈赦抿嘴輕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邢氏瞥他一眼,最終決定暫且遂了他的心願,起身親了賈赦的臉頰,自己的臉倒是瞬間羞紅成蘋果。

賈赦笑意直達眼底,似乎很知足,口氣悠悠道:“這就得看運氣了。”

“也就是說你也未必算得準?”邢氏從賈赦眼裏得到了答案,略微覺得自己這個吻好像送的太便宜了。

王善保家的查清了事兒,過來跟老爺太太回報:“已經查明白了,前些日周瑞家的女婿來了,也不知他怎麽結交了孫紹祖,前日有人瞧見他倆在暢春樓飲酒說笑。”

“周瑞家的女婿,我記得是個做古董買賣的,叫冷子興?”邢氏近來做□□生意,沒少聽鋪子裏的管事說道幾句同行的消息。這個冷子興雖然上不得臺面,倒因是周瑞家的女婿,管事特意提了幾句。

王善保家的點頭:“就是他!”

“呵,自家人的嘴都管不好,還好意思在榮府裏做什麽女管事。去,把她叫來,我今兒個就要問問她!”邢氏發狠道。

王善保家的心中一喜,歡喜的應下就要去知會。

邢氏突然叫住王善保家的:“等等,先別去了,等明兒個吧。”

“太太,這是為何?”

邢氏用手覆住自己隆起的肚子,溫和的笑道:“我也該歇着了,至于她,必然聽說我查她的風聲了,就叫她忐忑一會兒。”

王善保家的立馬會意,心裏嘆主子這招夠狠。其實人最難受的不是被拍了板子受罰,而是苦難來臨前那種坐立不安的恐懼。這回周瑞家的可要痛苦地熬一晚上了。

迎春白天的時候就聽說有人給她提親,吓了一跳,她很擔心自己清白的名聲受污。況且,如今正是她與仇府公子談親事的緊要關頭,弄出什麽不好的流言出來,可是毀了她一生。得幸嫡母厲害,處置得當,什麽都給她保全了。

迎春心中喜滋滋的,第二日趕早起來下廚,親自為邢氏做她最喜歡吃的一口酥。

邢氏笑納迎春的孝敬,贊嘆:“入口即化,酥松綿軟。好吃!”邢氏看着桌上的兩盤點心,吩咐迎春道,“正好,你這盤去孝敬老祖宗。”

迎春微微揚眉,點頭,心裏卻是有幾分不情願。近日議親,迎春才曉得自己在賈母跟前的分量是多麽輕。親事寶玉那兒,還未到歲數就提前左右甄選,瞻前顧後。到她這,連象征性的說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怎不叫人心涼?

邢氏瞧出迎春的抵觸情緒,拉住她的手笑道:“快去吧,咱們有的事兒還得指望她老人家有個态度。”

迎春這才慢吞吞的應下,帶人端着一口酥去了。

王善保家的見二姑娘走了,方笑着從門外進來,跟邢氏彙報道:“已經把她給帶來了,走的時候她姑娘在家,估摸不大會兒二太太那邊會得消息。”

“嗯,叫她進來。”邢氏回道。

王善保家的沖門外喊一聲,就見周瑞家的打着讪笑進門,眼底有淡淡的烏青,可見是昨晚折騰沒睡好。

“前些日子我姑娘回來,我就随口把二姑娘議親的事兒跟她說了說。倒沒想到這丫頭嘴賤,跟她男人說了,她男人又跑去和孫大爺說這事兒。”周瑞家的悔恨的回道。

“奴才在背後非議主子,本就是不對,你還外傳,确實是大罪。這罪本是定的死死地了,你竟不說一句認錯的話,着實有骨氣。”邢氏淡笑道。

周瑞家的連忙先跪地賠錯。

邢氏目光淡淡的掃過她,就慢悠悠的品茶,不再看她了。

周瑞家的道了歉之後,見大太太一聲不吭,也不曉得怎麽繼續說下去,委屈的咬着下唇,心裏就那麽抱屈地跪着。

靜了半晌之後,邢氏放下喝掉大半的茶杯,淡淡的吐出一句:“掌嘴吧。”

王善保家的得令,倆眼冒着光,上就去抓住周瑞家的脖領子扇了一巴掌。王善保家的往年沒少受周瑞家的冷嘲熱諷,忍氣吞聲活了這麽久,她這一巴掌也是帶着複仇的氣,打得着實狠了些。不過周瑞家的做了錯事,怎麽受罰也該甘受着。

偏周瑞家的覺着委屈,心有不甘,更是不爽被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打。“嗷”的一嗓子,炸毛了。她捂着臉,下意識的揮手反擊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倒沒想到會有下人受罰反抗的,一個不注意,躲閃不及時,臉蛋被周瑞家的長指甲撓出一條血印子。

王善保家的伸手摸臉,見到自己手上的血絲,吓得跪地垂淚:“大太太,老奴可惹不起她,不敢打了,不敢打了。”

周瑞家的懊悔自己的失手,卻十分不服氣自己被打。心裏委屈至極,也氣極了,大哭起來。

王夫人趕着這功夫過來,她病未痊愈,被倆丫鬟顫顫悠悠的扶進來。一瞧見這光景,有些激動了,額頭上冒出細細的冷汗來。“這是怎麽了?”王夫人怒喊,眼盯着邢氏,問責之意十足。

邢氏沒說話,使眼色給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忙起來,邊捂着臉邊跟王夫人解釋經過。

王夫人此時已經被扶着坐下來了,稍稍穩住精神,她冷嘲道:“我當是什麽樣的大事兒,值得大嫂子對她這個沒用的奴才發火。不過就是說兩句話罷了,這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悠悠之口誰堵得住?”

邢氏冷笑:“當然堵得住,弟妹也說了,她就是個奴才,自該受得起府裏的規矩。平日裝大在我跟前自稱‘我’也就罷了,犯了錯還死性不改,以半個主子自居,我看她真真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咱們家的何時改了規矩?奴才可以恣意說道主子的?平日私下裏嘀咕兩句說說也罷了,竟傳到外頭去,惹得那個孫紹祖在二丫頭議親的緊要關頭上門下聘。這事兒惹大了,耽誤了二丫頭的一輩子,你擔得起?”

王夫人蹙眉:“大嫂,過去的事兒你何必糾結,這不都過去了。人總要往前看。她是我的陪房,是我沒管教好,這樣,我給你賠個不是,總可以吧?”

“可不敢,弟妹,我這人管家從不管哪房出來的,獎懲分明。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挨罰,若不罰她,當真以後不用管那些耍滑的老仆了。”邢氏說罷,便叫來來粗使嬷嬷,礙于周瑞家的先前的反抗,必要把她綁在凳子上張嘴才好。

王夫人就那麽眼巴巴的看着周瑞家的兩張臉被達成了饅頭。她恨得咬牙切齒,對邢氏激動道:“大嫂子分明與我做對,與你講理何用!”

說罷,王夫人便帶着腫臉的周瑞家的離開。

“慢着!”邢氏一句話,主仆二人停住了腳步。

“弄出這樣嚴重的後果,她人不能留了。”邢氏淡定道。

周瑞家的倆腿一軟,直接給王夫人跪了,求她給自己做主。

王夫人驚詫的轉頭看着邢氏,怒道:“大嫂似乎沒搞清楚,這是我的陪房,不是你的!”

“她吃公家的,用公家的,而且還非議我大房的女兒。那會子怎麽見她分得這麽清,這會子曉得自己是二房的?”

“你——”王夫人氣急,甩一甩衣袖,賭氣匆匆往賈母處走。也許是氣急了的關系,王夫人也忘了自己身子虛不好使力,全身心的撲到了賈母跟前大哭。

賈母正樂呵呵的品茶迎春做的點心,一邊感動于孫女的孝順,一邊還微微自責自己先前對迎春的怠慢。祖孫倆倒是和樂,說說笑笑的好一陣。

王夫人突然闖進屋,這一鬧,着實擾了賈母的興致。

迎春是個還未出閣的姑娘,聽了王夫人不分場合的說這些關于她的事兒,臉色萬分不好看了。

賈母也意識到這問題,忙拍拍迎春的後背,叫人帶她離開。

迎春委屈的往賈母一眼,眼含着淚,乖巧的點頭走了。

賈母嘆氣,一瞧這孩子就是心理委屈,又十分懂事兒的,識趣兒的不去鬧。相比之下,已到中年王夫人就差太多了。賈母聽了經過,又看了看周瑞家的被打的臉,沒吭聲。

王夫人不可置信地拉長音喊:“老祖宗,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按道理說,這事兒是周瑞家的不對。二丫頭眼看就要和仇府定親了,鬧出這一樁事兒,也不曉得結果怎樣。你嫂子為這門親事沒少操心相看,好容易挑中了得心意的女婿,全被你們攪和了。”賈母罵道。

王夫人見賈母向着她們說話,噎住了,淚眼婆娑。“媳婦兒知道她是錯了,她也認罪了,也挨打受罰了。可嫂子就像跟我過不去似得,非要把周瑞家的打發出去。這府裏頭,誰不曉得她是我的陪房,我的臉面啊。嫂子這麽幹,不就是給我打臉麽。媳婦就是再憨厚,也不能伸出脖子,由着別人打自己?”

“是有些過了。”賈母沉吟。

這時候,王夫人突然暈倒了。

賈母安排之後,聽大夫說王氏是耗費精力過度。她心裏略微酸了酸,回頭叫邢氏來商量。

邢氏絲毫不讓步:“母親,您還記得您先前答應我的話麽?”

賈母噎住,為難的看着邢氏。她确實答應過邢氏,以後只要邢氏做得對,她不會幹涉邢氏管家。

“母親,周瑞家的确實做錯了。不能因為危機化解了,就對她寬容以待,否則以後府裏的下人們都存着這種僥幸心理,還怎麽叫媳婦管家?”邢氏反駁道。

賈母癟嘴,不敢說話了。

“正好借着這事兒,我還想跟母親打個招呼。最近我打算好好整頓府裏的下人,總有些貪婪奸猾的老仆,倚老賣老,趁機偷懶,不守規矩私自斂財。如今我明面上管得嚴了,她們仍舊敢膽子大的背地裏玩弄陰虛。這一次,誰的情都沒用,一定要斬草除根。”

賈母又不好的預感,驚訝的對上邢氏的眼睛:“你到底什麽意思?”

邢氏目光堅定地瞧着賈母:“媳婦這一次要處置的就是您身邊素來倚重的人物,賴大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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