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盼着。

等到那人身影出現門邊，便又飛快的撲到他懷裏。

十分乖順黏人。

公子助他調理紊亂內力。

要他打坐吃藥，他都一一照辦。

只偶爾夜裏會突然轉醒，扭曲着一張臉質問公子為何會在床上，還揚手就要朝他拍來。

公子躲過，百般勸哄，可無論把話如何說開，教主都是斥罵，間或還氣力不濟伏在床沿幹嘔。

是見到他都惡心得要吐了。

早上醒來時，公子發現教主背着身子，睜着眼睛在摸肚子。

不是很确定道：“傾心？”

“噓……”小鹿教主轉過身來看着公子，“我昨晚是不是又吐了呀？你快幫我看看，或許我是懷了你的寶寶了！”

公子聽話的配合把脈。

教主擡頭期待的看着他道：“怎樣？我是不是有寶寶了？你給我的寶寶……”

公子終忍不住把人緊緊抱在懷裏。

眼眶發燙。寸語難言。

【十四】

公子不忍說出什麽話。

教主便堅持認為自己是有寶寶了。

白日裏也喜歡摸着肚子仔細盯着瞧，還要拉着公子的手放到上面：“我覺得下腹暖融融的，一定是寶寶在蹬着腿的要長大。”

公子笑意淺淡，端過藥碗：“乖，把藥喝了。”

教主眨着眼眸：“是安胎藥嗎？”

“……，是。”

于是更聽話配合。

因為性情大變的緣故，教務也交給了昔日的心腹去打理。

夏末時節。

帶人離開魔教，去別處看景散心。

教主始終乖乖黏在公子左右，寸步不離。

公子又恢複往日自由，身邊卻是帶了個聽話的小鹿。

小鹿想去哪兒看景看熱鬧，公子便帶他去哪兒。

對方再也不會将他緊緊看住，嫉妒多疑。

夜裏那個狠戾的人也逐漸不再出現。

暖黃的燭火中，牽着公子的手放到腹上，滿懷期待道：“你摸摸，今天寶寶有沒有長大一點？”

“嗯。”公子為他掖好被角。

懷裏的小鹿緊張：“可我已經很努力在吃了，寶寶還是這麽小……我很怕他會不要我……我那麽喜歡他……”

“乖，”公子把人抱在懷裏，心中酸澀，摸着對方腦袋安慰，“我的傾心最好了，不要多想，我始終要你。”

【十五】

如此過了數月。

公子助教主調理好了內息。

但那人的神智卻無好轉。

依舊是一只眨着幹淨眼眸，時時刻刻想要黏着他的乖順小鹿。

入冬時。

他們暫住在臨江城的一座蕭氏私宅。

公子仍舊堅持每日早起練武，回去時細雪飄落，紛紛揚揚。

無聲的腳步落在院內，忽聞房裏傳來争執。

卻是已經起床的教主披着狐裘，雙手抱膝的圍坐在炭爐旁。

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你這樣像什麽樣子！跟搖尾乞憐的狗有什麽兩樣！自甘堕落！！”

那嗓音忽而又變得無辜：“你不要這麽說我，我……只是想和蕭哥哥在一起。”

冰冷的：“閉嘴！你到現在還不醒悟嗎！那就是一個無情無心的畜生！”

無辜的：“不是的……明明是你做錯了，你把他逼的太緊，所以才會不喜歡你的，我現在乖乖的，他就對我很好。”

冰冷的嗤笑：“對你很好？！怕是把你當做阿貓阿狗一樣在可憐吧？你敢說他就喜歡你？”

無辜的：“可，可我都懷他的寶寶了，有了寶寶以後我們一定能夠過得更好，你不要再出來了好不好？他不喜歡你，要是連帶着也不喜歡我就糟了……”

冰冷的變得十分憤怒，厲聲呵斥：“你閉嘴！！賤貨！”

炭爐被打翻。

一人披散着長發就沖了出來，寒氣撲面，正正看到雪花飛揚中站立的公子。

“傾心……”那曾經風流多情的眼眸如今定定看着他，含蓄深情。

可話未說完就被教主一招襲來，公子堪堪側身避過，教主已躍出牆頭，消失不見。

“傾心！！”

【十六】

公子轉頭追出，卻無蹤影。

直至夜裏一支飛镖破窗而入，公子赴約江邊畫舫。

明明是雪花紛揚的寒夜，船前甲板燈火映映。

尋仇的女子挾持着教主越衆而出，笑了一聲：“蕭郎，別來無恙？”

那頭教主又成了懵懂小鹿，眼神殷切的看着公子，默不出聲。

他全身被五花大綁，披身的狐裘也不知所蹤，只着一身單薄青衫赤腳站那兒，瑟瑟發抖的脖子上還被貼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雙眸含淚，不能言語。

看得公子不禁踏前兩步。

女子手上施力兩分，冷笑：“看看是你手快還是我刀快？”

火光映襯，公子這才看清昔日相交的女子，右臉上斑駁交錯幾道猙獰傷疤。

她寥寥數語，便含恨道出這幾年的不堪遭遇。

被顧傾心的人貓捉耗子一樣百般玩弄，吓得風聲鶴唳躲入吃人不吐骨頭的風雪樓，以求庇護。期間煉獄般的種種，今日出來便又算在了罪魁禍首的頭上。

她對顧傾心的恨，又豈是一刀就能解決的？

她笑盈盈道：“我知自己不是蕭郎對手，教主花容月貌，傷在他身也必然疼在你心，所以……不如就你替他還債好了？”

公子：“如何還？”

女子恨聲：“我臉上被劃了五刀，你說要如何還？”

江湖第一公子蕭夜雖然風流浪蕩，但只要動心，骨子裏卻也是個重情意的。

孰是孰非，他自明白。

握在劍柄上手腕一動，劍光已在臉上閃過。

俊美如玉的臉龐當即出現一條細細紅線，正正在那右臉頰上，而後才緩緩滲出鮮紅的血水，沿着面頰滾滾滑落。

這也只是第一刀。

就讓教主看得心如刀割。

第二刀落下時，心裏更是痛的生不如死。

【十七】

第三刀落下在即。

公子卻是手腕一翻，轉瞬劍尖便已到了女子眼前。

他本打算履行承若，奈何別人是有備而來！

一把橫插襲來的利劍擋住公子的淩厲劍鋒，只讓女子斷了幾根頭發。

教主卻已被公子搶在懷中。

沒有祈雪劍的謝飛霜也不過就是武功可看的青年，公子幾下脫身他的糾纏。

便又有一人使鞭加入。

兩廂分開時，那人傲立船頭。

風雪樓的樓主曾被公子重傷，差點武功全廢。

如今借着屬下要報仇的時機，便又來參合一腳。

他們這些宵小鼠輩，本就喜歡伺機而動，現在從女子的弟弟那裏聽說這兩人的情愛糾葛，可不得來瞧瞧熱鬧？他最喜歡抓人軟肋，慢慢折磨的戲碼了。

畫舫四周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等那鳥兒展翅高飛，死無全屍。

小小甲板上倏忽多出許多人影。

一人身動，瞬間風雨江湖。

公子始終護着教主，不讓劍光傷他分毫。

血點濺在溫熱臉頰，教主目光癡癡愣愣，發現是那人臉上的血在滾滾滑落。

心裏有個聲音在哭求：你出來吧！出來吧！他受傷了！是我無能，我不要他了！我把他還給你！你出來幫幫他吧！

聽到的卻是公子的溫柔嗓音：“傾心，別怕。”

這人總是這樣。

看似沒心沒肺，不羁浪蕩，捧着一顆心肝送給他也被他推拒。

可又總在關鍵時候處處留情。

自己恨極了他這般模樣，恨不得把人關在只有自己的地方，才能安心獨享他的溫柔。

恨過惱過，愛過癡過。

又或許早在茶樓初遇時，那人甩袖替他擋下飛來的杯子：“小心！”

笑盈盈沖着他道：“美人想我怎麽收拾這幫輕薄與你的登徒浪子呢？”

便知他不懷好心，也在那笑意悠游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一顧傾心。

轉瞬今日。

若不在這風雨江湖殺出一條血路，又怎能攜手愛侶，恣意逍遙？

【十八】

兩人聯手，并肩厮殺。

待把局面收拾，已快天亮。

教主手裏的利劍自他人身上狠狠抽出，血花四濺。

目光不經意一擡，偏又對上那人眉眼。

不知為何瞬間心慌！面上神色倒是更狠，反手又傷一人，躍上船舷落荒而逃。

……

初冬清晨。

公子尋人無果，面色茫然的回了私宅。

臉上的傷口被鮮血凝固，形容恐怖，毫無知覺。

尚未踏進門口，卻見街頭轉角走出一個青衫身影。

那人衣着單薄，臉色煞白，水潤的眼眸殷切看着站在門前的公子，對上眼的那一瞬便好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連自己赤足站在雪地上，凍得全身顫抖好像也不算什麽了。

“傾心！”公子驚喜将人抱在懷裏。

摸他臉頰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顫。

兩個狼狽的人彼此相望，眼裏千言萬語。

教主卻小心翼翼輕輕叫出一句：“蕭哥哥……”

公子一僵：“……，傾心？”

教主垂下眼眸，一頭紮進公子溫暖胸懷：“蕭哥哥，我剛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