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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高灼上班差點遲到。

急匆匆踩着點趕到辦公室，高灼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早呀各位。”

李洋看高灼臉色不太好，眼下挂着倆黑眼圈，在白皙的臉上十分明顯，問了一句：“經理，你昨晚沒睡好啊？”

高灼推開辦公室的門，擺擺手：“也不是，昨天在酒店翻來覆去沒睡着，所以我夜裏回家去了，耽誤了睡眠時間吧。”

童君君小聲對李洋說：“難道高經理認床啊？”

李洋白他一眼：“高經理以前可是金牌領隊，什麽地方沒睡過，怎麽可能認床？你傻吧。”

童君君不解：“那他幹嘛半夜還要回家啊，我們公司酒店環境那麽好……”

李洋瞪他：“我說童君君，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快幹活了，不許摸魚啊，就你最愛摸魚。”

童君君扭頭，其餘偷聽的幾個立刻把頭埋下去。

過了國慶，産品組的任務其實就清閑了很多。只是高灼畢竟是新來這家公司，所以趁着不忙，把以往的産品設計方案都翻出來看一看，以便于更加了解公司的方針。

等到了晚上，不用加班的高灼打算去喝一杯放松心情。他之前在網上看到有一家gay吧氣氛很不錯，索性過去玩一玩，順便想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同道中人。

這家gay吧叫blue print，由于現在才七點，人不是很多。輕柔的音樂旋律搭配着酒精，很能讓人放松下來。

高灼本來就很容易失眠，昨天又見到尚南風那種狀态，直到後半夜都沒能睡着。一想到那個人就睡在隔壁，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躁動，想抱他，想撩他。

然而初中時尚南風對同性戀的态度，他還深切記着。所以他不敢，他慫，不能讓尚南風知道他的心意，怕和尚南風決裂。

所以，離尚南風遠一點，保持君子之交，才是最安全的距離。

“帥哥，一個人嗎？”

旁邊響起清澈的少年音，高灼側過頭一看，一個穿着黑白條紋衛衣的大男孩半俯在吧臺，沖着他笑得燦爛。

男孩長得很好看，五官漂亮，身材勻稱，氣質也幹淨，看起來大學生模樣，是高灼喜歡的款。

欣然接受搭讪：“你也是一個人？”

男孩點點頭：“服務員，來杯和這個帥哥一樣的酒。”

高灼挑挑眉：“小朋友，我這可是很烈的酒哦。”

男孩手托起下巴：“我就喜歡烈酒，還喜歡喝烈酒的男人，最好酒後來點更烈的運動。”

高灼了然，這是在約他了。對方長得和他心意，又這麽主動，他也有了點心思。

“0？”高灼問。

“0！”男孩笑的很暧昧。

兩人又随意聊了聊，意外地還很合拍。看了看表，已經九點鐘，高灼打算精神層面的交流到此為止，接下來該是成人時間了。

男孩見他起身往外走，很懂地跟上去。

結果兩人剛走到門口，一個男人急急忙忙地闖進來，正好跟高灼撞了個滿懷。

“不好意思！”懷裏的男人一邊道歉一邊站穩。

高灼覺得這聲音很耳熟，等看清男人的臉，兩個人都默了。

“握草，經理！你你你你你……”

“往邊上站站，別擋道。”高灼扯過他挪到邊上去。

其實他已經不怕被身邊的人發現性向了，但是他現在又遇見了尚南風，唯獨尚南風，他不想讓尚南風知道這件事。

“童君君，沒看出來啊，藏的挺好嘛。”高灼招牌式和善微笑，濃厚的魅力讓童君君看直了眼。

男孩一臉冷漠：“我們可以走了麽。”

童君君這才注意到高灼帶了人，看到這個男孩，他更加激動起來：“握草，經理，這個人不能上！”

高灼：“……”童君君也太不含蓄了吧。

男孩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高灼這會發現了，碰到童君君後，男孩給人的感覺就變了，幹淨舒服的氣質褪了一大半。

“這個人就是個騙子，專門盯着新來的人下手，等你上完他，他就會敲詐你。”童君君把高灼拉到自己身邊，戒備地盯着男孩。

男孩呵呵一聲，也不解釋，說了句沒意思摔門而去。

高灼：“……看來你被敲詐過？”

童君君立刻炸了毛一樣：“怎…怎麽可能！”

然而他又低落下來：“是我前男友被敲詐了。”

這涉及到隐私問題，高灼不想問，輕松轉換話題：“我到手的床伴被你吓跑了，你怎麽陪我。”

童君君一臉不可置信：“哥們，我是為了你好好吧。”

“哈哈，可你還是把我床伴吓跑了啊，你要陪我麽？”高灼假意打量着童君君。

童君君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比自己矮半個頭，娃娃臉看起來挺單純。只不過不是自己的菜。

童君君被他看的發毛：“經理…我…我是1，怎麽看你也不是0吧……”

高灼噗嗤笑了，逗誰呢，還1，剛剛那男孩都比你1。

“那這樣，你保密我的性向，誰也不說出去，我就饒了你，怎麽樣？”

童君君直覺高灼溫和的笑意下暗藏殺意，連忙點頭：“經理放心！這種事我肯定不會亂說的！”

“也別經理經理的叫了，現在也不是上班，放開點。既然遇到了，我請喝一杯吧。”高灼拉着童君君坐回剛剛的位置，給兩人點了酒。

童君君感慨道：“沒想到你也是gay啊，真奇妙。”

高灼抿了一口酒：“有什麽好奇妙的，我以前在國外，同事裏十個有七個是gay。”

“哇，那經理你豈不是豔福不淺？”童君君經過剛剛，已經認定高灼是個私生活很放的開的人了。

高灼對着他柔軟的頭毛就是一巴掌：“說什麽呢，我不吃窩邊草的好吧，剛剛逗你玩的。”

“啊？不會吧？不過經理你這麽好看，豔遇也不會少吧。”

“才不是，我之前有男朋友的。”高灼點了根煙，白煙從他指尖袅袅升起，掩住了他的眉目。

童君君嘆了口氣，趴在吧臺上把頭埋進胳臂抱怨：“男朋友什麽的，有什麽意思，我再也不要談戀愛了！嗚嗚嗚……”

高灼：看來他上一段感情裏被傷的不輕？

“啊！對了，經理，你知道我們公司換副總了麽？”童君君忽然擡起頭，一臉正經地問高灼，變臉之快，好像剛剛傷心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清楚。”高灼一怔，他們這個部門主要是副總管着的，副總換了，等于頂頭上司換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估計沒人知道，過幾天才正式上任呢，我也是秘書部有朋友才提前知道的。好像是從其他公司跳槽過來的，聽說是個大帥哥！”

高灼無語。然而更讓他無語的，是新領導上任後的事了。

————

新來的副總叫顧開，上任第一天，把高灼叫去辦公室的第一句話就是通知他改系統。

高灼：“這個系統是前不久剛剛革新過的，客戶那邊的反饋都好啊。”

顧開撥弄着挂在西裝口袋裏的墨鏡，有些漫不經心：“不行，我親自體會過了，這個系統并不是很完善。我們既然動手革新系統了，就要搞業內最完美的系統，而這個系統還不夠好。”

這次系統革新合作的對象是西山科技，衆所周知軟件公司裏的龍頭大佬，他們做出來的系統其他公司很難可以超越。既然副總覺得不夠好，那意思就是要加錢讓西山做一套更好的咯？

“那麽顧總，你給的預算是多少呢？”高灼問。

顧開奇怪地看他一眼：“當然是和之前一樣了。”

高灼：……這怎麽可能？

“顧總，我覺得這可能不太好辦吧。”

顧開直視他：“高灼，聽上面說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員工。我還不太了解你，只是一件事還沒開始做，就覺得不太好辦，這不該是個職場成熟的員工應該說出的話吧。”

高灼咬了咬牙：“我明白了。”

回到辦公室，高灼心情郁悶。又要東西好，還又不想加錢，怎麽有這麽好的事，鬧呢不是？

童君君看他臉色不太對，私信他：經理，新副總不好相處？

高灼回他：并沒有。不過過幾天可能會忙起來，珍惜這幾天吧。

童君君發了個跪倒的表情包，高灼就沒搭理他了。

他想了下，還是先跟西山聯系，問一問系統升級的話怎麽說。雖然合同裏并沒有關于系統升級方面的條款，但這個系統實在是沒用多久，重新做一個更好的新系統，同樣的資金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樣一來，他又要跟尚南風接觸了……

糾纏的越多，只怕會陷得越深。但，內心深處又忍不住期待能和那個人多一點接觸。

淡定下來，這是工作。只要克制住自己，不要讓尚南風發現自己的心意就好。

收拾好心情，高灼去到西山科技。秘書聽了高灼的由來給尚南風的辦公室打通電話，尚南風讓他直接上去。

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後拉開，尚南風正在低頭批閱着文件，一只手還按在眉心處，看來這份文件有夠棘手。

“尚總監，打擾你一點時間。”高灼暗暗呼了一口氣。

“嗯。随便坐。”尚南風擡起頭：“秘書說是系統的問題，是哪裏出故障了嗎。”

“并不是故障，我來是想問，可以在現在的系統基礎上，再升級嗎。”

高灼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克制又貪婪地看着尚南風英俊的臉。

尚南風聽了他的話，直截了當地拒絕：“我們公司的系統，只有重做，沒有升級。”

“不過，那套系統應該很适合你們公司啊？怎麽想着要升級？”

高灼內心狂點頭，但是副總就是要換，他有什麽辦法。

“我們公司新來的副總覺得可以用更好的系統。”

“那也可以，貴公司只要出足夠的錢，我們也可以做一套讓你們滿意的系統。”尚南風合上文件，準備細談這件事。

高灼：“如果我支付和上次同等的金額，原來的團隊在現有系統的基礎上修改，可以嗎。”

尚南風笑了笑：“這不就是升級嗎。當然不可以了。”

果然不行麽，高灼有些失望。那他只能放棄開價昂貴的西山科技，轉而尋找其他軟件公司了。

看高灼比較低落，尚南風收斂了笑容：“抱歉啊老同學，這是公司原則，我沒法幫你。”

高灼搖頭：“你抱歉什麽，我理解的。沒辦法了，我再去看看其他公司吧。”

“你對N市軟件公司并不了解吧？這樣，也快下班了，我請你吃飯，順便跟你聊一聊這方面？”

要是有懂行的尚南風幫助，那自然是很好的。高灼欣喜：“既然要這麽麻煩你了，怎麽還好意思讓你請我吃飯啊，得我請你才是。”

“你對N市又不熟，現在就我請吧，将來你熟悉了再請我就是。”尚南風取下西裝外套穿好，“走吧。”

“那好吧……”

高灼跟在他身後，心情很矛盾。尚南風剛剛說了将來，只是他和尚南風，能有什麽将來呢。沒有工作上的往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只有并不熟悉的“老同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