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手腕被尚南風拉着,高灼盯着那只手,愁地一塌糊塗,他在N市在乎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讓自己發愁。
尤其是被顧開帶走的童君君,高灼真是為童君君發愁,然而當事人自己一句話不吭,沒有丁點要反抗的意思,他能怎麽辦?......
倒是很想給心裏沒點數的童君君發個微信提醒一下,可童君君手機丢了啊!要不是丢了這個手機,也不至于大半夜鬧成這樣了......
相當心累,高灼感覺自己需要酒精和音樂來放松放松,高灼就很想去喝一杯。雖然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但是因為出差的原因,他今天不用去公司。
因此他對尚南風說:“我不回去,分開走吧。”
尚南風不動聲色皺了皺眉,低聲問:“那你去哪?”
“去找家酒吧喝一杯,你要去嗎?”高灼也就順口這麽一問,在他看來尚南風應該不會去的。即便去,這個點也不應該會去的吧......
沒想到尚南風居然點點頭答應了:“那就去喝一杯。”
尚南風自然是要跟着去的,關于童君君的事,他正好有不少東西想試探一下高灼的态度。去喝酒這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趁着事情還沒有過去,一股腦問出去,高灼也不會覺得突兀。
高灼沒想到尚南風答應的這麽爽快,但尚南風既然去,他心裏還是挺愉快的。高灼想和尚南風在一起的時間越多越好,一起去哪裏都好。
既然是和尚南風一起去酒吧,高灼肯定不能去常去的blue print,他帶尚南風随便找了個評價不錯的酒吧。
都說淩晨三點的酒吧,是有故事的人的歸屬。因為來酒吧獵豔的都各自牽着獵物走了,剩下不走的都是來買醉的。
惆悵的長調音樂攪和着柔和藍色的燈光,酒精混合着來往男女身上的香水味。
尚南風被周圍吵鬧的哭喊笑鬧聲吵得有些心煩,然而他看高灼架着腿窩在沙發一角,随音樂的旋律晃動着手中的酒杯。
高灼微瞌着眼眸,閑适悠哉輕易與環境融為一體,燈光下溫和的面目被鍍上一層天然的風流氣。
尚南風不高興,一想到高灼在風氣開放的國外待了那麽多個年頭,在多少個酒吧裏消磨過夜色,他又忍不住嫉妒每一個見過他這副模樣的人。
尚南風總是在嫉妒與渴望中醞釀着對高灼的愛意,沉澱成了十多年的一壺苦酒。
高灼渾然不覺,偷偷瞄着正襟危坐的尚南風。心裏好笑尚南風真是來酒吧也是一本正經的樣子,臉上線條繃得很緊,眼眸清冷又深邃,與環境格格不入。
高灼想着要不就走吧,帶尚南風來酒吧或許不是一個好主意,尚南風卻開口了:“你可以找童君君要號碼,我幫他黑掉。”
高灼放下酒杯湊地離尚南風近了些,低聲道:“童君君是被敲詐了,今天又剛剛被敲了三萬塊。”
尚南風直接切入:“是被他男朋友敲詐的吧,怎麽交了這麽一個男朋友。”
尚南風說這話時一錯不錯地盯着高灼的眼睛。他好些年沒這樣緊張過了,只怕高灼不知道童君君是彎的,更怕高灼眼睛裏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厭惡神色。
然而高灼眼神裏确實有波動,卻只是驚訝。
高灼是真的驚訝,他一直躊躇着不知道怎麽跟尚南風說童君君的性向,沒想到尚南風竟然先他一步說了出來,還說的如此面不改色。
莫非時間真的是改變萬物最好的利器?這些年裏尚南風對同性戀已經不再如初中時那樣厭惡了?
初中時,說到同性戀,尚南風眼睛裏的神色曾就像一把利刃,插進了高灼一顆心裏。
當時這顆心裏裝滿了尚南風。心裏疼着,動作卻是笑着拉住開起這個話題的同學,又笑着若無其事地轉移到另一個話題。
當年先說到同性戀這件事的同學是誰,高灼已經不記得了,他自己轉移的話題也不記得了。可關于尚南風的那段對話以及尚南風當時的神色卻從沒有被他忘記過。
那是一個大課間,他們幾個是前後桌,不知道聊什麽了就聊到名字。
那個同學開尚南風名字的玩笑,他是這樣笑問的:“尚南風啊,你爸媽怎麽給你起了這麽一個名字?尚南風尚南風,說的跟你愛好男人一樣。”
那個時候正是青春期最躁動的時候,大家哄堂而笑,有人說:“尚南風長的這麽好看,甭管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人家有男女通吃的資本啊。”
說起來尚南風這個名字确實很有諧音,“尚南風”,念起來可不就跟崇尚男風一樣嗎。
大家紛紛笑鬧,高灼一顆心砰砰跳的最歡,要是尚南風如平常一般清冷冷地一笑了之也就罷了,可是尚南風罕見地發了火。
尚南風猛地站起身,眸子裏滿是嫌惡,朗聲反駁道:“男人怎麽喜歡男人,怎麽喜歡!”
高灼被那眼神刺地心髒都陣陣的發疼,卻又不想尚南風生氣,跟着站起來安撫他:“是啊,同性戀多惡心啊,你別生氣,他們說着玩的呢。”
一句一句,插在心上的刀又被因為暗戀尚南風而陷入自我厭惡的高灼親手狠狠攪動着。
尚南風有多讨厭這個話題呢,高灼清晰記得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尚南風掀開他的同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連回憶起來都是疼的。
此刻尚南風又坐在他身邊,神色平淡地提着關于一個男人的男朋友的話題。
高灼忐忑不安又爆滿了期待。
也許這麽多年過去了,尚南風可以接納同性戀這種性向了呢?如果能接受了,那是不是也能接受暗戀他的自己呢?
掰彎一個直男太難了,但至少要比掰彎一個厭惡同性戀的直男簡單吧。
高灼一顆心砰砰跳動着,渾身的毛孔都被這個念頭刺激地張開了,耳邊的音樂不甚明朗,男男女女的聲音被自動屏蔽。
高灼聽到自己微顫着聲音問尚南風:“你不因為童君君是同性戀而......”
而?後面的話,高灼還是說不出口。
高灼看到溫柔藍色燈火下,尚南風靜靜地看着自己,緩緩道:“都什麽年代了,同性戀而已。”
尚南風說,同性戀而已。
高灼覺得腦海裏炸開了一片燦爛煙花。
作者有話要說:
同學A:“尚南風爸媽怎麽想的?起這麽個名字?”
同學B:“尚南風想到尚男風其實挺牽強吧?”
尚南風:“牽強。我不上男風,我只上高灼。”
高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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