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天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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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麽人？！”

蒼梧笑笑，并未作答，而是将那三品聚靈丹抛向管事的。

帶着裴雲凡徑直往門外走去：“賣出去後，把錢財送到城東的榮生堂。”

走到門口，她步子一頓，勾唇邪惡一笑，銳利的目光掃向身後。

“那聚靈丹并不适合長老閣下，閣下若是不介意花錢，我可專門幫你煉制一丸鹿血丹。”

她語氣悠然，好似他們是何反應她都不放在眼裏。

歐陽紅臉色青黑，此人一語道穿了他的身份，還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鹿血丹，确實是他一直以來所尋求的。

只是他的身體已經損耗太大了，普通的丹藥根本挽救不了他。

而那他的病，屬于隐疾，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平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大路上那三位高級的煉丹師，先後在一年前閉關，如今就算是散盡財力，想要請他們出手，也已經是不可能。

蒼梧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得太過平淡，以至于連他都不得不相信，那三品聚靈丹，真的就是出自她之手。

而管事的卻是有另一層顧慮。

榮生堂，前幾日他曾聽過一次，是青天蟒鱗片交易的時候。

當時那個刀疤臉有意表露，這次合作若是愉快，還有好東西可以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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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的抽成是五五分的，青天蟒鱗片出手後，黑市撈了不少。

因為黑市的規矩，在賣家不願意透露身份的情況下，不得向客人洩露。

這管事雖貪點小便宜，但并無大過錯。

所以在柴家拿走鱗片後，特地交代他，要注意留意着，那人若還有鱗片送來，一定要通知他們。

當時的交易成功後，金額就是送到了榮生堂。

原來讓那刀疤臉辦事的主人，竟是這個年輕人。

二人各懷心思，管事的打定主意後，便立即恭敬地跟歐陽紅拱手致歉。

“長老，我以為此人說的話不似作假，您常年尋藥未果，他既能煉出這三品聚靈丹，想必也有辦法治……幫你的。”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歐陽紅冷哼了聲，但是面上已經很明顯的是動搖了。

管事的忙趁機道：“多謝歐陽長老體恤。”

這一句話，意味已經十分明确了。

歐陽紅跟他本來也不過是利益關系，如今利益産生了分歧，已不适合繼續合作。

重重哼了下，扯掉那件老舊的袍子，憤憤出了門。

蒼梧跟裴雲凡離開黑市後，就回到了榮生堂。

剛進門，就聽大胡子道：“少主，有人找。”

想起昨天帝無辭臨走時說的話，蒼梧點了點頭，快步回到院中。

只見一白衣男子負手立在院中，墨色長發迎風飛揚，背影出塵高挑，宛若谪仙。

讓衆人退下，蒼梧緩步走近，笑着作揖道：“晚輩蒼梧，見過冥笑大師。”

清脆的聲音飄來，冥笑微微仰首，看向院中那棵高大的梨樹。

“多美的梨花啊……”他輕輕低喃，似是在贊嘆，卻又帶着幾縷憂愁。

蒼梧眉頭一挑，還是個憂郁王子？

她目光一轉，落向他身旁的石桌，手掌翻轉間，多出一朵嬌嫩的海棠花。

輕輕走過去，丢到那落了一地的梨花中。

看到那抹淡紅，冥笑先是蹙了蹙眉，而後雙眸一睜，猛地轉頭瞪向她。

“你嫌我老？”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盯着蒼梧反問。

“常聽聞國師身邊的冥笑大人性情古怪，不想還頗有詩人情懷呢。”蒼梧噙着笑，眼帶深意的睨了他一眼。

聽出了她話中的諷刺，冥笑嘴一癟，也不裝了。

一屁股坐上石凳，托着腮，沒好氣地道：“不好玩，沒意思。”

蒼梧眸子一閃，沒想到這人會是個小孩子脾氣。

湊到他身邊的凳子上也坐了下來，從空間取出一盤瓜子兒，翹着二郎腿。

“你不老，你英俊帥氣，風流倜傥。”

她一邊嗑着瓜子兒，一邊沒走心地誇道。

本來因為打賭輸給帝無辭，心情郁悶的冥笑，一聽這話，立馬換了副臉色。

洋洋得意地，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扇子，一邊扇着，一邊道：“那是，本公子可是舉世第一的美男子！”

蒼梧嘴角一抽，不僅幼稚，還自戀。

冥笑看出她眼裏的不屑，雙目一瞪，冷哼道：“難道不是嗎？”

蒼梧放下瓜子，拍了拍手，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沒說不是啊。”

見他又一副要誇自己的架勢，蒼梧眼珠一轉，幽幽地補了一句：“就是比國師大人，還是差了點。”

冥笑本來想反駁，可一想到帝無辭那雙半眯的眸子，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也抓起一把瓜子，吧嗒吧嗒地磕了起來。

“他說你知道那什麽什麽柴家那小夥兒的病怎麽治，你想咋治啊？”

他磕了幾顆，大概覺得味道不錯，直接把盤子往身前一撈，抱着磕了起來。

想起昨天跟帝無辭的交談，蒼梧斂了斂心神，瞥見他對瓜子一臉新奇的樣兒，托了托腮。

“開刀，挖心，換心，再縫好就可以了。”

本來瓜子磕得挺起勁兒的冥笑，一聽這段話，臉色一白，沒忍住扶着桌子幹嘔起來。

蒼梧眉頭一擰，她就說呢，這貨號稱第一藥師，有法子找到合适的心髒，卻不知怎麽處理。

敢情是個見不得血的……

見他小臉兒慘白，一副害怕的樣子，蒼梧的逗弄他的心思又起了。

清了清嗓子，抓了把瓜子，興致勃勃道：“這人心啊，其實都長一樣的。把胸口那層皮撕開，捏着那顆跳動的心髒取出來，然後……”

“停停停！”

冥笑叫着跳了起來，一張俊臉蒼白，襯地眉間那朵血紅的蓮花更加妖豔。

“你不是想知道怎麽治嗎？”蒼梧睜着一雙大眼，十分認真地看着他。

冥笑見她還要說，捂住耳朵背轉了身子，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再說我就跟你絕交！”

“噗！”

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好玩，蒼梧沒忍住，嘴裏的瓜子殼直接飛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到他屁股上。

“你！”冥笑氣急，轉過身瞪了她一眼。

卻見她一雙手捂着心口，一副“艾瑪心好痛”的神情，臉色又是一變，連忙背轉了過去。

那模樣，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蒼梧不知他底線，不敢逗過火了。

笑了一陣，好聲哄道：“我不說了，你過來咱們談談吧。”

見他不動，蒼梧又從空間取出一盤五香味的瓜子，握在手裏，灑在盤子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到瓜子的聲音，耳朵一豎，又聞到與剛才不同的香氣，眼睛一亮。

咬着唇猶豫了幾秒，才轉過身來。

“小小年紀不學好。”他板着臉，冷冷瞪向蒼梧。

手卻很誠實地摸向瓜子盤。

蒼梧笑着打量他，他長相俊逸，輪廓分明，生得一副許多女子一見便會傾心的模樣。

靜坐着時，也帶着幾分清冷孤傲，叫一般人不敢靠近。

不想說話做事，卻是這般孩子氣。

想起坊間的傳聞，大概猜到了帝無辭不輕易放他出來的緣故了。

坐在她對面嗑着瓜子的冥笑，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聲一哼，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重重拍在她面前。

“這是主子賞你的。”

蒼梧眉頭一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悠悠撿起那張紙。

果真見上面寫着“地契”二字，地界赫然就是天問樓，不由一陣心驚。

這天問樓是京城中最為神秘的一座樓，傳聞是當年先皇為國師帝無辭特地建造的，相當于是他的府邸。

傳聞天問樓中藏有無數的寶藏，樓內的構造更是奇特，若非樓中之人引導，外人根本無法入內。

這座樓坐落于京城郊外的天問山上，山上風景秀麗，不知是何緣故，自從天問樓建起來後，山腰之上便是四季如春。

因為國師并不常在京中，天問樓閑置，皇室宗親和學院貴族，得了許可後都可上山觀景。

多年下來，天問山便成了一處踏青聖地。

如今帝無辭将這一座山的地契給了蒼梧，無異于打了一筆巨款。

鳳家這幾年落拓，實力早已不比當年。

靠着從前的名氣，外表看去光鮮，實際艱難。

不客氣的說，這天問山的價值，比整個鳳家還要高。

拿着那張地契反複看了好多遍，蒼梧還是不敢置信。

“這……真的是給我的？”她狐疑地盯着冥笑，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冥笑卻是一聲冷嗤，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瞅着她。

“不是給你，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看着那與帝無辭如出一轍的眼神，蒼梧嘴角一抽。

有點懷疑起這貨，會不會是帝無辭的私生子了。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實力越強大的人，老的越慢。

帝無辭那一看就是自帶男主屬性的存在，看上去年輕帥氣，指不定已經是百多歲的老妖精了。

收起那不知道飄往哪兒的腦洞，蒼梧清了清嗓子，又不确定的問道：“天問樓這價值連城的地契，就這麽白給我了？”

冥笑一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哦”了聲，又磕了粒瓜子，涼涼道：“他讓你好好活着，別死了。”

好好活着？

這話她在落魂森林也聽他說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