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給個反應

“對不起。”一煞神色激動,淚流滿面,唇邊卻漸漸綻開笑容,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忽而将手縮了回來,仰頭将那金線蜈蚣吞了下去。

華殇震驚:“你——”他想不到,她會這麽做。

“是我害了你,對不起。”一煞含淚而笑,臉上漸泛出一股詭異的青黑色,鮮血從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中湧了出來,情狀駭人。

“愚蠢!”紗帳內傳出不屑的冷哼。

一煞轉頭,面色猙獰地瞪向那人:“你說過這東西不會要人性命。”

“呵,本尊、騙你的。”那人一聲輕笑,酥媚入骨,“生離死別,痛斷肝腸,這樣的好戲,本尊最喜歡。真真可惜了……啧。”

“你,不感動麽?”

華殇感覺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陰冷、殘忍,充滿了嗜血的冷酷,還有一絲惡劣的興奮。

他抿了抿唇,默不吭聲。

“啧,郎心如鐵!她為你喪命,你竟無動于衷。”

華殇默默看了眼已經痛苦得滿地打滾的一煞,她已經說不出話,只一雙水盈盈的眼脈脈望來,似期待着他的回應。

他再遲鈍,此刻也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情愫。然,她要的,他給不了。剛才的剎那,不是沒有感動,但,只是感動而已。

一煞落得到這般下場,乃咎由自取。

他的淡然與冷漠,終讓一煞眼底的光彩漸漸黯淡,她扯了扯嘴角,苦澀一笑。他的眼裏、心裏全被那人占據了,竟連一眼也不肯施舍自己。以為這般死去,至少可以在他心底留下一抹痕跡,如今看來,連這個都是奢望。

心若死灰,絕了生念。她拼盡全身力氣,努力朝着那大床爬去,所過之處,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眼見就要爬到床邊,“別髒了本尊的地方!”一股掌風猛然将她掃到空中,旋即重重抛落,一聲尖促的慘叫過後,一煞已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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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詭異的靜默。随即,寂靜中響起了一個細微的“哧哧”聲,那聲音,發自一煞。華殇蹙眉看去,頓時心頭一怵。

平躺于地的一煞,肚腹緩緩裂開一道傷口,傷口越來越大,旋即嘩啦一下,內髒流了一地,那只尾指般粗細的金線蜈蚣竟比剛才粗大了數倍。而此刻,它正抱着猶在微微跳動的心髒啃得正歡……

饒是見慣血腥的華殇亦不由地頭皮發麻,脊背生寒。

“原來她的心也是紅的呀……”帳內響起一聲喟嘆,“還以為所謂蛇蠍心腸當是黑色的。”

華殇暗自咬牙,随即默默移開視線。他在等,等待時機。子幽曾給他一粒藥,就藏在牙齒之內。雖是劇毒,卻能讓他在關鍵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

室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死一般的寂靜中,唯有那蜈蚣啃噬的聲音。

時間在默默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那金線蜈蚣已如兒臂般大小,似吃撐了,直挺挺地從那堆髒器之中滾到地面上,動也不動。

“呵呵,來人,把寶貝兒拖下去洗洗。”

随機,門外走進來一男子,健壯高大,膚色青黑,面目僵硬,他的左肩上頂着一個碗口大的黑色陶罐。他機械般的,将蜈蚣抓起來丢入罐中,順勢把一煞的屍體一并清理。

“華殇——”

該他了。華殇深色一凜,正要咬破齒中藥囊,卻聽那人縱聲一笑:“白子幽,你總算來了!”

子幽?華殇擡頭一看,只見白子幽仿若憑空出現,正背對自己,黑色的寬大袍服無風輕揚。

“嗯,我的小雲兒呢?”帳內的人緩緩撐起身子,紗帳驀然飄動,卻始終沒有露面,聲音微啞,似壓抑着什麽,反而顯得分外性感。

子幽不答反問:“今夜,是你派人引我?”

“是啊,可惜你竟中途折了回去,害得本尊空歡喜一場。”那人語氣柔媚,又隐約幾分幽怨,“小幽幽,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我麽?”

華殇頓時起了一身雞皮。反觀被調戲的白子幽,置若罔聞,波瀾不興,“我要帶他走。”

“這樣的好貨色,乃制作藥人的最好選擇。小幽幽若要帶走,我的損失可大了,你、拿什麽來賠?”

“以身相許,你敢要?”白子幽面無表情迸出字句,話落,驀然往床上彈出一物,與此同時一手挾起華殇平移至窗邊,毫不猶疑跳了下去。

耳邊風聲呼嘯不絕,華殇低頭一看,不由地吸了口氣。足下千丈,有如深淵。好高!

風中依稀送來那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好奇問:“剛才丢的什麽?”

“臭氣彈。”

華殇:“……”不禁有些同情那人。臭氣彈,乃是多年前雅雅搗鼓出來的玩意兒,是采集了數十種臭蟲的體液所制,臭不可聞。記得那年自己被熏了一回,三天吃不下飯。

正出神,忽而子幽一掌罩下,華殇眼前一黑,莫名其妙被拍暈了……昏迷前隐約聽到白子幽說,知道越多,死得越早……

白子幽回府時,已是子夜。他習慣性地摸黑進屋……“哧”一聲輕響,燈火驟亮,他下意識地眯了下眼。

“子幽。”他循聲望去,只見雲意側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手支頤,一手随意搭在腿上,姿态慵懶,神情妩媚。

雲意挑起垂落胸前的一縷長發繞在指間,問:“找到華殇了?”

“嗯。”

果然……雲意松了口氣,換了個姿勢,“他怎樣?”

“睡一覺就好。”子幽走了過去,目光落在她敞開的領口,一片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隐約窺見底下淺綠色的肚兜,恍若皚皚冰雪上綻放的一抹春色,濃豔逼人,令人神往。

她微仰臉,目光專注,媚意橫生:“那人是誰?”

他俯身,伸手将她的衣領扯攏,“冷。”

雲意挑眉,随時勾住他的脖頸,“避而不答,該罰。”說着,素手如小蛇般滑入他的衣內,輕撥慢撚,極盡挑逗。

白子幽臉不紅氣不喘,木然道:“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雲意有些挫敗地抽出手,咬牙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爺努力了半天,你好歹給個反應啊!”

“是。”一個字,就是他給的反應。

“爺就不信——”雲意氣結,信手往他身下一探,猛然怔住。

飽脹的熱鐵,在掌心輕輕跳動,氣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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