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懷疑
他依舊是那身打扮,赤果上身,露出健壯的身材,下圍獸皮裙,露出健美修長的雙腿,腰間用紅色絲帶系了個蝴蝶結?雲意不禁轉眸瞥了眼舞陽,這都什麽惡趣味!
“雲意!”獸耳男從箱子裏站起來,看到她,深碧的眼眸陡然一亮,高興的兩只耳朵一下子豎起來,雙腳迫不及待邁出箱子,想向她奔去。
“啪。”舞陽直接一掌拍他腦袋上,随即揪住他身上的鎖鏈用力一扯,口中呵斥:“該死,本公主怎麽教你的?竟敢直呼主子名諱!來人,把他帶回去,好好調教——”
“慢。”雲意擡手,示意舞陽将人放了,“他,臣要了。多謝公主!”不知獸耳男怎麽落到舞陽的手裏,但既然被送回來了,留下好好調教,不定哪天也可“賣”個好價錢。
舞陽見她收了,一時有些歡喜又有些惆悵:他果然還是喜歡男人多點!
“公主的禮物臣收下了,至于公主所托之事,臣定盡力而為。”雲意拱手說道,言辭舉止之間隐約透露出送客的意思。
舞陽只能松開鎖鏈,放了獸耳男過去,不舍地看了她好一會,這才怏怏離開。
“雲意!”得了自由的獸耳男二話不說撲向雲意,一把将她抱住,低頭就舔她的臉頰,幸而雲意反應快伸手一擋,只覺手背上一片濡濕的微癢,不禁有些無奈。
果然,這是獸族的天性麽?
将他推開,肅容道:“日後只許叫我公子,再亂喊,就滾出相府!”
“雲、公子。”獸耳男低頭,神情頗為委屈。一個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大男人竟露出小媳婦般的表情,雲意真真覺得哭笑不得。
視線落在他微微翕動的耳朵,情不自禁又伸手捏了一把,這才将他放過,轉身吩咐下人道:“來人,将他帶下去換身衣服。”
獸耳男雖不想離開她,然而見她不容置疑的樣子,唯恐她再次将自己趕走,只得乖乖跟那仆從走。
直到太陽西下,雲意才等到玉微暇從華殇的屋子裏走出來。心急如焚的她,當即起身迎上去,緊張問道:“怎樣?毒可解了?”
玉微暇朝她點了下頭,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只好把到嘴的話給吞回去,側身讓她進去。
她行動之間帶起的風,輕輕吹動他的發梢,玉微暇眼底閃過一絲黯然,随即緩緩地靠在門邊,輕輕喘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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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會,才舉着沉重的腳步,離開這令人窒息之地。他走的很慢,腳步打飄,每一步都似用盡渾身力氣。好容易才走出相府大門,拐角處忽然閃出一道人影,飛也似的奔過來扶住他,稚氣的臉上滿的擔憂。
“公子!”天星擡袖替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只覺得十分心疼,不由憤憤不平罵道:“這奸相簡直就是忘恩負義之徒,公子你強忍病痛替她的男人醫治,卻受到這樣的冷遇!真是太可惡了!”
“天星!”玉微暇薄斥,随即重重地喘了口氣,幾乎有些立不穩,虛弱得連說話都覺費勁。
天星連忙噤聲,心中卻暗暗腹诽:但願奸相不是當初救公子的那人,否則,就那冷冰冰的性子,只怕公子有得苦頭吃。
想了一番,終究有些不甘,于是開口道:“公子為何不告訴奸相,上次暗中幫他将證據掉包之事?”
玉微暇聞言,扯了扯嘴角,天星太天真。即便說了又如何?她只會懷疑自己居心叵測,而不會心存感激。思及此,不由地冷冷掃了一眼天星,“下次,不可擅自主張!”竟然寫那等污言穢語,簡直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天星心虛地低下頭,口中猶自不甘嘀咕:“本來就是事實……聽說奸相後院男寵三千,夜夜笙歌、醉生夢死。這樣的人,怎配得上公子?!”
配不上?玉微暇淡淡一哂,只怕她還看不上自己。她身邊的男人沒一個簡單的!
“微暇!”剛回到右相府,就看到姬允貞半趴在院中的藤椅上,長發散落下來,半遮住被毀容的半邊臉,斜眸望來,目光盈盈如水,憑添幾分異樣的風情。
“你出府了?”她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關于原雲意的罪證,她明明藏得極為隐秘,卻還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龍轉鳳,這令她不得不懷疑。而他竟然只身去了左相府……
玉微暇擇了個位置坐下,坦然自若地看着她道:“我與原雲意做了交易,替她的人解毒,以換取原風息手中的毒方。我知道,你想要。”
姬允貞微微一怔,竟是自己誤會了麽?心中驚疑不定,面上卻展顏一笑:“微暇,謝謝你。”
挪了挪身子,将頭輕輕枕上他的大腿,看似無意地問了句:“聽說太子很快班師回朝了?”
“嗯。”手輕輕拂過她的發絲,玉微暇眼底,一片冰冷。
君照!姬允貞眼底閃過一絲異彩,腦海裏浮現那熟悉的冷毅英俊面容,然,想到自己的立場,一時心中既甜蜜又苦澀。
主子的吩咐言猶在耳,她該怎麽辦?
月色如水,溫柔地穿過窗戶,靜靜流淌在地面。焚香袅袅,一室靜谧。
風輕輕撩動床前垂挂的帳幔,輕輕掃過華殇蒼白的臉,昏睡中的他驀然驚醒,“雅雅!”轉眸一瞥,不意對上熟悉的容顏。
雲意正趴在床頭,睡得正甜。
華殇微微一怔,旋即輕輕地舒了口氣。
原來,是噩夢。多年前的噩夢,卻再次被通天塔的那個神秘人勾起。夢裏,依稀是那年,她身穿嫁衣,被那人一箭穿心的場景。而他則深受束縛,無能為力。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覺,至今回想仍心有餘悸。
華殇輕輕籲了口氣,靜靜凝視着近在咫尺的睡顏,舍不得移開眼。
熟睡中的她,少了那分拒人千裏的疏離淡漠,多了一分女子的柔媚。秀麗的五官,白裏透紅的肌膚,帶着芳香的呼吸……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扣動他的心弦。
深鎖的眉頭輕輕舒展,華殇情不自禁擡手想要碰觸那如畫的眉眼,她卻驀然睜開了眼,“華殇?”
她眼中猶帶着迷離的睡意,顯得慵懶而妩媚。華殇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伸出的手卻如觸電般縮了回去。垂眸,不敢看她。
“華殇,你可醒了。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她關切地詢問,帶着暖香的指尖輕輕扶上他的嘴角,“下次可別犯傻。打不過,走為上。知道嗎?”
聞言,華殇擡頭看她,緩緩道:“我不會丢下你。”
“呵,是去搬救兵啦,笨!”雲意笑着彈了下他的臉,神容明豔動人,讓他頓然失神。
他的雅雅,終于又回來了嗎?
“好了,你睡了一天,想必也餓了,我這就吩咐人弄點吃的來。”雲意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華殇癡癡盯着她的背影,良久無法回神。
門外,廊下陰影裏立着一人。
雲意走過去,雙手撐在廊柱上,将他圍困在其中,偏頭盯着他:“子幽,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嗯。”白子幽面無表情輕應。
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繼續問:“臨淵,你認識?”
“嗯。”
“是敵是友?”
“非敵非友。”
雲意皺了下眉,有些不滿。這答案……
“什麽時候認識?”
“很久以前。”
……
“什麽叫剝魂?”
“剝魂就是——”有問必答的白子幽驀然一頓,默默回視她,卻不再開口。
“是什麽?”雲意挑眉,追問。
白子幽依舊沉默,神色無波。
雲意靜靜看了他好一會,伸手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如玉的肩膀上,妖嬈的曼殊沙華驀然綻放在他眼底,白子幽神情微微一滞。
“那麽,告訴我,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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