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春心萌動,暗潮洶湧
寶湘很敏感,擡頭捕捉到他的目光,“怎麽?莫非雜家臉上開花了,殿下盯着瞧?”
李滄遺連忙低下頭,小聲道:“我只是、想起了右相姬允祯,覺得有些可惜……”當初寶公公也曾想過籠絡姬允祯,可惜她不吃那套。
“哼!”寶湘彈了彈指甲,不屑道:“那個虛僞的女人,有什麽值得可惜的,給雜家擦鞋,雜家還嫌棄呢!倒是原雲意,素來與奸佞為伍,倒與雜家臭味相投。可惜,就是冷冰冰的,不好靠近。不過,自從襄城回來,他倒是轉了性子,不然雜家也算計不到他頭上!”
“也是。滄遺受教了。”李滄遺謙虛地道了句,暗裏卻藏了別的心思。一番旁敲側擊,看來寶公公果然并不知曉原雲意的女子身份。如此,也好。日後若有必要,還可以利用這點,與原雲意周旋一二。
寶湘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一眼,卷起圖紙,“這幅圖,雜家先收着好好研究一下,若真是藏寶地圖,就真是天助殿下。”
李滄遺微笑有禮道:“如此,有勞公公了。”正欲告辭,忽然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地進入密室,“長孫殿下,主子,奴才得了消息,左相府剛才發生大火。”
“起火了?”李滄遺緊張地站了起來,疊聲問:“火勢如何?如今可都撲滅了,左相有沒有受傷?”
寶湘翹着蘭花指,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殿下還真是尊師重道的好典範哪,竟如此緊張原大人!”
李滄遺俊臉微紅,低頭吶吶道:“我、我這不是怕她死了,影響公公的計劃嘛。”
寶湘聞言但笑不語,轉眸看着小太監,“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小太監小心翼翼回道:“奴才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左相府進了賊人,丢了東西,那賊人還放了把火,燒了幾間屋子。火很快就被撲滅了,倒沒聽說造成太大損失。還有這個——”他從袖袋裏摸出一個紙卷,恭敬地呈給寶湘,“這是剛才順天府收到左相府送的什麽尋人啓事,說讓明兒一早張貼在官府的公告處。”
寶湘将紙卷打開,李滄遺頗為急切地湊過去,只見上頭寫着“尋人啓事”,再仔細看內容,卻是要尋找左相府新納的小妾,并附有畫像。
“啊?左相大人什麽時候納妾?”李滄遺很是驚訝,尤其是得知原雲意是女子卻娶了親,還有過孩子,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眼下竟還納妾?
寶湘則呵呵一笑,口中直道:“有趣,有趣!這女子的失蹤約莫與今夜的大火有關。也許,那賊人偷的不是東西,而是美人。只是原雲意向來只好男風不近女色,這次怎麽為了個看起來不怎麽樣的女人大動幹戈?莫非這裏頭還有雜家不知道的故事?”
擡頭,看見李滄遺定定看着畫中女子發呆,心思一轉,頓時笑眯眯道:“瞧殿下這樣出神,呵呵,必是動了春心。是奴才疏忽了,明天就給殿下安排幾個美人,也讓殿下知道什麽叫敦倫之好,魚水之歡。”
“呃——啊?”李滄遺驀然瞪大眼睛,吃驚地搖頭:“不、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女人看着有點眼熟……我不是那個、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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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殿下不必害羞。男子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是知人事了。”寶湘嘆了下,似無限惆悵,“當初聽說太子開蒙,還是我父親安排的美人……”
寶湘口中的“太子”乃是李滄遺之父,被處死的先太子,提及先父,李滄遺亦不由黯然神傷。
寶湘沉默了一陣,複又笑起來,“罷了。都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麽。對了,殿下既然害羞,不若奴才先給殿下準備些好東西,保管殿下看了,自己哭着求着向雜家要美人兒!”
李滄遺被他這麽一打趣,傷感之情去了大半,赧然地低頭,耳朵尖都紅了。随着寶湘吩咐,不一會有小太監擡了一個尺餘長的木箱子來,寶湘甩了下手帕,朝李滄遺眨了眨眼間:“長孫殿下看看吧!”
小太監打開箱子,李滄遺狐疑地彎下腰,拾起其中一本書,翻開一看,只見兩個沒穿衣裳的男女合抱在一起——轟地一下,渾身一熱,臉紅得似要滴血。怔愣了好一會,像被燙着般将書扔回箱子裏,連忙退回位置上,将腦袋埋在胸前。
“呵呵,那可是雜家的珍藏。殿下何必視之如洪水猛獸!”寶湘饒有興味地盯着羞臊不已的李滄遺,笑得花枝亂顫。
邊笑邊道:“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此乃人之常情,殿下何必羞臊。想是不好意思在雜家面前看,也罷,雜家偷偷讓人送給你過去,晚上你躲被窩裏看吧!”
“這書留着給公公看吧!”李滄遺有些惱羞成怒,沖他丢下一句,逃也似地奪門而出。
寶湘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樂不可支。好一會,停了笑,離座蹲在箱子跟前,随手撈起一本春宮畫冊翻了幾頁,再将箱子底的幾尊歡喜佛拿出來把玩了一番,神色之間,悲喜莫辨,口中喃喃自語:“雜家、還用得着這些麽……”這些東西本是父親給他準備開蒙之用的玩意,可惜,自父親決意将他送入宮中當太監的那一日起,這些玩意兒就成了紮心窩子的東西。
他被送進宮的那年,才幾歲?寶湘想了下,苦澀一笑。記憶似乎已經太久遠了……為了成全他對主子的忠誠,連親生兒子都可以犧牲的人,他為何還要想着他念着他呢?
“呵呵,父親,父親……”寶湘笑着将手中的歡喜佛往地上狠狠一摔,四濺的碎片,一如他當初被父親踐踏的心,再也不複完整。
“主子?”守在外頭的小太監探進腦袋,被寶湘喝退:“滾!”
沉默半晌,寶湘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來,眼底的悲傷已經褪去,臉上又複昔日陰柔的笑顏。
過去已成雲煙,他發誓,只有他操縱別人,誰也別想再操縱他!
翌日一早。官府發布公文的地方破天荒地貼了別的布告。一起尋人啓事,頓時在各個州府掀起了軒然大波。
左相心愛的小妾失蹤之事,頓時成為新聞,被人們添油加醋互相傳告。
這樣香豔的權貴秘聞比什麽緝拿江洋大盜之類的公文布告更令百姓感興趣。而那失蹤的“小妾”更是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左相新納的小妾,究竟是何方神聖,又去了哪裏?
身為主角的百裏煙此刻正在大發雷霆,将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兩個貼身伺候的侍女跪在角落,渾身是傷,血流如注,恐懼地瑟瑟發抖。
“啊——”百裏煙将最後一件擺設給掃到地上,門忽而被人推開,百裏嚣走進來,“小煙,怎麽回事?”看了眼滿屋子的狼藉,他有些不悅地皺眉。
百裏煙回頭,頓時一頭向他撲去:“嗚嗚,哥哥,我的臉……怎麽辦,我變成了醜八怪,你是不是也不喜歡我了?竟然兇我!”
“小煙。”百裏嚣頗為無奈地嘆了聲,輕輕拍打她的背部,軟聲安慰道:“別哭了,你的臉大夫已經看過,只要用宮中的百花玉液露按時塗抹,很快那傷口就可以痊愈,且完全不會留下疤痕。”
“嗚嗚,我不要。那些都是庸醫!”百裏煙不依不饒,粉拳不斷捶打着他,“你快将無暇公子請來,他才是真正的神醫!”
“不行。此人居心叵測,皇兄眼下乃是秘密出行,怎可暴露行蹤?”百裏嚣想也不想地拒絕,眼底掠過一絲寒光。那年小雅無意中救了個少年,那少年正是玉微暇。玉微暇也不知怎地,四處派人找尋小雅。若非他暗中阻撓,他早就找上了小雅。
陰錯陽差,因為姬允祯喜歡醉流顏,偷偷拿了配方,抹了那香,導致玉微暇錯認。他于是吩咐姬允祯将錯就錯……可惜,到頭來,反被玉微暇擺了一道,姬允祯身亡,而他的布局前功盡棄。這樣的危險人物,又怎麽可能請他來給小煙治傷。
“不要,我就要玉微暇!”百裏煙擰着性子,狠狠道,“你不将他請來,我就死給你看!”
說着,竟一頭往牆上撞去,百裏嚣伸手扯住她,正頭疼怎麽勸解,忽而聽到手下來報:“主子,大事不好。”那護衛快步上前,“快看這個,今早從官府布告那裏揭下來的。”
百裏嚣接了告示,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原雲意好大膽,竟敢将小煙的畫像公諸于衆。還敢口口聲聲污蔑小煙是他的妾侍!實在欺人太甚!”
百裏煙聽得此言,連忙将告示奪過來,低頭快速看了一遍,已是臉色發白,嘴唇顫聲道:“怎麽辦?上面竟有我的畫像!”
“哥哥!”她無助地看向百裏嚣,“若是被人知道上面的人是我,我的名聲可就全完了!哥哥!”堂堂一國公主,為人做妾,且那人還是臭名遠揚的奸臣賊子。一旦消息傳出,不但是她,就是百裏哥哥也會淪為天下笑柄。
百裏嚣耐着性子寬慰她,“別擔心。哥哥絕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原雲意此舉,無非就是想破壞小煙的名聲。小煙身為大燕的公主,平日居住深宮,見過她容貌的人僅限于大燕權貴。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畫像繼續流傳。
“來人,速速派人将所有的告示揭下來。”
“是。”
“嗚嗚,哥哥。你一定要替煙兒報仇!”百裏煙見百裏嚣泰然自若的樣子,慌亂的心神不由定了定,抱住他的手臂,仰起小臉,可憐兮兮懇求道:“哥哥把那可惡的原雲意抓來給煙兒好不好?”
百裏嚣低頭看她,何曾不明白她那點子心思。無非想将原雲意折磨得生不如死,以洩心頭之恨罷了。對于這個妹妹近乎扭曲的性子,還有背地做的那些陰毒之事,他并非毫無所覺,只是,當初為了彌補心底的歉疚,習慣了縱容。如今想要改變她,已然不可能。
心中暗自嘆息,對于不依不饒的百裏煙感到幾分無奈,“原雲意自身武功高強,此刻我們又身在他的地盤,要抓他談何容易?”
“我不管。他竟敢污蔑本公主是他的妾侍,簡直罪大惡極,本公主若不懲戒,豈能消我心頭之恨!”百裏煙神色猙獰,咬牙恨聲道,心頭已經想了數百種折磨人的法子,恨不得原雲意就在眼前,狠狠折磨一番。
“你先治好臉上的傷吧。”百裏嚣着實有些心煩,當即撂下一句,“你們好好伺候公主。”不顧百裏煙的無理取鬧,拂袖而去。
他的心情着實沉重。好兄弟生死未蔔,原雲意又鬧出這一出。一旦小煙身份洩露,就不知名聲破壞這麽簡單。也許,還會因此丢了性命……怎麽辦?
“主子。有關少府的消息了!”正苦惱不已,忽然有侍衛前來禀告,百裏嚣頓時一喜:“他怎麽樣?”
侍衛含笑側開身子:“主子請看!”
兩名侍衛擡了擔架進來,上頭躺着一人,赫然正是關少卿。
“少卿!”百裏嚣激動地大步上前,關少卿聽得聲音,緩緩睜開眼睛,朝他咧嘴一笑:“我沒事。”盡管臉色蒼白,然他的眼底如盛滿了烈陽,異常灼目。
百裏嚣暗暗舒了口氣,緊緊握住他一只手:“你沒事就好。”關少卿于他,不僅僅是君臣,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我關少福大命大,怎會輕易死呢,呵呵!”關少卿呵呵笑道,這句話還是小雅當初說過的……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百裏嚣命人将他擡着進屋,一面走一面問道,當初那情形着實兇險,莫說少卿,就是自己被那風刃卷住只怕也會被攪個粉碎。
關少卿眼底閃過一絲迷惑,輕輕搖頭:“不知道,當時那風刃似要将我絞成碎片……後來我暈過去了,醒來時已身在城外。一個好心的大哥收留了我一夜。”
“嗯?”百裏嚣沉吟,“莫非有人暗中救了你?不過,只要你沒事就好!”
關少卿轉眸四顧:“怎不見小煙?她還好吧?”
提到妹妹,百裏嚣眉頭微蹙,“她臉上的傷倒還好,只需精心調治,便不會落下疤痕。只是——眼下有件更為棘手的事情,就是原雲意四處散布消息,說是丢失了愛妾,而那愛妾的畫像卻正是小煙。”
“什麽?”關少卿大驚,“這原雲意竟如此狠毒。這不僅僅是毀名節的事,他這分明是要小煙的命啊!”
“嗯。我已命人設法将告示撤下來。此外将盡快安排人秘密将小煙送回大燕,也傳訊讓宮中幫遮掩一二。屆時哪怕原雲意說那是大燕國的公主,也無人相信,而我們反而可以反咬一口,趁機給他一個教訓,更重要的是,挫一挫大禹國的銳氣,以免他們以為打敗了區區一個北韓就可目中無人,竟敢欺負到我大燕的頭上來!”
“皇上既已有對策,臣就放心了。”
百裏嚣薄唇微勾,擡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了無人之時不必如此拘禮。便如同兒時那般喚我的字吧!”
關少卿嘻嘻一笑,從善如流:“省之,有你坐鎮,想必那原雲意要吃大虧。那我可以安心當個病人了!”
“你只管養好傷,陪我大醉三千場。別的,暫且不必理會!”百裏嚣笑道,旋即命人将關少卿送回房休息。自己則坐在客廳裏坐等消息。
下午時分,左相張貼告示尋找失蹤小妾的消息已然傳遍大禹國。百裏嚣的計劃還在籌備之中,卻又收到了更壞的消息。
城中流言四起,說是左相府丢失的小妾與大燕國的公主容貌相類……不多時,又有大燕前來的商人傳出消息,大燕國的研華公主失蹤,官府正在秘密尋找……
兩個消息碰撞在一起,自然引起了人們揣測。一時間,流言四起,矛頭直指大燕國的研華公主私奔他國,自甘下賤,給人做妾。
這些流言雖礙于大燕國的國威,不甘明目張膽地傳揚,然私底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一時之間,暗潮洶湧。
百裏嚣決定要将妹妹立刻送回大燕國。
百裏煙卻在這關鍵時刻給他掉鏈子,耍小性子:“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這裏,看着原雲意怎麽死!”
“小煙,聽話。如今局勢對你不利,而且,你臉上的傷也需要回宮請太醫好好調治。”百裏嚣扶了扶額,耐心勸說。
“不。”百裏煙嘟着嘴,看着他泫然欲泣:“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害怕……若是消息傳回大燕,哥哥又恰好不在,他們暗地裏處置了我怎麽辦?”
原來是擔心這個。百裏嚣笑了笑,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頂,“你哥哥作為一國之君,若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幹脆那位置也別坐了!你只管回去養傷,誰也不敢對你如何。”
“那原雲意——”百裏煙到底還是不放心,“那些畫像——”
“放心。只要你好好待在宮中,原雲意就拿你沒辦法。屆時,哥哥正好以此為借口,逼大禹國交出原雲意,任由你發落!”百裏嚣言之鑿鑿,早已打消對原雲意的籠絡之意,起來必殺之心。
“太好了!”百裏煙得了保證,如吃了定心丸,抱着他手臂撒嬌道:“哥哥一言九鼎哦!”
百裏嚣低頭一笑,滿是寵溺:“金口玉言。”
百裏煙想了下,又有些遲疑:“哥哥,我會不會嫁不出去?”
“呵呵,傻丫頭。”看她小女兒姿态,百裏嚣不禁失笑,“皇帝的妹妹不愁嫁。只要你定下性子,多少青年俊傑任你挑選!”
提及終身大事,百裏煙終究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嘴一笑,拍了下百裏嚣:“哥哥取笑我!”便害羞地跑出門外去。
百裏嚣看着她的背影,不有輕輕嘆息。小煙這般任性,卻又缺乏心機。哪裏找一個既能鎮得住她又包容她的男子呢?少卿倒是不錯,可惜兩人從小就不對眼。郎無心妾無意,終究是湊不到一塊。
事情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就連雲意也頗為意外。
她不是沒想過要将公主失蹤的消息由大燕國放出,只是沒未及籌劃,就已經有人将她的想法付諸實踐。
那些消息雖出自商人之口,然那些商人都是大燕國的豪商巨賈,在商界亦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消息靈通,又富有信譽,自然更能讓人信服。
只是,令雲意不解的是,究竟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是順勢而為,另有目的,還是在暗中相助于她?
“雅雅,在想什麽?”華殇推門而入,看見她正坐在燈下出神,似有心事,不由關切問道。
雲意轉頭看他,見他拿着托盤,不由笑道:“這些夥計交給下人就可以。”
“子幽特地吩咐的。”華殇将托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順勢攬住她的肩,俯下臉,專注地凝視她:“雅雅有心事?”
雲意仰起臉,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下:“別擔心。我不會再為百裏嚣浪費一丁點感情。哪怕是恨,他也不值!”
華殇心念一動,眉間褶皺微微舒展,但願雅雅真能放下那人。端起湯碗,小心翼翼遞給她。
“我們的人都派出去了嗎?”雲意接過湯碗,一面問道。
華殇點頭:“已經派出去了。前往大燕的水路和陸路,都将落入煞的監控。一旦發現百裏煙,定會設法将她劫下。”
“那就好。”若所料不錯,百裏嚣定是盡快将百裏煙送回大燕,然後再倒打一耙……雲意邊想着,邊拿起湯匙喝了口湯,贊道:“這是什麽湯,味道還不錯!”
“清心湯。”
她愕然:“清心?”
華殇垂下眼眸,耳朵尖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似有些不好意思:“他說、我的傷未好,讓爺、讓爺悠着點。”
聞言,雲意嘴角微微一抽:“白子幽!”不過是那天情不自禁……動作劇烈了點……讓華殇的傷口滲出血來,至于這麽埋汰爺麽!
将湯碗輕輕擱回托盤,“把湯給子幽端回去。就說爺可憐他憋了這麽多年,怕憋出毛病,這湯就賞他了。去去邪火,以免哪天娶了親太過狼急,吓壞了美嬌娘,哈哈!”
華殇溫柔地凝視她燦爛的笑顏,道:“我這就将雅雅的話轉達給子幽。”說完,竟真個将湯端了回去。
雲意欠了欠身,走回寝卧。卧室內燈光昏暗欲滅,她的眼底驀然掠過一絲寒光,冷喝“誰?”飛身撲向床邊,一手将藏身帳內的人給抓了出來。
定睛一看,不由一愣:“軒轅?”
獸耳男如同蠶寶寶一樣被嚴嚴實實裹在被單裏,一雙碧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瞅着她,口中嗚嗚不止,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怎——”話還沒說完,驀然被自身後狠狠抱住,滾燙的懷抱,灼熱的體息,還有熟悉的香氣,令雲意倏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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