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醋意,子嗣

是他!原風息,他回來了!那世間無二的眼眸,還有他身上獨特的氣息,讓華殇确認,眼前貌不驚人的男子,是原風息!

他與雅雅一道回來了。心底浮起一絲難言的酸澀,華殇看着他,怔然失神。

雲意轉眸朝着易容過的風息微微一笑,對子幽道:“有話我們進去說!”

白子幽面無表情地看着二人眉目傳情,其實已是認出了風息的身份,只是……他頓了頓,冷聲道:“此人,爺自己調教。”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意愕然,子幽這是怎麽了?雖然他素來都是一副刻板的面癱臉,可相處多年,她多少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眼下,他很不高興?可是,為什麽?

心思還沒轉明白,腳步已自發地邁開,疾步跟上他,伸手一扯:“子幽——”不想,子幽閃身一避,她的手沒抓住他,反倒把傘給拽了開來。

沒了遮擋,陽光頃刻灑在他身上,白子幽下意識地伸手一擋,雲意卻已瞪大了眼睛,驚詫地盯着他的臉。

暖洋洋的日光下,薄透如紙的面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像美麗的白瓷,布滿了可怕的黑色裂紋。

她驚呆了。子幽這是怎麽了?

不及多想,子幽已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原地。雲意運起輕功,追得十分辛苦。卻還是失去了他蹤影。

好不容易,在左相府一處廢院的角落裏堵住他。

“子幽。”她輕喚,緩步上前。他從不是任性的人,今兒是怎麽了?還有臉上的裂紋,是中毒還是怎麽?

白子幽背對着她,臉埋在陰影裏,身子動也不動。腦海裏,卻想起這陣子臨淵對自己的說的話。

“你永遠也得不到她。”

“白家的宿命,就是愛而不得。”

“你不能見光,永遠只能躲在陰影裏,永遠無法陪伴在她身側。”

Advertisement

……

他說的太多,句句犀利,句句戕心。有時候,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何弄醒臨淵?或許,他該殺了他!

平靜無波的心,多年築起的外殼,在臨淵如同詛咒般的話語中,一點點地崩潰。

在聽說她又有了新歡,那一刻,他竟有種失控的感覺。扶蘭國皇帝,那個她曾經迫嫁卻又素未謀面的男子,怎麽忽然又成了她裙下之臣?

白子幽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緊緊攥住胸口的衣衫,有種難以喘息的感覺。這麽些年,他一直恪守本分。怎麽會因為臨淵的幾句話就失控了呢?正如他自己說過的,那些都是她該享受的……哪怕她已非皇女,可是在他心目中,她永遠是主子。只能仰望,不可亵渎。

“子幽。你究竟怎麽了?”她溫聲詢問,手輕輕撫上他的肩頭,白子幽猛然一個震顫。卻始終沒有回頭。他的臉,一定很吓人。

“白子幽。”雲意一字一頓,猛然用力扳過他的身子,子幽今天實在太不對勁。

布滿裂紋的臉,赫然映入眼簾,子幽本想扭開臉,卻被她死死捧住,她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神色平靜如水,并不覺得醜,只是擔心。

想起剛才一幕,她輕聲問:“是不能曬到陽光嗎?”血族據說喜陰暗潮濕之地,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總是晝伏夜出,神出鬼沒?

白子幽抿着唇,幽暗的眼裏隐約有暗流湧動,在她清亮的目光下,緩緩點頭:“我不能。”并非所有血族都不能見光,只是,白家一族……身為皇族暗衛的命運,無法擺脫的詛咒,注定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陽光之下。哪怕是,尋常的光,也會讓他們感到不适應。

雲意擡手輕輕觸摸他的臉,感覺到他的緊繃,不由輕笑:“子幽,緊張什麽?又不是沒被爺摸過。”

子幽沉默而專注地看着她。

“有解決的方法嗎?”她問,想讓他可以活在陽光之下。可以想象,一個人只能活在黑暗中,當有多痛苦。

或許從前他與族人在一起并沒覺得怎樣,只是,眼下周圍的人都與他不同。

子幽輕輕搖了搖頭。除非……他沒繼續往下想。

雲意有些失望,她抽回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你鬧情緒了?可是誰惹你不快?”

子幽言簡意赅道:“臨淵醒了。”

臨淵?雲意有些詫異,那家夥向來在子幽手下只有吃癟的份兒。怎麽竟有本事讓子幽情緒失控?

嗯,改天定要“嚴刑拷打”一番,讓臨淵仔細交代一下。雲意覺得自己果然有點壞心眼,這本來是安慰人的,這會卻算計上了。

子幽的情緒也就那麽一下下,很快就恢複了平日的波瀾不興,“原風息、是蘭皇?”之前是他不夠冷靜,如今仔細回想,爺的世界一直很小。百裏嚣、原風息、華殇,還有、就是他。

而原風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始終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若說他是扶蘭皇帝,只覺得理所當然。那樣的男子,怎是池中物?

“你猜到了?剛才那人就是風息。他的身份大白天下,總歸不方便露出真容。只能委屈他扮作小黃臉了!”雲意嘴角一挑,眼角眉梢都是甜蜜,襯得那驚人的容貌愈發地絕豔璀璨。

子幽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口中淡淡道:“爺還是去看軒轅吧。自你走後,他鬧絕食。若非我命人日日強灌他蔘湯,只怕爺回來得給他收屍了。”

獸耳男鬧絕食?雲意扶額,一個大男人,也好用這般僑情的手段?“他要餓,就讓他餓死算了。”

“或許,他并非如爺所想那般。”子幽難得為人說話,雲意勉為其難,“走吧,看看他死了沒?!”

來到軒轅的住處,屋子裏沒有半分動靜。

雲意推門而入,只見軒轅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兩眼無神地望着窗外,毛茸茸的耳朵無精打采地貼在腦袋上,不過月餘,曾經高大健碩的身材竟已瘦骨嶙嶙,她不由吓了一跳。

角落地跪坐着一個少年,聽見動靜,仰頭看了一眼,當即吓得魂不附體,膝行過來,低着腦袋,結結巴巴地道:“公、公子。不是我不願意,是他不肯碰、碰我。”少年說着,眼淚啪嗒啪嗒滴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雖然十分不願意被男人碰,可是,為了活命也就忍了。眼下他沒完成任務,唯恐雲意發怒,将他弄死,因此戰戰兢兢,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

雲意彎腰,指尖挑起他的下颌,少年吓得一哆嗦,卻不敢反抗,眼淚蒙蒙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楚楚動人的氣質,給雲意幾分熟悉感。略一回想,便想起來從襄陽城回京,剛進府那會,為了殺雞儆猴,懲戒蘇遂,順道召集後院三百美男觀刑。這少年是她當時唯一正眼瞧過的一個。

啧啧,這怯生生的小模樣,無怪乎被挑中來伺候軒轅。

捏了捏那尖細的下巴,雲意淡聲道:“下去吧。”

少年聞言,大喜過望,連忙磕頭:“謝公子。”咕嚕爬起來,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如此大動靜,軒轅始終毫無動靜。他似乎陷入了另一個世界,絕望蒼涼,沒有出路。

直到雲意靠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他才驀然一震,緩緩擡起頭來,絕豔的容顏投入他冰封的碧眸,剎那冰雪消融,一江碧水,活了起來,毛茸茸的耳朵一豎,“公子!”顫抖的呼喚中,他伸展雙臂,用力抱住她的大腿。

雲意蹙眉,想要抽身,軒轅卻似只無尾熊,緊緊墜着不放,口中喃喃:“公子,公子。我不要生娃了……你別把我關在這裏,別将我丢給別人……我不喜歡!”

前面的都比較含糊,只最後一句“我不喜歡”異常清晰,他仰望着她,碧水缭繞的眼底,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雲意沉眸地看了他良久,溫聲道:“軒轅,我送你回去吧。回到西南邊陲的白山黑水之中,回到你的族人中去。”這已是她最大的寬容。

軒轅沒有吭聲,他想起最近幾夜來訪的神秘人,他們說,要得到想要的,必須強大起來。

雖然心底很不舍,但是,這一刻,看着如斯決絕的她,他忽而有些動搖了。他這般沒用,公子永遠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沉默掙紮着,雲意已抽身離開,她冷淡的嗓音傳入耳朵,“給你兩日,兩日之後,須得做出決定。”

軒轅似耗盡了渾身的氣力,頹然跌坐在地,直愣愣地望着虛空。

這廂華殇與臉色蠟黃的男子并肩走入相府,兩人皆沉默不語。華殇心事重重,男子則閑庭信步,意态從容。

華殇轉眸瞥了十分熟悉路徑的男子一眼,忍不住打破沉默,“你是、原風息吧?”

易容的風息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回眸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會一直沉默下去。”

果然就是……華殇心底百般滋味。為雅雅高興,她終于不必再為原風息愁眉不展。卻又感覺苦澀不已,兩人之間似乎比過去更親密了。

一直都知道雅雅心中愛的人是風息,如今他回來,可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太貪心。當初只想着留在她身邊,如今有了她的承諾,得了她的身子,卻還想霸占她的心。他這叫,得寸進尺?

華殇眉頭緊蹙,神色糾結,風息察言觀色,多少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目光微微一閃,淡聲道:“華殇,無論你與雲雲過去如何,但如今,她是我的妻。”

一句“我的妻”讓華殇心頭大痛,震驚都盯着他,“雅雅、是你的妻?怎麽、可能?”雅雅說過,她此生許都不會與男子成親。所以,無法給他承諾。

可如今,原風息竟說雅雅成了他的妻子,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是扶蘭皇,就是當年雲雲要嫁的人。”原風息如雪的目光掃過他心碎的神情,不為所動,繼續道:“若非當年發生變故,她早就是我的皇後,是我的妻。”雲雲是他的,誰也別想染指。

“竟是如此……”華殇如遭雷擊,踉跄着退了一步,臉上血色盡退,心似被攪成了碎片,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若雅雅是原風息的妻子,他還有什麽資格要她?

原風息臨風而立,靜靜看着他,眉目溫雅,神色冷絕:“你可以繼續留在她身邊,但、不許再動她分毫。”

說完,不顧失魂落魄的華殇,轉身飄然而去。

雲意回到自己的風華園。夫人方語梅已侯在那裏,看到她安然無恙,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情,眉目婉轉生情,怔忪片刻,連忙上前盈盈一拜:“夫君。”

她那點神情變化盡落入雲意眼中,雲意無奈地嘆了聲,臨走前,吩咐過子幽,多給蘇遂制造機會,還以為這段時間足夠她與蘇遂培養感情,誰想她對自己的執念竟是如此之深。

“不必多禮。”

“妾身給大人請安。”方語梅身邊的一個身材豐腴的美豔婦人笑眯眯地行了一禮,順勢還撞了下躲在她身後的一名少女,“語葵,還不快來見過你姐夫!”

梳着雙環發髻,長相清秀水靈的少女,嬌嬌怯怯地上前來,“語葵見過姐夫。”輕輕一福,繡着大幅牡丹刺繡的百褶裙如花瓣綻開,美得炫目。

若說夫君還可以接受,這一聲嬌怯怯的“姐夫”徹底把雲意給雷翻了。方語梅是庶女,母親早亡,父親所娶的正室似是做了不少虧心事,就在方語梅出嫁那天,自己上吊死了。這哪裏來的母親和妹妹?

久不聞動靜,方語葵不禁悄悄擡頭瞄了一眼,不想這一看,便看癡了去。眼前男子鳳目潋滟,朱唇如花,清冷中又帶了一絲邪魅的氣息,端的妖豔勾人,直讓她芳心大動。

方語梅瞥了她一眼,只覺心頭一陣苦澀。她那沒用的父親,從前不曾給過點滴關愛,如今倒充起父親的派頭來,竟讓填房帶了家中姐妹,要塞給夫君做妾。從前他是不敢動這樣念頭,只因夫君好男色之名天下皆知。如今夫君納妾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他便又動了心思。

瞧那婦人和那少女的做派,再看看方語梅,雲意約莫嗅出了幾分味道,卻也懶得理會這些,擺手道:“夫人,這既是你娘家來人,便由你接待罷。本相剛回府,尚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你且帶了她們下去吧!”

聞言,婦人臉上滑過一絲失望。少女更是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樣子,雲意懶得多看一眼,徑自轉身進了屋子。

方語梅盈盈一福,自領着心不甘情不願的母女走回自己的院子不提。

“哼!”回到方語梅的地盤,那婦人立刻變了臉,徑自坐了主位上,冷冷斜了方語梅一眼:“不是讓你給介紹語葵的麽,怎麽剛才像是鋸嘴的葫蘆般,一聲不吭。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好沒臉面。”

方語梅神色冷淡,坐到一邊,語氣也帶了幾分不悅,“你說讓帶語葵見夫君,這人也見了,夫君壓根就看不上語葵,這我有什麽辦法?”從前在家的時候,因婚事捏在嫡母手裏,日日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如今嫡母已去,此人不過是個填房,卻還在她面前充母親的派頭,着實令人惡心。

見她冷了臉,婦人愈發不喜,指着她:“別以為嫁入相府就可以目中無人。要知道,這官兒再大也大不過個孝字。而且,誰人不知你這個夫人早就失了寵愛,如今不過挂着名頭罷了。”

方語梅淡淡不言,婦人接着道,“要說起來,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男人的寵愛最是靠不住,關鍵還是得生出孩子。孩子,才是女子安身立命最大的依仗。你小産虧了身子,你妹妹甘願委屈自己給左相大人做妾,将來生下子嗣,你自抱在膝下,也算是有了依靠。何況,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比別人來得親。”

孩子二字正正戳中方語梅心中痛處,如今夫君都不肯再碰她,如何來的子嗣?莫非,真要如婦人所言,給夫君納妾,然後将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餘光不禁轉移到如花似玉的妹妹方語葵的臉上,只覺得心中一陣發堵。

婦人似看出她的掙紮,又加了把火:“如今誰人不知大人新納的妾侍乃的大燕國的公主。之前是誤會,如今澄清了,分位自是少不了。屆時,不定将她扶正,你只能做個平妻的份。若沒有子嗣,就等着被人随意揉捏吧!”

“何況,你妹妹不過是個妾,哪裏就能越過你去?你若不主動,待得旁人給大人送女人來,只會顯得你不夠大度。”

“姐姐。”方語葵小聲地開口,臉上羞紅,“我、我絕不會與你争寵的。”

瞧她那少女懷春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夫君已經看上她了,方語梅如吃了蒼蠅般惡心,她站了起來,頭也不會地走出屋子,不理會身後繼母的叫嚣。

方語梅腦子嗡嗡作響,胸口窒悶得厲害,只顧低頭疾走,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喚“夫人”随即沒反應過來,已撞上了一堵肉牆。

她險些仰倒,一雙有力的胳膊及時扶住了她:“夫人當心。”

方語梅擡頭一看,蘇遂那張英俊的臉近在遲尺,那屬于男子的氣息就呼在臉上,不由大驚,忙掙脫他的手,連連退了幾步,抿了抿發鬓,疏離有禮道:“原來是蘇公子。”

此人雖的男寵,但年輕有為,聽說的夫君看重之人。故而,她也頗為尊重。

蘇遂怔然看着她,為她的疏離态度感到落寞,更多的還是為她心疼。

剛才分明看見她眼中有淚痕,想是公子又惹她傷心了。遲疑了半晌,眼見她就要走,蘇遂連忙開口:“夫人發生了事了嗎?可有蘇某幫上忙的?”

聞言,方語梅擡眸頗為訝異地瞅了他一眼,她與他不過偶然見過幾次,也就點頭見禮,話也沒多說半句。他問出這般的話,着實有些失禮。

“蘇公子有事?可是有什麽要妾身向夫君傳達的?”縱心中驚疑,方語梅還是給彼此找了個臺階。

蘇遂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然而,看她頗有些戒備的态度,心知自己莽撞了,忙将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嗯,沒什麽。還是我親自向公子禀告吧。”

方語梅微颔首,轉身疾步離開。人言可畏,她本就如履薄冰,可不能再讓人抓到什麽話柄。

蘇遂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長長一嘆,神色十分複雜。這樣的女子,若是他的妻……定不會讓她流半滴眼淚。

連日奔波,實在疲憊不堪。雲意本想好好休息一番,不想才沐浴更衣,便有內侍前來傳旨,皇帝召見。無奈,只能備了車馬,急急往宮中趕去。

乾元殿裏,彌漫着濃重的中藥味,雲意走進去,只感覺連呼吸都是酸苦的。

“臣,參見皇上。”

“意兒,不必多禮。坐。”皇帝語帶悵然地端詳着她,這個兒子如今愈發地與自己疏遠起來。

“謝皇上。”

雲意依言落座,目光微擡,只見皇帝無力地歪坐在寬大的椅子裏,面容憔悴,仿佛蒼老了許多,頭發竟是全白了。瘦得形銷骨立,甚至撐不起那身寬大的龍袍。

不由暗自心驚,皇帝這個模樣,分明就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

“意兒?”沉默須臾,皇帝沉聲開口,“你今年也十九了吧。”

“嗯。”雲意眉梢微挑,皇帝怎麽關注起自個年齡來了?

皇帝輕嘆了聲,道:“朕記得,你之前有過個孩子。後來,沒了?”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據傳當時是舞陽推了方氏一把,導致她摔下臺階,把孩子給摔沒了。不過,當時正是宴席,人又太多,着實沒有什麽證據。此事便不了了之。

“是的。”雲意還是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圖,老老實實靜待下文。

“如今将近一年了,方氏還沒動靜。朕想着不如賜你幾個美人,也好綿延子嗣。”

“什麽?”雲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子、子嗣?”一個方語梅都夠她煩惱的了,這皇帝還要再賜給她女人?

皇帝瞥了眼貌似激動的她,淡淡哼了聲,“朕知道你有那荒唐的癖好,只是這子嗣乃是興家旺族之大事。豈容輕忽?你愛多少美男子朕不管,只是斷不能因此絕了香火。”

香火?皇帝腦子進水了吧,也不怕她造反?雲意扶額,表示很頭疼,正想着如何應對,門外響起了內侍的通報:“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似想到什麽,目光一亮,“讓他進來!”

李君照大步邁入殿中,先是淡淡掃了雲意一眼,再向着皇帝一拜:“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微微笑了下:“坐吧。照兒你來得正好,朕正跟意兒提及子嗣之事。”

李君照面色怪異地看了看雲意,就聽皇帝緩聲道:“你也二十有二了,卻還連個子嗣都沒有。朕賞賜了不少女人,聽說,你都沒碰?”

雲意頓時汗滴滴,老子關心兒子寵幸女子的問題,着實讓人感到尴尬。

李君照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下意識地瞄了瞄雲意,“父皇提這個做什麽?”

“哼。納妃之事被你一再推脫,朕一再縱容。這次,朕已命德妃安排選秀,你定要從中挑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

“父皇,兒臣——”李君照當即要辯解,卻見皇帝擺手阻止,語氣強硬,毫無轉圜餘地:“朕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要找情投意合的女子,可惜,世上安得兩全法,你既身為太子,就該承擔起太子應有的責任。且,朕已經寬容你這麽多年,你還沒找到可心的女子。眼下——”皇帝輕輕嘆息,沒将後頭的話給說出口。

他時日不多,太子作為儲君卻無子嗣,乃是大忌。何況,照兒性子執拗,若他駕崩,還不定什麽時候才娶妃。那樣,于江山社稷而言,終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父皇,兒臣懇求父皇再給一些時間。”李君照沒有太強硬拒絕,他想采取拖字訣。對于娶妃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堅持。小時候見多了母後的強顏歡笑和默默垂淚,因此心中決意要娶一個自己所愛的女子。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皇帝想了下,道:“你不是素來以百裏嚣作比照,想要超越他。那就該學學他的手段。為了江山為了權勢,他可以殺掉心愛的女人,可以娶一個又一個不愛的女子。為君之道,在于無情。”當年毓秀公主之死,他多少探到點內幕。據說那是燕皇臨終前給百裏嚣的考驗,要他斷情絕愛,掃除帝王之路上所有的障礙。包括,心愛的女人。

李君照沉眸不語。他雖然想超越百裏嚣,但唯獨于女人一道上,不敢茍同。聽說百裏嚣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女人一個接一個地納入後宮,乃是大燕國史上後宮最為龐大的帝王。然而,在他看來,江山權勢靠的是實力,而非女人。犧牲情愛換來的江山霸業,又有什麽意義?

“朕心意已決。待各國使團一走,即刻進行選妃之事。你有時間,不如讓人留意下,哪家女子才堪當太子妃人選。”皇帝不容置喙地下了定論,目光一轉,落在雲意身上,“意兒!”

雲意渾身一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朕,再給你賜一門婚事。”

------題外話------

網絡嚴打,書名不得已改了,希望親們別找不到地兒,(^o^)/~

謝謝songxy和lucky820親的月票!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