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半文盲的窮光蛋
眼看那只兔子被烤的面目全非,唐越實在看不下去了,問老大爺要了刀,提着自己的魚去河邊處理。
背後還傳來老大爺焦急的勸誡聲:“郎君,魚不好吃,刺多無味,還很腥。”
唐越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準備用自己的廚藝震撼一把這個古人。
他将魚刮鱗去肚,清洗幹淨,然後找了根幹淨的樹枝串上,見岸邊有他以前吃過的野菜,便摘了一些洗幹淨塞進魚肚子裏,然後才提着魚回到土地廟。
“老人家怎麽稱呼?”唐越近一個月來第一次正常的和人溝通。
那老大爺有些緊張,将兔子肉遞過來,拘謹地回答:“奴喚山。”
唐越心中一動,目光落在老大爺的臉上,第一次見面他就看到了他側臉的那個圖案,起初以為是傷疤,現在看着卻像個“山”字,只是寫法與他認識的字體不同。
感謝中國的老祖宗們,創造文字的時候都很形象,才讓他能辨認出一兩個簡單的文字。
難道他來到的是奴隸社會?他記得只有奴隸才有在臉上刺字的習慣,如果真是這樣,唐越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穿到一個奴隸身上。
他不動聲色地套取山的話,當了十幾年的醫生,如果從病人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也是一門學問,有些病患對醫生有抵觸心理,并不願意說太多。
唐越問了些家裏的情況,也問了些自身的情況,對方沒什麽防備心理,把知道的都說的。
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唐越只問出這身體的父親是栎陽侯,也姓唐,生了七個女兒,最大的長女已經和衡國公世子訂了親。
當家主母姓趙,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可惜因為沒能生出兒子在家地位并不高。
唐越暗暗揣測:八成是原身的父親生不出兒子了,才想方設法地将他這個私生子找回家繼承香火。
在這個年代,對子孫繁衍一定是看的很重的。
唐越拒絕了那只焦黑的兔子,把魚架在火上烤,時不時翻動,等表皮有些酥脆了,再用刀子劃開幾道口子,抹上一點粗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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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除了鹽他們沒有其他調料,只能吃個原滋原味了。
魚肉熟的快,沒多久就有一股香味飄散出來,山好奇且憐憫地看着唐越,在他看來,只有身份卑微的男人才會烹饪,世族大家的公子視庖廚為洪水猛獸。
“好了,分你一半。”唐越将魚從中間切斷,遞了尾巴那段給山,“今天先将就着吃點,明天咱們路上可以邊走邊找食材。”
“不不,奴怎可食用郎君烤的食物?”對比了一下唐越手中外形完好的烤魚,山拿着烤肉的手有些抖,臉也熱熱的,還好他人黑看不出來。
“拿着,這是我和你交換的,兔子腿切一塊給我。”唐越虎着臉,讓山無法反駁。
他之前覺得這個少年空有一張與家主相似的臉,卻沒有家主的威嚴,原來他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山不太抱希望地咬了一口魚肉,主賜不可辭,即使這魚肉再難吃,他也要吃光,這是對主人的肯定。
“咦……”一口魚肉咬在嘴裏,山驚奇地發現并不難吃,外皮焦香酥脆,魚肉滑嫩,有點淡淡的腥味但不明顯,比以往吃過的好多了。
這個時期,人們吃魚不是清蒸就是水煮,而且不懂得放調料,有很濃的土腥味,所以貴族家是從不吃魚的。
兩人分吃了一條魚和一只兔子,唐越勉強吃了個半飽,他正處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胃口相當好。
山似乎看出他吃的膩味,善解人意地說:“郎君,明日到了附近的村鎮,奴去買些幹糧路上吃。”
他們一路上很少買吃的,都是在野外解決,唐越以為是天氣熱,熟食放的時間不長。
他一早就發現自己是個窮光蛋了,全身上下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現在想想,也許窮的人不止是他。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唐越直截了當地問。
山忙将衣服內側口袋裏的錢袋子翻出來遞給唐越,低着頭說:“這趟出來主家給了不少錢財,可是之前郎君病了,請大夫花了大半,如今只剩下這些了。”
唐越能感覺到他的尴尬,接過錢袋子倒出來一看,一共才五枚刀幣。
他剛醒來的時候确實在喝藥,還見過一個趾高氣揚的老大夫,随便給他診了脈開了藥,他喝着也就是一般的柴胡加點生姜,卻收了他們不少錢。
唐越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藥方就這麽簡單還是被那個老頭糊弄了,他詢問了一下這裏的物價,發現五枚刀幣相當于人民幣五百塊,要支撐兩人剩餘的路途确實夠嗆。
他搓了搓臉,把錢還給山,讓他收好,然後去河邊洗手。
坐在河邊祭奠了一會兒他的房子車子和票子,又回憶了一遍小男友帥氣的臉,唐越想到自己現在就是個半文盲的窮光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身沉重地回土地廟。
山已經喂了牛,又撿了不少幹柴,幹完這些倒頭就睡了,沒有娛樂活動的古代,夜晚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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