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能不能求別殃及池魚?
等王子昭的轎子遠去,山才帶着護衛背着受傷的車夫匆匆趕來,拉着他問:“郎君,您可有受傷?”
“我沒事。”唐越擺擺手,指着受傷的車夫說:“先把他放到地上,傷到哪了?”
大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背着他的護衛将人放在地上,動作有些粗魯,疼的那車夫臉都白了。
唐越心道:這真是……不是自己兒子不心疼啊。
他走過去蹲在車夫身邊,先檢查了有沒有明顯的外傷,只在額頭上發現一個磕了指甲蓋大小的傷口,血流的不多,但車夫的表情明顯疼的受不了,說明不是這裏。
他把雙手放在對方的頭上,一寸一寸地往下摸,邊摸邊問:“這裏疼嗎?……這裏呢?……”
周圍不少行人圍攏過來,好奇地看着這個衣着華貴的少年在卑賤的奴隸身上摸來摸去。
要不是那奴隸年紀大,長的醜,他們都要有不好的聯想了。
“啊……”在唐越摸到對方的胯骨時,對方疼的驚叫一聲,然後緊緊咬住嘴唇,驚恐且絕望地看着唐越。
唐越不知道,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奴隸受了傷是沒有人會給他們醫治的,如果傷的重些,則直接丢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
所以唐越不能理解他眼裏的絕望,安慰說:“別緊張,小傷而已,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他猜測,車夫被甩下來的時候應該是屁股先着地,這也很大程度避免了重傷,說明對方很有自我保護意識。
唐越沒有停,繼續往下摸,在右腳踝發現關節腫大,還好沒傷到骨頭。
他又細細辨別了對方胯骨的損傷程度,腰胯這地方輕微扭傷都疼的厲害,如果是骨折,輕微的不要緊,會自己愈合,嚴重的就比較難辦了,這地方可不比腿骨。
沒辦法拍片,唐越只能靠雙手确定情況,反複診斷後才敢确定是輕微骨折,這讓他松了口氣。
“你這傷會疼一段時間,回去休息幾天,第一天先不用動,第二天開始适當活動但不可過量,再擦些活血止痛的藥酒,還有你的腳,回去拿熱毛巾敷,每次敷上半個小時……額,兩刻鐘,你再叫個熟人來找我,我教他一套按摩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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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車夫直愣愣地盯着唐越,像是要辨別他此話的真假,堂堂一個少當家,怎麽會給他看傷?
而且他說的那些,好像都不可能做到啊。
“聽清楚了嗎?”唐越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樣,很懷疑他是不是摔出腦震蕩了,那可就慘了。
“奴……”車夫憋的滿臉通紅,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無措。
山湊到唐越耳邊小聲說了句話,唐越恍然大悟,有些尴尬地看着受傷的車夫。
“你這是工傷,放心養着,侯府會負責的。”他讓山把他剛才說的話記下來,回去讓管家處理這事,唐越知道這個時代沒有工傷的說法,但這車夫好歹是他們侯府的人,總不能放任不管。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唐越,他們從未聽說過,主人家還要對奴隸負責的,而且這小郎君竟然不避諱受傷的奴隸,真是罕見的善良!
當然,也有人覺得這小郎君的行為有失身份,定然不是世族大家教養出來的嫡子。
路邊的一家食肆中,一個青年神色陰鸷地盯着人群,問:“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栎陽侯府的馬車中?”
“屬下這就去查!”
“立即去!……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派人給昭王府送一車藥材去,就說是本王子送給他補身子的,祈禱他能早日站起來。”青年譏笑一聲。
“喏。”
“可憐我那王弟,這輩子都要淪為廢人了,哈哈……”
唐越帶着人回到家裏,先送兩位妹妹回院子,然後去找了管家,讓他把剛才出門的人召集起來,他有話問。
之前在街上人多眼雜,他帶着兩個妹妹,也不好詳查。
“喏。”管家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慶幸今日有唐越跟出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在人到齊前,唐越單獨問了山,“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為什麽落在後頭了?”
山跪在地上,虔誠地低着頭,“經過那條大街時,奴發現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們,起初只是分了一半人去查看,誰知他們一去不複返,奴擔心有詐,便讓車夫加快速度,哪知車夫馬鞭剛甩出去,那匹馬就瘋了,橫沖直撞。
奴帶人追上去,卻有一群乞丐突然從一旁的巷子裏沖出來,攔住了去路,等解決那些人,我們一路趕過來,就發現了躺在路上的車夫,是奴護主不力!求郎君責罰!”
唐越沒有怪他的意思,今天的事明顯是有預謀的,從制造瘋馬到攔截護衛,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呢?
難道是栎陽侯府的仇人?打算父債子償什麽的?
可是他今天第一次出門,知道栎陽侯有兒子的只有郡主府的那些人,以當時的情況看,他們絕對來不及布置這些。
會不會不是針對他們的,而是想借刀殺人?好巧不巧地就差點撞上王子昭的轎子,這也太邪門了。
唐越腦補出一連串宮廷鬥争的戲碼,全身寒了一下,這些豪門鬥争他真的沒興趣啊!能不能求別殃及池魚?
果然富貴和權勢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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