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級喪屍

一說房子林富貴就來氣,災難一來,五十多萬全打了水漂,果然林安這小兔崽子就是敗家的,和他沾上就沒好事!

林富貴憤憤噴了一口氣,終于打開門,和林斌一起進去了。臨進門前還踹了踹結實的大門,罵道:“也就這扇破門還有點用!”

林斌看着結實的大門,神色郁郁:“要是早點住過來,媽也不至于遭了難......”

“行了,進去吧,你媽她命不好,就剩咱們爺倆了,得好好活着......”林富貴一想到死去的老婆,心中就發苦,不由越發遷怒起了林安。

要不是林安非要多住一個月,他們一家老小就能早早搬過來,有這麽結實的門,什麽怪物擋不住?孩子他媽也不至于......真是個害人精!

說來也是命不好,末世來臨那晚,林斌她媽正巧失眠,晚上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聽有人敲門,想着家中兩個男人都在屋裏沒啥可怕的,也就去開了。

擠進來的是變成怪物的鄰居,林家的門是老式木頭門,沒有防盜網和貓眼,打開了才能看到是誰。被怪物一撞門就開了,林斌他媽只來得及呼救兩聲,便被咬斷了喉管。

林富貴父子聞聲跑出來,早就晚了,拼着心裏的怒氣好容易殺掉了怪物,林斌他媽已經沒救了.......都是因為門上沒有貓眼,都是因為沒有防盜門!

林富貴狠狠合上林安家的新大門,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是林安這個小兔崽子害死了自己的婆娘。

有些人就是這樣,壞事發生了只會怪這個怪那個,一味遷怒別人,仿佛這樣才能有一個壞情緒的發洩點,心裏能好受一點。林富貴根本不會去想,林安花了上萬塊裝這個門是為了什麽?又憑什麽便宜他們家?

即便林富貴不貪圖新裝的大門和防盜窗答應了林安多住一個月的要求,他們一家搬過來為的是拆遷後的補償款,明知道要拆的房子,又哪兒會花大錢在門窗上下功夫?

機會一半是老天爺給的,一半又要看人敢不敢于孤注一擲去冒險。林安不是沒想過,倘若上輩子不過是個夢境,他沒重生,末世不存在,或是重生到了所謂的平行空間,末世根本不會發生,到時候他又要怎麽辦?

房子賣了,工作辭了,錢又都花了,日後怎麽生活?這些壓力林安心裏未必沒有,大多數時候他都在賭,賭自己的記憶是真實存在,賭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賭贏了好處不需多說,賭輸了,房子,工作,存款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林富貴父子只嫉妒他賭贏了,在末世中安安穩穩過舒坦日子,卻沒想過同樣的機會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不一定敢賭,不一定舍得自己全部的東西去下注。

這就是命,一半是老天給的,一半是自己選的,選錯了也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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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林家,林斌他媽死後,林富貴爺倆靠着家裏的存糧,和所有幸存者好容易挨過了一個月,終于迎來了軍隊的救援。

可是一人二百斤糧食,他們哪兒拿得出來?父子倆一合計,得,不交糧食了,自己開車跟着軍隊走吧!

他們家水果攤正好有輛進貨的面包。

這天傍晚,爺倆趁着怪物沒那麽活躍了,便開車出來,卻不小心開進一條小路,被群怪物追着車堵了。所幸怪物動作慢,兩人開着面包躲躲閃閃,陰差陽錯來到了鯉魚塘小區附近。

此刻天色早已漆黑,又沒有路燈,行車十分不安全,林富貴腦子一激靈,不知怎麽的想起了之前林安裝修時,新裝的那扇大門。

全鋼做的,花了得有五位數的高價,那門裝的是又厚又牢固。

林富貴一拍大腿,後悔自己之前咋沒想起來這出兒,早想起來就不用心驚膽戰在家躲了一個月,生怕自家的木頭門被怪物撞破!

“走,去鯉魚塘小區!”

那可是他們家的房子,花了真金白銀買的,他林安現在即便是在,還能死賴着不走不成?!

林富貴想起自己那筆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房款就心疼——原本想着錢生錢,沒成想房子剛到手就打了水漂。不過一想和親戚朋友借的錢亦是因為災難不必還了,他又生出占人大便宜的高興來。

撇下隔壁林富貴父子滿腹怨憤不提。

林安心情也不怎麽樣,道聲晚安回了屋,他将自己埋在被子裏,心中暗暗感激霍城——方才霍城不願意給林富貴父子開門,是心裏護着他,他知道。

這人就這樣性子,別人對他好一點,嘴上不說,心裏都記得。

有人向着自己,到底讓林安好受了許多,加上燒剛退身上沒勁,林安漸漸在黑暗中喝上了眼皮,睡着了。

一夜好眠,林安第二天被霍城叫醒的時候,卧室裏大挂表指針才指到五。

“好點嗎?”

霍城伸手摸摸林安的額頭,見青年眨巴着迷蒙的睡眼發愣,沒回過神來,放在人家額頭上的手又若無其事向下移了移,用手背分別在林安左右臉頰蹭了一下,像是在測溫度。

挺好,沒再燒。

直到霍城放下手,林安才慢慢醒過神,打了個哈欠,晃晃腦袋還是有點遲鈍。

“沒事了吧,應該不燒了。”

林安自己伸手摸了摸額頭,覺得不燙,又順勢揉了揉眼珠,張哈流淚的起床,“我沒啥事了,咱們走吧。”

到底是異能覺醒之後身體還虛着,要是趕上平常,他說什麽也不會睡得這麽死,連霍城啥時候進屋的都不知道。

不過霍城也不是需要防備的人,進屋就進屋吧。

林安在衛生間暗暗想着,用桶裏的刷牙洗臉,

早飯十分簡單,酒精爐煮的粥,就着鹹菜,兩個大男人連着熱米湯吃了整整一小半鍋。

飯後喝了口水,林安蹲在地上裝模做樣的在随身背包裏翻了幾下,摸出兩只蘋果來,扔給霍城一只,“家裏的存貨,還剩着。”

霍城接過蘋果,道了聲謝,眼中劃過一絲愉悅,默默啃了。

紅彤彤的富士蘋果,果肉甜脆多汁,果皮光滑,怎麽可能是在家放了一個多月的。

林安啃着蘋果,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嘴上一頓,偷眼瞥了瞥霍城,見對方神色如常,心裏松了口氣。

他心裏有鬼才會特別注意這種事情,霍城應該...沒發現吧?要是發現了......

發現了再說!

林安破罐破摔,心想兩人一路同行,空間的事早晚瞞不住,霍城真發現了就告訴他,只說發燒覺醒了空間異能......好像也不太對,要說發燒後覺醒的,那他空間裏這麽些物資是哪兒來的?

林安頭痛的發現,自己的腦子也不怎麽好使,連個好借口都找不出來。幹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呗。

————————————————窩是倒敘分割線———————————————————

軍隊離開時的那個黃昏,卡車拉着大兵和幸存者,車後跟着一連串私家車隊,随着發動的轟鳴聲,如來時一樣浩浩蕩蕩駛離了鯉魚塘小區。正

“唔——唔——”六樓四層十二室的卧室內,原本應該在車上的錢軍,此刻卻被拷在自家的暖氣管旁,嘴巴用膠帶封着,掙紮地大汗淋漓。

一旁的床上,躺着已經開始腐爛的錢大媽,看得出來是被一刀砍死的。

兒子怕被拖累殺了癱瘓在床的老娘,畜生都幹不出來這種事來。

年輕的少尉默許了小兵的做法,之後命人開車離開,像是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還有錢軍這個人。

這種東西,連個牲口都不如,活在世上幹什麽,他們隊伍裏不要這樣的敗類。

漆黑的室內帶着死一般的安靜,讓人越發心生恐懼,錢軍拼命用舌頭頂着膠布,哼哼出聲,豆大的汗珠滾落,耳邊還能聽到自己從喉嚨裏發出的粗喘。

客廳的門發出一聲“吱呀”地推動,小兵離開的時候沒有随手鎖門。注定是死人了,鎖不鎖門其實也無所謂,要是有人進來,機緣巧合下救了錢軍,也算是他命不該絕。

錢軍猛地瞪大眼睛,越發激動地哼哼出聲,拼盡全力用腳踢着地板,企圖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救命,救命!屋裏有人!他晃動着拷在暖氣管上的手,心中大聲吶喊。

可惜進來的不是什麽救命恩人,卻是催命符!

客廳的動靜越來越奇怪,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動着,發出嗬嗤嗬嗤的喘息聲,一股黏答答的水聲逐漸靠近。

錢軍動作頓住了,本能覺得有點不對勁,在漆黑的室內瞪大眼睛,想要透過卧室門分辨出來外面是人是鬼,一時間有點不敢出聲。

又是一聲吱呀——卧室門被推開了,困在室內的屍臭和男人的尿騷味突然湧出了門外。借着窗外投射的月光,一攤扭曲的,血淋淋的爛肉蠕動着鑽進卧室,爛肉前端漆黑的頭顱猛然擡起——

“!!!”

血肉模糊的臉頰,緊縮成針尖的慘白瞳孔,一張嘴,兩排如野獸般的尖牙連着涎水大張,腐爛的舌頭扭動間,喉嚨還發出嗬嗬的叫聲。

這張殘缺不全的面孔,依稀還能辨認出小姑娘的模樣,就在幾天前,它被錢軍用糖果引誘進了這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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