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七道選擇題7
第三天的早上, 終于有人開始吃命運餐廳提供的食物了,這個以身試毒的人誰都沒能猜到,居然是第一天被電暈的吳浩。
谷郁歡到到餐廳的時候, 吳浩已經吃完了一大份的蛋炒飯。
荒木淳子坐在他身邊, 溫柔的對他笑了笑說:“我去給你添杯水?”
吳浩油膩膩的手在荒木淳子的小臉上捏了一下,咧嘴笑道:“飲料一樣給我來一杯,MD,渴死我了。”
荒木淳子的順從似乎給吳浩帶來了莫大的自信心,他洋洋得意的抖着腿,以在女人面前說一不二為榮耀, 自以為出盡了風頭,卻不知道衆人看他的時候活像看個傻子,他還自将荒木淳子呼來喝去,威風得不得了。
……傻子又讓荒木淳子剝了一個雞蛋給他吃,還喝下了一杯黃橙橙的飲料,應該是橙汁之類的。
吳浩:“你怎麽不吃?你也吃呀!我是允許女人跟我同桌吃飯的,沒那麽講究。”
荒木淳子也陪着他吃了一碗白粥。
直到早上十點鐘, 兩個吃了食物的人都沒有什麽事情, 衆人得出一個結論, 不吃肉的話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女人要時時刻刻跟在男人旁邊,除非男人跟你說不用跟了, 不然老子走一步, 你就要跟着走一步, 你站那麽遠幹什麽?”
荒木淳子居然一句話也沒有反駁, 溫溫柔柔的跟上去了,大庭廣衆之下被當做個沒有人格的木偶一樣擺弄,臉上卻連一點難堪之色都沒有。
谷郁歡覺得還挺奇怪的,這個荒木淳子有時候是會露出一點缺少主見的性格缺陷,但不應該是會唯吳浩命令是從的女人,吳浩的言語動作十足十的是羞辱,她有什麽理由要忍下來呢?!
難不成是吳浩抓到了她的什麽把柄?
武力威脅是不可能的,副本不允許任何形式的暴力。
不過,谷郁歡也無暇去思索旁人的事情,荒木淳子是個獨立的個體,她不可能管到人家的頭上。不管荒木淳子是演戲還是其它的什麽,都跟她無關。
谷郁歡昨天晚上就計劃好了,今天要去命運餐廳的後廚一探究竟,這一次趟她不準備帶小明,小明還太小了,也不打算帶上韓文橋老先生,他上了歲數腿腳始終不如年輕人。
十點鐘,自助早餐結束。
餐廳的正門關上了,谷郁歡從後門進入了餐廳的廚房。一進入餐廳,濃郁的酸臭味熏得谷郁歡腦袋一暈,她連忙用手捂住口鼻。臭味是從垃圾桶裏面散發出來的,這個巨大的足有谷郁歡身高那樣高的垃圾桶裏垃圾塞得滿滿的,蓋子都合不攏,她在地上發現了許多金紅色的鱗甲,鱗甲上還有已經腐爛的碎肉。
谷郁歡心想:不說水妖肉到底能不能吃,單說這個廚房的衛生環境就不過關,估計其他人看到廚房一片狼藉的樣子,也吃不下去東西了。當然,這也是不一定的,人餓起來沒有什麽是不能吃的。
谷郁歡往裏走,發現廚房居然比外面餐廳的面積要大一倍,挨着牆根處有一個三個水池,從打磨得非常光滑的階梯小心的走上去,水池裏的水蓄了一半,裏面有十來條金紅色的小魚,僅有谷郁歡一個巴掌那麽大。
水裏的小魚躍出水面,吓得谷郁歡腳底打滑,一連跌了七八級階梯,只感覺到尾椎骨一陣酥麻,一時間不大敢嘗試着用力站起來。她害怕自己受了傷,随便亂動的話會更嚴重,在地上坐了好幾分鐘,谷郁歡覺得應該沒摔得那麽嚴重,才慢慢的扶着牆站起來。
說來也巧,谷郁歡剛剛恢複了行動能力,就聽到有笑聲從外面傳來,她情急之下也沒有細看哪裏能藏身哪裏不能藏身,打開離得最近的櫥櫃,整個人往裏一縮,将櫃門掩住。一轉頭對一雙瞪圓的眼睛,她借着櫃門縫隙裏透進來的光一看,原來是個蹲着的男人。
谷郁歡也是蹲着的,不蹲着沒辦法縮進這麽小的櫃子裏,但她是自願躲進來的,對方顯然不是。
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自從下載了APP之後,谷郁歡分清楚活人和死人只需要一眼的功夫,對方的手腳都被麻繩捆住,僵着的脖子轉向左邊,臉上猙獰的表情告訴谷郁歡他死前受了極大到了折磨。
這是個死去的男人。
他身上沒有異味,身材與谷郁歡這個女人差不多,他身體還異常的輕,谷郁歡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把他轉了個面。背面果然有問題——這人手腕以上的部位都消失了,用消失而不是‘斷掉’、‘被砍掉’之類的說法,就是因為這創面非常的怪異,柱狀的肉疙瘩上生出了兩個小小的魚鳍,像是消失掉的兩個手掌變成了這兩個魚鳍似的。
谷郁歡覺得怪異,和這樣一具屍體待在一起,一開始還不覺得,呆得越久心裏越是發毛。
“你将剩下的肉剁碎,我去池子裏檢查一下。”
谷郁歡記得這個聲音,外面的人不是小C就是小L,兩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她分不清楚外面是雙胞胎中的哪一個。
“你檢查完了也要來幫忙才行,我一個人要剁碎一只水妖的屍體得弄到晚上,今天輪到我做飯,這不能耽擱。姐姐,你不要偷懶。”
看來是兩姐妹都來了,後面說話的是小C。
“嘣砰、嘣砰”
刀砍在肉骨上,骨肉分離的聲音讓谷郁歡心裏發顫。
兩個人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刀剁肉的聲音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等外面沒有聲音了,谷郁歡才從櫃子裏面爬出來。這時候她的手腳都麻木了,揉了好一會等刺痛的感覺消失了,才小心翼翼的爬上第二個大池子,樓梯上沾了黏糊糊的液體,谷郁歡怕這回心神動蕩再滑下來,做好了心理建設才伸出頭。
池子裏面的還是金紅色的魚,從小魚變成了大魚,每一條大魚頭上都長着巨大的肉瘤。這種棕色的肉瘤決不應該是長在魚身上的,它們更像是長在人身上,因為它們像是人的皮膚。
大魚們追逐着池底的肉糜……
谷郁歡有點反胃,強撐着去看了第三個池子,這回連她也受不了了,果真沒有最惡心,只有更惡心。
第三個池子裏的金紅色魚已經分離出了魚尾和人身兩段,人身有着肥胖的手臂,初現雛形的腦袋……
“嘔……”
……
小明站在1801等谷郁歡,一見到她就掩着鼻子:“姐姐,你身上怎麽這麽大的酸味?”
谷郁歡讓他先回房,将自己從頭到尾洗刷了個幹淨,換了身衣服才去1808。1808很亂,被子都丢在地上,小明自己在被子裏頭,只有頭露在外面,厚厚的被子就像是一個殼一樣。
谷郁歡:“這是怎麽了?”
小明憂郁的說:“大人太可怕了,這會讓我更有安全感。”
韓文橋老先生推門進來,臉色也是十分的凝重:“吳浩死了。”
韓文橋老先生當然不會開玩笑。
谷郁歡一看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分,距離她上一次見到吳浩僅僅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塔羅牌副本又沒什麽死亡條件,吳浩又已經因為‘暴力’而失去了兩天的行動能力,照理來說是不會再犯的,他怎麽死的呢?
韓文橋老先生嘆了口氣:“是荒木淳子……”
小明:“我早上還看到阿姨從叔叔房間裏面走出來,兩個人摟摟抱抱的,還以為他們在談戀愛。”
阿姨說的是荒木淳子。
叔叔說的是吳浩。
不要以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其實小孩子什麽都懂,正因為他們小,大人們做事說話都不太避開他們,所以他們能接收到的信息反而更多了。
原來八人各自散開之後,只有小明和韓文橋老先生坐在露天餐廳。
第三天首個抽卡的人很快出現了,居然是陷入愛河的曹景峰。
曹景峰抽卡完畢之後就離開了,暫時沒有人再抽卡。十一點鐘的時候,吳浩摟着荒木淳子出現了,因為離得比較遠,一老一少并沒有聽到兩人在說什麽。大概過了七八分鐘,荒木淳子放下手裏的塑料袋,從裏面取出一塊肉丢進水中。
酒店裏面只有一種肉類供應,就是水妖肉。
密密麻麻的眼睛浮出水面。
吳浩從另一面下了水。
過了一會。
荒木淳子:“拿到幾張了?”
吳浩浮出水面:“兩張牌了,肉還夠嗎?”
荒木淳子:“它們吃得很慢,肉還有很多。你多取幾張牌,以後就不用下水了。”
吳浩運氣還不錯,拿到第六張牌的時候才叫起來:“我拿到了一張逆位的‘力量’,觸發了效果……我沒力氣了。”
荒木淳子這時忽然說:“肉要沒了,你快上來。”
吳浩趕緊往岸邊游,荒木淳子着急的去拉他。
韓文橋老先生站起來看得清清楚楚,荒木淳子是拉住了吳浩的手的。緊接着,她從吳浩的手裏撸下了六張塔羅牌就放開了他的手腕,任由他在空中亂抓,最後帶着絕望不甘以及對荒木淳子的恨意徹底落入了水中。
一老一少跑到水邊的時候已經更來不及了,泳池裏全是血,連吳浩在哪裏都看不到。
……
韓文橋老先生:“塑料口袋裏面還有小半袋肉。”
吳浩對女人的輕蔑從未加以掩飾,卻死在最看不起的女人手裏。
小明:“大家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覺得不是這樣……”
谷郁歡心想難道是因為荒木淳子的長相只算是普通?
小明幽幽的說:“明明是再美的女人也只能騙得了會上鈎的男人。”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靠感情的紐帶而維系的,吳浩這個人說起來和三人只有兩面之緣,還沒有給三人留下半點的好印象,為他傷春悲秋是不可能的。于谷郁歡而言,對于害人的荒木淳子,她也沒有什麽好感就是了。
三個人重新回到谷郁歡的房間,這裏能夠最清楚的看到游泳池的情況。等下午兩點鐘多鐘,正是魔刻的時候到來,游泳池周圍沒有一個人,谷郁歡三人站到了巫師面前。
谷郁歡:“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巫師像是沒聽到她的話。
谷郁歡:“人類吃了水妖肉會變成魚,魚長大會變成水妖。”
巫師擡起了頭,冷漠的看着谷郁歡,慢吞吞的摸出了一疊牌,放在桌上。
谷郁歡數了數,一共是九張。小阿卡那牌和現在通行的撲克牌有很像,分為四種花色,分別是權杖、聖杯、寶劍和星幣。每一種花色共14張,其中包含了10張點牌(1-10)和4張花牌(國王、王後、騎士和侍從)。
谷郁歡獲得是九張聖杯。
小L說:水妖肉是非常珍貴的,吃了它之後,你們能夠感受到最純粹的快樂,永遠不會再有憂愁。它是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能讓人恢複到身體的巅峰狀态,永遠不老。
能不能長生不老不好說,是否能讓人恢複到身體的巅峰狀态也不好說。但有一點小L沒騙人,當你成為一條魚,你還會有憂愁嗎?
谷郁歡打了個寒顫。
谷郁歡:“塔羅牌是占蔔工具,我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它除了觸發的神奇效果之外,也會給我們命運的‘預示’。”
……這才是塔羅牌真正可怕的地方。
也正是這個盲點,一旦想通就能看到七人各自的‘既定命運’。
谷郁歡抽到了死神,死神就在夜裏上門,幸而她沒有将死神牌翻開,所以夜裏的怪物僅僅只是不痛不癢的騷擾,沒有實質意義上的行動。
如果谷郁歡翻開了死神牌……
巫師:“這個不算”
谷郁歡蹙眉。
巫師繼續說:“這個是我的秘密,不是酒店的。”
谷郁歡:“那你能控制塔羅牌這一條呢?你不能決定我們抽取到哪一張塔羅牌,但能夠決定這張牌是逆位還是正位。這算是你的秘密還是酒店的秘密?”
巫師冷冷的瞪着谷郁歡,不情不願的從懷裏拿出了九張小阿卡那牌,‘啪’一聲拍在桌子上。
谷郁歡轉過頭,看到了小明張大的嘴。
小明:我是誰?我在呢?這個大姐姐在說什麽?
韓文橋老先生的眼睛都微微瞪大,顯然也是被她和巫師的對話驚住了。
谷郁歡心想:有什麽好驚訝的?往往倒黴又沒能死掉的人總是可以發現更多的秘密~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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