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零號Ⅲ

窗外傳來晨鳥的啼鳴，婉轉成歌，少年驚醒過來，拉開窗簾，長時間處于陰暗環境的舊宅一角鋪滿了光明。

從這樣的角度，少年恰好能看到門口聚集的警車，配上嘶吼的警笛，刺耳至極，讓人心煩。

——昨天我妻随手殺死他的養母，随後，口口聲聲說是他同伴的有希忽然神色大變，抛下他協助另外兩個人逃走。

他猶記得那時她的側臉半明半暗，沐浴在微光裏的部分優雅而迷人。

她又一次狼狽地逃離了他的身邊。

秋濑少年知道有希是對自己交付了絕對的信任，才毫不解釋的離去。

但是……究竟是什麽難言之隐呢？

冷靜的頭腦如計算機一般進行着精密而理智的推理。

有東西在禁锢着有希，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一是可能有人在她身上裝了竊聽器，這個推理并不是不合常理，聯系天野我妻不自然的行為猜想，他們或許是有錢人家的子女，在争奪繼承遺産之類……但對他而言，這個推理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有希說我們是同伴？天野為何在我妻身側卻又不停搖擺，似乎對有希有好感？

他尚未了解這三個人，也不想妄下結論。

随即，秋濑少年做了一個極大膽的推測。

——他們背後，可能是神！

對此，他的評價是，合理。

秋濑或舉起燭臺，緩步出了房間，火光照亮了他的下半張臉，晦明難辨，玫瑰紅中沉澱着特有的冷靜，在暗處熠熠生輝。他一邊走，一邊将牆上的開關打開，立刻，身後便亮起一盞燈，将一切照亮，明了。

他仍然向黑暗處前進。

“我是你的同伴~”

“澤蘿是Z-E-R-O的音譯哦，在我母親的祖國，中國的文字裏。”

“你相信神嗎？”

“……願意和我合作麽？”

少女嗓音清淡，藍灰色在他的腦海中影影綽綽，仿佛在指引他找出真相。

不得不承認，那個少女好像很了解他，昨天給予他的點撥不多不少，實在是讓他……讨厭不起來。

“秋濑君！”

一個警察打扮的人喚回了他游離的思緒，他見那人驚喜地徑直走來，也停下了腳步。

對方把證件亮了亮：“我是西島，打擾了。”

“西島警官。”少年垂眸掩飾了玫瑰紅中的那一抹深思。

“請節哀……”西島低聲說，“不過今天你們學校裏傳來消息說，你班的天野和澤蘿以及別班的我妻都沒去學校，有人聲稱昨天看見你和他們一起回了家……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母親的去世是否與他們有關？！”

秋濑少年一勾嘴角：“是。”

——“一切都是澤蘿幹的。”

西島聞言，滿眼震驚，說了一聲失禮了就慌忙跑回去找他的長官了。

少年淡淡收回視線，伸手打開最後一盞燈，然後吹熄了手中的蠟燭，清淺一笑，無比自信。

他有預感，有希會很希望他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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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旁種着高大的落葉喬木，泥土松軟，早晨的空氣傳來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柏油馬路上偶爾駛過一兩輛小汽車，卷起少女寬大的衣袖。

有希少女的臉埋在運動帽下，長嘆一口氣。

【DEUS大人，我救了那對小情侶了，現在行了吧？！】

一想到昨天被某人威脅只好匆忙告別自己男神的事，有希子就痛心疾首！

神明如同無感，淡淡回她：【事态緊急，你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有希動作一滞，心跳一快。

就算DEUS他不曾讀她的思想，但是神畢竟是神不是嗎？歲月積澱，足以讓她的把戲在他眼中無比可笑。

但是，有希疑惑，DEUS他好像……不怎麽生氣？

少女閉上眼，下一刻，身已處在幻想空間。

恍惚間，她想起初來乍到那天夜裏，也是在這樣生氣全無的空間，她無比迷茫惶惑，幾乎發不出聲來，被暗紫色充斥的周遭，讓她産生了一切都會被吸納同化的錯覺。

然後她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神明異樣的樣貌，臉上如同戴着一張沒有生氣的面具。

那時她是那麽畏懼他，又是那麽絕望。

有希幾欲窒息，順了長發，以掩飾自己片刻的不安。

所幸DEUS并不在意自己下屬的不正常，他仍然高高在上端坐在她面前，眼神淡淡向下一瞥。

這次他們沒有用意識進行交流。

“什麽事？”她問。

神明淡淡道：“因果律亂了。”

她“嗯”了一聲，又道：“你把我弄到你的空間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我妻現在把矛頭對向了你，神之觀察者想通過警方之手找到你。”——也是為了幫你。

有希先還有些不安，轉又冷靜了下來：“也就是說現在除了1st、2nd，4th也盯上我了？”

DEUS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澤蘿’已經被所有日記持有者盯上了，按照因果律，你似乎要代1st除去其他所有人，包括2nd我妻由乃。”

有希默然。

然後呢？她便再沒有了利用價值？就像最後的神之觀察者，她仰慕的少年一樣，随着自己神明的壽終正寝而消逝麽？

——請你去死吧。

這和真的說這樣的話又有什麽區別！

“不用擔心，你足夠優秀。”DEUS緩和了語氣，試圖安撫她，話鋒一轉，“你好像對我在人間的神之觀察者很感興趣？”

……為毛她有一種神明大人在調戲她的感覺啊喂！

有希想哭又想笑的，暗地裏對着DEUS比了個中指。

然後……直接夾着尾巴逃走了。

回到現實世界的有希暴躁地踩着柏油馬路，對于自己再次産生有這樣的上司也不錯的錯覺表示十萬分的不甘心。

許久，處于狂暴狀态的有希才冷靜下來，輕車熟路地打開手機，登陸警方的網站，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的通緝令。她淡然掃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由一個向往和平的陽光好少女變成了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忽然，有希的眼珠定住了。她盯着空無一物的手呆了呆，手心反射着晨光，流金般晃人眼。驚訝地擡起頭，她敏感的感官立刻察覺到後方，有人！

一個漂亮地轉身，長發劃過有沒的弧度，而對方似乎一愣，她一記手刀就飛了過去，卻被輕易閃過了。

“咔擦~”

随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她被奪手機碎成了兩半。

有希子如五雷轟頂，失意體前屈狀伏在地上，怒火中燒！

卧槽！！！要死了！！！手機裏有她的日記！！！

對方卻毫不在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氣之大，有希竟一時無法掙脫。

“你是誰？！”有希仰頭看他，背光而立的少年神色淡淡，不可捉摸的眼神中只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總之是個帥氣異常的男孩子。

“素妄。”

有希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認識你。”

“……是這樣呢。”

“那你幹什麽忽然跑過來搶我手機！”她幾欲跳腳，“還有松開，好痛……”

少女的眼中猶帶淚水。

名為素妄的少年松開手。

“你的笑，很假。”

“那又如何……”有希嗤之以鼻，刻意的虛假只是為了掩蓋深處的僞裝。

她不由感嘆這個少年人長得倒還不錯，腦子卻有問題，十分之可惜呀。

有希拍了拍身上的灰，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回你的病院吧，小朋友~”

素妄少年沒有說話，動作卻很快，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又扣住了她的手腕。

有希眼前一花，頭上的運動帽已被摘下。

她愕然，欲掙開不能，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澤蘿，警方已經通過定位你的手機找到你了。”

她把冷笑收了回去，不敢相信地望着少年：“你是……13th？！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中的炮灰男二來襲！！！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