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兩邊都是地獄

宮小喬笑，“秦堯，你以為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不管你是為了什麽！你這麽做對得起容阿姨嗎？如果她看到……”

“呵……如果她看到？”宮小喬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原本輕慢的神情漠然變得犀利，眼底卻是倔強隐匿的哀傷，“反正人都已經死了，我做什麽她都不會知道了，還有什麽要緊……”

秦堯被這個消息驚得打翻了手邊的酒杯，“你……說什麽？”

宮小喬瞥了他一眼，頗為嘲諷地低喃着，“看來顧行深真是煞費苦心……”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說什麽？說那個青春夢想都毀在一個男人身上，那個每天都替女兒辛苦做三份午餐帶到學校讨好朋友的可憐女人，四年前就已經死了，可是罪魁禍首的你們卻一無所知的幸福着……”

“罪魁禍首……？”秦堯突然感覺全身冰涼，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幹了。

“我這輩子……”

“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了你們。”

“更後悔，那天為什麽要犯賤追着你去機場，去問所謂的答案，去求所謂的死心……”

“我恨你們……”

“可是，更恨我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

“其實，我才是罪魁禍首呢！只是我太懦弱，不敢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似乎是紅酒的酒勁上來了，宮小喬神情迷蒙地趴在桌面上，斷斷續續地喃喃呓語着。

秦堯已經能拼湊出發生了什麽事，卻依舊不敢相信，“那天是高考，你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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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小喬點點頭，歪着腦袋看向他，竟是很乖巧的樣子，“對啊，那天是高考，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日子！”

“當時，你和筱柔高我兩屆已經考進了a大，我還好緊張萬一考不上怎麽辦呢！”

“你料定，如果那天離開，我不會發現，就算發現了也不可能去阻礙你們，對嗎？”

不等秦堯說話，宮小喬接着自言自語，“呵，其實我知道的，那時候的我，就算進了考場，也絕對沒可能考上a大的，你之所以說得那麽輕松，那麽滿不在乎，是因為你已經變心，已經不希望我考上a大……不希望我去打擾你們……”

秦堯急着想要說明什麽，最後卻只能隐忍着別開頭。

宮小喬又灌下一杯紅酒，“可惜啊！體貼入微的筱柔最後還是抵不過良心的譴責，在我進入考場的前一刻發來短信告訴我，說要跟你一起離開了……”

秦堯神色微變，“筱柔告訴你的？”

宮小喬也不回答，只是徑自喃喃着，“我覺得我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我居然放下考試追去了，當時我媽就在考場外面等我……”

“別再說了！”秦堯顫抖地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然後，媽媽為了追我回來，橫穿馬路的時候被撞死了，我親眼看見的，左邊，我看着你們的飛機起飛；右邊，我看着媽媽倒在血泊裏跟我說，‘小喬回來’……”

“兩邊，都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