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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白也沒有覺察出異常來，只是随意詢問，“你這是在練習符法。”

謝歡立刻點頭，“沒錯。”

林書白不疾不徐的說，“我在符咒上也做過研究，如果你有什麽不解的地方可以找和我讨論。”

謝歡應好。

林書白看她目光微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關心的看了她一眼，“走吧，去吃飯。”

飯桌上，謝歡看着桌上擺的糖醋鯉魚若有所思。

系統問，“宿主你怎麽了？從剛才起就魂不守舍的。”

謝歡明知道她和系統說話林書白聽不到，還是低聲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林小姐也是個很有趣的人，你看她每次吃魚的時候都會不明顯的遲疑一下。”

系統滿腦子問號，“這說明了什麽，女主不喜歡吃魚？”

謝歡笑了，眸若星光，熠熠生輝，“不喜歡吃魚就不會做了，她只是覺得挑刺很麻煩，所以在夾魚的時候都會略微猶豫一下，真是個可愛的習慣。”

就像她和唐曉梨在一起時一樣，明明都是很果斷的性格，偏偏在吃魚的這件事上就會顯現出難得的矛盾。

謝歡眸色深深，凝視着林書白清麗的容顏，相比于唐曉梨美的鋒芒畢露，林書白的美就出塵柔和了一點，兩個人五官也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但她總覺得能在林書白身上找到唐曉梨的影子。

一開始她以為這是自己卑劣的慰藉，想要從相似的事物上懷念失去的，可越到後來就越覺得這不是一種錯覺。

只是隔着兩個世界，就算是轉世，唐曉梨也不可能轉到這個時空來才對？

謝歡心中暗自思忖了一會，下定決心，無論她們兩個有沒有關聯，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結果可能不會太好，還是不要招惹林書白最好。

林書白也察覺到謝歡一直在走神，幾乎是本能的表達關心，“蘇小姐，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在本能的捕捉謝歡的目光，總是想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謝歡随口敷衍，臉上卻是滴水不漏的真誠與輕松，“想着等咱們把事情解決了，我再拍視頻可以走禦姐除靈的風格，超級帥氣。”

她說着雙指并攏比劃出一個劍式，又關心道，“對了，林小姐，我看睡眠狀态不太好，似乎總是在做噩夢？”

林書白心中微暖，“可能是我的身體影響了我的精神狀态，也不總是做噩夢，還有一些很美好的畫面。”

謝歡心中一動，沒想到林書白會和她深聊這個話題，而且據她所了解的背景林書白在成名之前其實過得很苦。

林書白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和謝歡聊起這些，“其實都是很模糊的畫面，都是我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她垂下清冷眼眸，“說不定是前世的記憶碎片，通過夢境觸碰倒也是正常的，尤其是我這種體質。”

謝歡心中有些遲疑，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妖魔鬼怪什麽的蹦出來不稀奇，有前世今生也不稀奇，問題在于原劇情線裏并沒有提林書白的前世今生。

系統說，“或許是世界意志圓人設做的彌補，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謝歡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只是暗自記在心裏。

兩個人剛剛吃過午飯就接到了江無打來的報喜電話，對方興奮的說，已經和自己的師父聯系上了，師父聽了他們的經歷，打算回來給徒弟撐場續命。

謝歡在讓系統做下那些操作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雖然高興，但并不意外。

真正覺得輕松的是林書白，這些天她的壓力其實很大。

她看謝歡将碗筷收拾好，就打算鑽進書房繼續研究的架勢，忍不住勸道，“蘇小姐，這些天你已經夠勤奮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如我們出去走一走。”

謝歡并沒覺得自己有多麽勤奮，但無論是系統還是林書白都是一副擔心她會走火入魔的模樣，她想了想覺得一直讓林書白悶在家裏身體恐怕也不會好，也就沒有推辭。

兩個人也沒走遠，只是到附近的公園走了走。

整個城市雖然繁華，但空氣在全國也算是不錯的，公園裏更是幽靜祥和。

謝歡伸了個懶腰，綻開明媚笑容，“出來走走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林書白看着她笑，臉上也有了淺淺笑意，“是很不錯。”

她們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面有人賣棉花糖和氣球，這兩樣東西最吸引小朋友了，謝歡看到有好幾個小孩圍在小販周圍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麽。

她肚裏的饞蟲也被勾了起來，小時候吃棉花糖的滋味還歷歷在目，現在一想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去買個棉花糖，你站在這裏不要走動。”謝歡對林書白說，說完也不待她反應過來，就朝小販大步走了過去。

要買就直接買，肯定不能詢問女主要不要，按照她的性格，就算心裏想要也會拒絕，所以還是直接買回來分給她最好。

謝歡很快就買到了兩個粉色的蓬松棉花糖，回到林書白身邊時。

林書白果然站在原地沒有動，明明是清冷不變的眉眼，可在謝歡眼裏，她這麽站着不動竟有幾分乖巧的意味。

“來，你一個我一個。”謝歡揚起笑臉将棉花糖遞了過去。

林書白略微頓了一下，終究沒有拒絕，“謝謝。”

兩個人拿着棉花糖也就沒有再四處走動，而是找了一處長椅坐下。

她們不時就能看到有小朋友在附近跑來跑去，尤其是有一個胖娃娃，兩三歲的模樣，整個人肉乎乎的，小胳膊白似蓮藕，眼珠圓溜溜像葡萄。

謝歡盯着這個小可愛看了半天，內心發出了想rua的嘆息。

林書白望着孩子的目光也很柔和，“蘇小姐，你很喜歡那個孩子。”

“長相可愛誰不喜歡。”謝歡懶洋洋往後面椅背上一靠，将空蕩蕩的棉花糖小棍丢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她的眼睛和你很像，又可愛又漂亮。”

脫口說完謝歡感覺有點不對勁，扭頭去看林書白，果然發現她不自然的偏開頭，沒有接話。

謝歡偷偷瞧了她兩眼，應該是沒有生氣，立刻又轉了別的話題。

一直到林書白也将棉花糖吃完，兩個人才打算回去，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麽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将糖吃完很傻氣，林書白目光有些飄忽，“蘇小姐，我們回去吧。”

謝歡看她的模樣，越發覺得她可愛，慢悠悠的說，“好啊。”

林書白雖然有些不自然，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只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閃閃發亮，心也跟着輕快起來。

剛要站起身，就覺得眼前泛起熟悉的黑，身體無力的栽了下去。

“林小姐？”

林書白緩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并沒有摔倒在地或者栽回到長椅上，而是靠在謝歡的懷裏，熟悉的皂香将她包圍。

“你還好嗎？”

謝歡聲音聽起來無比的憂慮，還藏着更為複雜的情緒。

林書白緩了一會兒，坐直了身體，“沒事，可能是缺乏鍛煉，身體才會這麽虛。”

謝歡手不放心地扶在她的後背，表情看起來就不怎麽相信這個說法。

林書白其實也不信，她心中覺得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而且不是疾病而是咒術。

“總之，我們先回去吧。”

謝歡自然不會反對，将人扶回了家。

回去後，林書白休息了一會兒，就在卧室布下了一個簡單的聚靈氣陣法療養身體。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證明這個辦法的效果一般，噩夢如約造訪。

她經常夢到謝歡江無，還有其他認識的人慘死的畫面。

但偶爾她也會做一些好點的夢，她夢到兩個穿校服的女孩子，手挽手在一所學校裏行走。

只是很多時候她都只能看到兩個女孩子的背影，就算看到正面時，她們的容貌也是模糊的，仿佛有一層稀薄的迷霧覆蓋在這些畫面上，讓她怎麽也看不清楚。

美麗朦胧的夢總是短暫的，更多時候過去的經歷總是通過夢境如附骨之蛆纏繞不去。

“書白……”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只是這聲音隔着遙遠的時光長河已經從熟悉變得陌生。

漫天飛舞着像螢火一樣漂亮的光點，在這些光點中過去的畫面在浮現。不過回憶遠沒有這些光點美麗。

剛剛叫她名字的人其實不止一個人，有她幼年時的朋友，有她的同學和老師，也有她的父母。

她幼年的時候就能看到鬼，只是那時她遠不如現在這麽堅不可摧和懂得隐藏。

所以她一直被其他人孤立，指指點點說她代表着不祥。

家暴的父親嫌棄她丢臉，母親絕望的抱着她哭泣，說她的命運是不是被詛咒了。

林書白在那一刻清醒的認識到這是被人恐懼和厭惡的能力，她變得沉默，無法辨識鬼魂和人類的區別時，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直到父母出意外死亡後，身邊的人說是因為她克死的，她心裏也認定自己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幸，從那以後不再主動接近別人，也抗拒別人的靠近。這也導致她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沒有朋友。

這些沉默而又艱難的歲月緩緩流淌着，已經很難在林書白心中掀起波瀾，歲月将她的心打磨成了最堅固的石頭。

光點散去，黑暗重新包圍過了。林書白睜開眼睛，薄汗将她的劉海打濕，她的眸子漆黑的猶如吞滅了所有星辰的夜空，湧動着複雜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