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謝歡第一次變了臉色，她內心瞬間有狂風暴雨卷起，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統子，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也懵了結結巴巴的說，“宿主，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猜女主和唐曉梨可能是一個人嗎？也許你猜對了……天啊！總之我先去催一催兩個女主的靈魂檢測報告。”

說完，它就沒聲了。

謝歡，“……”

林書白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就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少女，尤其是她們的面容一模一樣。

她輕輕喚了句，“葉冰。”

謝歡沉默了幾瞬，聲音輕的似是清風歸來時的嘆息，仿佛一下子就裝滿了心事，“曉梨。”

聽到這兩個字，林書白也覺得恍如隔世，不由又是喃喃，“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說，只是覺得在漫長的旅途中終于尋到了歸途，這種感情如此的強烈如此的熟悉但又充斥着很多疑問。

其實她并沒有想起全部的事情，她只是在漫長的夢境中知道了那個少女的名字，醒來後看到蘇墨與她如出一轍的容顏，就本能認定她們是一個人，本能的擁抱她，也本能的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都記得對嗎，葉冰和唐曉梨是我們前世？”林書白拉住謝歡的手，讓她重新在床邊坐下。

謝歡聽到她的疑問又看她帶着些許茫然的表情，立刻就意識到林書白還是林書白，她想起的只是一部分。

謝歡也确定那八成不是前世，隔了一個世界怎麽可能會輪回到這裏，恐怕這是林書白自己身上的秘密導致的，謝歡不由又想到了她對付許淵的那道劍氣。

新的疑問撲面而來，舊的疑問倒是得到了一部分解答。

在上一個世界她就心有疑問，唐曉梨在原著的劇情線裏描寫的是她性格清冷，但身體極為嬌弱。可是謝歡和她在一起了一輩子，從少年時看她揍偷‘窺犯到老年時還能棒打欺負鄰家少女的流氓，哪和嬌弱沾半點邊兒啊。

謝歡話在心裏來回倒了好幾個個，都沒有說出一句解釋來，林書白只當她是默認了。

她一直沒有放開謝歡的手，這時更是收緊了些力道，像是要牢牢抓住些什麽，“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想起來，直到現在我想起的也不是全部。”

謝歡看她臉色白的幾乎透明，看起來無比脆弱，幽幽一嘆，主動将人抱住。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怪我隐瞞你就好。”

林書白摟緊她的脖子，“我不怪你。”

兩個人這樣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林書白才有些不舍的放開謝歡，她擡手輕輕摸了摸謝歡的面頰，“葉冰，你還是和前世一模一樣，我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謝歡搖搖頭，“你也還是你。”

林書白雖然比唐曉梨更沉穩，整個人卻是不變的清冷疏離，仿佛永遠游離在世間之外。

謝歡理順了林書白肩頭的亂發，“不過我的雪蓮花都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要被觸碰，就要被凍成冰棍的性格了。”

林書白有些害羞的轉過臉，別扭的說，“怎麽又叫這個外號。”

謝歡溫柔的笑了笑，“好，不叫了。”

她猜林書白自己也想不起來重創鬼王的那道劍氣到底是怎麽來的，也就沒有對這件事追問下去。

她沒有追問，林書白卻想了起來，“我這是回家了……那只鬼王怎麽樣了？”

她只記得當時謝歡被鎖鏈束縛，她被許淵激怒，接着發生了什麽？

謝歡就将當時的情況講給了她聽，“你當時重創了那個家夥，後面我和白前輩一起上，把他幹翻了，以後他再也不會來騷‘擾我們了。”

林書白聽完臉上也并沒有露出多少輕松之色，謝歡不由關心問道，“怎麽了，還有哪裏不對嗎？”

林書白握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力道，她擡起低低垂下的眸子，認真的凝視謝歡，“你這些天在書房裏到底研究了什麽？”

謝歡心中立刻就有些不自然，但遮掩自己她是強項，她不動聲色的說，“就是研究一些傷害性比較強的符法。”

林書白定定看了她幾秒，語氣含了一點涼意，“不要對我說謊，葉冰，雖然我現在想不起全部，但我很了解你。你做事情喜歡考慮方方面面，絕對不會讓自己一直處于被動的局面，你一定想過如果我們打不贏他該怎麽辦。”

謝歡有一點心虛，但她又不可能承認自己抱了同歸于盡的心，只能站起身反問，“你難道就不心虛嗎？我就不信你這種剛強的性格會一直忍受他的擺布，能這麽快看穿我的打算，是不是也做了同樣的決定。”

林書白蒼白面孔覆上一層寒霜，“我是已經無路可走才做這樣的打算，可你想問題的時候，永遠都在考慮最壞的結果，并且毫不吝惜自己。”

謝歡低下頭，“你這樣讓我怎麽反駁嘛。”

她像只黏黏糊糊的小動物蹭過去撒嬌，企圖萌混過關。

“我這不也是……哎，總之我是以防萬一。”

她看林書白不為所動，又鄭重拉過她的手握住，語氣堅定不容任何人質疑，“我不能允許他毀了你的未來。”

林書白嘆息了一聲，靠進她的懷裏，“沒有你的未來，我也根本不想要。”

她将臉埋在謝歡的頸側，“我會努力變強的，以後我一定能保護你。”

她不想再體會到謝歡被鎖鏈束縛時，許淵威脅她那一刻的驚懼和無力。

謝歡收緊手臂溫柔的說，“你已經在保護我了。”

林書白剛剛蘇醒身體還有些虛弱，支撐着和謝歡聊過後很快又沉沉睡去。

謝歡坐在床邊，目光落在窗外，唇角翹了起來。

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但原本以為是永別，可峰回路轉又賺來了一輩子，真是讓人想不偷笑都難。

系統嘆了口氣，毫無預兆的出聲，“宿主，你現在笑的好……沒法用詞語來形容。”

謝歡心情很好，她也預料到系統将要給她帶回什麽樣的答案，“是她，對吧？”

系統回答，“是的。”

謝歡美滋滋的享受了得到想要答案的快樂，“果然是這樣。”

系統說，“宿主，女主很有可能是我們的同事。”

謝歡訝然擡眸，就聽系統解釋，“在聯盟內如果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無論是任務者，還是系統都會受到懲罰。

有一種懲罰會将任務者的記憶抹去，封印她的能力，投放到小世界裏去，讓她扮演那個小世界的角色，而這往往并不是一個世界就了事了，會像連鎖任務一樣排很多個世界。”

謝歡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心中又突然熱切起來，“這麽說的話，我在後面的任務裏很有可能還會遇到曉梨。”

系統說，“很大可能性上是的，只是受到懲罰的人，他們一般都會被扔到小世界裏去扮演身世悲慘的角色，這個過程中也會受很多的苦。”

謝歡沉思，“怪不得我接收劇本的時候，劇情裏明明說女主性格冰冷，但是身嬌體軟，可曉梨和人動手基本沒輸過，還有這個世界書白也反抗了男主，差點就将他殺掉了。”

她的目光落在林書白冰冷卻也完美的讓人心動的側臉上，“看來即使記憶和能力被封，有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也是無法改變的。”

系統佩服，“這種小細節宿主你都留意到了，和你相比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系統。”

謝歡微笑，“我只是格外留心曉梨的事情。”

系統，“……”

好像突然就吃了一碗狗糧了。

它說，“宿主，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被這樣懲罰的人無不是犯過非常嚴重的錯誤。

她的懲罰時間大概需要很長很長，長到你可能會對無盡輪回厭煩了。而且像她這樣的人在受到懲罰前，很有可能是資深的任務者。

她這樣級別的大佬，資料是我們沒有權限調取的，所以我們沒有辦法了解她。如果有一天她恢複了記憶，不一定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謝歡知道系統這是為她考慮，但她可以坦然接受這個結果。

她一開始預想唐曉梨會是她的一生一遇，也是一生一世。

她以為自己會帶着對她的思念走下去，直到永遠到來之前淡忘。

但現在她發現，她們之間還存在着另一種可能。

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去愛她了，而不僅僅只是喜歡。

“沒關系，就算她以前炸了銀河系也沒關系，無論怎樣我都會陪着她，都會救她。”

謝歡微笑着說，“我還是那句話，有些刻在靈魂裏的東西是怎麽也磨滅不了的，我相信我現在看到的她也是真實的她。”

系統說，“希望如此，但是無論如何宿主我都會祝福你的。”

謝歡說，“謝謝你，統子。”

白清自己受了傷，同時也要照顧江無，所以回到荒村封印許淵的事情就暫時擱置了。

等到過了些日子，他們的傷勢痊愈，林書白的身體也養好後，謝歡決定和白清一起前往荒村。無論如何，她要親眼看到那個男人被徹底的封閉才能安心。

林書白表示自己也要陪謝歡一起去，謝歡想着現在麻煩解決了，可以專心陪愛人過日子了，當然是朝夕不離更好。

回到那個荒村的過程也很順利，沒有許淵荒村裏的鬼村民對謝歡她們已經無法造成威脅，很快就将他們和許淵一起被封印了，這一次他們誰都沒有再逃離出來的機會了。

一行人從山村中走出，林書白忍不住回望。

她不只是在回望村子，也是在回望過去。

荒村之行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她總覺得如果沒有遇到謝歡的話，她現在的命運會是另外一種模樣。

謝歡走過來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所有噩夢都已經過去了。”

林書白點點頭，回過頭看她，“我知道。”

只要你在我身邊，所有的噩夢都會遠離。

謝歡凝視着她清冷面容，忽然想到了什麽，笑着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書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真正的名字叫做謝歡。”

林書白一怔，沒有追問，只是主動握住了謝歡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她在這一刻才真正的感覺到，她已經将眼前的人抓牢了。

“我記住了。”

謝歡知道下個世界，她依然會忘記，甚至唐曉梨或林書白都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擁有此刻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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