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願望潛規則

兩個人不說話,單單只這麽抱着也覺得舒适,他們站在清淨處,身後就是吵嚷的人群,過了一會兒嚴律衡才問紀幼絨:“絨絨剛才不是要放燈?寫了什麽願望?”

嚴律衡不過随口一問,紀幼絨卻是立刻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松開他去摸自己兜裏裝着的紙條,指尖碰到紙張觸感這才稍稍放心,但是并不把紙條拿出來,而是說:“剛才那個寫錯字了,不要那個,換一張。”

嚴律衡太熟悉紀幼絨了,低頭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沒說實話,這個借口太拙劣了,但是什麽原因讓紀幼絨不願意給他看這個願望呢?難道是嫌補課麻煩了想早點結課?是不是不太習慣這個家教老師的授課方式?

“好吧,那咱們換一張。”嚴律衡也沒追問,一手摟着紀幼絨的肩膀往桌子那頭走,好在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已經寫完了紙條正放花燈,圍在桌前的人少了很多,嚴律衡拿了一張便簽紙攤開,笑着問了一句:“寫什麽?希望明天就殺青?”

紀幼絨耳尖微紅搖了搖頭,原本自己拿了一張紙條準備重寫的,想了想又作罷,把筆遞到嚴律衡面前:“衡哥來寫。”

嚴律衡也不推拒,接下筆就刷刷寫了一行字,紀幼絨探着腦袋去看,嚴律衡寫的是“希望時間多一些,以後給絨絨補課”。

紀幼絨心裏一下子美得要冒泡了,連嚴律衡說的是要補課都不介意了,“以後”這兩個字太讓人覺得高興了,嚴律衡計劃的未來裏有自己,怎麽能叫他不高興呢?

嚴律衡見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問道:“補課還這麽高興?”

紀幼絨臉上帶着些抑制不住的得意高興,又想到什麽,皺了一下鼻子,“以後……等我考上大學了,就不用補課了。”聽程繁朗說,沒有逃課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那他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地逃課了。

嚴律衡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也是,到時候絨絨就用不着我了……”

他還沒有說完,紀幼絨就急急打斷了他:“不不不,到時候可以和衡哥在一起!”

不遠處的燈火映照在少年漂亮的貓兒眼裏,仿佛燃起了兩團小小的火苗,嚴律衡心中一軟,雖然舍不得逗他,但卻又因為他這句話而心情愉悅,聲音裏也帶起了低沉的笑意:“到時候在一起嗎?不補課,做什麽呢?”

當然是潛規則了。紀幼絨心裏這麽想,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轉開眼睛不肯再看嚴律衡,只說說:“反正就是在一起,做什麽……到時候再說。”

“好。”嚴律衡笑意未退,将那張紙條遞到紀幼絨手裏。

兩個人把紙條小心疊好放到燈座上,走到廣場中央後,嚴律衡拿了打火機遞給紀幼絨,自己則提着燈骨,紀幼絨把燈芯點燃就站了起來,也和他一樣雙手捧着燈紙,熱氣充斥後花燈漸漸膨脹開來,兩人對視一眼,一齊慢慢松開了手。

夜有微風,繪滿山茶花的花燈飄搖而上,一開始紀幼絨還緊緊盯着花燈去向,後來升到高空,那花燈便和夜空中其他燈盞彙雜在一處,并不是只有他們這一盞描了山茶的,所以紀幼絨再想細看時,便只能瞧見深藍夜幕上彙成一條小小銀河似的花燈群,再找不到那盞承載着他和嚴律衡願望的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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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律衡也同他一樣仰頭看着,過了一會兒低下頭來,發現紀幼絨還在努力地試圖尋找那盞不知已經飛向何處的花燈,神情專注又認真。

嚴律衡笑了一下,擡手輕輕揉了一下紀幼絨的頭:“還看?”

“我剛才好像看見一個有一點兒像的……诶,是不是那個?”紀幼絨忽然激動起來,擡手指着夜空一處。

嚴律衡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自然是認不出的,這會兒花燈已經升得很高了,連要看清花紋都很勉強,何況是辨認出他們的那一個?

紀幼絨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說法有些不靠譜,轉頭朝嚴律衡笑了一下:“聽說飛得越高心願越容易實現。”

“掉下來也沒關系。”沒想到紀幼絨居然還信這個,嚴律衡有些好笑,大概是尾音中毫不掩飾的笑意讓紀幼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紀小少爺此刻只慶幸夜色太黑,嚴律衡應該看不清自己臉都快燒紅的樣子。

見他目光飄飄移移地又飛到了天上,嚴律衡單手摟着紀幼絨的肩膀,沉聲道:“不需要這個花燈來實現,只要絨絨想,我們以後就一直在一起。”

這會兒吹着夜風,明明是有些涼意的,但紀幼絨卻覺得整顆心都被嚴律衡這句話灼燒着,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往嚴律衡的身邊又走了一步,兩個人幾乎快貼在一起了,彼此的氣息漸漸交疊在一起,似乎連帶着夜風都溫柔暖和了起來。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花燈,這才慢悠悠地回酒店,劇組的人一早就走得差不多了,紀幼絨便坐上了嚴律衡的車,坐上去就犯困得不行,嚴律衡見他頭一低一低的模樣,便把人摟到懷裏:“先睡,到了我再叫你。”

紀幼絨打了個激靈,連連搖頭:“不困不困,對了,衡哥你這麽來回趕路,應該困得更厲害吧。”

嚴律衡“嗯”了一聲,又輕輕拍着他的背,“睡吧,我和你一起睡會兒。”

紀幼絨一聽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得熟了,一手垂下來搭在座椅上,一手卻還抓着嚴律衡的衣角不肯松手,嚴律衡試了一下沒扯開,便不再去動他,小心翼翼拿過一旁的毛毯抖開搭在他身上。

前面司機忽然踩了一下剎車,紀幼絨被驚了一下,身子不安地動了動,不自覺地哼了幾聲,嚴律衡連忙穩住他身子,好在紀幼絨沒被驚醒,前面司機連忙看了一眼後視鏡,壓低聲音解釋:“對面的車打着遠光燈我沒看清路,這路上忽然跑了只貓出來……”

嚴律衡微微點頭示意知道了,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司機會意地點頭,又将車座之間的隔板升起,擋去了前面的燈光,紀幼絨便睡得更安心了些,大半張臉都埋在嚴律衡懷裏,後者正想一起眯會兒,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個什麽東西,嚴律衡順手拿了起來,是個小紙團。

小紙團大概是剛才剎車那一下從衣服裏落出來的,嚴律衡借着微弱光線打量了一下,這應該是紀幼絨之前寫的心願紙條,只是被他揉成一小團,也瞧不見上面寫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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