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诶诶,狗太子該不會看上他的荷包了吧。

??仔細看,他的小兔子的确比他的小麒麟可愛一些。

??本來可以借他摸摸的,但一想到元黎身上還藏着姓蘇的那個蘭花荷包,雲泱心裏就莫名不舒服。

??反正他不喜歡姓蘇的,狗太子既然一心只有他的心上人,憑什麽觊觎他的東西。

??元黎輕擰眉:“這荷包——”

??雲泱立刻把自己的小荷包攥緊,放到袖中。

??“我的荷包是很好看呀,比什麽花花草草好看多了。”

??少年揚起下巴,驕傲道。

??元黎腦中突然騰起的眩暈感倏地消失,不由奇怪,為什麽一看到那荷包,他潛意識裏會生出一股莫名的說不出的熟悉感。

??心髒也如同被巨力攥住一般,接近窒悶。

??攀比是少年們要例行進行的環節,以元鹿元翡為首的皇子公主紛紛湊到雲泱身邊,要看雲泱的荷包。因他們年年都參加太後壽宴,年年都收到太後一樣的賞賜,相互之間已經看爛了彼此的荷包,早無新鮮感。

??他們都很好奇雲泱的荷包長什麽樣。

??雲泱便大度的拿出來,給他們看。

??于是誇贊聲紛起:“好可愛的小兔子,皇祖母可真是偏心,都舍得用珍貴的冰蠶絲來給太子妃繡兔子,用最名貴的血玉石做兔子眼睛,咱們的都是用最普通的銀線繡制的。”

??“跟太子妃的小兔子比起來,咱們的繡樣實在平平無奇。”

??元鹿酸溜溜道:“沒辦法,誰讓皇祖母疼愛雲泱呢,太子哥哥的小麒麟還是更名貴的金玉線繡成呢,蘇煜和大哥的也不差。等日後你們要是娶了小息月做皇子妃,皇祖母肯定也會用最名貴的繡線給你們繡荷包。”

??雲泱心裏很受用,嘴上謙虛道:“你們的也不差了。”

??這時元鹿忽道:“诶,雲泱,你的小包袱裏不是藏着許多糕點麽,能不能分我一點?”

??“小包袱?什麽小包袱?”

??皇子公主們叽叽喳喳,都對傳說中的糕點産生了興趣。

??雲泱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前挪了下,擋住案下的小包袱,口中強作鎮定:“當然不行,現在宴會都沒正式開始,哪有偷吃的道理。”

??衆人只能悻悻散開。

??然而少年動作雖迅速,仍舊沒能逃過一旁元黎的視線。

??元黎眼睛一眯,若有所思,繼而将身邊宮人喚來,低聲吩咐兩句。

??宮人露出明顯驚訝色,但還是恭敬領命。

??這時一道清朗聲音在殿中響起:

??“此物名壽山石,一直供奉在我朔月王庭內,由巫師和神女日日呵護,玉衡今日代朔月敬獻于太後,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呼延玉衡一身華貴金袍,長身玉立,彎腰行了一朔月禮,向太後致意。

??由于朔月使團在這位二王子的帶領下姿态謙恭的與大靖完成和談,再加上其人高大英俊,謙遜有禮,殿中人都對其印象不錯。

??聽了這話,便交口稱贊起來。

??太後自然也愉悅的命起,道:“二王子有心了,賞。”

??宮人立刻斟了杯美味的葡萄酒,遞到呼延玉衡手裏。

??太後道:“聽說你們胡人都喜飲此酒,二王子嘗嘗,我大靖的葡萄酒比你家鄉味道如何。”

??呼延玉衡恭敬接過,忽轉頭看向左側席,含笑道:“這杯酒,玉衡想敬長勝王夫婦。”

??不少大臣都露出微妙表情。

??長勝王夫婦在北境帶領北境軍屢屢擊敗朔月騎兵進犯,一定程度上來說,與朔月可是死對頭。朔月雖敗,手裏卻沾滿了北境軍的血。

??就算再大度,身為主帥,長勝王夫婦也不可能對朔月人有好感。

??這位二王子突然要和長勝王夫婦喝酒,很難不讓人産生其他聯想,比如挑釁。

??雲清揚與聶文媛對望一眼,聶文媛擎了酒盞,款款起身,笑道:“我夫君賴二王子運籌帷幄指揮有方,舊傷未愈,無法飲酒,這杯酒,就由我來跟二王子喝吧。”

??雙方目光相撞,在外人看不懂的世界裏,火光四射。

??聶文媛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扣動腕間護甲。雲清揚輕輕握了下妻子的手,示意妻子冷靜。

??衆人神色微變。

??怎麽聽長勝王妃的意思,這呼延玉衡也曾參與過對大靖的作戰?

??如此還讓人家夫婦與他喝酒,可就有點太過分了。大臣們、命婦們看呼延玉衡的神色瞬間由欣賞變為譴責。

??右側席,雲泱控制不住,用力捏了下手裏的酒杯。

??再甜美的果子酒,也無法消除少年心中的厭惡和憎恨,以及,無助。

??以致一旁的某個小皇子小聲提醒:“太子妃,你的酒灑了。”

??呼延玉衡的目光有意無意向右側席瞥了眼,繼而挑起嘴角,再度迎面迎上聶文媛目光:“王妃謬贊。這一切,還有賴……”

??他故意停頓。

??聶文媛心倏地揪起,生怕他當衆翻出當年舊賬。

??“——有賴王爺王妃承讓。”

??呼延玉衡最終只是說了個客氣話。

??聶文媛松口氣,冷冷一笑:“戰場之上,只有你死我活,沒有承讓一說。朔月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我北境軍必将讓爾等有去無回,片甲不留!”

??雙方沒有儀式,直接将各自杯中酒一飲而盡。

??呼延玉衡放下酒杯後,忽然動唇,用唇語,無聲的說了一句什麽。

??聶文媛一時沒看清,坐下後,與雲清揚道:“不知為何,自打今日進宮,我心中便總有些不安。”

??雲清揚安慰:“聽說壽宴前,朔月已正式在和談盟約上簽字畫押。盟約一訂,絕無更改餘地,你且寬心,不要想太多。”

??聶文媛點頭,也希望自己是緊張過度了。

??一曲喜慶的祝壽曲響起,舞姬們蓮步輕移,袅袅步入殿中。

??太後命宮人将剩下的葡萄酒都分發給皇子公主們,因為所餘不多,每人只能分到一杯。到雲泱面前時,負責分酒的宮人忽然一個不穩,将酒液悉數灑在了少年衣袍上。

??葡萄酒液顏色濃稠,而雲泱今日穿的是周破虜特意命人新裁的一件銀白圓領錦袍。

??宮人慌忙跪下請罪。

??雲泱雖然也有點不高興,還是大度道:“沒事兒,你起來吧。”

??這時旁邊另一宮人過來,朝雲泱施一禮:“奴才帶太子妃去換身幹淨衣裳吧。”

??雲泱遲疑了下,因為他的小包袱還藏在案下,萬一他一走開,被人發現怎麽辦。可如果不換衣裳,他頂着胸口那麽大一片深紫酒液坐在這裏也的确失禮。

??真是發愁啊。

??“這葡萄酒顏色深,時間長了恐不好漿洗。”

??宮人體貼道:“太子妃可是擔心酒食?奴才可以讓宮娥過來替太子妃看顧着,絕不會讓人亂碰。”

??這倒提醒了雲泱。

??宴會上防止有人惡意下毒,所有酒食都是要經過嚴格檢驗了,每一席的酒食也會指派專門宮人負責嘗菜。

??有宮人守在這裏,其他人為了避嫌,絕不會輕易靠近他的食案的,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他藏在案下的小包袱。

??雲泱點頭:“讓她過來,好好替我看着。”

??很快一個圓臉宮娥便快步走來,恭立到案邊。

??雲泱這才起身,放心跟那宮人去換衣裳。

??元黎朝身後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會意,大步走過去,同宮娥道:“殿下的披風在太子妃包袱裏,命我來取。”

??宮娥先看了眼案後,沒瞧見,聽侍衛道:“在案下。”

??宮娥往案下一觑,果然見着一個小小的雲錦包袱,便不疑有他,恭敬讓開路。

??左右她負責盯的是酒食,只要酒食不出問題,她就完成任務了,何況太子要從太子妃這裏拿東西,合情合理,她也沒膽量阻攔。

??雲泱換好衣服回來,見宮娥仍盡責的站在原處。

??便問:“唔,沒人動過吧?”

??宮娥笑道:“太子妃放心,奴婢一直在此處守着,無人敢動這些酒食。”

??雲泱自然不是真的關心酒食。

??雲泱坐下,往案下瞅了眼,見自己的小包袱完好無缺放在原處,才徹底松口氣。

??聶文媛了解到這邊情況,起身離席,将自己那杯葡萄酒端了過來。

??雲泱嘗了口,點頭:“真好喝,多謝母妃。”

??聶文媛無聲揉了揉兒子腦袋。

??見幼子情緒還算穩定,并沒有因為那個人的到來而出現過激反應,方安心。

??聶文媛問:“太後送你的荷包呢?這回可要仔細放好,別再弄丢了。”

??雲泱奇怪:“弄丢?”

??“是啊,你小時候跟着我回京參加太後壽宴,太後就曾賞了你一個繡着小兔子的荷包,誰料你貪玩,給弄丢了。”

??雲泱全無印象,便道:“母妃放心,孩兒這回肯定不會弄丢的。”

??聶文媛挑眉點頭,起身準備走。

??雲泱忽喊了聲:“母妃。”

??聶文媛回頭:“怎麽了?還有事?”

??雲泱心中酸澀,簡直恨不得大哭一場才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時候掉鏈子,捏了捏拳頭,盡量鎮定道:“沒事,就是忽然有些想家,想大哥了。”

??聶文媛心頭一軟,柔聲道:“再等等,等北境徹底穩定,我設法向陛下請旨,讓你回家一趟。”

??雲泱嗯嗯點頭。

??內務府為哄太後開心,這回特意請來了民間最有名的戲班子,在太液池邊搭臺唱戲。除此外,還在旁邊空地準備了投壺、射環等各種有趣的小游戲,供皇子公主們玩耍。

??雲泱因為要看自己的小包袱,便以醉酒為由留在殿中。

??元鹿元翡怕他無聊,另喊了吳仲勳等人過來,一起玩雙陸游戲。

??殿外,叢英穿過人流,悄悄來到元黎身邊,神色焦急:“殿下,不好了,那個人不見了。”

??元黎皺眉:“什麽叫不見了?”

??叢英羞愧:“屬下帶着衛七等人,一直寸步不離的在暗中跟着,可剛剛到太液池沿岸的一片柳林時,那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屬下們搜尋了一圈,都未找到其蹤跡。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屬下懷疑……”

??“懷疑他從水中逃了?”

??“屬下不敢肯定,但太液池通着城外護城河,除此外,沒有第二條逃生通道了。屬下已讓衛七帶人去護城河,希望能攔截住。”

??元黎面目發寒。

??“他一個北地胡人,如何會精通水性!”

??叢英一愣:“殿下難道懷疑,他并不是從太液池逃走的。可屬下遍尋四周,确未發現此人蹤跡。”

??元黎:“當時太液池旁可還有其他人經過?”

??“那處偏僻,今夜宮人們都在忙太後壽宴,鮮少往那兒走……”叢英想了想,忽道:“對了,屬下剛剛過來時,見池邊的柳樹下站着個人,好像是蘇公子。”

??叢英觑着元黎臉色。“那個地方……好像就是當年殿下落水之處。”

??戲臺上依舊咿咿呀呀的唱着熱鬧戲文,元黎卻感覺心髒再度被巨力攥了下。

??一時間,刺骨的冰冷、徒勞的掙紮、泛着草木腥味兒的冰水洪流般湧入七竅腹腔的窒息,齊齊湧進腦海。

??一片黑幽幽令人絕望的黑暗。

??黑暗中,一個脆亮的聲音響起:“哥哥,我來救你……”

??“我來救你……”

??他努力睜眼,想要看到這個聲音的來源,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下沉、窒息,他拼盡全身力氣,攥住了一個圓滾滾的物什。

??他記得這種觸感,是皇祖母不久前剛賞的,一個裝着金豆豆的荷包。

??元黎心髒再度狠狠疼了下。

??叢英望着他突然冷汗淋漓的臉,及彎折下去的身體,驚呼:“殿下!”

??元黎咬牙,用拳頭抵着心口,艱難站直,低聲命令:“不要聲張,拿孤的令牌去找禁衛軍的蕭統領,讓他設法再調給你一些人手,務必将皇宮裏裏外外都搜查幹淨。告訴他,此事只可秘密進行,絕不能驚動聖上和太後。”

??叢英神色一凜:“屬下遵命。”

??元黎并沒有遠走,也沒有去太液池探查情況,而是找到了混在人群中聽戲的周破虜。

??周破虜熱情的同元黎打招呼:“啊殿下這是?”

??元黎簡潔道:“孤要見長勝王妃,煩請周副将帶路。”

??周副将以為聽錯,但看對方神色凝肅不似作僞,立刻也跟着凝肅起來。“好,殿下稍等。”

??聶文媛也稍稍驚訝了下,沉吟片刻,尋了個理由起身,讓周破虜帶路,來到元黎約定的見面地點——榮壽殿的一處偏殿。

??聶文媛打量着站在微光中的年輕人,問:“殿下找我?”

??“是。”

??元黎錯開身體,指着身後圓案:“王妃可識得這些東西?”

??圓案上放着一個敞開的雲錦包袱。

??聶文媛起初困惑,等看清包袱裏裝的衣裳、浴膏、藥丸、及各種小物件,終于變色。

??“殿下這是何意?”

??元黎:“這是孤從那小東西手中調換過來的。”

??聶文媛猝然一驚:“從央央手中調換的?”

??元黎點頭:“沒錯,孤并不識得這些藥丸,想來,應是他常服用的藥。王妃覺得,他入宮參宴,卻帶着這樣一個裝着各類随身物品的小包袱,是為了什麽?”

??聶文媛一愣。

??元黎:“孤約王妃到此,便是想與王妃開誠布公。孤已掌握一些證據,知道那小東西與朔月人之間,準确說,是與朔月國王子之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雲五雲六不敢說,王妃應當明白其中利弊。”

??“是你帶走了雲五雲六。”

??聶文媛自然震驚。

??然而常年領兵作戰,非一般的心理素質與應變能力,足以讓她迅速冷靜下來。

??她不知道,元黎究竟了解多少情況,此刻是故意詐她,還是真掌握了切實證據。這件事不僅關系央央安危,更關系到整個長勝王府的安危,她豈能輕易吐口。

??聶文媛徐徐道:“殿下既如此勝券在握,何必來找我?直接将證據擺到聖上面前,請陛下裁決豈不更合意?”

??“請父皇裁決麽?”

??元黎扯了下嘴角:“請父皇裁決,便等于請三法司裁決,王妃覺得,三法司的人會單純認為此事僅是一個自幼體弱、鮮少出府門的小世子和朔月國王子私下交往的問題麽?世人只會覺得,是長勝王府和朔月國王子私下有勾連。王妃不會不知道,一鎮守國門的武将世家,與敵國王子暗通款曲是什麽後果罷?”

??“孤找王妃,是想解決今夜危局,孤若想鬧大,有無數種方法。時間不多,何去何從,請王妃給孤一個答案。”

??聶文媛心一沉。

??她萬沒料到,這禍患沒從呼延玉衡嘴裏漏出來,反而被元黎握住把柄。

??她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人。

??元黎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他分明可以借此一舉給長勝王府重重一擊,卻将她約到了這裏。

??聶文媛望着那片雲錦包袱裏的藥丸,生平第一次感到棘手。

??包袱裏光心疾的藥丸就放了整整六瓶,一大部分都是她這回從北境新帶來的。幼子突然向她索要藥丸的目的竟是這個麽?

??幼子要瞞着大家去哪裏?為何連她這個母妃也不告訴?

??聶文媛不由聯想起自見面以來,雲泱的種種異常。

??這時,叢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殿下。”

??元黎颔首:“進來。”

??叢英見到殿中一身紅衣的聶文媛,先愣了下,見元黎沒有讓對方回避的意思,方近前低聲禀道:“屬下和蕭統領搜查了皇宮所有宮殿、角落,都未發現那人蹤影。”

??元黎點頭。

??再次看向聶文媛:“王妃應該都聽到了,今夜太後壽宴,朔月國的大王子喬裝成宮人,混入王宮,并一直有意無意的跟那小東西保持可随時通信的距離,現下卻人間蒸發一樣突然消失不見。而那小東西又一反常态,帶着包袱赴宴。孤與王妃打個賭如何?”

??聶文媛問:“打什麽?”

??元黎:“孤賭,孤的太子妃,恐怕要與人私奔。”

??聶文媛眸光數變。

??元黎:“孤若賭贏了,王妃便與孤合作這一局,如何?”

??這話換作旁人聽了,可能早方寸大亂,但聶文媛僅是微沉了臉。

??良久,她擡起燭火映照下格外美麗堅毅的面孔,道:“好。”

??——

??濃雲漸将月色遮住,壽宴結束已是深夜。

??衆人陸陸續續散去,元鹿元翡也被班妃派宮人接走,雲泱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裏,還不知道另一頭,元黎已與聶文媛達成共識。

??離別的悲傷和對前路的恐懼,猝不及防的将少年包裹。

??少年傷心着,同時發愁着,待會兒要如何支開周伯伯,去和那個人彙合。

??想到那張總是挂着邪魅笑意的臉,雲泱身體控制不住輕輕顫了下。

??宮人見太子妃獨自坐在殿中,也無人陪,無人接,便過來關心詢問:“禦膳房已準備好了夜宵,太子妃可要嘗一些?”

??少年紅着眼睛搖頭,羽睫上一片晶瑩水色。

??于是宮人更心疼。

??宮人想,一定是因為太子沒來接太子妃,太子妃才如此傷心,畢竟,東宮與長勝王府間的恩怨,大家都知道。

??宮人便問:“太子妃的護衛在哪裏?可需奴婢去将他們叫來?”

??話音剛落,周破虜就走了進來。

??周破虜消化着剛剛從王妃那裏聽來的重磅消息,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異常。

??“哈,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小世子趕緊随屬下出宮吧,再晚宮門可就要關閉了。”

??周破虜作出輕松神色,裝眼瞎,裝作沒看見少年通紅的眼睛。

??雲泱點頭,努力語調平緩:“我突然有點口渴,想喝梨湯,伯伯能不能去膳房幫我端一碗過來?”

??周破虜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雲泱接着:“要加冰糖的,伯伯知道放多少,他們放不準。”

??周破虜心情複雜的跟着宮人走了。

??當然,出殿門不遠,周破虜就尋了個理由折了回來,悄悄躲在暗處觀察。

??然後周破虜就看到,自己前腳剛走,後腳自己的小世子就做賊似的從案下拎出一個小包袱,警惕瞄了一圈周圍環境,悄悄的,從側門出了殿。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還有和元黎一道隐在殿檐上的聶文媛。

??聶文媛撫了下額頭,朝元黎:“殿下先助我了了今夜的麻煩事,其他事,我回頭慢慢告訴殿下。”

??元黎點頭:“自然。”

??兩人同時翻身掠下屋檐,緊跟着夜幕中穿行的少年身影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央央可能就是傳說中傻人有傻福……

??謝謝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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