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名死者
死去的女孩在房間正中央,滿地的血液都是從她脖子上劃破的動脈裏面流出,女孩衣着完整,沒有其他的傷口,這在門裏是很不常見的。
她的身體已經僵硬,表情凝固在了死亡的一瞬間,那是一張驚訝到難以置信的臉,嘴角還有幾分笑意,不知她死前看到了什麽,眼睛瞪得如此之大。而就在她右手旁,是一顆紫色半透明的水晶球。
林秋石看到這顆水晶球,直覺告訴他這一定是個關鍵道具,但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提前一步,撿起了這顆沾了鮮血的水晶球,扯過一旁的被子擦了擦,反複看了幾遍,問縮在床上的那個女孩:“這個是她的?”
那女孩瑟瑟發抖,道:“我……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
拿着水晶球的男人又問:“那她是怎麽死的?”
女孩拼命搖頭,哭着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已經死了。”
林秋石說道:“你別着急,昨天晚上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林秋石的聲音非常溫和,帶着一種安撫的意味,女孩稍稍平靜一些,仔細回想了一下,依舊搖頭說道:“沒有,我什麽都沒聽到。”
這時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這個房間附近,沒見過此種場面的新人開始又哭又喊,林秋石揉了揉額角,嘈雜的聲音令他很不舒服。
“走吧。”阮南燭拉着他,走了出去。
身後的人還在商量着屍體怎麽辦、這顆水晶球是怎麽回事。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她的傷口,有些奇怪。”待走遠些,林秋石說道。
“哪裏奇怪?”辛皓問道,他剛才雖然進了房間,卻沒敢細看,後來幹脆閉着眼睛揪着林秋石的衣袖走出來。
“脖子上的動脈被劃開,但是,有三道傷口,就像是……”他說着,舉起右手彎曲手指,比劃了一個抓撓的動作。
辛皓聽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道:“狼人出……出現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上一緊,驚叫一聲,卻原來是阮南燭從他身後模仿着狼人的手法,以三根手指撓過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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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你幹什麽!”
阮南燭收起動作,雲淡風輕地說道:“哦,我試試,好像是從背面偷襲更趁手一些。”
林秋石苦笑不得,說道:“好了,別吓他了。我很在意那個水晶球,一定有特別的作用,可惜被別人搶先了。”
阮南燭低聲說道:“死人手裏的東西,讓別人試試也好,萬一,那是個殺人條件呢?”
第五扇門仍舊屬于低級門,正常來說殺人條件不會只有一個,說不定身上戴着水晶球的人就是狼人的目标之一。
林秋石忽然又想起昨晚的事,問道:“昨天半夜,你為什麽攔着我,你不覺得鐘聲有點奇怪嗎?”
阮南燭道:“是奇怪,但是,你忘了線索上寫的什麽了?”
林秋石一驚,道:“那是死亡提示嗎?”
阮南燭說道:“暫且這樣認為吧。”
餐廳裏的早飯已經擺在了桌子上,有粥和包子,還冒着熱氣。因為死者的死狀并不慘烈,習慣了門內世界的人都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吃得風卷殘雲。
辛皓喝下最後一口粥,擡頭看見祝萌手裏拿着半只包子,也不吃,而是專注地看着窗外,他順着祝萌的視線也看去,忽然被那口粥嗆着,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秋石忙拍拍他的後背,辛皓邊咳嗽邊盯着窗口說道:“外……外面!”
窗外的院子裏,有一個穿了白裙子的小姑娘,正在踢毽子。
小姑娘的雙眼之中沒有瞳仁,而是一片血紅,雖然踢着毽子,但是好像并沒有看它,而是牢牢地盯着屋子裏面的人,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而最奇怪的,是那個上下翻飛的毽子,沒有羽毛,而是一些細小的鋼針,紮在一起,硬是做成了毽子的形狀,不知道這種東西,是如何能踢得起來的。
她的嘴唇在動着,林秋石起身走到窗邊去,将窗子開了一道縫隙,終于聽見她每踢一下毽子,口中便數一個數。
“一、一、一……”
一直是同一個數字。
這時小女孩忽然停了下來,把毽子拿在手上,不懷好意地笑着,最後朝着屋子裏的人招了招手。
“她在叫我們嗎?”屋子裏面一個姑娘驚駭地說道。
林秋石看了一眼阮南燭,眼中似有詢問之意。阮南燭将手中的半個包子放下,說道:“去看看。”
于是兩人走出門去,另外也有一些膽大的人跟了上去。
誰知那詭異的小女孩看他們出來之後,嘻嘻笑着轉身就跑,跑到院門處,又停下來,繼續用那雙血紅的眼睛看着他們,細嫩的小手不斷地揮動着。
阮南燭又要跟上去,忽然被那個西裝男人拉住了,說道:“說不定是鬼怪,還是別去了。”
阮南燭擺出一個标準的祝萌式高冷表情,說道:“不去,哪裏來的線索?”
林秋石也道:“她不像要害我們,沒有鬼怪會明目張膽的出來殺人,更何況,她還耐心地等着我們吃完早飯。”
大家一想到自己吃飯的時候被這樣的一個“東西”盯着看,未免又是一陣惡寒。
西裝男人咬了咬牙,說道:“那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轉身又對衆人說道:“想快點找到鑰匙離開的就一起跟着,人多了,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人群裏竊竊私語起來。
林秋石沒管那麽多,與阮南燭一起朝着門口走去,辛皓和西裝男人跟在後面,另有些人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上來。
門口的小女孩再次發出笑聲,轉身右拐,沿着昨天村長走過的那條小徑飛快地跑着,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林秋石他們氣喘籲籲地沿路追着,來到了一個岔路口,盯着眼前的兩條路,犯了難。
阮南燭向兩邊看了看,對後面的人說道:“分頭走吧,我和餘林林走左邊。”
辛皓忙跟他們站在一處,西裝男說道:“好,那我走右邊,來幾個人跟着我。”
于是兵分兩路,另外有三個人也走了左邊,林秋石注意到那兩個新人男子,也在其中,另外一個人相貌平平,也不大說話,林秋石對他沒太多印象,只記得他名叫薛良。
阮南燭卻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身側的灌木叢林,但是那裏分明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們沿着左側小路走着,沒過多久,就看見了一棟八角飛檐的建築,看起來像座神廟。
走進去後,神廟中非常寬敞,卻并未供奉神像,長長的桌案上,放着一些東西,皆用紅布覆蓋着。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擺設。
林秋石心中暗暗數了一下,發現紅布覆蓋着的東西,恰好有十五個。
這時一個新人走上去,手快得很,已經掀起了一塊紅布,林秋石看了一眼,确認了自己的猜測。
紅布之下是一尊塑像,大家都認出來,這正是他們十五人之一,因為實在是太像了,幾乎就是活人立在眼前。
他們又掀開幾張紅布,确認所有人的雕塑都在這裏,只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麽作用,是好是壞。
最後進來的薛良說道:“要不找一找,昨晚死去的那個姑娘在不在其中。”
林秋石推測,那個姑娘定然在這裏,只是可能會有些不同,比如出現裂紋之類的。但是當他們找到那尊塑像時,發現卻并無異樣。
空蕩蕩的神廟一目了然,他們找不到線索,天色又有些暗了,不知是不是要下雪,于是只能先回去。
一個穿藍色衣服的新人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我們老家的風俗,只有死人才用紅布蓋着照片的……”
他聲音微弱,但神廟之中空曠,反而顯得悶悶的讓人心裏難受。
林秋石忍不住提醒道:“在門裏,如果不确定的話,最好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那人錯以為林秋石是在用過來人的身份壓他,憤然說道:“什麽叫多餘的事情,你怎麽就知道跟着那小女鬼不是多餘,我把紅布拿掉就是多餘了?”
阮南燭拉過林秋石,靠近說道:“別管他,螞蟻嫌自己死的慢,就讓他去。”
那個人頓時覺得丢了面子,像是要驗證什麽一般,找到自己的雕像,把紅布拿下來放到一邊,還對另一個新人同伴說道:“你也拿下來,你看昨晚死掉的那個人,還不是蓋着紅布的,這定然是個詛咒。”
另一個新人有些猶豫,擡頭看着林秋石和阮南燭。
阮南燭白了他們一眼,拉着林秋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神廟。
那兩個新人很快就跟了上來,穿藍衣服的新人跟林秋石他們杠上了,一路上又是譏諷又是嘲笑,但林秋石還是聽了出來,他如此話多,其實多半是在掩飾恐懼罷了,于是也沒有理會他。
幾人走了半個小時,按照來時的時間估計,應該早就已經到達岔路口才對,但是現在前方的小路一望無邊,不知還要走上多久。
林秋石心中有些發涼,這種情況,像極了鬼打牆。
又走了幾步,阮南燭忽然停下,不走了。他身後低頭走路的辛皓沒注意,一頭撞到了他的背上,“哎呦”一聲,揉着額頭感嘆這姑娘的後背怎麽這麽結實。
林秋石察覺,阮南燭全身都緊繃起來,像是兇狠的獵豹進入了戰鬥的狀态之中。
四周異常靜谧,就連喋喋不休的藍衣新人都閉上了嘴,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腥的氣味,像是從身後傳過來的。
“跑!”阮南燭大喊一聲,一把拉過林秋石和辛皓,提腿便跑。
而幾乎是同時,身後傳來一聲野獸的低吼,沒有任何防備的藍衣服新人慘叫一聲,被一個高大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随後便傳來撕咬血肉和吞咽的聲音。
另一個新人眼睜睜地目睹了這一切,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吓傻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獄一般的場面。薛良愣了一下想去拉他,卻怎麽也拉不起來,于是心一橫,自己跑了。
神奇的是,這只野獸出現之後,前面的路就變了個樣子,他們四人跑了一段,看到了那個岔路口,于是不敢耽擱,一路跑回了院子。
薛良鎖好了門,緊接着就倒在地上,手腳拼命地顫抖着,再也難移動一步。辛皓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但更多是累的,因為阮南燭發現的快,拉他逃跑時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身後的慘狀。
房間裏的人圍了上來,争相問着發生了什麽,西裝男也在其中,看來他們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薛良大喘着氣說道:“有狼人!真的有狼人!”
他直到此時,眼前都是那新人被撕咬啃食的慘狀,腦子中驚疑不定,除了這句話竟說不出別的。
林秋石将神廟裏的情況和他們回來時遇到的事情對衆人講了一遍,然後又問西裝男子:“你們那條路上有什麽?”
西裝男子表情複雜,說道:“那條路很短,沒走幾步也有一個房子,我們敲門一看,是村長的家。然後……然後村長就把我們罵回來了,說不能離開房子小心狼人之類的。”
“所以你們就回來了?那個小女孩呢?”林秋石問。
西裝男子讪讪說道:“沒找到那小女孩,村長也不讓我們進他家,所以就……”
林秋石想了想,說道:“一定有問題,等明天看看,小女孩應該還會再次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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