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徐天玄聽不懂灰毛雞的語言,但他聽了白兔的解釋之後,默默的扭過頭。強悍如白大,一開始白大就明說,動物之間的事兒,讓徐天玄不要管太多。就算徐天玄有心為白兔和灰毛雞出頭,可他如今的實力照樣相當堪憂。此外,徐天玄不得不考慮白大背後的主人,不給乾大少爺面子,絕對不行!
他耐心地勸了一兔一雞小會兒,确定它們的情緒漸漸平靜,徐天玄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倘若白兔和灰毛雞氣不過,到主院找白大或者大少爺拼死拼活,徐天玄會一臉血。
為了避免災難的出現,适當的勸說十分有必要。
“可惡,不待這麽欺負胖子的!”白兔這會兒仍有些憤憤不平,他握緊爪子,穩住身體的顫抖。他自問,自己不就是長得圓乎乎麽,世世代代的傳承,白兔要長得圓乎乎才讨人喜歡。
經歷了白大的摧殘,白兔暗下決心。他以後到了雲祥觀,定要潛心修煉,遲早有一天他将超過白大的修為。白兔報仇,百年不晚,當白兔修行大成,一定要向白大讨回公道。
當然,假如白兔一輩子都無法逾越白大的境界,那麽白兔唯有郁郁寡歡,抱憾此生了。
仿佛在迎合白兔的抱怨,身為胖雞仔的灰毛雞站在比白兔旁邊叽叽叽叽的叫個不停。灰毛雞一邊叫,一邊時不時地看向徐天玄,那神态像極了在向徐天玄告狀,告發白大的種種惡行。
見狀,徐天玄無奈的笑了笑。灰毛雞出殼第一天,白大已在它心裏留下了壞獸的不良印象。往後若要扭轉灰毛雞的想法,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難得老管家一家此時不在艮院,徐天玄靜靜地聽着白兔與灰毛雞的抱怨。它們不滿的情緒在傾吐之後,減弱了一大截。
不一會兒,徐天玄忽然聽到大咧咧的笑聲:“小家夥們,在這裏埋怨再多也無用。以修士世界的規則來說,一切以實力說話。只要你們有朝一日擊退白大,你們的心就能安定,不會為這事煩惱了。”
徐天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邋遢老人腰際挂着一個酒葫蘆大步走了過來。跟随老人的身側正是年輕的雲觀主,眼下,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氣息。
上次造訪乾府時,邋遢老人的竹屋安排在艮院,所以老祖打算先過來歇歇腳。他表面上是到住的地方的休息片刻,實際是上門與徐天玄閑聊瓶頸的突破。
雲義常與以前一樣,他對徐天玄仍是恭敬萬分,他拱手行禮道:“雲義常見過小祖!”
徐天玄笑着擺了擺手,示意雲觀主不必如此多禮。徐天玄看了信之後一直在想,單憑雲義常百年前的修為就能擊殺大妖蛇,雲義常的年齡遠遠超過了徐天玄。
并且雲義常是修士,在大多數凡俗人的眼中,修士是極其厲害的人物。
不管怎麽說,徐天玄這位小祖當得不怎麽名副其實。他僅僅擁有一張流雲鎮運仙符罷了,吓了吓流裳老祖。距離徐天玄煉化完成的日子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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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修士剛一露面,憤憤不平的白兔頓時收了聲。白兔心心念念着以後到雲祥觀修行,飛出白大的五指山。他在老祖和雲觀主面前需要保持好印象,不能讓對方發覺自己竟然是一只喋喋不休的兔子。
至于灰毛雞,它表現得比白兔淡定得多。灰毛雞本是打算故伎重施撲騰到徐天玄的頭頂,奈何它圍繞乾府跑了一大圈之後,此刻的體力嚴重不濟。
灰毛雞沒能飛到徐天玄頭上,僅僅是輕微蹦了蹦,雞爪子抓住徐天玄的衣角,高不成低不就地挂在那兒。
面對這般情況,徐天玄本人不曾吭聲,也不準備詢問白兔關于灰毛雞在說什麽。他總不能主動讓出自己頭頂的位置讓灰毛雞踩,說實話,灰毛雞真心有點重。
就算孵蛋曾經是大少爺交給徐天玄的任務,可如今灰毛雞出殼,大少爺卻不要灰毛雞了。徐天玄對灰毛雞從今往後何去何從也十分的苦惱。
九個人形生靈早已習慣乖乖的窩在大床,灰毛雞要是也跟着徐天玄,自然得慢慢适應正常一點兒的生活。
灰毛雞和白兔老實了,徐天玄看了看邋遢老人,又看向雲義常。很快,他松了口氣,那位流裳老祖并沒有和他們兩人一起進入乾府。
且不說流裳老祖願不願意來,就算她願意來,還得先問一問乾府要不要她進。
輕易看透了徐天玄的小心思,邋遢老人微笑着捋了捋胡須:“師姐旅途疲勞,在觀內打坐休息。”
言下之意,流裳老祖走累了,不會再到乾府找徐天玄的麻煩。
得知流裳老祖沒來乾府,徐天玄莫名的感到了幾許輕松。他的視線徐徐地掃過雲義常,不知道是不是徐天玄的幻覺,他總覺得雲義常的臉色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過,徐天玄心裏清楚,自己與雲觀主這位便宜後輩尚未到交底的地步。有些話,目前的徐天玄不适合詢問。
這一刻,雲義常倍感不痛快的原因非常容易猜測,正是因為流裳老祖他們一行人。
此次與流裳老祖同行的精英弟子皆在宗門裏地位不凡,他們以天之驕子自居,多多少少染上了傲氣。
這些精英弟子迫于境界差異,會對流華老祖和流裳老祖恭敬,他們迫于鎮壓仙符的威脅,會對徐天玄低眉順眼。然而,他們沒有理由,也不會對雲義常這般微小的角色客氣。
雲義常在仙宗那會兒,由于實力突飛猛進,引得不少人羨慕嫉妒。後來雲義常得罪了人,被貶到凡俗界掌管道觀。
當初那些被雲義常遠遠超越了修為的人,現在反過來遠超了雲義常的境界。這樣的師兄弟關系,他們找不到善待雲義常的理由。
因在流華老祖眼皮底下,同門相殘決不可取,但他們的冷嘲熱諷必不可少。
“這不是號稱修行天才的雲師弟麽?百聞不如一見。”
“一晃幾十年,雲師弟的修為怎麽全無變化?隐藏實力雖好,但在師兄弟們面前隐藏到這地步實在有點過了。”
“想不到連雲師弟都會在世俗紅塵中沉淪,誤了自身修行。”
雲祥觀的那群資質普通的道士,這些仙宗弟子壓根看不上眼,連諷刺都不屑,他們只是在雲義常面前抖抖威風罷了。
無論精英弟子們如何說,雲義常始終一聲不吭。他明白,自己出口反駁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近百年的時光過去,這些人的修為早已甩了雲義常一大截。
換作從前的雲義常,他多半會與對方大打出手。以前的雲義常可以一人揍趴一大堆群毆他的師兄弟。可惜,現在的雲義常,對方出手就能捏死他,任何沖突對雲義常來說都非常不理智。
此行的精英弟子,并非所有人均會針對他。不過,不嘲諷他的那些人也不會選擇幫助他。替一個大道無望的宗門弟子出頭,沒有任何實際利益。
邋遢老人看出了雲義常的郁結,所以他提早帶上雲義常來到了乾府。少聽幾句風言風語,耳邊清靜幾分。
流裳老祖未寫拜帖,也沒提要不要來乾府,邋遢老人自然不會過問。至于一部分精英弟子明顯表現出要代替雲義常來乾府一趟的想法,邋遢老人全然當作不知道。
這兒是凡俗界,這兒有雲祥觀,雲義常是這一座千年古觀的觀主,觀主的顏面不可駁。在乾府眼中,再多的精英弟子也不見得比一個觀主高貴多少。
流華老祖伸手護了雲義常,同樣是護了道觀。
可惜,邋遢老人在這兒護得了雲義常一次兩次,卻不可能永遠看護他,雲義常終要自己應對一切。
徐天玄約莫感到雲義常的狀态不佳。思及自己不久前在半路遇見了流雲仙宗一行人,徐天玄對他們的印象很一般。所幸自己手持鎮運仙符,就連流裳老祖也未能壓制自己。
那些人看起來不怎麽好相處,他們到了道觀難保不會欺負雲觀主。不過,雲義常不說,徐天玄也不多問。雲義常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時,徐天玄也不會勉強對方。
雲義常清晨給徐天玄送來一大盒奇珍美食,徐天玄已默默為雲好人記下了一筆。需要徐天玄出手時,徐天玄不會猶豫。
眼瞅着晚飯的時辰越來越近,徐天玄懷揣灰毛雞,與流華老祖和雲觀主一道邁出艮院。
白兔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表示自己不到府宴熱湊合。今天白兔雖然只跑了半圓,可他先天的靈力不及灰毛雞強橫,跑半圈亦是累得不輕。他得抓緊時間趕快休息,明天又是悲催的早起跑圈。
莫名其妙的招惹到白大這只兇獸,白兔深感自己運氣太糟。
過年都不安穩。
命苦啊,這是白兔最真實的想法。
灰毛雞也跑圈,但它與白兔不同。白兔考慮得多,而灰毛雞畢竟剛出殼,凡事考慮得少。它傷疤還沒好,已經在忘痛了。
一路上,灰毛雞沖着老祖開心地叫了又叫,對着雲義常亢奮的蹦蹦跳跳,生怕別人沒留意到它。灰毛雞表現得異常興奮,好似剛才的跑圈,并沒有将他徹底累垮。
來到府宴場地,主動提出到乾府品嘗府宴的老祖與被徐天玄喊來的雲觀主作為乾府的客人,他們坐在主桌。雲義常的一身修為在大少爺面前不夠看,但放眼凡俗界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當作雲祥觀留一分薄面。
相對于中午的時候,主桌的位置有空餘,晚上則熱鬧多了。
首先是乾大少爺和二少爺,然後是五少爺以及九小姐,主桌不但有自顧自入座的夜血魔君,還有流華老祖和雲觀主。假如坤家的客人留下吃飯,恐怕還得再加一根板凳。
好在坤靈他們走了,跟随大少爺身旁的白須老者樂呵呵地端着酒壇留在了主桌。乾顧身邊的貼身護衛和乾顧一起回來了,被乾顧喚來陪白須老者喝酒。
羅峙對同桌其它的人并不怎麽感興趣,他只向乾顧抛過去了一個妖冶笑容。幾日不見,分外想念。
對此,乾顧直接選擇了無視。
乾宇靜靜地瞅了眼空餘的一個座位,他的目光徐徐掃過府中衆人,最後,乾大少爺淡然一指:“你,過來坐。”
衆人的羨慕視線齊刷刷的移了過去。
無數視線聚集的地方,徐天玄激動地長大了嘴邊。他沒有聽錯吧,大少爺讓他過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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