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見面不識
藥園的工作很輕松,加之有陸遠這個天才在,不管是什麽靈草,對其習性都一清二楚,白小憐做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陸遠記憶混亂,很多事情分不清,但是對于知識性的記憶卻是十分完整的。偶爾心情平複時,還會給白小憐講解一番,講很多煉丹的步驟。
雲中派有不成文的規定,弟子入門20年之後,才有資格接觸煉丹,那些從小入門的嫡傳弟子除外,所以白小憐現在是連煉丹爐都摸不着。
另外,她的長相實在是太惹眼了,加之性格歡快讨喜,很受男修們追捧。但是通常來說,受男人追捧的女人一般是很不招其他女性喜歡的,所謂同性相斥,大概就是如此。
那個翎羽仙子也是個明顯的例子。
白小憐之于翎羽仙子,容貌不遑多讓,修為相當,派中就有好事者将二人相提并論,并稱雲中雙美。
通常來講,有人和你相似,大家将你們相提并論,那麽彼此都會好奇,想見見對方。
連抱有目的而來的白小憐,聽多了翎羽仙子之名,都會想見見。而那個翎羽卻一直沒有現身,仿佛對白小憐一點都不好奇,由此白小憐推斷,對方定然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根本不屑于見她。
然而事實上,她只猜對了一半。翎羽心高氣傲不假,但女人的攀比心也絕對不少,只不過她現在分不開身。
此時翎羽正跪在淼雲峰,她要當面見一見雲缈真君,問他為何拒絕收她為徒。她想問問,她翎羽到底是哪裏不好,哪裏不配拜入淼雲峰。
翎羽是被寵壞了,在族中時就是萬千寵愛,拜入雲中派又因天資卓絕被各位峰主真君争搶。年僅18歲築基,是雲中派年齡最小的築基修士,而今不過30幾歲就已經築基中期,傲視派中整個青年一代。
她容貌絕美,她天資卓絕,她是派中築基第一人,她被人衆星捧月,她這麽優秀,雲缈真君為何不收她為徒,難道還有比她更優秀的人嗎?
她犯了擰,不管不顧執意跪在淼雲峰,她要問個明白!卻不知派中多少人都在看笑話,人家是元嬰真君,憑什麽受你控制,憑什麽要給你答案?收你是擡舉你,不收就太正常了!
修仙路上,多少天資卓絕的人半路殒落,你就敢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自己一定會結嬰化神飛升嗎?
掌門無數次派人勸說她回去,最後更是親自上陣,最後都無功而返。
掌門搖頭嘆氣,連他都不敢要求雲缈真君什麽,翎羽憑什麽覺得對方會給她一個交待,這孩子,過得太順了,順的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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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也好,掌門暗道,挫挫她的銳氣,對她并無壞處。
白小憐閑不住,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吧,她要去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翎羽仙子!
這會白小憐還沒有深刻體會到“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的深刻奧妙!直到她被困在甕中,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時,才體會得刻骨銘心。
蒼天啊!假如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白小憐絕對不會作死!
白小憐到雲中派已經混了一段時間了,但是靈魂碎片的事仍然毫無頭緒,也是為了散散心,才想跑去淼雲峰看看熱鬧。
白小憐飛啊飛,這個雲中派真TMD大啊,足足飛了好幾個時辰才到達淼雲峰。
嘿!那個翎羽仙子還真是顯眼,正正當當跪在九曲十八彎的驿道上。她一身雲中派內門核心弟子青白服飾,發髻高高豎起,除了束發的緞帶,全身上下再無一點裝飾,端得是清隽如水。
白小憐見過的衆位女修或多或少都在頭上弄個什麽裝飾,靈丘簪着一根白玉簪子,姚茵茵耳着明月珰,連她自己也在額間戴了一塊閃閃亮的水晶抹額。
說實話白小憐是十分讨厭這抹額,若不是書靈大人撒嬌耍賴非要她戴,還非說她額頭太過寬闊,她肯定是不會戴的。不過等她戴起來卻發現好處多多,最明顯的一個就是,水晶反光啊,晃所有注目她的修士的眼睛。
看着他們一個個被強光晃得流淚,白小憐心裏就特別爽!
然後書靈大人就諷刺她心理變态,陸遠哭了一通之後,又開始埋怨自己沒照顧好她,養成這麽個奇怪的癖好。
這生活委實夠熱鬧,有哭有笑,還有嘲諷!
翎羽雖然背對着,但是修士耳通目明,第一時間察覺到白小憐的到來。大約是對近些日子絡繹不絕前來看熱鬧的人免疫了,并未有什麽異常反應,依然不動如山。
白小憐看了半天,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開口:“姑娘,你頭上有根草!”白小憐一臉誠懇,趁着這個機會,轉到正面去看,口中仍道,“需要我幫你摘下來嗎?”
哪來個神經病!
翎羽擡頭,目光化為銳冰突的射去,然後在半空中定住。
面前的這位少女美得驚人,仿佛奪天地靈魄幻化而成,一颦一笑,眼神流轉間,靈氣逼人。
翎羽定定地看了白小憐半晌,嘴角突然向上彎了彎,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嘲諷弧度,語氣相當肯定,“你是藥園的白小憐。”
“白小憐”三字一出,還沒等她作出反應,山間突然一震動搖,緊接着一道靈光襲來,眨眼之間就停在二人面前。
整座淼雲峰都是雲缈真君的地方,神識遍布山峰每個角落,白小憐三字一出,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瞬息而至。
翎羽吃驚地瞪大雙眼,接着是狂喜,雙目閃着光,一動不動地看着眼前絕世風華的雲缈真君。她已經完全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中,忽略了她旁邊突然僵硬了身體,一動不能動的某人。
翎羽是聽着雲缈真君的事跡長大的,極品冰靈根,雲中第一修真天才,他是她的崇拜的對象,是她攀越的目标。
她聽過他的一切,她也設想過無數次他的風華,雲缈真君該是什麽樣子?
可無論多少次的設想,全不及此時見面的震撼,他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完了完了完了!白小憐內心哀嚎,當那熟悉的氣息突現時,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她可不想再被變态師傅圈養了,她不想變胖啊!
白小憐死死低着腦袋,向天地祈禱,祈禱那一絲僥幸,神啊,大地啊,她都變成這模樣了,變化這麽大,他一定認不出來對不對!
哼哼!書靈大人拆穿她的自欺欺人,“你都沒見到他臉,單憑氣息就認出來了,難道元嬰大能會比不上你!”
被拆穿的白小憐惱羞成怒,在識海中怒吼:“萬一呢,萬一呢,我說萬一他認不出來呢,難道還不能有個萬一嗎?”
“……真君!”翎羽激動地開口,連雙目都泛了紅,一張精致的臉蛋因為激動染上了點點紅暈,剎那間豔色逼人。
可雲缈真君卻連一個餘光都沒有給她,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面前那個背對着他的身影吸引住了。他渴望擁她入懷,渴望的心都痛了。
“……”憐兒,雲缈真君嘴唇翕動,二字還未出口,白小憐噌地一個轉身跪拜在地,“藥園弟子白小憐拜見真君!”她聲音恭敬又難掩一絲激動,完全是小輩見到敬佩尊者的模樣。
就在這一瞬間,雲缈真君氣勢驀地陰沉,氣壓低得白小憐呼吸困難,連同翎羽,完全是匍匐在地,仿佛兩座大山,死死地壓住。
翎羽從沒這樣近距離地體會過元嬰威壓,強大如斯,五髒六腑都被擠壓在一塊,都不用動手,只一個眼神,她就會灰飛煙滅。
元嬰真君,原來這就是元嬰真君的力量!
直到此刻,翎羽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可笑,她渺小的幾乎人家伸伸手指就能碾死,她居然還自高自大到以為真君會給她個交待。
果然,不知者無畏。
這一刻,翎羽深刻地明白,雲缈真君根本就沒将她放在眼裏,甚至恐怕連拒絕的話語都是看在掌門的面上。
而她,衆人口中所謂的翎羽仙子,根本就不入眼!
翎羽深刻清醒地認識的同時,心上悲涼四溢,與此同時又生出一股極淡渴望,她渴望至高無上的力量,她渴望站在雲端,她渴望得成大道。
白小憐可沒翎羽那麽多思緒,她就是單純地期待着對方認不出自己。
唉,真是倒黴,她這算不算是自己送上門啊,早知道就早點打聽一下白衣師傅的道號了。
可能老天真的聽到了她的祈求,雲缈真君并沒有認出她來。
“藥園?”他聲音淡淡,似飄渺的雲霧,不含一絲煙火氣。白小憐在心中偷偷掏了掏耳朵,哇,想不到白衣師傅對外人說話是這個樣子的,好高深莫測的感腳。
“回真君,晚輩在藥園負責種植靈草。”白小憐恭敬地回答。
“哦。”他說話吐氣極淡,似乎是在嘆氣,“那正好,本君這裏有粒落蓮種,你将它種出來給我。”
“好好好,晚輩遵命!”得知自己沒被認出來,白小憐心花怒放,不管三七二十一連連答應。
雲缈真君恰好低頭,無意間瞥見她臉上歡喜的表情,神色突的一窒,然後一揚手,将準備落在她手中的種子甩到地上,之後揚長而去。
白小憐垂頭看着消失在雲海中的種子,久久不能回神。
欲哭無淚有木有,這裏是半山腰啊,這塊是雲海啊,種子甩哪去了您吶!
想不到白衣師傅對待外人居然這麽惡劣,惡劣到令人發指。
白小憐嗖地飛身消失,一邊吐槽一邊尋找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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